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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构男权· 挑战世俗——从女性主义角度解读电影《情人》

2011-08-15张萍萍浙江师范大学浙江金华321000

大众文艺 2011年21期
关键词:杜拉斯女权主义男权

张萍萍 (浙江师范大学 浙江金华 321000)

《情人》是法国女作家玛格丽特•杜拉斯,在超越似水年华的时间阻隔,倾注真情创作出来的。小说带有浓浓的自传色彩,作品以第一人称的叙述方式展开,叙述了一段不堪回首不同凡响的爱情经历。这样一段简单而纯粹的爱情故事,曾荣获1984年法国文学最高奖——龚古尔文学奖,轰动了法国文坛。这部著作后在法国导演让•雅克•阿诺执导之下完成影片拍摄。

尽管从文字信息转化为图像信息,但导演并没有违背杜拉斯的女性主义精神内涵。本文结合当时女性主义运动发展的时代背景,借用女性主义批评的理论和方法,试图从解构男权和挑战世俗这两个视角分析《情人》这部电影。

一、解构男权:女性视野中的两性关系

提及电影《情人》,不得不提到影片的原著者法国女作家玛格丽特•杜拉斯。她是二十世纪西方文坛上较早具有女权主义意识的作家之一。杜拉斯的作品中明确的女权主义倾向一方面来自她特异、卓绝的个性,另一方面,是因为她受到二十世纪六十年代女权理论的影响。在世界性的女权主义风潮中,杜拉斯找到了女性本应该具有的自信。在拒绝了男性中心主义的同时,她放弃了在男权的阴影下书写自己历史的方式,开始充满自信地将女性的经历、生活,甚至身体,毫无忌讳地体现在文本中;相反地,把男人为主宰的那片天放置在背景上,成了女性生活的衬托。《情人》中的女性意识正是在这样一个背景下被设定和表现出来的。

乔纳森•卡勒在《论解构》中谈到女性主义批评时说:“有如文字,女人是被当作一种补充:讨论‘男人’无须提及女人便能进行,因为她被认为是自动包括在内,最为其中的一个组成部分罢了。传统意义上的男权话语中,女性不是一直扮演着“他者”和“被看者”的角色吗?由于把女人看做绝对他者,就是说,不论她有什么魔力,都被看做次要者,即使在性关系中,女性也是始终处在“从属者”和“对象”的位置上,而杜拉斯则扭转了女性的这种被指定、被征服的位置。

伴随着滚滚浓烟与汽笛声,电影拉开了帷幕。那是在一条炎热而狭长的地带——湄公河上。嘈杂、喧闹……她只有十五岁半,纤细的腰身,总是戴着一顶茜红色平檐软呢男帽,脚蹬一双金丝高跟鞋。俏皮的小姑娘还梳着两条金灿灿的长辫子,那涂着樱桃红色口红的双唇上始终挂着傲气的微笑,“颇有点儿讥俏的神情”……薄雾冥冥的河上,她独自倚着渡船的舷墙……永不退色的画面定格在观众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情人》以第一人称叙事。从表面上看,影片从一开始,“我”好像是处于“被看”的角色,而事实上,影片恰好是以“我”的视角来窥探这个世界,发现“我”与男性的差异,在这个过程中,“我”的女性意识得到了觉醒。

影片进行了12分30秒,男主人公才露面。那是一辆黑色的利穆新轿车,这样一种财富的暗示似乎拉开了他与她之间的差距。他是强者,而她是弱者?司机拉开车门,他下了车,西装革履,温文尔雅,头发梳得油光锃亮。他走上前去,显得那样小心翼翼。初次搭讪,究竟该作何借口?踌躇片刻,他递上雪茄,画面定格于此,持续五秒有余,颤抖的手部特写,更突显他内心的胆怯与惶恐。影片进行到这里,男女主人公之间支配与被支配的地位已经浮出水面。

前面我们提及,在男性中心主义的社会的两性关系中,女人通常只是男人的附属品,总是处于被动与从属的地位;她们甚至在“对象”的角色上也找不到自己的位置。而《情人》正是在这个问题上来了个180度大转弯。杜拉斯在作品中试图让人们确信:女性在两性关系中,也能成为一个主动的施予者。

影片的女主角生长在一个没落的白人家庭,每次上学她的交通工具是公共汽车。而他是华侨巨富的独苗,乘坐是利穆新轿车,他的父亲拥有大量的房地产,是当地数一数二的有钱人。看到这里,男女主人公的财富地位已显而易见,然而,仅仅从财富上就可以轻易为他们的地位下结论吗?

事实上,判断两性关系并非单纯是财富的差距,还包括种族背景、智慧和能力上的较量。

《情人》诞生在殖民地,诞生在种族歧视与种族隔膜的氛围中。法国少女尽管家境败落,但她却拥有标榜地位的最后一张筹码:白种人。而“中国情人”尽管腰缠万贯,却始终是个“有色人种”。种族差异的枷锁牢牢捆绑着他,以致于在她面前他始终处于“从属者”的地位。初次见面,他那双递雪茄的双手的颤抖的,这一定格五秒有余的画面足以看出他内心的惶恐与胆怯。然而,这仅仅是开端。这样一种懦弱心理一直贯穿影片的始终。

第一次约会,他说他怕自己会爱上她,而她却显得那般无所谓,她希望他只是按照平时对待其他女人一样对待她。在心爱的人面前,他动了真情,显得不知所措。在这个时候,她采取主动,为他宽衣,亲吻他,抚摸他。

在世界女权主义运动出现之前,传统的社会道德观认为女性的主体意识理所应当被遮蔽。也就是说,她们在两性关系中,总是羞涩的、被动的,她们是名副其实的受动者。难道这些典型的淑女真的是无欲的人吗?她们与男性的快活“云雨”难道仅仅是为了满足男性的欲望,是“推拒”不成,才“不得已而为之”吗?但是在《情人》中,那个十七岁的俏皮女孩却彻底颠覆了这种关系,她石破天惊地喊出了“我想”“我要”这样的话,在影片中,她不只一次地将自己置于“要”和索取者位置上,而这时“中国情人”却被动地成为她的俘虏。

在中外文学史上,与男性相比,女性的身体、容貌、神态得到了更多关注。而已女性为观看者来窥视男性更是凤毛麟角。而又是在《情人》中,那个敢作敢为的白人女孩则让她的“中国情人”成了在女性视野之下的被看者。

“那肌肤像丝般温柔,没有浓密的毛发,他没有强有力的臂弯。在整个过程中,她没有望向他,她触摸他,她触摸她细致柔软的肌肤,更触摸他神秘的部分。” ——(《情人》)

在《情人》中,女孩作为一个正在“看”的人,读者会处处感到她居高临下的目光。

二、挑战世俗:女性视野中的伦理定位

电影一拉开帷幕:那是在一条炎热而狭长的地带——湄公河上。嘈杂、喧闹……女主角的女性形象呈现在观众面前:十七岁,正值风华正茂的年龄,或许还不到风华正茂的年龄,她年轻、单纯,却长着一张“耽于逸乐的面孔”。在轮渡上,她沉默,眼神中却透着丝丝狡黠。在面对赌博、吸毒,禽兽般无恶不作的大哥哥时,她叛逆、反抗,甚至有些疯狂。这样一位特立独行的少女,为影片的进行埋下伏笔。

传统的伦理观念一直存在压抑人欲推崇道德的倾向,封建社会“存天理,灭人欲”以及对妇女“三纲五常”的要求就是最典型的体现。而在《情人》中,杜拉斯站在人的生命本能的立场上,向压制人欲的旧道德频频发起挑战。

影片中,白人少女想写书、写小说,当作家。她最好的朋友也是个放任不羁的女子,经常一丝不挂在宿舍走动,宁愿做妓女也不服侍麻风病人。当谈及当地行政长官夫人的情人为爱殉情时,她只是“一笑而过”,满眼的不屑一顾。

小说中的白人少女,不用任何言语就轻而易举地将社会的道德之网撕开一面,在道德的空白处过一种我行我素的生活。她用“身体”亵渎了看上去不可一世的社会道德。她的“中国情人”,事实上是个有婚约的人,她在了解真相之后依旧与中国情人体验极欢世界。面对难以逾越的种族天堑,她母亲百般阻拦,她的大哥哥大发雷霆,甚至骂她是“荡妇”,而她却满不在乎,对抗禁忌,坚持信念。为了女人的那份快乐,她宁愿蒙受耻辱也无怨无悔。正是有了这样一种道德理念的支撑,白人女孩半推半就地接受了她的“中国情人”,明白无误地呼唤:“我要,我要”,表述着:“强烈的快乐使我闭上了眼睛”,将女性的隐私毫无保留地袒露给读者。小说中的“我”不是用语言,而是用“身体”亵渎了看上去不可一世的社会道德。

玛格丽特•杜拉斯是一个探索精神很强的作家,她的写作活动大都是从女性的角度对人生问题和人类生存困境的思考:性、爱情、背叛、迫害、贫穷和死亡等等。而《情人》只是她思考人生问题的基础和起点。与小说一样,《情人》这部电影同样是一部非常优秀的艺术之作,它是导演让•雅克•阿诺艺术实践的结晶。无论是小说还是电影,它在内容上的丰厚、情感的深沉和张力以及艺术形式上的新颖与独到,都使它可以跻身世界伟大作品之列而毫不逊色。而这也是笔者选取该电影作为研究样本的原因。希望通过本文,当我们站在女性主义的视角去思考人生问题和生存困境时,能得到一些启示。

[1] 王先霈.王又平.《文学理论批评术语》.高等教育出版社,2006年版.

[2] 休•索海姆.《激情的疏离——女性主义电影理论导论》,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7年版.

[3] 张卫中.《女权主义?另类生活?青春赞歌》——杜拉斯<情人>主题内涵阐释》.《名作欣赏》,2004年第8期.

[4] 木子.《“新小说”派观念与玛格丽特•杜拉斯情人》,《外国文学评论》,1994年第3期.

[5] 赵婧.《杜拉斯<情人>反叛意识的根源和表现》,福州大学学报,2006年第4期.

[6] 朱萍.《“可能的故事”——对杜拉斯<情人>二元对立结构的解读》,苏州大学学报,2003年第1期.

[7] 杨晶.《论杜拉斯<情人>中的“小姑娘”形象》,江苏工业学院学报,2009年第2期.

[8] 张卫中.《心灵底片的显影:杜拉斯<情人>艺术形式阐释》,徐州教育学院学报,2004年第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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