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巴爸爸”中国行
2011-05-30燕舞
燕舞
泰勒来了。
与“蓝精灵”齐名的漫画形象“巴巴爸爸”,就是从美国移居法国的漫画家泰勒与其法国妻子安娜特·缇森共同创作而成的。1970年代初,该系列的第一本《巴巴爸爸的诞生》甫一出版,即受到权威评论家赞誉,并在国际儿童书展上广受好评,其后迅速风靡欧洲。1975年,联邦德国改编和制作了“巴巴爸爸”同名动画片,并于1981年在美国首播,其后40多个国家的观众通过电视结识了“巴巴爸爸”。迄今为止,“巴巴爸爸”图画书系列已被翻译成30多种语言,总销量超过1亿册。
早在8年多前,接力出版社总编辑白冰就瞄准了“巴巴爸爸经典系列”,几经曲折,2009年最终谈妥简体中文版的出版授权,去年分两批出版了“巴巴爸爸经典系列”的两辑10册,上市一年多即销出100余万册;第三辑的12册即将出版,其中将会出现中国的动物。
无关政治,热爱自然
这个夏天,泰勒收获了来自中国官员、明星主持人、记者和小读者等各方面的无限崇敬。遗憾的是,年初去世的妻子安娜特无法分享泰勒的这份喜悦。可回顾这个家庭作坊式的艺术创作团队时,泰勒总是将头功归于妻子,“我实际上是协助的”,“安娜特非常喜欢大自然和动物,由于受她环保意识的影响,‘巴巴爸爸一开始创作就对环保很感兴趣”。
1968年巴黎“红五月革命”爆发前后,安娜特是位建筑师,泰勒是位生物和数学教师,1970年左右他们经常在巴黎14区寓所附近的著名咖啡馆Zeyer会友,这家咖啡馆完整保留着20世纪初“美丽时代”的风情,“铺着五颜六色的马赛克瓷砖”。有一天,妻子在Zeyer陪朋友聊天,当时法语不够纯熟的泰勒就在咖啡馆一角随手画画。恰好看到一位妈妈牵着一个孩子进来,孩子手上举着一个粉红色的法国棉花糖,它看起来像“爸爸的胡须”(与法语中“Barbapapa”一词谐音)。受此启发,泰勒在餐桌的纸巾上勾勒出一个粉红色棉花糖式卡通图案的雏形来。
“安娜特也在纸上画给我看,我们就互相画着玩。就在这一次互相交流的过程中,产生了‘巴巴爸爸,但是当时也没有意识到。”泰勒回忆道,“直到两三个月后,我们讨论,想出一本书,这个元素才从纸巾上的灵感里跳出来。”
“巴巴爸爸”流行40余年,至少有这样几个因素:泰勒、安娜特夫妇成功地运用了赤、橙、黄、绿、青(英语中,青色即黑色,中国传统中也认为青即黑)、蓝、紫七种明亮的光谱色——它们隐喻了7个巴巴宝宝的自由天性和独一无二的个性。“巴巴爸爸”还极大地满足了儿童对变形和超自然力量的崇拜,这点可比拟中国传统中的孙悟空形象。
除了上述成功因素外,“巴巴爸爸”的世界风行还得益于它对亲情与环保、自由、多元等现代价值的推崇与弘扬。泰勒、安娜特早在三四十年前,就开始通过“巴巴爸爸”宣扬现代环保理念,其前瞻性在《巴巴爸爸建新家》、《巴巴爸爸回到地球》和《巴巴爸爸的火星旅行》等书中体现得最为显著。甚至,你还能在《巴巴爸爸的火星旅行》这样的小册子中开掘出维护生物多样性和尊重原生态、尊重地方性知识与文化等现代文明理念,而且它居然是以青少年完全能够轻松接受的方式实现的。对此,泰勒表示:“‘巴巴爸爸没有政治倾向,但是有一些社会责任。从一开始,‘巴巴爸爸的社会责任就是要保护地球。我也觉得很骄傲,我们从一开始坚持到现在。”
亲近中国的理由
环保是“巴巴爸爸”40余年来不遗余力宣扬的理念,泰勒来北京第一天就发现了“中国独有的”电动自行车,“这个主要是环保,比欧洲国家更先进一点”,“‘巴巴爸爸喜欢蓝天,在美国和欧洲,很多城市都被污染了,尤其是洛杉矶。”
泰勒向白冰赠送了一幅“《咏鹅》的中国记忆”:紫色的巴巴贝尔变成了一只鹅,顶着一小撮头发的7岁诗人骆宾王正晃着手,酝酿着诗意;巴巴爸爸在巴巴妈妈的黑衣服上写下“咏鹅”二字;黑色的巴巴伯留着爆炸式发型,正用毛笔在白纸上聚精会神地写着“白冰”——这两个汉字笔画简单,便于泰勒书写,但他在创作草图上也练过多次。
泰勒推崇《咏鹅》,因为“这些都是他(骆宾王)自学的”,这首诗的简约、灵动与“巴巴爸爸”的风格也一致。它所传达的教育理念,更与《巴巴爸爸的学校》一书主张的因材施教、人尽其才有一致性:“很重要的是让孩子们学他们自己想学的东西。我认识很多人,他们学的时候是一样东西,结果变成出名的人才的时候,却是因为另外的一项才能。对他们来说,学什么并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们在学习。”
无论在北京还是上海,泰勒像个老小孩儿一样见缝插针地用汉语点菜、叫出租车,但更多时候还是得求助中文老师思静:“我的词汇量很少。我也很想认识中国字,学习书法,她是我的老师,教我笔画,哪画先,哪画后。”
泰勒与中国尤其是上海有着很深的渊源:“二战”期间,其父作为运河专家被派往上海工作。青少年时期,泰勒经常听父亲描述沦陷中的上海如何照样跑马,“所有的娱乐业还是在以自己的方式继续进行着。日本人以为他们已经控制了中国,但是他们并没有”,“中国已经走了几千年了,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还是会继续走下去”。父亲也为小泰勒讲解诸如“庖丁解牛”等中国智慧,“他从开运河的那些人身上学到了比专业知识还多的东西”。
对上海,泰勒有着额外期待。他半个多世纪前就开始收藏介绍18世纪中国船舶的画册,“能告诉你中国古代船舶10种以上不同的功能”。当听说北京很难看到古船博物馆后,他把希望寄托在了上海。
吸收更多中国元素是“巴巴爸爸”继续拓展的一大趋势。毕竟,二三十年前,就有中国动画公司向泰勒寄赠动画样片、表达合作意向。近些年来,“因为有网络,每个星期都有好几百封从中国寄来的读者来信,他们很想多知道一些‘巴巴爸爸的事情”。
3D不是必需的
年事已高的泰勒下决心长途飞行来到中国——这个他粉丝最多的地区,同行的还有他的儿子托马斯。
“我爷爷在中国学到很多,这是我第一次来中国,可能我回去以后,会做一集‘巴巴爸爸,就是根据我在中国学到的一些东西。”1975年出生的托马斯近年开始和姐姐艾丽斯一起继承父亲的衣钵。
无论走到何处,托马斯都會被世界各地的热心读者问到同一个问题:在7个巴巴宝宝中,你最像谁?“巴巴爸爸”注定成为托马斯生活乃至生命的一部分,这个高智商法国男青年对父母的感念,对“巴巴爸爸”的热爱,隐藏在他偶尔涌现的简短而幽默的句子里。
父母当年用泥巴捏各种人物造型及手工品,托马斯无意中在地下室发现,一度误以为“巴巴爸爸”只是他们姐弟独享的玩具,在外面他也不太告诉别人自己的父母就是“巴巴爸爸”的制作人。如今,当年的两人团队已扩充至十人,但托马斯仍坚持手工作坊式的艺术生产方式。“好的电影不需要3D来包装。”36岁的托马斯对新科技了如指掌,但他并不认同好莱坞流水线式的艺术工业,他完全认同父亲所言:“巴巴爸爸之所以能够感动人心,是因为我们小团体很用心地在制作。如果是大团队做的话,就没有那么深的感情。我们是从头到尾一步一步地做的,市场上一定还有空间留给小型制作团队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