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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脉山与一条河

2011-08-15南书堂

中国诗歌 2011年7期
关键词:丹江水土民间文化

□南书堂

一脉山与一条河

□南书堂

我要说的山,叫秦岭;我要说的河,叫丹江。它们在默然耸立或喧嚣奔流中,为我勾勒了一处庸常而充实的生活地理,一处高贵而虚幻的精神地理。

我之所以没敢用“座”这个非常小气的词给秦岭定量,是因为秦岭太大了,大得超出了我的视野和想象,大得已不属于某个省,更不属于某个人。但当我站在自家院子里凝望时,它迎面而来的气息,使我真切地感到了一种宽厚的抚慰之爱;当我从天气预报获知将有寒流或者沙尘由北南下时,我并不担心和慌乱,知道秦岭会替我阻挡它们的脚步,我便感到了一种博大的呵护之爱。我怕这爱被人抢去,不敢声张,把它紧紧捂在心里,也把秦岭当做我一个人的秦岭。

再说丹江。这条长江最大的支流汉江上的支流,流过我儿时的村庄,流过我现在居住的城市,也流过我涌动的血管、翻卷的思绪和香甜的梦境。先前它是可以行船的。一拨拨官员、商贾、文人墨客出长安下江南,皆须翻越秦岭,顺江而去。李白、韩愈、柳宗元、白居易、贾岛、杜牧等大师们,或在驿站小憩,把酒临风,或乘一叶小舟,指点江山,写下许多有关这里山水风物的传世之作。于是有人把这条遍布大师们足迹的水路,称之为“诗歌之路”,与通往西域、欧洲的“丝绸之路”相提并论。

这几年,在组织和参与民间文化的调查整理过程中,我深深折服于那些民间文化所富含的地域特色。比如,这片土地上的悲欢离合,在一曲曲诙谐幽默的花鼓小调、山歌里,竟有了一种哀而不伤的味道。比如,一些小村子里,为什么千百年来人们各自说着自己祖先的不同方言,而未被相互渗透、同化?再比如,同是悬崖石窟,长江中游一带多为悬棺而葬的坟墓,而在丹江沿岸却家居与坟冢并存。如此等等,惟有秦岭、丹江才能孕育而成。

我就在这样的地理上忙碌地奔走着放纵地闲适着,长久地思索着,无端地苦闷着,幸福着、感恩着、梦想着、抒写着……偶尔也因公因私而东西南北地出去走走,也被异地的美景所迷恋,为朋友的热情所感动。但过不几天,就会心烦意乱起来,急切盼望回到自己惯常的山水相拥的环境里。遂想:人和草木一样,都是有根的。我可能就是只适宜于长在秦岭南麓、丹江河畔的一株草木,靠这方水土存活,而长出的枝叶、绽放的花朵、结出的果实,无疑都有它们馈赠的血统。这一脉山、一条河,就是我的全部。

因此,我的情感,我的笔端,总自觉不自觉地滑向山水氤氲的气象,人们命运的起落,以及历史尚存的余温。我一直试图多角度呈现秦岭与丹江的姿容,发掘它们蕴藏的真谛,追问它们无解的命题,以期我的诗行能够挺立着秦岭的巍然,逶迤着丹江的隽永,弥漫着这方水土之上无处不在的灵性。

我一直在努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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