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赊爱小女人

2011-05-14轻薄桃花

飞言情B 2011年2期
关键词:薰衣草

轻薄桃花

谈判结束后,鱼念初被对方代表要求留下来。

这次谈判没有人看好,既要30%的利润又要对方保证所有娱乐场所的安全,任谁听来都不肯答应。鱼念初虽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不过谈判之前,她依然化了细致的妆,一双眼睛比平日大了许多。

同事去酒吧庆祝谈判成功之前说:“主管,合同已经签了,要是夜白对你动手动脚,你就立马抽他一巴掌。”

夜白曾是黑道上赫赫有名的大佬,近几年,他漂白成功,中规中矩地成立公司做生意,名下保全公司和酒庄几乎垄断了所有的市场。

谈判能成功,鱼念初心里知道一些其中的缘由。就像她现在坐在私人会议室里等候接见,她也明白对方代表退出去前那暧昧的眼神意味着什么。

夜白这个男人,几乎天天有女人为他暖床,他要求私下见她,不外乎是因为她的一张脸罢了。鱼念初听到声响后望过去,传说中的夜白推门而入,一身黑色,宛如深夜展翅的夜枭。

他毫无顾忌地盯着她的脸看,从眉毛到眼睛,一直往下看。鱼念初饶是在商场上唇枪舌剑的、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此时在他宛若刀子的眼神中也不禁微微地动容了。

“鱼念初。”他大步走到她面前,捏住她的下巴轻轻地往上抬,“做我的女人怎么样?”就这样单刀直入,不说一句废话。

鱼念初站起来,挣脱他的钳制笑道:“夜总裁真是直接,我们还是合作伙伴呢。”

“叫我夜白。”他倾身上前,将她抵到墙上,“我相信我们在别的地方也能合作愉快。”他的男性气息扑面而来,眸光灼灼。

在床上吗?她平视他的眼睛,笑得滴水不漏:“夜白,你很快会改变主意的。”她从他臂下钻出,“我是不是很像一个人?”

夜白瞳孔猛地收缩,眼里的火焰渐渐熄下去。他盯着她,像看个猎物似的。

“你想说什么?”他在片刻后恢复原样,企图再次靠近她。

他上前一步,鱼念初便退后一步。“夜总裁是个痴情人,纵然之柔小姐死了这么多年,亦不断收集和她相像的女子。”

她终于被他逼得贴在了门上,背脊冰凉。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鱼念初忽然觉得为了一个case惹上他非常不划算。

夜白击掌大笑,眼里却没有笑意:“不愧是鱼念初。”

早传鱼念初心细如发。她的客户都惊奇地发现他们的喜好她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就算只和她见过一次面,在几个月后的宴会上她依然能准确地喊出自己的名字。

“为了这次谈判鱼小姐费了不少心思,连我的旧事都查了出来。”夜白凑到她的耳边低声说,“我如果早日见到鱼小姐,一定会将身边的女人都散了去的。”他在她耳边落下一吻,灼得她耳根通红。

“我说过你会改变主意的。”

“不,鱼念初,你既然已经把你自己送到我眼前来了,我又岂会辜负美人的一番心意呢?”

他的吻就要落到她的唇上了,鱼念初反手握住门把手,轻轻转动,闪身躲入卫生间。夜白的吻落了空,他缓缓地端正姿势,声音徐徐的送进门内。

“没有用的鱼念初,我夜白想要的女人从来没有要不到的。”

“我知道。但如果是你不想要的女人呢?”

卸完妆的鱼念初眼睛小了许多,眉毛多了几分英气,一头长发变成俏丽短发,虽然还能隐隐地看出之前的轮廓,不过和夜白刚刚见到的与宁之柔有八分相似的脸已经有了天壤之别。

宁之柔是夜白抽身黑社会的牺牲品,她死于帮斗,混战中被人刺中腹部,失血过多而死。夜白退出黑社会后一直对她念念不忘,其实只要仔细观察,就能发现他身边的女人都有宁之柔的影子。也许眼睛和她一样大,也许长发和她一样柔软,也许眉毛和她一样细长。

旧报纸上的宁之柔安静、温柔,是大部分男人向往的那种贤良淑德的女子,可惜,红颜薄命。鱼念初刚刚合上报纸,下面的电话就接了上来。

“主管,有人在赌场闹事。”

她嗤笑一声:“这种事还要跟我汇报?我们请的保安难道都死了吗?”

“闹事的人是夜白。”

这个名字让鱼念初的耳根开始发热,她想起了那个轻而柔的吻。她利用死去的人达到目的,他果真不会轻易放过她,但愿合作关系不会受到影响。

娱乐城的赌场没办法继续营业,贵宾包厢中,不断有酒瓶砸出来,瓶瓶都是叫经理肉疼的皇家礼炮。他只敢在外面徘徊,瞪着眼睛看无动于衷的保安。那保安头儿耸耸肩说:“他是我们老板,我们能怎么办?”

经理搓着手,唯一能做的就是让清洁工拖干净地板。夜白叫了二十五瓶酒,喝了五瓶,砸了二十瓶。

赌场里酒气熏天,鱼念初捂着鼻子,拍拍经理的肩:“统统算我的。”她侧身躲过砸出来的酒瓶,将包厢的门关上。夜白似乎被关门声给惊扰了,他抬眼看了看。在幽幽的灯光下,喝了酒的夜白眸子显得更加深邃了。

那种寂寞、洁冷的眼神足以让所有女性心疼。鱼念初的心猛然一揪,她说:“夜总裁,谢谢你照顾娱乐城的生意。你如果想砸酒瓶,只要在包厢里,随便你怎么砸都可以。”

他忽然站起来,摇摇晃晃地向她走来,毫无预兆地拥她入怀。他醉了,所以鱼念初没有挣扎,只是垂着手臂轻声说道:“夜总裁,请自重。”

他没有其他动作,只是安安静静地抱着她,她快要沉醉在他散发着浓浓酒气的怀抱中了。良久,他呢喃道:“之柔,不要走。”

鱼念初笑了,她笑自己的小女孩情怀。“你认错人了。”

夜白自顾自地在她耳边一遍遍地说:“之柔,不要离开我,我很想你,很想很想——”那一句“很想很想”拖得很长,似诗人吟出的优美诗句,在他唇齿间辗转,芳香四溢。鱼念初的脸颊冰凉,一滴泪流到了她的脖子上。

他竟然哭了。她终于不再抗拒这个怀抱,她环住他的腰,假装另一个女人来安慰他:“好,我不离开你。”她开始羡慕宁之柔了,有一个男人为她流泪,为她忧伤,将她记得这样深刻。

那天晚上,鱼念初和夜白没有走出包厢的门,这让外面的人浮想联翩。可是他们并没有上床,鱼念初斜躺在沙发上,夜白枕在她的腿上睡了一夜。他熟睡的样子似孩童,和平日阴沉的他截然不同。

宿醉让他头痛欲裂,他睁开眼便看到鱼念初英气勃勃的面庞。他依稀记得昨晚的事,眼中有一丝困窘闪过:“赌场昨晚的损失算我的。”他望着狼藉的地面,拿出支票签字。

“不用,没有损失。”鱼念初尝试站起来,然而腿变得麻酥了,她又重新跌坐在沙发上。

夜白稍一迟疑,弯腰抱起她。他身上的浓浓酒气钻八鱼念初的鼻中,她本不喜欢闻酒气,现在却觉得他身上的酒气比任何香水都好闻。她抬起右手钩住他的脖子,眼睛盯着自己的膝盖。夜白低低地说:“你很紧张哦。”

她笑道:“鱼念初的字典里没有‘紧张这两个字。”

眼底猝不及防地映入她的笑靥,夜白一阵窘迫。他的肤色偏黑,她看不出他表情有细微的变化——那是一抹极淡的懊恼,夜白鲜有的神色。

一出门便看到值班人员终于舒了口气。鱼念初很镇定地指挥着:“把包厢打扫干净。”但她觉得自己的心快要跳出来了。

他抱她回到二十八楼她的办公室。她道:“谢谢。”

他仿若没有听见,蹲在她脚边问:“脚还麻不麻?”他从脚踝处开始帮她按摩,力道刚刚好,舒服至极。

鱼念初一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个人是夜白吗?

她忙说:“可以了,好多了。”她特意站起来走了一圈给他看,借以打破这种让她心跳加速的氛围。

他的目光随着她的身影移动,声音重新变得低沉而魅惑,房间的风一下子变得滚烫起来。“我们保持这种关系好不好?”

什么……什么关系?

娱乐城的主管鱼念初成为夜白的新女朋友的谣言一夜间肆意疯传,她打破了夜白以往女朋友长发飘飘、大眼动人的传统。可事实并不是这样,她并不是夜白的女朋友。

但夜白经常出入鱼念初公寓的照片已经流传了出去,没有人相信她和夜白是清白的。鱼念初不刻意地去争辩什么,只是由着外头的人天马行空地描述着。她其实也不明白夜白那天说的“这种关系”是指什么关系。

他有时来吃饭,有时来洗澡,有时就窝在她的沙发里看书,一待就待一夜。刚开始她处于愕然的状态,早上看到卫生间有男人光着上半身时总是会尖叫,但后来渐渐就习惯了,不过是屋子里多了个人而已。他来的时候不给她打电话,总是忽然出现在门口。鱼念初给他买了拖鞋和牙刷,每天早上她对着镜子刷牙时,看着另一支牙刷就会觉得这种关系真是奇怪。

除了拥抱,他们什么都没做过。他留在这里过夜便睡在客房里。他说不喜欢客房的感觉,于是她便换上碎花的床罩和枕巾,摆了维尼熊和他的照片,装扮成卧室的模样。他看了之后说:“这才像个家。”

夜白和他的女朋友在一起会做什么呢?鱼念初纯粹是出于好奇,她将视线从杂志上移开,问道:“你通常和你的女朋友在一起会做什么呢?”

他正在帮她修理台灯,头也不抬地说:“我没有女朋友。”

这样看他的侧面,依然是冷酷的。啊,对,夜白没有女朋友只有女伴。于是她说:“我指的是你的女伴。”

“上床。”他简单明了地说了两个字。

鱼念初失笑,拿杂志盖在脸上。身边的沙发陷了下去,夜白坐过来:“你笑什么?”

“我没有笑。”

他抽掉她脸上的杂志,她的嘴角保持着上扬的弧度。夜白稍稍扬了扬嘴角:“你那不是笑是什么,难道嘴角抽筋了?”

于是,她承认了:“好好,我在笑。我笑你真是直截了当,‘上床两个字就这么自然而然地说了出来。”鱼念初见过夜白的好几个女伴,她们除了五官与宁之柔相似外,性格方面可谓是百花齐放,比得上皇帝的三宫六院。

有时在公开场合见他携了女伴,他简简单单地和她打招呼,然后会说晚上来吃饭之类的暧昧话语。他身边的女伴往往会大惊失色,想问她的身份又不敢惹他生气。所以宴会结束后,常有朋友说打听她的人似乎多了起来。

“初。”夜白叫她的名字,“今天晚上吃什么?”

鱼念初想了想:“冰箱里没有菜了,你去买吧。”她在桌上放了五百块钱,示意他拿了去买菜。夜白的脸色很难看,就跟上一次他们出去吃饭鱼念初抢先一步买了单一样。鱼念初男女平等的意识很强,包括平等到买单这种事情上。

夜白和她争论过,她说这是所有女强人的通病。

“把你的钱收回去。”他拿起车钥匙走到门口,然后向她招手,“过来。”

等她走过去,他拉住她的手:“一起去,别想偷懒。”

鱼念初坐在车中依然能感受到手心的灼热。她何尝不知道自己是在玩一个危险的游戏呢?可她已经越陷越深了,而且甘之如饴,所以她只能继续玩下去。除了宁之柔,他大抵不会再爱上别人了吧。她要怎么控制胸腔中那颗为他跳动的心呢?如果他忽然从她的生活中消失了,她会不会不习惯呢?

夜白用一只手开车,而另一只手则拉着她的手。这种姿势使得他们撞上了前面一辆忽然减速的别克。别克车上的中年男人凶神恶煞地拍着他们的车窗。

“在车上等我,我来解决。”

夜白下了车,不知说了什么,中年男人的神情顿时变得委顿了,而且还带了一丝讨好。也是,任何人听到夜白的名号都要退让三分。

鱼念初看到夜白掏出钱包来打发他,她忙跨下车以一种保护的姿态站到夜白面前对那男人道:“你想要钱?”

那男人理直气壮但又谄媚地笑道:“你们撞坏了我的车尾灯。”

她回头问夜白:“他要多少?”

“五千。”他不认为用钱来打发有什么不妥。

“把钱包塞回去,站在一边等我。”鱼念初吩咐完夜白后,转向等待赔偿的中年男人,“你忽然减速弄坏了我们的车头,该你赔偿我们才是。大叔,喝酒了吧?我们去警察局看看警察怎么说好吗?”

她就说了这么一句话,中年男人便开着车灰溜溜地走了。夜白感到又好气又好笑:“你就不能乖乖地躲在我身后吗?”

“我这么强大躲在你身后岂不是浪费了吗?”她戳他的脑门儿,“你不会看吗,他一身的酒气。别把钱不当回事,动不动就甩钱出来。讨价还价这种事果真还是要女人出马的。”

他不由得退后一步。

“你有多强大?”他反问娱乐城的主管鱼念初。她办事周到,永远精神抖擞,喜欢以老母鸡的姿态出现。她和人打交道有手段,圆滑世故,待人却又极真诚,是个让人产生矛盾感的女人。

他问自己,你矛盾了吗?夜白的眸子闪了闪。

鱼念初自信地笑道:“多强大?放心,保护你绰绰有余。”

夜白把车停在江边,他望着江面好一会儿。她不方便说话,于是静静地等着。他却手臂一张抱住了她,她动弹不得。他低声说:“鱼念初。”

“嗯?”

她答应道。可他却只是又叫了一声:“鱼念初。”

夜白开始变得反常,以前他只在鱼念初的公寓里出现,现在他竟然出现在了她公司门口。她还在纳闷是谁送了一大束薰衣草来,下班时看到靠在车边、头戴棒球帽的夜白,她忽然明白了。这下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难怪一干下属用暖昧而理解的眼神目送她上了夜白的车。

“我自己有车。”鱼念初强调了一遍。

他低笑道:“我知道。薰衣草好看吗?”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薰衣草?”

他抓起她的手在鼻端嗅了一下,说:“你身上、衣服上全是薰衣草的味道,你用薰衣草的香包和沐浴露。”

观察得真是仔细啊。鱼念初浅笑着,他的目光柔和,显得那么的不真实。她若有所思,但最终还是靠在了他的肩上:“去哪里?”

“看电影。”

鱼念初随他进了电影院,播放的是八十年代的爱情片,单纯得一塌糊涂,牵手还用根木棍。电影院的观众不多,稀稀拉拉地散落在四处,皆是热恋中的情侣,注意力都不在影片上。这是约会吗?她偷偷地想着。

她咬了一颗爆米花,盯着屏幕说:“待会儿男女主角Kiss时我就吻你。”

说这句话时,她自始至终都没有看他一眼,就像在说“今天天气很好”一样,云淡风轻。他闻言忍不住看了她一眼:“这么纯的影片有Kiss的镜头吗?”

“有的。”她说着便倾身吻他,她的唇间有奶油爆米花的香味。

他睨了一眼屏幕,男女主角果然吻到了一起。她本是蜻蜓点水般地一吻,在他温凉柔软地辗转吮吸下渐渐由浅变深。她想结束这个吻,却抽身不得,他搂紧了她的腰,他身上的气息令她窒息。夜白说:“鱼念初,我不想再拖下去了,我怕……”

他会怕?他怕什么?鱼念初的笑有点苦,但她低着头,夜白没有看到。

电影结束,他和她还没有结束。

回到公寓后,夜白既不离开也不像以往一样去客房睡觉。鱼念初整好以暇地看着他,他堵在她的卧室门口,柔软的呼吸拂在耳边:“鱼念初,我要你做我的女人。”

好熟悉的一句话,她抿嘴笑道:“你真是直接。”

他的吻落了下来,额头、眼睛、耳朵直至颈间。这一次,鱼念初没有躲闪。就像明知玫瑰有刺还要去采,明知是毒药还要饮来止渴,明知明天一切都会改变还是飞蛾扑火般地迎向他。

鱼念初早晨醒来时夜白不在身侧。她以为他走了,在床上躺了一会儿才裹了衣服起来,身体好像散了架一般,稍一动便酸痛不已。

夜白站在窗户边吸烟,她看到那个背影时,心里蓦地一寒。他听到动静后慢慢地转过身来,就像鱼念初在会议室里见到的那个夜白一样,他的眼神宛若刀子。烟味在两人之间弥漫开来,夜白嘴角讥诮的笑意越发明显了。

“鱼念初,游戏结束了。”他说,“商场上如鱼得水的鱼主管原来还是个处女,真让人惊讶。”

鱼念初的目光落在床单的那一抹红色上,眼睛一眨不眨。她仰起脸,轻笑道:“我很高兴陪夜总裁玩这场游戏。”即使一颗心变得四分五裂再也拼不完整。

她的脸上没有惊讶、气愤、悲痛或是任何夜白想看到的表情。他几乎以为她无动于衷,在她转身的那一刹那,她的身形微颤,泄露一丝脆弱。他让自己残忍地说下去:“鱼念初,你输了,就算装得再好你也骗不过你自己。”

她回眸一笑:“我从来不曾骗过我自己。谢谢夜总裁让我知道夜白惹不得,夜白的宁之柔更惹不得。”终于有一颗泪凝结,挂在她的睫毛上。她用尽全身的力气才打开浴室的门,静静地走了进去。夜白注视着她的身影,指间的烟烧到皮肉犹不自知。

他将公寓内自己的东西收拾干净,然后砰的一声关上大门。

鱼念初听到了关门声,她将身体泡在水里,薰衣草的香味弥漫开来,她的泪水沿着脸颊流进水里,缓缓的没有一点声音。这就是飞蛾扑火的代价,一开始便知道这是他设的一个局,他不过是为了报复她装扮成宁之柔,从而取得了谈判的胜利,可她还是义无反顾地投身其中。

夜白再见到鱼念初是在半个月后的新酒招标会上。她一席黑色晚礼服,宛如湖底的珍珠,黑色镶钻的皮鞋被她微微跷起,她就那么慵懒地晃着酒杯,某个集团的小开使出浑身解数想要博美人一笑。

她的笑容一直挂在嘴角,却显得那样的疏离,奇怪的是别人竟然没有看出来。

“其实这次招标会就是个幌子,夜白私下里已经答应和我们集团合作了。”小开假装神秘地透露着内部消息,“你知道我送了什么礼物给他吗?”

鱼念初微微一笑:“一个女人,一个长得像宁之柔的女人。”

“这你都知道?!”

“我还知道刘少是忍痛割爱。”

“这话就不对了。”刘少抬起一只手想搭在鱼念初光滑的肩膀上,但她侧头似笑非笑地睨着他,他不得不讪讪地放下手,“在我心中只有一个最爱——便是你鱼念初。我并不是你想的那种纨绔子弟,你如果答应和我出去吃饭的话,就能很快地了解我了。”

她感到啼笑皆非,于是拿了杯酒递给他:“今天美女很多,刘少其实不用这么急着在我身上下工夫。”

刘少在她这儿碰了不少钉子,但他依然不依不饶:“你怎么就不明白我的一番心意呢?我可不像夜白,身边的女人多得似黄豆。听说他送了一束薰衣草给你,他懂什么浪漫,我可以送你一条街的薰衣草,只要你走过的路都会有薰衣草……”

不过两个星期不见,夜白就洁瘦了不少,仔细一看,还会发现他下巴有浅浅的胡楂。反倒是她,面色红润,颇有珠圆玉润的长势。鱼念初嘟嘟嘴,示意喋喋不休的刘少朝后看去。

“夜总裁,好久不见啊。”刘少一边见风使舵地和夜白打着招呼,一边用眼神责怪鱼念初没有早点提醒他。

夜白看着刘少伸出的一只手,纹丝不动:“好久不见。刘少,你的女伴正满场找你呢,你不用过去吗?”

支走刘少,他却不知道和她说什么好。两个人在灯光照不到的角落里,静静地站立着,耳边的音乐都似听不到。鱼念初先开口了,礼仪方面做到滴水不漏:“夜总裁,刘少说的幌子不会是真的吧?”

这声“夜总裁”,听上去非常刺耳。她无动于衷地和他谈论着公事,令他感到很不舒服。他淡淡地道:“当然不会是真的,谁家计划好我们酒庄就与谁合作。你难道认为我会为了区区一个女人而那样做吗?”

她眉头一皱,猜测着他的用意,只听他冷冷地继续说道:“鱼主管不妨猜一猜,当初你用过的计谋今天我会不会再次中计呢?”

“夜总裁是聪明人,想必心中早已胸有成竹了。说不定最后不仅可以寻得合作伙伴,还能得享艳福呢。”

他的眼神一寒:“那么这次的新酒招标会,鱼主管没有准备什么吗?”

这种带有侮辱性的语言使鱼念初指节发白,浓密的睫毛扑闪着。她咬着唇,慢慢将酒杯凑到嘴边,红酒的味道明明很清新,但她闻上去却非常的刺鼻,胃里在翻江倒海。她连忙捂住嘴跑进卫生间。夜白被她一撞,酒泼到西装上,立刻有侍者上前问:“夜先生,要去换衣服吗?”

“不用了,我去卫生间擦干净就可以了。”

他听到她在里面不停地干呕着,又想起之前的话令她脸色刷白,一时有些愣住了。刘少送来的女人,和之柔有七分像,举手投足间温柔可亲,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他却忽然提不起兴趣了。

之柔怕恶人、怕流血、怕所有不美好的东西,他曾发誓要永远保护她,但最终没能护她周全。这些年来,其实他也很累,也渴望有人令他安心,让他拥抱。在别人眼中他桀骜、冷酷、不择手段,足以毁灭一切,但鱼念初这个小女人却说要保护这样的他。每当他想起她以保护者自居,便会不自觉地露出微笑。

他一直不曾发觉自己在笑,直到有一天从落地窗中看到自己那抹陌生而又熟悉的笑意,心底开始隐隐作痛。

鱼念初将自己收拾干净,一位小姐好心地问道:“你没事吧,是不是怀孕了?我这里有酸梅子,给你吃。”

“谢谢你。”她从手袋中拿出一包梅子来,拈了颗放进嘴里,“我自己有。”

洗了把脸,一出门便和夜白在走廊里狭路相逢了。他脸色发青,显然是听到了刚才她们的对话。鱼念初捋了捋额前沾了水的刘海儿,嘴里的梅子在舌尖滚动。

“你怀孕了?”他的眼神一凛。

鱼念初收敛笑意,慢慢将梅子肉嚼碎吞下去:“没有。”

他说:“如果你怀孕了……”

“现在科技这么发达,就算我不小心中奖了也不会给夜总裁带来麻烦的。”说这句话的时候她又开始笑了,显得云淡风轻,谦和礼貌。

夜白再也忍不住了,他捏住她的下巴,拇指在她唇边用力地擦着,想要擦去那抹刺眼的笑,直到蹭得她皮肤发红,似要掉下一层皮。鱼念初蹙眉,退后一步,他的手便僵在了空中。

“这是惩罚吗?”她问。不等他回答,她的身影便融入了大厅中的衣香鬓影中。

走廊的尽头,她的身影显得那样的单薄,她周旋在形形色色的商人中间。夜白靠在墙上,点了一支烟,烟雾袅袅升起。她为什么不像别的女人那样向他撒娇呢?她明明是爱他的啊。

招标会结束时,鱼念初拿到了夜氏酒庄新酒的唯一代理权。散场后,她在门口等司机过来。一辆黑色保时捷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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