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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光旖旎(一)

2011-05-14凌丫丫

飞言情A 2011年8期
关键词:孝廉

凌丫丫

【简介】:

网编孝廉在参观僰人悬棺的时候被无故坠落的悬棺砸中,竟然意外穿越到古代的刑场,而且身份还是个身着囚服,即将被斩首人人唾弃的贱妃!

我勒个去,要不要这么倒霉啊!老天爷,不带你这么玩的!

在即将掉脑袋的关键时候,幸好一快马骑士出来英雄救美。

事后得知,自己竟然穿越到北齐后主的宠妃冯小怜身上,刚从刑场上捡了条小命回来,就被告知自己已赐予代奰王宇文达为妾,不过幸好宇文达对她万般宠爱,唯一的美中不足的是俩人竟然从无肌肤之亲……

第一卷 致命穿越

第一章 杀了她!

“嗡——”一片嘈杂,像是飞机贴着头皮飞过的声音,随之而来的,是突如其来的眼前一黑,那种比伸手不见五指还要令人恐惧的黑暗,一下子就把整个人都吞噬进去,衍生出一种把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脑子里的每一缕念头都掏空了的感觉,直到那嘈杂的尾音渐渐远去。

紧接着,是浑身的酸胀乏力感,那种像煮熟的面条一样软趴趴的感觉,而且,还带着一种很不舒服的束缚感。

孝廉本能的想要挣扎,但她却无力支撑的跌倒在地面上,不是那种坚硬的水泥地,也没有想象中带着土腥气的泥土,贴上脸的,是一些粗糙的沙粒,而紧贴身体的部分,甚至还有几粒指头大小的石子。

这些沙土和石子在她跌倒的瞬间,和她的身体产生了小小的摩擦,她甚至听到了皮肤划破的声音,但是,却感觉不到一丝的疼痛,整个身体,好像是别人的一样。

在沙土上趴了一会儿,那种震耳欲聋的轰鸣声慢慢消失了,随即被另一种声音取代。

“呸!贱人——”

“不知廉耻的妖女!”

“如此妖女,唯有剥其皮,喝其血,啖其肉方能一泄我等心头之愤……”

——这是什么人的声音?孝廉像是做了一个极其漫长的梦,梦里面的呼声遥远而清晰。

“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些声音慢慢合成了完全相同的三个字——杀了她!!!

尽管身上很不舒服,但孝廉的脑子已经恢复了一些知觉,她明明记得,自己是看了舅舅的新书后玩心大起,特意趁“五·一”长假一个人跑去珙县看僰人悬棺的。

那些由两根圆木托立在悬崖峭壁上的悬棺,由于年代的久远,棺木都变成了腐朽的黑褐色,配合上当地阴沉沉的天气,令人产生一种肃杀的压迫感,而且,那个面色不善的导游小姐还说,相传明国初期,有一个男人到此地观摩,竟被猛然坠落的悬棺当场砸死……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孝廉恰巧走到峭壁下面,听到这里,倒是吓了一跳,下意识的仰脸去看,那些悬棺下的圆木经历了上千年的历史,怕真是经不住什么风吹雨打。心里正想着,就听见一声惊呼,走在队伍前面的导游突然神情大变,满脸惊骇的看着她……

后来的事,她竟不记得了。

莫不是那悬棺真的掉了下来,独独把自己砸中了吧!

孝廉叹一口气,早知道这样,应该去买彩票才对!

等等,脑子里的念头刚一闪过,她猛然发现,自己竟然能够支配这身体了,看起来,并不像想象中伤得那么重嘛!

直到这个时候,她才感觉到喉咙里干得都要冒烟儿了,这是哪家医院,环境也太差了——不仅吵得要死,还连伤者家属都没有通知到!

发牢骚归发牢骚,求人不如求己,孝廉努力的掀了掀沉重的眼皮,慢慢睁开眼来。

一道强烈的太阳光立刻刺入了她的眼里,耀得她刚掀开了一条缝的双眼一阵刺痛——这是怎么回事?眼睛虽然闭上了,那片白茫茫的亮光却还在眼前晃动,而且,紧贴着身体的那些沙粒很烫。

很烫?孝廉心里一惊,再也顾不得刺眼的阳光,猛然睁开眼来——难道,自己现在还躺在那峭壁下面,那个一脸凶相的导游竟然把自己丢下了?

“我靠!”

她脱口骂道。

没想到的是,她这一出声,四周的吵闹声竟然停了下来。

强烈的阳光下,一时半会儿她还看得不太真切,只是隐隐约约的看到几个不算清晰的人影。

“她果然没有死!”

“竟然妄想装死蒙混过关!”

“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

短暂的静默之后,那种整齐划一的呼号声再次响起来,而且一声高过一声,急促、迫切而热烈。

孝廉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如果,这不是昏迷期间的一场梦,自己不是打着石膏躺在病床上,也不是被该死的导游抛弃了,那……

她惶恐的挣扎着抬起头来,“嗖——”的一声,还没等她看清眼前的情况,一个貌似坚硬的东西直接砸到了脑门上,然后,碎裂开来,一片粘稠清凉的液体溢出来,顺着额角和散乱的长发,哩哩啦啦流了满头满脸。

流血了?她被砸得身子一歪,差点又一脸扎到那粗糙的沙砾上,很快,她就看清了碎裂在自己脑袋上的东西,居然是一枚鸡蛋。

这样一来,她更闹不清眼前的情形了。

这是个梦,这一定是个极具真实感的噩梦而已!孝廉强自镇定着,片刻之间,她被四面八方砸来的东西纷纷命中,这些东西,除了鸡蛋之外,还有烂菜帮子、烂柿子、熟地瓜等等,甚至,还有一只臭气熏天的烂鞋。

这只脏得看不出颜色的鞋,恰巧落到距离她的脸不到两指的距离,直熏得她恶心不已,无奈长时间没吃东西,难受了半天,却只是吐出一些黄绿色的苦水来。

好在一番挣扎之后,总算是距离那只散发着恶臭的破鞋远了一些,而且,她十分吃力的跪坐起来。

“呼——”嫌恶的盯着那只鞋,她总算可以畅快的吸一口气了,尽管空气中还飘着似有若无的缕缕臭气。

就在她与那只臭鞋作斗争的时候,有人扯着嗓子喊了一句,由于腔调怪异,孝廉并没有听清,只是隐约觉得那声音跟破锣似的沙哑难听。

“噗——”一声闷响,众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再没有人顾得上扔孝廉了。

虽是松了一口气,她眼角的余光却瞥见一样东西自不远处飞了出去——这东西飞出去的线路和刚才扔过来的烂菜帮子不太一样,没有抛物线,它是直直的飞出去的,掉落在地上的时候还胡乱的滚动了一小段儿。

完全是出于本能,孝廉扭头看去,由于距离较远,她只看见一个西瓜大小,黑咕隆咚的球形体。

“啊——啊——”周遭夹杂着某些人欢呼的声音。

到了这个时候,她才想起来抬眼看向那些发出噪音的人——那些人,穿着打扮怪异,言行举止非同寻常,最最骇人的是,他们看向自己的眼光充满了愤恨、蔑视和深深的厌恶。

“噗——”又是一声闷响。

那些围观的人再度欢呼起来,脸上甚至露出一种苦大仇深的笑容,尽管那粗糙黝黑的笑脸比哭还难看。

孝廉的脸色突然变得煞白,尽管双眼被黏糊糊的鸡蛋、发丝混合体挡住了一大半,看得并不真切,但她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第二章 脑袋掉了碗大的疤

猛地转过头,她看到一个足有两米高的壮汉向这边看来,那大汉皮肤极黑,留着铮亮的光头,络腮胡,满脸横肉,目光凶恶,走起路来赤裸的上半身肥肉颤动,步履却显得很轻盈。

他的目光只是在孝廉身上一扫,便收回去了,落在五人开外身着白色囚服的一个人身上。

“求求你,不要杀我!求求你!求求你……”那人被大汉的目光一扫,顿时浑身犹如筛糠,声音更是细弱蚊蝇颤抖不已,细听之下,竟然是个女人!

孝廉睁大了双眼,她刚才刻意忽略了一些东西,但这一刻,所有的一切都突然清晰起来——那大汉的左手上,拎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大刀,刀口的血槽上,还滴滴答答的淌着温热的鲜血。

孝廉只觉得眼前一黑,要不是及时咬住舌头,差点昏了过去。

她闭上双眼,不敢去看那血腥的一幕,但耳中“噗——”的一声钝响吓得她浑身的毛孔都张开了,汗如泉涌。

这不是在做梦!她哆哆嗦嗦的想,一股腥甜的味道在口腔里泛滥开来,想来是舌头被咬破了,好疼!冷静,冷静,你要冷静!她一连深呼吸几口,十分可笑的告诉自己:电影里面的主角都会在最后关头被人救起,自己好歹也是个穿越者,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死了呢!

作为一个成日里泡在穿越小说里的网编,如果真的可以穿越,她至少可以立马想出上千种安身立命的营生来,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穿越则意味着重新死一次,而且还要受尽死亡恐惧感的折磨之后再以这种方式窝囊的死去!

“我自横刀向天笑”这种死法并不适合她,她是个女人,一个胆小如鼠的女人,她还没有谈过恋爱,还没有结婚生孩子,还没有……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一个凄厉的笑声蓦地把她拉回了现实中,在她右侧的第二个女人大概是吓疯了,猛地窜起来,一张脸扭曲得跟鬼似的。

“你敢取本宫的头颅!你知道本宫是谁吗?本宫是……”

不等那癫狂的女人叫嚣完毕,一直粗壮的胳膊从她背后伸出来,一把捉住她的后颈,另一只手绕过她的脸侧把一团乱麻塞到嘴里,手臂一压,便将她按倒在地,却是再也不能动弹半分。

紧接着,那个手持大刀的汉子走过来,毫无怜惜的把刀高高扬起,“噗——”的一声,又一颗人头滚落在地。

那人头在沙砾中滚了一圈,更加的脏乱不堪,停下来的时候脸部却正好对着强作镇静的孝廉,一双圆睁的眼里血丝密布,凌厉的瞪视着。

孝廉再不能自持,浑身一软,跌坐在地上,那些劫刑场的高手怕是不能来了!她双眼一闭,心里那个恨啊,左右是个死,明明已经死了,而且还死得不知不觉痛快淋漓,为什么老天不长眼,还要她穿到这个地方来重死一次!身首异处,据说还是不能转世投胎的……

突然,跪在她身侧那个屎尿尽出的女人拼尽浑身力气向她撞来,撞得她七荤八素横躺在地。

“你说话啊,快点把你那叫男子销魂媚骨的手段使出来,把他们一个个都惑住,本宫……本宫……”

孝廉有些厌恶的睁开眼盯着这个女人,怎么一个个都自称“本宫”,莫非,自己这身子还是个皇妃?可皇妃又怎样,就算三千宠爱于一身,最后不也落得个身首异处的结局,倒不如寻常人家的孩子命好。

“噗——”的一声,侩子手并没有给那嫔妃留下太多说话的余地,干净利落的一刀下去,头颅滚落一旁,那张能言善辩的嘴还兀自张着。

女人颈动脉里喷溅而出的鲜血湿透了她的半边身体,温热的血液灼得孝廉一阵哆嗦。

十来分钟之后,刑场上就只剩她孤零零的一个囚犯了,满地血淋淋的脑袋,叫人触目惊心。

她并不晕血,但见到这样的场景,还是忍不住大吐特吐起来,这样一来,那种浑身上下包裹得紧紧的恐惧感反而淡了许多。

肚子里没有任何东西可吐,那种翻江倒海的感觉更是搅得她五章六腑都不得安生,她真想就这样一口气憋不过来,直接吐死过去。

但折腾了半天,在吐出几滩黄绿相间的胆汁之后,她还是活生生的跪在刑场上,这叫她脑海中唯一的希望也破灭了。

就在她咬紧牙关梗着脖子等待大刀落下的时候,一个清朗的男声忽然响起。

“这位大哥且慢!”

孝廉睁眼一看,那是一个衣着简朴的少年郎,虽然宽大的袖袍上补丁压着补丁,却是眉清目秀,很有点谦谦君子的风范。

尽管料定他这样的文弱书生不可能劫法场,但看起来也像是心地善良的主儿,大约是这身子本尊的旧相识也说不定,好歹也能帮忙收个尸什么的吧!

少年郎目光坚定的飞快看她一眼,随即为侩子手奉上一碗美酒,眼睁睁的看着对方一口喝下,又忙不迭的从腰间摸出几块碎银来,施礼道:“有劳了,在下愿啖其第一刀肉!”

孝廉本来还觉得这场景有点温情脉脉的感觉,突然听他这么一说,顿时惊恐万分,本来还以为脑袋掉了不过碗大的疤,咬咬牙就过去了,如今听他这一说,莫不是——要将这具身体凌迟处死!

天哪,我孝廉从小安分守己,工作恪尽职守,从不做伤天害理的事情,怎么会落得这么个下场?

“老天爷,不公啊!”要知道,这具身体的本尊早就死了,这会子凌迟处死遭罪的可是自己,惊呼一声,她终于忍不住涕泪齐下。

而这个时候,两个身强力壮的男人一起走上来架起她,拖拽着到一边的圆木架子上捆绑起来。

身体一被固定上,她脑子里就闪现出四个字来——咬舌自尽!虽然记不起是在哪本狗血穿越小说里看到的了,但眼下看来,长痛不如短痛,只能这样了。

“刀下留人!”

孝廉口中腥甜的液体刚刚溢出来,就听见有人从远处高声叫道。

对了,劫法场的开场白都是这样……

她心头一喜,只觉得两眼一黑,顿时不省人事。

第三章 阶下囚

孝廉是被渴醒的。

在她悠悠然苏醒过来的时候,眼中还带着几许慵懒疲惫的倦意,她甚至试图习惯性的扭动着身体伸出胳膊来,想像往常一样美美的伸个懒腰。

但很快,她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双手和头部被固定在两块拼合起来的木板里,而这木板又是镶嵌在一只大木笼子里的,根本就没法活动,在这近一米见方的木笼子里,身体倒是毫无约束,但脚上却沉甸甸的挪动一下都十分困难。

刑场上的那句“刀下留人”犹在耳边,但照眼前的情形看来,自己并没有被“劫”走,只是暂时保住了一条小命,并再次沦为阶下囚。

这一发现,让孝廉大受打击。

也不知是睡了一觉恢复了体能,还是终于认清了现实,她尽可能的仔细观察了一番,结果却悲哀的发现,别说是她这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人,就是一只苍蝇怕也很难在身负重枷、外加十来名看起来武力值趋于中高阶水平的官兵押送下逃脱。

对于来自二十一世纪的孝廉来说,整个队伍行进的速度并不算快,但暴晒在耀眼的日光下,加上马车卷起的滚滚沙尘,令她在空调室中窝惯了的躯体很是难受。

躯体?哦,拜托,这蓬头垢面的身子根本就不是自己的!

一边毫不留情的驳斥着自己可笑的想法,她一边极力的告诉自己,都已经这样了,还是要对这具躯体好一些,毕竟,这才是日后赖以生存的本钱。

“嗳,水——水——”她竭力装出一副半昏迷的状态,发出嘶哑的声音。

紧跟在囚车旁边的两名小卒明明听见了,却置若罔闻。

对于他们的反应,孝廉有些怒了,明明死罪已免,这些人为什么还这么一副死样儿!

她刚要再次开口,忽然听见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

“她怎么样了?”

声音从左侧后方传来,虽然看不见人,那声音却并不像想像中那么冷漠。

“水……给我水……”孝廉赶紧抢在小卒们答话之前低喊。

“给她水!”那个声音命令道。

俩名小卒心不甘情不愿的狠狠瞪她一眼,其中一人从腰间摸出一只水囊,飞身爬上囚车,拔去塞子,把囊口凑到她嘴边。

如果可以,她真的想狠狠的骂那小卒一顿,明明看她脑袋不能动弹,还故意把水囊放在距离她的嘴唇三指远的地方,害得她不得不踮起脚尖,伸长了脖子把嘴巴凑过去,结果刚一碰到囊口,他就飞快的把囊向上一托,一大口带着酸涩味道的凉水顿时冲进嗓子眼儿里,呛得她直咳嗽。

“真难喝……”好在她反应及时,呛咳几声,把凉水吐出来也就好了。

因了她这一句无心的话,那小卒的一双眼睛瞪得溜圆,只差没把她生吞活剥掉了。

“聂大哥,我看她根本就无大碍,你又何苦担忧,还是同我回到马车中歇息去罢!”

孝廉应声看去,说话的,却是一名年约十七、八岁的年轻男子,并未着军中服饰,穿着也不十分华丽,举手投足间流露出一种放荡不羁的形态。

“少倾,她毕竟是个女儿家,况且我王有令……”

很显然,那位命令小卒给她水喝的男子已经动了恻隐之心,而他的话里提及王命,事关自己的前途命运,孝廉当然要竖起耳朵仔细听。

“聂大哥——”那被称做少倾的男子似乎意识到了她的意图,紧忙打断他说:“小弟早已腹中空空,不如早些赶到驿站,先行祭了五脏庙再说!”说完,不由分说拉了那姓聂的策马离去。

俩人离开了不到五分钟,一名小厮打扮的少年过来,附在守卫的小卒耳侧嘀嘀咕咕说一通,又神情古怪的扫了孝廉一眼,匆匆转身离开。

这一幕,孝廉并没有注意到,事实上,她还在对刚才的俩人耿耿于怀。

“这位小哥,可否再给口水喝?”很明显,这些押送的官兵似乎都对自己抱有一定的抵触情绪,在这种情形下,她不得不审时度势放低姿态。

她的要求再次遭到了无视,小卒们只管默默的低头行路,将她的话当做耳旁风。

“几位官爷,小女子实在是饥渴难当……”她略微带点含糊不清的哭腔说。

“上头有令,女子既嫌清水难喝,大可不必委屈。”大约是怕她一直这么呱噪下去,那小卒索性直接告诉她。

什么?他是在处罚自己刚才那声小小的抱怨吗?

孝廉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这种命令,肯定是那个叫少倾的下的,要不是他,那个姓聂的说不定一时心软,就让人把自己从囚车上解救出来,放到那马车上了呢!

她恶毒的在脑子里刻画着一个场景,两个大男人同乘一辆马车,能玩出什么花样来,放到二十一世纪任谁都能想象得到,搞不好就是一出古代版的背背山!而根据她对俩人的大致揣测,那个叫少倾的,十有八九就是一小受……

这种想法虽然并没有缓解她身体上的不适,却很好的转移了她情绪上的压力,这样一来,并没有感觉到过了多长时间,押送的车队却缓缓的停下来。

这次,没等她开口,两名小卒已经主动打开木笼子,解开枷锁,一左一右的挽住她的手臂,把人弄下囚车来。

孝廉早就饿得肚子咕咕叫了,看到这家不大的路边野店,顿时来了精神。

要知道,因为早产的缘故,她一向体弱,低血压、低血糖,怎么吃也不胖的身材,能够长到1米六以上的身高,真的已经很不容易了。

如今这个身体显然要比以前好多了,饥渴交加,加上长途跋涉,居然没有晕过去,实在是因祸得福。

还没踏入店门,她就被扑面而来的饭菜香味儿撩拨得食指大动。

“几位官爷请慢用!”

店小二端着香味四溢的盘子,一个类似于漂移般的动作从她身前走过,顿时把她的所有注意力都吸引过去了。

随着菜盘子的落下,她终于看清,那张摆放了四、五个小菜的桌子旁边,端正的坐着两个年轻男子,他们正并没有马上动筷,而是一本正经的看着自己。

这其中的一名男子,她是认识的,正是那个不给自己水喝的少倾,公平点说,这家伙长得细皮嫩肉、星目剑眉、挺鼻薄唇的,配上一身宽袍大袖的装束,倒是非常的养眼,偏偏他那眸子里含着一缕令人讨厌的讥讽,叫人多看一眼都觉得晦气。

孝廉果断的把目光移到另一名男子身上,他肤色微黑,身板挺拔,穿一身沉重的金属盔甲,配上大黑且长的披风,显得格外的顺眼,一派英姿飒爽的英雄气概。

这位,应该就是那个聂大哥了。

想都没想,她就冲着“聂大哥”粲然一笑。

“坐吧!”姓聂的胳膊一伸,指着俩人之间的空位说。

孝廉嫌那两个扶她的小卒走得太慢,干脆一把扒拉开,两眼放光的向着满桌的美酒好菜扑去,哪知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

好在姓聂的眼疾手快,在她即将与地面亲密接触之前冲出来。

“至于么?”

就在孝廉想要开口表达感激的时候,少倾不紧不慢的开口了:“就算是美色当前,好歹也得顾着些女儿家的矜持才是!”说完,还眉头一挑,斜睨她一眼,露出一抹极力隐忍的笑意。

第四章 不和谐的女人

这一顿饭,孝廉吃得狼吞虎咽,形象全无。

放在原来,她虽然不是出身豪门的如花美眷,却也十分顾及自己眉清目秀的乖乖女形象,特别是帅哥当前,更要目不斜视,咀嚼无声。

现在的她毫无顾忌,一来是正经八百的死过一次,又在鬼门关前溜了一圈,算是顿悟了人生的真谛;二来,作为一个脏乱不堪的阶下囚,别说是这些押解的官兵,就连亲妈来了也不一定能认出这本尊的真面目来。

所以,这一顿饭,她吃得心安理得。

孝廉是打着饱嗝自己爬上囚车的,在众官兵们诧异的目光下,她反倒出奇的镇定。

五月的午后,还不算炎热,伴着徐徐的小暖风,万分无聊的她竟然昏昏然的睡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感觉到有人正在卸去自己身上的枷锁,动作很轻,像是怕惊扰了自己的美梦。

莫非,营救这具躯体本尊的人终于姗姗来迟?可耳边并没有传来任何厮杀的声音。

孝廉竭力保持着假寐的姿态,任由那些人把自己从大木笼子里弄出来,忽然,有冰凉的东西飘落在裸露的皮肤上,害得她差点就忍不住睁开眼来。

“好了,我来吧!”是姓聂的声音。

没等孝廉反应过来,一双有力的大手把她打横抱起来,过了一会儿,又把她放在一处柔软的地方躺下。

“一笑相倾国便亡,何劳荆棘始堪伤?……”少倾的声音鬼魅一样随之响起。

“少倾,武帝有旨,要善待于她!”不知为什么,姓聂的说起话来有些底气不足。

孝廉悄悄的掀开眼皮,她看到姓聂的面色一红,紧忙转身离开,少倾却站在一旁大笑出声。

“聂云兄,暴雨将至,你难道要宽衣解带,痛痛快快的清洗一把么?”

见聂云并不搭理自己,少倾止住笑声,用手撑住车辕,纵身一跃,坐了上去。

原来是要下雨了,那个叫聂云的怕自己被雨淋湿了,回去交不了差,给挪到马车上了。

果然,不过几分钟时间,外面响起沙沙的雨声,渐渐地,雨声越来越大,落到马车棚上,稀里哗啦的响成一片。

马车上的布帘太薄,轻而易举的就被夹裹着雨星的风掀开来,有好几次,她都看见头戴斗笠、身披蓑衣的少倾转过头张望。

被他这么看了几次,孝廉就有些心慌了,她清楚的记得,这官道的一侧是陡斜的山坡,雨要是一直这么下下去,会不会有泥石流之类的灾难突然发生呢?

“传话下去,加快速度,务必在天黑前赶到驿站!”

聂云的声音在马车外响起,也许,他也有着和孝廉一样的担忧。

脑中闪过灾难后的情形,马仰车翻,自己趁乱逃出押解队伍,躲在乱石堆后看着一众官兵手忙脚乱的情形,她忍不住笑出声来。

“何事将你乐成这样?”

孝廉一回头,正好对上少倾微微眯缝的双眼,眼中那抹嘲讽的意味更重了。

极力敛住喜色,她垂下眼皮盯住他手里湿漉漉的斗笠:“我只是高兴自己总算从阎王手里捡回一条命来。”

“我?”少倾皱起眉头。

孝廉一怔,她差点忘了,现在是古代!慌忙把头低低的垂下去,心里这才惊觉——自己竟然不知道现在身处哪个朝代?更连这具躯体本尊姓甚名谁都没搞清……作为一个阅穿越文无数的网编,她自知没脸去见那些强悍的前辈。

“呃,是小女子——”她硬着头皮更正。

她这话一出,少倾的脸上更是多了几缕难以琢磨的表情,只是刹那间,又恢复了惯有的模样。

“淑妃娘娘,你该不会还惦记着邺城皇宫里的荣华富贵吧!”他转过头不看他,嘴里却几乎低不可闻的嘀咕了一句。

他这话说得有点儿莫名其妙,但孝廉却受到了启发,她甚至下定决心,在摸清一切之前,尽量少说话,多观察,为自己今后的古代生活做好充足的准备工作,免得再露了马脚,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见她沉默的跪坐在马车里,一副小心谨慎的样子,少倾也不再搭理她,自顾把斗笠挂在马车帘外,身子往后一仰,用手枕着脑袋,闭眼睡起觉来。

马车棚内本就不大,这样一来,他就占据了一多半的空间。

孝廉心头不满,却不敢再轻易开口,只好维持着那个跪坐的姿势,身体僵硬得像一尊雕像。

这个时候,她的脑子却没有半分停歇,根据之前听来的只字片语,开始认真的分析自己的处境。

雨水冲刷的声音越来越大,几乎把马车外的一切声响都完全隔绝开了。

孝廉的脑子很乱,首先,她是一个对历史及其不感冒的人,毫不夸张的说,印象中最差的一次,她甚至考过十三分,以至于后来看到历史类的小说,她都会下意识的绕开史事内容,特别是那些战争情节,差点要了她的小命。

想了很久,她依然没有什么收获,只感觉到双腿酸麻发痛得厉害。

看一眼身边那个讨厌的家伙,他倒是双眼紧闭,睡得正香。

她真的很想趁机狠狠踢他两脚,或者是把他那张大理石一样的脸弄得和自己一样脏。

正想得出神,少倾忽然低声嘀咕着转过身去,只留下一个宽阔的后背给她。

尽管他的声音不大,语句又含糊不清,她还是听到了他嘀咕的内容。

“一笑相倾国便亡,何劳荆棘始堪伤?……小怜玉体横陈夜,已报周师入晋阳。”孝廉跟着复述一遍,脸色随之一变。

那天刚到珙县,就有一个菜鸟写手给她打电话,心情激动的告诉她,她想来想去,还是想写冯小怜——那个害得北齐后主高纬国破家亡的女人。

为了这事,早在她第一次提出这个想法的时候,孝廉就直截了当的说过,不建议你写那个女人。

当然,她并没有告诉她太多自己的想法,在那写手的一再追问下,她只说了三个字:不和谐。

那写手听了她义正言辞的劝说,总算是打消了这个念头,但她自己却因为偶然的好奇,百度了一下相关的内容,关于冯小怜的百度百科里,就有这么一首诗。

如果自己记得没错,那是一首名为《北齐》的诗,说的就是北齐后主高纬的淑妃冯小怜的故事。

想到这里,孝廉心头吃了一惊,莫非,自己竟然阴差阳错的穿越到了南北朝时期,还附身到了北齐后主的淑妃冯小怜躯体上!

这一吓非同小可,她脑子里的第一个念头,竟是难以想象的尴尬,随即感到浑身上下火烧一样,下意识的伸手摸一下脸——好烫!

【下期预告】:

一个人被关押在柴房的孝廉差点遭遇歹徒玷污,幸好闽少倾相救,只是孝廉浑然不知。进入邺城,孝廉被告知赐予代奰王宇文达做妾。忐忑不安的孝廉进了宇文府,没想到竟然收到宇文达的万般疼爱,原来冯小怜竟然和宇文达是旧时,这样孝廉的日子好过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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