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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觉醒(外二章)

2011-08-15尘轩

青年文学 2011年5期
关键词:朝代根须遗失

■尘轩

水·觉醒(外二章)

■尘轩

水,没有根须,当扎向脚底神圣的祭坛。

水,会翻滚、会颤抖、也会咆哮。

水——融进血里的长信。

从一个朝代写给另一个朝代,从一个春秋寄到另一个春秋。在零上或零下的年轮里,抵达。一种柔软和坚硬,一如我们摊开的肉身,和埋在皮肤下的傲骨。

从远方来到远方去,水无处不在。

于是在水中,看得到完整的一生,看得到咸淡深浅 浊清 冷暖。

水不鸣叫,但动时有声。

向水叩拜,借水的耳朵聆听,遍体细胞的呐喊,世界边缘的呼吸。还有,一个国度的口音。

水,穿透历史墙垣,将我与祖先的灵魂系牢。

当水降临,一个掉进水里的词,令抵达高处的生死,莫名的相似。

十一月十九日:我最先离开

阳光再长高三寸,就能镀亮橱窗的器皿。

在城市落地的玻璃墙中,荡开布满涟漪的孤独感。

撩开来往和凌乱的杂音,零下七度的街衢,人潮涌动。拆开两个方向的来路与归途,像极了涣散的修辞。

看不见久别的巢,摸不清诗的根须,成为我揪出疼的前提。遗失成为被遗失,存在的被不存在的打开,烫手的青春终会被时间漂白。

包括你、我、他,包括黄皮肤、黑皮肤、白皮肤的子民;包括一生中不得不建构的谎言。

在寂静的内陆我不想拓宽孤独,我会最先离开。

躲进别人的屋子和游走的巴士,穿过几十条相似的柏油路,于翻涌人群中敲碎内心的空虚;

用杂沓的声音,碾压临别前的狂欢,把灯举高,照亮立场。

我要最先澄清不会离开自己,我不是身份不明的孩子。不必点燃铭文,为一张纸上写满的虚伪人性超度。

我会最先离开,当词语被诗磨得锋利,像一枚箭镞,可以准确地射入我的灵魂。我会打开身体的孔洞。放进空气和水,重新寻找生命的觉醒与回归。

在此之前,不想让人知道。

我与诗的缘,只能与虚伪的影子相忘于江湖。

一九八八:灵魂里的黑渍

还原灵魂的弹性,但无法缝补灵魂的缺口;窥得见灵魂的干净,自然窥得见灵魂肮脏。

依附两个世界的叫声,依附阴与阳的对唱。

当海德格尔说——“存在”之时,在常态与非常态的胆汁里看得到黑白。任何时辰。你都可以拿走我,但不可以拿走我的存在;不可以拿走——我与黑的抗争。

没有比疼痛更为疼痛的疼痛,比孤独更为孤独的孤独。

当我们在寂静的声腺中诞生,一定会把脚趾抠进灵魂的土地,在身份不明的节日看到灵魂的底片。从大地到天空,收割这个年代的雨水,用酸冲洗和腐蚀,灵魂黑色的表膜。直至我们成为躺进棺椁的灰,完成一生——

从“与黑有缘”到“与黑抗争”的完整蜕变。

尘轩:本名谭广超,1988年生于吉林松原,现为《后时代诗刊》主编。出版有诗集《左手村庄右手爱人》《从你的呼吸中路过》《穿梭城市》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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