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的真实
——关于艺术中我与外物关系的探讨
2011-08-15刘飓涛四川美术学院重庆400000
刘飓涛 (四川美术学院 重庆 400000)
艺术的真实
——关于艺术中我与外物关系的探讨
刘飓涛 (四川美术学院 重庆 400000)
所谓真实是相对的,艺术和科学是不同的真实。艺术区别于科学的价值在于其对于工具理性的反驳和对于生存状况的警醒。而在另外的一个层面,艺术家真实感情却是更加值得关注的根本性问题,这其中不但需要自觉性和主动性意识的培养,更加需要的是艺术家的真诚。在商业化时代的今天,艺术的真诚显得尤重要。
真实;个人经验;感知;工具理性
所谓真实概念本身必定是有参照系的,不然所谓的真实也无从考究起来。因此从这个角度来说,真实是相对的,有了先决条件才能谈论具体事物真实与否。科学和艺术便属不同的概念,若依据科学来看艺术,艺术便是骗人的伎俩,反之,也是一样的道理。但共同的是二者都要面对本体与外物二者关系这一重要的问题。所谓真实便区分于此处:前者科学以外物为参照,以客观为终极标准,致力于认识客观世界和寻求改造它的可能性;艺术相对来说要复杂一些,因为肉体的存在,所以人便不可避免有了个体的认知,有了自身的局限性。因此,不必苛求艺术如科学般精确,艺术的真实是感性认知的真实和情感知觉的真实。前者以现实物体为对象依据的真实,类似于科学认知的真实但又区别于它,后者是以追寻内心的真实表达为基准的真实。但总的来说,前者仍然在认知客体基础上有着主体的情感认知,因此,探讨的主题在此处倾向于情感真实的探讨。
先撇开真实来看艺术自身价值所在。一个艺术家提供给大众的最为重要的东西是其独立思考和个性化感受的价值。这是基于个体的独特思考方式,而强烈的个体经验性在拥有个体性特质的同时也不可避免具有人类感知的共性。
就后者共性而言,艺术家反映的是时代的精神风貌;而对个体性而言,艺术是个人对于世界感受的呈现,心理活动的外化和传达。正是后者,往往使艺术引领感性突破文明中理性的束缚和现实的规约,在对于人的感官的解放中启蒙大众最终使人摆脱异化。艺术时刻在为麻木的生命提供指引和参照,提醒人们应当基于人类自身自由地存活。
到此,问题还要回归到艺术家对待本体和外物关系的探讨中来。
艺术家有常人未有之纯真,这是一般成年人所不具备的能力。说到直白一些便是个体的体验活动本身不被条条框框所束缚。做到此,唯有作为体验主体的艺术家自我放空才能真正体会外物。空意味着没有先验的规约,没有先入为主的“偏见”。当此时,自己的身体、自己的感官得到了充分地相信,外物开始才对你“言语”,被“真理”蒙蔽的事物也开始对你显现。阻挡人与外物“交流”的根本是存在脑中先验的概念,它的介入使得人与外物构成隔阂。认知方式被唯一化,感受的丰富性被消解在感受的目的性中。文明最大的悲哀在于感知方式的同一化,所谓的科学和与其相伴生的真理加速了这种悲剧。正如尼采所说:理性文明的过于发达伤害了创造力。我认为,更为更主要的是工具理性对感性的生命的介入否定了人存在状态的多样性,造成感官知觉本身的退化。
艺术保留了对于理性的怀疑和对知觉唯一性的警醒。人类要免于被理性奴役需要在艺术中寻找解决之道,要找寻人之为人的根本性也需要借助艺术来重新获得自我认知。
到此,还要注意的问题是艺术对于自身的反省,即对于感性本身的质疑。到此必须要涉及到艺术中情感传达的问题。而艺术传达的本质还要回归到人和外物关系的呈现层面来讲,在这里以二分法将艺术的传达对立地分为两类:被动的表达和主动的表达。
被动的表达在很大程度是外物给予自身的感受,艺术家忠实将这感受表达出来。比如说接触到某物或者进入某些情境,一种不可言说的冲动直接导引出传达的欲望,而这种传达往往和外物有极为紧密的关联。因此,艺术家传达的情感和该事物或情景是一体的,未分化的,情感融化于其中,对物体或该物象中些许元素的记录本身实质是对于情感本身的标记。当然,记录不必然代表艺术传达风格上的写实。例如就美术来说,你可能会如照相术一般倾向于用场景图绘情感,这是写实;但是也可能仅仅会去记录一个颜色,一个形状,这样的话就是一种抽象的图式。但也可能是二者的妥协形式:基于写实的表现。
该处主要探讨的不是传达手法和借用的艺术形式,要探讨的是这种被动性。很大程度上艺术家本人并未能够直觉到自己的感受,也就是说对于例如感动或者说兴奋本身这种情绪传达是知觉性描述而非认识性表达。这种传达之中感觉被牵引而表现出一种被动性。由于未曾自觉,这些情感或许是早年在心中就有了预设。因为自身潜意识的未曾直觉,情绪的无意识泛滥成为了必然趋势。而无意识本身意味着作为主体的艺术家的感情易于为外物所操控和利用。
提及操控就必然要提到反操控——独立性,即主动的感受和传达。这是一种主体自觉下的人与外物的关系。但这又区别于先验的感知体验,如前所述,主动首先是“纯真之眼”,即以谦逊的姿态来感知,但是在其中保留了对感知客体和感受本身的警醒。在这情景中感性自身具有了某些理性的特质,而又是不同于纯粹的理性。这种能力需要艺术家在长期之中培养。
对于主动性和知觉性的强调,根本原因是针对当前文化和艺术之中普遍存在着的对于情感的操控问题。这些“伪情感”横行于世,其根本是将情感包装为商品来贩卖。这是对于大众情感的普遍伤害,因为单纯,一次次相信,而更大的危险在于其对于社会“情感信用体系”的毁坏。到最后,怀疑论盛行于世,先由质疑艺术,进而怀疑他人,最后对社会丧失感情的信任,最终走向彻底的怀疑。
理性文明毁弃掉人类感知的能力,商业文明使人怀疑情感。冷漠和疏离是现代人的特征,精神的危机在伤害着今天的每一个个体。
单就当代艺术中,存在着最大的两样危机:情感信任的危机和问题观念的危机。二者共同体现为当代艺术之中艺术家对于个人经验和公共经验的抢占,对于问题和观念的抢夺。情感和人文的贩卖或许是这时代精神危机的关键所在之一,当所有的东西都换成了金钱,我们将怀揣钞票变成精神的孤独者。因此,论及真实,我之以为,所谓真实,先是自觉,后是谦逊,根本是真诚。唯有真诚才能真实。
刘飓涛,四川美术学院当代视觉艺术研究中心在读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