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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官归故里”的现代演绎——评电影《杨善洲》的乡情文化

2011-06-03黎煜

电影 2011年8期
关键词:辞官乡情亲情

文/黎煜

陶渊明、范蠡、郑板桥的归隐之美,使得中国文人充满对辞官文化的无限向往。告老还乡,辞官归故里,少小离家老大回等等美辞,让乡情文化在花甲老人的心目中占有重要地位。

杨善洲的生命同样如此。影片将杨善洲的生命叙事与“辞官归故里”的乡情嫁接。导演并没有把笔墨铺陈于杨善洲当保山地委书记时的丰功伟绩,而是将他落实为一个平凡的家乡人,讲述一个普通的农民为回报家乡养育之恩,晚年上大亮山植树的故事。

乡情文化始终是《杨善洲》的叙事动力,并成为该片重要的美学特征。

影片以乡情叙事贯穿始终。片头第一个段落是杨善洲在大亮山偶遇“老倌”挑水。老倌对着荒山和大旱有感而发:“有的干部啊,白吃国家公粮了。”杨善洲附议:“是啊,不给老百姓办实事,可不就是白吃公粮吗?”这句回话表现出农民杨善洲对书记杨善洲自谦式的嘲讽与解构,以及他对自我生命价值的深层反思。

影片的叙事顺着“是否白吃国家公粮”展开,杨善洲否定自我与寻找自我价值的张力由此迸出。人物的内在冲突弥补了英模题材平淡无奇的先天缺憾。影片首先将杨善洲塑造为具有浓厚乡情的农民,其次才是一个地方官。面对荒山秃岭,干旱少水的现状,书记杨善洲虽然尽力,却没能找到解决问题的良策。退休后,他没有采纳上级建议,去昆明休养并兼任一定职务。作为被大亮山养育的一位农民,他立志用晚年余辉报效家乡,上山植树造林。

影片最后一个段落,杨善洲奄奄一息之际,之前偶遇的哪位“老倌”挑来两桶大亮山的水,送到医院。他激情万分地说:“老书记,你没有白吃国家的公粮。”这句切中肯綮的结论回答了影片最初提出的问题,为影片叙事画上一个圆圈。杨善洲对家乡的鱼水深情和生命价值在此得以画龙点睛。“没有白吃国家公粮”这句话没有一个揄扬的褒词,但却是发自老百姓内心最朴实、最崇高的评价。对于杨善洲来说,它比政府与领导的奖状、表扬更有意义。市政府、省政府分别奖励杨善洲10万、20万人民币,这些信息被编导轻描淡写地插入在他与家人的聊天中。老倌送水却被处理为叙事高潮。一碗清清水,在群众手中传递,音乐随之响起,慢镜头出现。影片就此结束,家乡群众用农民的话语肯定他是一个好干部,这为杨善洲的生命划上圆满句号。

影片中,乡情具有强大的包容性,将亲情、党情汇集于一处。在家国情怀难两全的传统英雄叙事模式下,杨善洲的亲情带着先天的悲戚色彩。对于老母亲,他没能侍奉左右,尽乌鸟反哺之情。对于妻子,他没有尽丈夫之责。几十年的夫妻情聚少离多,妻子默默承担家庭重担。好不容易花甲之年盼来告老还乡,他上山造林,宿营野外。对于女儿,他更是铁石心肠,不仅没有参加女儿的婚礼,也没有利用手中职权顺手解决女儿长达数年的两地分居。更绝情的是,当女儿知道他解决了70个民办教师转正指标后,拿着还差最后一个公章的审批表,哭泣着请他帮忙获取转正指标,他居然拒绝了。为上山植树而舍弃家庭团聚,为山里民办教师转正指标却不顺带照顾女儿。杨善洲如此选择,是因为他将乡情置于亲情之上。

作为地委书记,杨善洲是党的化身。影片将他对党深厚的感情与他对家乡的绵绵深情、对家庭的炽热亲情交织在一起。他令家人将骨灰分作三份,一份埋在革命的始点,一份埋在革命的终点(大亮山雪松下),一份与妻子合葬。骨灰是他肉体的另一种存放方式,代表着他将乡情、党情与亲情融为一体。

《杨善洲》的影像美学也处处体现着乡情文化。导演很少给扮演杨善洲的李雪健特写镜头,他常常在一个大全景中出现,其身影与背后的大山融为一体。雪松、大亮山、家乡的老屋、山间小路、林场宿地、树苗等等在影片中不仅仅作为背景出现,而且作为一个个有意味的形象被推至前台,藉此营造浓厚的乡情文化。

由乡情为出发点与落脚点,影片阐释了儒家的还乡文化。导演想表达的不仅如此,杨善洲将还乡官宦传统筑路修桥、兴学办教的做法改变为植树造林、绿化生态。这些努力使得该片既含传统文化精髓,又具备新时代的精神风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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