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艰辛的成长之旅
——论《宠儿》中黑人民族身份的构建

2011-08-15李梦清浙江师范大学人文学院浙江金华321004

大众文艺 2011年10期
关键词:塞丝美国黑人宠儿

李梦清 (浙江师范大学人文学院 浙江金华 321004)

艰辛的成长之旅
——论《宠儿》中黑人民族身份的构建

李梦清 (浙江师范大学人文学院 浙江金华 321004)

莫里森小说《宠儿》以祖母贝比•萨格斯、主人公塞丝、小女儿丹芙这三代人为线索,表现了作为个体黑人的自我意识从缺失走向觉醒的过程。而个体的自我探寻与黑人民族身份的建构密不可分,只有个体觉醒才能树立成熟的民族意识,走出奴隶制的阴影。

自我意识;民族身份;沉睡;觉醒;重塑

前言

美国黑人女作家托妮•莫里森(Toni Morrlson)的创作《宠儿》(Beloved,1987)着力表现了黑人被践踏的人格与被戕害折磨的心灵。作者深刻描述了黑人主体意识的建构,探索了作为自我意识怎样从觉醒到重塑,鼓励黑人从白人主流文化价值观的桎梏中挣脱出来,弘扬黑人的传统美德以实现黑人心灵世界重构的伟大目标。

本文将从祖孙三代人进行的“我是谁”式的自我意识的探寻与重构的角度来解读,从而展现黑人是如何认识自我,并努力找寻自我身份的艰辛历程,以及具有强大生命力的美国黑人民族是如何在找寻迷失自我的同时,塑造黑人更加成熟的民族性。

一、身份之旅的起点——以贝比•萨格斯为代表的老一代奴隶

贝比•萨格斯是小说中老一代黑人的代表,她一生受尽了奴隶制的折磨,对白人有着刻骨铭心的仇恨,但只是仇恨而已,没有任何行动。她曾说白人们“不懂得适可而止”,从中看出她对白人的要求只是希望他们不要太过分。贝比是美国黑人认命的一代,所代表的美国黑人历史观是对于悲惨现实的无能为力,是对于黑人历史屈辱一面的欷歔感慨或默默忍受。

值得注意的是,贝比的名字是自己重新命名的。在“甜蜜之家”,大家都叫她珍妮,而获得自由以后,她采用了她丈夫的姓——萨格斯,并采取了她丈夫叫她的名字——贝比。贝比对自己的重新命名,代表了她对自我的重新构建。

要找回自我,先要找回自己的肉体,并热爱自己的肉体,即自爱。贝比起初只知道自己就是生活在“甜蜜之家”的人,不知道自由为何物,直到有一天她的儿子黑尔把她从奴隶制下赎了出来,她终于意识到她的身体再也不属于奴隶主了,“这双手属于我。这是我的手。”①这时的贝比已有了初步的自我意识觉醒,她第一次意识到了自我的存在。

自爱与爱他人是不可分割的。贝比不仅爱自己,也爱他人,最为突出的是她对孩子的爱。同时为了感谢上帝恩赐给她的自由,她靠心灵谋生,成为一位“不入教的牧师”,把她伟大的心灵向那些需要的人们敞开。贝比意识到黑人的身体价值,这无疑是其自我意识觉醒的重要表现。

贝比为黑人追寻自我、确立主体意识迈出了第一步。然而,六十年已逝,她用几乎一生的时间才认识了自己的身份,所付出的代价是巨大的。如果说贝比的悲惨一生仅仅是以她为代表的那一代奴隶的生活缩影,那么黑人奴隶的寻求身份之旅由此刚刚拉开序幕。

二、自我意识的苏醒——以塞丝为代表的的第二代黑人奴隶

相较于贝比的逆来顺受和认命,塞丝所代表的第二代黑奴显然具有更强的反抗性。然而,奴隶制给她带来的恐惧同样使塞丝在自我找寻的路上几经坎坷。

塞丝热爱生活,对家人充满了关心和爱。在那样的特定时期,敢于表达对家人的爱、需要家人的爱,就是对蓄奴制及其意识形态的抗争,是塞丝独立、自主的主体意识的体现。在124号,塞丝感觉自己拥有了自己的全部,然而这种与家人团聚和自我解放的欢乐时光仅维持了28天。当“学校老师”想把她和她的孩子们带回种植园时,塞丝替孩子做出了死亡的选择,她用实际行动向奴隶制发出了控诉的最强音。

然而在社区黑人的眼里,塞丝身上体现的是非标准女性所具有的残忍,是黑人民族的“他者”和异己。于是塞丝受到社区的孤立,一直活在内疚之中。自我封闭的塞丝将“情感处于‘窒息’状态,而对与其有关的经历的记忆在意识中被切断”②,于是她的自我缺失了。

要想实现自我的延续,塞丝必须面对并重新认识自己的过去。保罗•D的出现首先唤醒了她封存多年的记忆,使她对未来又一次充满了希望。当鲍德温先生来到124号,恍惚中的塞丝错以为追兵又至,拿着冰镐夺门而出。而这一次反抗,她冲向了伤害的来源——白人主人。贯穿在两次反抗中的,都是浓烈、不变的母爱,但在第二次反抗中,塞丝消除了对自我及孩子的伤害。通过再现塞丝的两次反抗,小说不仅意在揭示黑人女性内心世界的痛苦,更重要的是要唤起迷失在历史创伤中的黑人女性健康、自主的自我意识。

最后,黑人社区赶走了宠儿。保罗•D告诉塞丝:“你自己才是最宝贵的。”③但精神和肉体都濒临崩溃的塞丝的“我?我?”这一模糊的喃喃声预示了塞丝的未来有种种可能性。塞丝最后能否寻找到真正的自我,对此只能留待读者去猜测了。

三、冲破自我禁锢的牢笼——以丹芙为代表的新一代黑人女性

丹芙作为塞丝拥有的唯一的孩子,她代表着未来。从小说看,丹芙从一个女孩成长为一个女人,她起到了一种连接塞丝和社区成员的作用,是她使塞丝有机会在整个社区的帮助下摆脱过去。当塞丝试图将自己的主体性定位于母亲角色时,丹芙则通过自己主动努力成功找回了自我,成为了新一代独立自强的黑人女性。

起初,丹芙对124号外面的世界怀有强烈的恐惧,而且她的自我意识极度脆弱。一种被孤立、被抛弃的感觉使宠儿的到来犹如一根救命稻草,彻底俘获了丹芙的心。丹芙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宠儿的身上,似乎宠儿的存在才可以证明自己的存在价值。当宠儿消失在地下室的黑暗中时,丹芙哭了。作为一个已成年的女子,对自我没有深刻的认识是可悲的。

丹芙保护宠儿,警惕妈妈再动杀机,但发现无事生非的是宠儿。当塞丝和宠儿完全沉浸在相互占有的危险关系中,当124号面临饥饿和死亡时,丹芙勇敢地走出了124号去寻求社区成员的帮助,承担起了照顾母亲和姐姐的责任。丹芙离开124号,标志着她追求独立的开始,也是她自我意识形成的重要标志。

丹芙在黑人社区的帮助下找到了自信和尊严,当保罗•D再见到丹芙时发现她眼里更镇定了,表现得更有主见了。他们谈起宠儿,保罗•D说:“如果你要我的看法——”“我不要。我有我自己的”。④丹芙这时已有了充足的自信和自豪,对一切事物都有了自己独立的看法和主张。她知道自己是谁,知道自己需要什么,完全肯定了自己的主体性,找到了自我,成为莫里森笔下的“宠儿”,成为黑人民族的希望和未来,丹芙的自我意识可以说在这时已经完整确立并成熟了。小说中丹芙的自我意识从缺失到建构的历程,便是作者呼吁整个黑人民族意识应走的一条路。

结语

小说中的这三位女性形象给我们展现了黑人主体意识历经三代逐步确立的完整过程:从沉睡到觉醒,主动去建立自我主体身份。虽然在转变过程中步履维艰,但他们终于还是迈出了可喜的第一步。美国黑人民族有着强大的战斗力,对自己充满希望。其民族主体性的寻找将沿着贝比•萨格斯、塞丝和丹芙所走的路一直进行下去,找回他们被剥夺或迷失了的自我,并在此过程中塑造黑人更加成熟的民族性。

注释:

①[美]托妮•莫里森著.潘岳、雷格译.《宠儿》.南海出版公司.2006年9月第1版.第179页.

②[英]安东尼•吉登斯著.赵旭东、方文译.《现代性与自我认同》.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1998年版.第55页.

③同注释1.第346页.

④同注释1.第338页.

[1][英]安东尼•吉登斯著,赵旭东、方文译.现代性与自我认同[M].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1998年版.

[2][美]托妮•莫里森著,潘岳、雷格译.宠儿[M].海口:南海出版公司.2006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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