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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有喜.凤凰劫(一)

2011-05-14随宇而安

桃之夭夭A 2011年2期
关键词:画舫老爷公子

随宇而安

内容简介:

被誉为史上最强女流氓的李莹玉带着一家五个神秘优秀的侍郎老公隐居洛城,方小侯爷的到来却打乱了李府的平静生活,五位公子似乎都在极力掩饰着什么秘密,李莹玉在一地鸡毛的琐碎小事中寻找真相。然而随着各色势力的深入,居然牵扯出了李莹玉神秘的身份,就连陈国国主也开始登场……李莹玉这只被放养了许久的凤凰,终于迎来了自己的劫难。

在陈国这地方,有钱就是爷,男人有钱,三妻四妾,女人有钱,三夫四侍,真正意义上做到了男女平等。

作为一个老爷,我感到压力很大,不就是年少无知一失足成千古风流人物吗?

被人叫老爷,这事其实我挺不乐意的,我当年怎么说也是十里八乡一枝花吧。虽说娶了几房声名赫赫的公子,嘴上被人恭恭敬敬叫着老爷,但我的地位,仅比李府门口的两只石狮子高一些。

大公子看得见吃不着,二公子管着钱不让我花,三公子四公子闹宅斗,五公子整日里灌我汤汤水水,就连丫头莲儿都能给我脸色看老爷,靠边站,挡到阳光了……

第一章老爷主义初级阶段

李莹玉语我这人五音不全,荒腔走板,所以一会儿不靠谱,一会儿不着调……

——题记

我们陈国这个地方,有钱就是爷,有奶就是娘,男人有钱,三妻四妄,女人有钱,三夫四侍,真正意义上做到了男女平等。

可是被人叫老爷,这事其实我挺不乐意的,我当年怎么说也是十里八乡一枝花吧,叫着叫着,我这三七少女都被叫成了三八……

话说那一天,我正蹲在后院偷吃小油鸡,就听到莲儿咋咋呼呼地跑来,嘴里大声喊着:“老爷不好了,老爷不好了!”

我急忙把小油鸡往花圃里一塞,手在身上抹了抹,背过手抬头怒瞪她:“喊什么喊,老爷我好着呢!”

莲儿吐吐舌头,一张小脸通红,显然是喘的。

“老爷,三公子和四公子吵起来了!”

头疼,怎么又吵了,消停两日行不行?

齐人非福,古人诚不欺吾。

本来吧,我的爱情就像一匹马,两个人骑说好听点叫亲密无间,说实在了还嫌挤,之所以发展成四驱马车,纯属一失足成千古风流人物……

这一地鸡毛狗血淋头的日子,何时是个尽头啊!

我驾轻就熟地推卸责任,摆摆手道:“让二公子平乱去!”

陶二公子在外威震武林,对内也可镇宅,比我这老爷有用多了。

可是莲儿说:“二公子出门去了!”

“师傅呢!”

“大公子在午睡。”

我郁闷,我烦恼,我揪头发……

这些个人,想躲着他们的时候一个个如影随形,等急需使用了,却又都寻不着!

远远听得哐当一声,老爷我的心碎得捧出来跟饺子馅似的,于是用油腻腻的爪子抹抹眼角:“让他砸,死命砸,唐三的账都记在陶二头上!”

“那四公子呢?”

我撇撇嘴道:“你当乔四跟唐三一样不拿古董当钱吗?也就三儿那败家子儿能把古董论斤卖了,他砸一个我都当赚的。唉!”我短促一叹,十足苦中作乐,其实肉疼得紧,这一声声地砸碎了我多少只小油鸡啊……这么下去委实不是个办法……

莲儿犹犹豫豫地回了前院,我抻长了脖子瞧,确定她走远了这才回去花圃里找我心爱的小油鸡。

左右翻找遍寻不见,吃了一半的小油鸡飞走了?

“老爷……”一个阴测测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我一个激灵,绷直了后背。

“老爷你在找什么?”燕五的手指拨开我的头发,凉飕飕地在我后颈上摩挲,我继续发抖。

“我在看蚂蚁搬家……”声音越来越低。

“哦?”一只手握住我的肩膀,把我扳正了面对他。“那么,这只小油鸡应该不是老爷你藏起来了的?”

我的视线追随着他手中的小油鸡,用油纸包着,离我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燕、燕小五……”我砸吧了一下嘴,舔了舔下唇,渴望地看着他,“老、老爷最疼你了……”

燕五冷笑一声,空出的一只手捏住我的下颚,拇指指肚在我唇畔摩挲:“你啊你,偷吃都不知道擦嘴。”

“什、什么偷吃!”我脖子一梗,中气不足道,“老爷们的事,能叫偷吗!”

燕五这厮,长了一张俊脸,可惜笑起来着实煞风景,对上他家陶二哥还算笑得颠倒众生,对上老爷我不是冷笑就是奸笑,平白坏了他一副好皮相。我那话一说完,燕五嘴角一扬,阴测测道:“你越发长进了,敢这么跟我说话!“说着,手一扬,我的小油鸡就这么飞出墙外了……

哦哦哦……路漫漫兮小油鸡,吾将上下而求死……

为何我的眼中饱含泪水,因为我对那小油鸡爱得深沉……

偷鸡不成,我心口一抽,哎哟叫了两声,缓缓趴到地上,嘴里大声叫着:“哎哟哎哟,疼死我了,我的心好疼啊……”

“老爷,你又怎么了?“燕五双手环胸,笑眯眯懒洋洋地低头看我,我幽怨地抬眼瞥他,这招对他不管用,他燕离燕神医,望闻问切只需第一步便知道我是真死还是装死,可是我们家唐三乔四吧,明知道老爷我是装死,还是会心急火燎关心则乱,看吧看吧,果然还是唐三那个火药桶跟乔四那个闷葫芦疼我。嘿嘿……

这么想着,我自己先酸了一把。

“起来。”燕五说着,脚尖轻轻踢了踢我的侧腰。

去你娘之……这样对我一个纤纤弱质女子……

我心里那个咬牙切齿,表面上却装得气若游丝地爬了起来,被燕五拉进怀里,一只手假模假式地搭上我的手腕“嗯……你这是欲求不满所引起的虚火上升。”

“是啊是啊,欲求不满,欲火攻心,我还是早点死一死好了。哎哟!”又被掐了一把。五个公子里,就他最喜欢欺负我了!

燕五凉凉道:“老爷你祸害遗千年,有我燕神医助纣为虐,你一定死不了。”

我抽了抽嘴角,在他胸口捶了一下。

他嘶了一声,咬牙道:“老爷,你的爪子太油了!”

我继续在他身上抹了抹,同时转移话题:“小五,你陶哥哥哪里去了!”

“陶二要养你这条米虫,哪里像你这么清闲,躲在后院偷吃小油鸡,要让他知道……哼哼,嘿嘿……燕五眯着好看的凤眼,露出想让我不好看的微笑。

切,威胁有用的话,老爷我早已尸骨无存了!

“陶二什么时候回来?”我不含糊,直接问他。

“慢则三天,快的话,你吃晚饭的时候就能看到他了。”

呜呼哀哉:“那他什么时候走的?”

燕五鄙视了我一下:“你满门心思都是小油鸡,就没关心过陶二什么时候离开的?”

我谄媚一笑:“哪里,我还关心你呢,我就知道燕小五一定时时刻刻监视着老爷我的一举一动!”

燕五抽了抽嘴角:“他昨天走的,说是回白虹山庄一趟,人家大庄主为了你这么个祸害放下偌大基业来给你赚钱养‘侍郎,真是闻者心酸,见者泪流啊!”

你说他当什么神医呢,纯粹误入歧途,他要去茶馆说书的,酒楼都得倒闭,他要去当说客,我们陈国早就刀枪入库马放南山了!

“小五,你去前院看看,看唐三乔四熄火了没有。“我听得哐当声频率渐低,对燕五说道。

燕五回头看了一眼“想必已到收官阶段。你说吧,要不要把唐三乔四的武功废了?”燕五认真问我。

“别了。他们吵架的时候不是没拿出真本事吗?“就唐门少主和暗门少主的火力,要全开的话,我这李府早就一片狼藉了。

当初说好家斗不许动用武力,我果然是有远见的人——

这一群人里,也就我战斗力最弱了。

每思及此,忧从中来,不可断绝……

把燕五推去收拾战后废墟,我摸了摸仍饿着的肚子,抬头看看日头位置,估摸着师傅也该起身了,便脚下一拐,往沈园跑去。

沈园掩映在竹林之中,远远看着便有凉意扑面而来,让我心旷神怡啊!

人未到声先到,我大声喊着:“师傅啊,玉儿肚子饿了……”

小竹轩里,那白衣曳地,青丝披肩的仙人便是我的亲亲师傅了。

我二话不说,直接爬到他膝上窝他怀里,闻到他身上不同于燕五的茶香,我舒服地叹了口气。燕五身上的药香,初识他时闻着还好,但真正经历了那么一段时间,我是闻香色变了。

我们李府的沈大公子果然就是不一样,清约庄重,温柔似水,清雅如菊……

师傅揉了揉我的头发,含笑道:“刚从燕五那里过来?”

我叹了口气:“师傅神算。”

师傅笑着从我头发上抽出一支草药梗,那燕五,就爱使这些小心眼,早知道他不待见我师傅,就因为我喊别人都是二三四五地叫,只有师傅是特别的。

我抱着他,鼻尖在他胸口蹭了蹭:“肚子饿了……”

他每日到时间必然要午睡半个时辰,睡醒之后便要饮茶吃些茶点,然后舞文弄墨,看看书下下棋,这个习惯几年如一日,若有人打扰了他休息,他虽然不会像唐三乔四那样暴跳如雷,但嘴角的弧度会减三分,眼里的笑意也会减七分。我师傅向来下了朝堂,便是极温柔的一人,眼里必含十分笑意,曾有人说,当东篱居士眼里没有笑意的时候,便是陈国覆灭之时。

这话说得虽不中亦不远矣。

沈园的茶点师傅手艺一流,茶点别致可口,即便是我这样的肉食动物都忍不住食指大动。

就着师傅的手吃了两碟茶点,顺便吮了一下他的食指,仰头看到他耳后的一片淡粉色,我心里那个荡漾啊,连失去小油鸡的心疼都治愈了。

“玉儿,以后别偷吃小油鸡了。”

我的笑容僵在脸上。

不就偷吃只小油鸡嘛,什么事,弄得像是我作奸犯科了,师傅还这么痛心疾首……

师傅搂了我一下,亲亲我的额头——真是敷衍的蜻蜒点水——知道前丞相大人脸皮薄,我就知足常乐了。“玉儿,你身体不好,要好好调养,不可贪一时口舌之欲。”

师傅师傅,果然是好为人师。

“我好久,好久没吃肉了……”我郁闷,我烦恼,我揪头发。“师傅,没肉吃,会死人的……”

“燕五给你安排的菜谱我看过,怎么会没有肉呢?”

“啊!”我欲哭无泪,“都是药膳,没一点油水,我要吃香喷喷油腻腻的烤鸡!”

“玉儿……”师傅又叹气了,我眨巴眨巴眼睛看他,对着他白皙纤细的脖子猛吞口水,眸若秋水含烟,唇似樱蕊多情,难怪当年那么多人为他断了相思肠,他一朵鲜花却插在了我这坨牛粪上……

呸!诸葛亮说了,不宜妄自菲薄,引喻失义!

“师傅,不吃小油鸡也成。”我挠墙——没墙,就挠师傅吧,“让我吃了您吧!”

话一出口,我就知道自己犯了色戒了。燕五说我欲火攻心……还是虽不中亦不远矣。

没办法,对师傅花痴,这个毛病多少年都改不了了。七岁那年遇见他,我就知道这辈子栽了。

师傅的身子僵了一下,不过他大概也习惯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等你什么时候不偷吃了再说吧。”师傅淡淡飘来一句,砸得我眼冒金星。

不偷吃,光明正大地吃就可以了吗?

三元状元沈东篱的话可不能表面意思理解啊……

我托着腮沉思,脑门儿上又挨了一下,委屈地捂住额头看去,便见师父眉梢微挑,眼波潋滟地瞪着我

“不可胡思乱想。”

师傅还真是了解我……

我吃饱喝饱,躺在师傅怀里听了一会儿琴,听师傅用低缓的声音讲了几个故事,眼皮渐渐沉了,仿佛想起来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还没做,什么事呢……

陶二天黑的时候还没有回来,我张望了一会儿,忍不住先动了筷子。

燕五奇怪地看了我一眼。

“你是饿死鬼投胎的吗?怎么食量这么大?”

莲儿掩着嘴笑:“老爷说自己是个饭桶。”

我捏了捏自己日渐圆润的腰肢,觉得三围这么日趋平衡下去,不但食量堪比饭桶,连身形也会变成饭“桶”……

燕五对我落井下石的同时还进行了惨无人道的讽刺。

“哪里是饭桶,分明快变饭缸了。”

我:“……”

我多么想念我的陶二哥哥啊,有他在,这群人哪里敢造我的反呢?连燕五都对他服服帖帖,真不愧是当盟主的人。

吃过晚饭,我领着莲儿上街,哦不,是莲儿领着我上街。

我们家,名义上我是老爷,事实上的排位是陶二最大,因为他是武第一,以暴制暴,又赚钱养家,正所谓有奶就是娘……排第二的是师傅,因为一群武夫里面,就他有学问,他是文第一。三四五基本上算是并列第三,因为谁也不服谁。紧接下来就是莲儿,虽然她不是管家,但是她管我。(老爷我好想哭泣T-T)然后是红鹰,它是陶二的爱乌,每天吃得比我都好……然后是××,××,×××……

走到东大街的时候,终于排到我了,排我之后的就是李府门口两只石狮子,到此完。

今儿个是上元节,东街口的百年老树下站了一堆年轻人往上抛红色绸带,听说是在上面写了心愿,如果抛上枝头,愿望就会实现。

莲儿似乎挺有兴趣,回头对我说

“老爷,你要不要也来玩玩?”

我瞥了她一眼,淡淡地道:“钱袋在你手中,你想玩就玩吧。”

因为陶二说,女人有钱就变坏,所以我在家里是最穷的。

说得我都想哭了。

莲儿大概是看我脸色着实不善,便过来安慰我说:“老爷别伤心了,来抛个红绸玩玩吧。”

树底下有人在卖红绸,一条二十文,简直是抢劫,都够我买一只小油鸡了!

陶二说,李莹玉的世界都是用小油鸡构成的,小油鸡是我的一般等价物。简直是一语中的。

我哼了一声,说:“把红绸全部买下都不够写完老爷的心愿!“

莲儿也学我的样子,哼了一声,双手抱胸:“老爷你也太贪心了吧!”

我掰着手指低声数:“一愿每天都有小油鸡吃,二愿师傅主动献身,三愿小三小四不吵架,四愿燕五别灌我喝药,五愿陶二给我零用钱花,六愿莲儿对我温柔一点……”

莲儿满头黑线地打断我:“老爷,你别太过分啊!”

我蹲到树下画圈圈:“我就知道你们不待见我……”

莲儿给了一条红绸:“只准你许一个心愿!”

这不是为难人嘛,我宁愿她直接给我二十文钱,那我立刻就能实现第一个心愿。

我忧郁,我烦恼,我揪头发……(这个习惯将会在本文经常性出现……)

最后我写了一个心愿:“愿我万事如意心想事成随心所欲自由自在……”

把红绸上都写满了字,我这才满意地收了手,抬头四望,却不见了莲儿……

我蹲得太低,她看不到我了吗?

也是,人这么多,容易走散嘛!我呵呵地笑……

正想着,屁股上便被人不小心踢到一脚,我以一个非常不华丽的姿势向前扑倒。

“哎哟……”我皱着眉哭叫,要是让我们家那几口子知道有人敢踹我屁股,那这人肯定一辈子都坐不了板凳了。我们家有个不成文的规矩老爷我打得,你打不得。

这种时候一般来说应该要有个翩翩佳公子从天而降,对

我伸出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深情款款地说:“你没事吧。”

然后我痴痴傻傻无比娇羞地握住他的手站起来,撞进他怀里……

而事实是我早已过了这么个青春的年纪,如今的我满腹怨念,如欲求不满的怨妇诅咒着漫天神佛,揉着屁股站起来,又陷入人流之中,被推推搡搡地不知走向何方。

等我停下脚步时,终于发现自己所在了。

江畔三连画舫,选花魁哦!

有热闹看了!

我一把扔掉被人踩得稀烂乌黑的红绸——这从侧面说明了我的心愿完全没有实现的可能——一个箭步冲入人群之中。

三连画舫,只闻其声从未亲临啊!

这是洛城最有名的销金窟,不单为男人提供服务,也接受女性生意,听说里面端茶送水的姑娘放一般青楼都能当花魁了。

我们陈国就是这点好,民风开放,男女平等。男人女人都一样,有钱有势就可以三妻四妾三夫四侍,有百花楼,也有百草楼,只要钱到位,管你是男是女是人是畜生……反正就是那么个意思。

我虽然有五个侍郎,但我没钱,这是真的。所以有钱人都坐在最好的位置上等着投标,而我等贫民就只能挤在江边远远看个热闹。

我扶了扶被挤得有点歪的发冠,这时候还是扮成男子出行比较有优势,虽然说男女平等,但是女人还是比较矜持的,也就是说闷骚,她们一般不会这么和男人挤,再说今天是选花魁,女人就比较不爱凑这热闹了,一来打击自己,二来也怕被人误会自己有特殊兴趣爱好。

不多时便听到三艘船上传来齐声一响,冲天烟火映亮了半个江面,我捂着耳朵仰头傻笑,这时候除了傻笑我找不出其他表情了。

因为借着火光,我分明看到了我们家据说回白虹山庄办事的陶二公子了。

此刻陶二公子一身湖绿锦缎,手执乌木金丝扇,眉飞入鬓,气宇轩昂,江上清风微动,拂起他耳边的发丝,那叫一个撩人。

他对面那姑娘看得眼睛发直了吧。

陶二你还对人家笑……

老爷我心里酸着,比吃了青杏子还酸,恨不得在他俊脸上踩两脚,印上“李老爷私人物品”!

不行了,老爷我心口又要疼了,我捂着胸口往回挤,什么花魁大选,我也不看了。

可是刚挤出人群,我又后悔。

娘之,凭什么就准你嫖,不许我瞄!平时上三连画舫不带我就算了,现在还瞒着我!

有钱了不起吗!

我决定了!

我要去吃霸王鸡!

我往反方向走,一溜烟儿跑到三连画舫正门。

三连画舫是三艘停泊在港口的画舫,前门正对大街,后门临着江面,此时花魁大选在江上进行,人都跑到那面去了,这一边人反而比较少。

大概是看我穿得齐整——好说,爷这一身衣服当了都比爷值钱,两个艳丽女子不由分说把我拉了进去。

既然是打定主意吃霸王鸡,我自然是有多好叫多好。

不过现在最好的估计都去参加花魁大选了。

老鸨大概是听说我口气大,特意出来见我,我晃着腰上的古玉,她是个识货,肯定一眼就看出来我这玉价值不菲,立刻换了口气,像老爷我平时装心口疼那样哎哟哎哟叫了起来。

“把你们这里最美的姑娘都叫来!“我拍着桌子喊,“还有小油鸡!”

老鸨显然是被我这逻辑冲击了一下,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什么是小油鸡,等她反应过来了,又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这位大爷,您说您要什么?”

我想起师傅的话,还是挫败地摆摆手。“不要小油鸡了,不过我很久没吃肉了,你看着办吧。”

老鸨哦了一声,暧昧地眨眨眼:“老身明白,大爷您稍等!”

于是我就扒着筷子等上菜,老鸨真是善解人意,不知哪里鼓捣来两只正宗小油鸡,不吃白不吃,小油鸡穿肠过,师傅心中留……

两边都有漂亮姑娘劝酒,我本想不喝来着,怕一会儿回去被燕五发现了,但是心想到时候没钱付账被打包回去,肯定也会被发现,小油鸡都吃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自暴自弃我灌了杯酒。

反正是陶二有锚在先,我好歹能扳回一局。

这么想着,我心里就放宽了点,听到一阵脚步声,我抬头向外看去,这一看——

当时我就惊呆了……

人间仙境啊……

好多漂亮妹妹,妩媚者有之,清纯者有之,又妩媚又清纯的也有!

五个漂亮妹妹站在我面前,各有千秋地对我盈盈一笑,我还来不及感慨一下,后面又来了五个!

五个漂亮的哥哥弟弟……

我捶地!我挠墙!

我嫖女人还行,我嫖男人被他们发现了,一定会被生吞活剥三月不知肉味的!

“你你你你你!”我一溜指过去,神仙哥哥,你们是很好很好的,但我统统不能要啊!原谅我没骨气,不敢不做不休到底。“你们你们,女的留下,男的出去!”

老鸨这时候走了进来,听到我这句话,古怪地看了我一眼,凑到我身边说:“大爷,老身阅人无数,一眼就看出您是个女儿身,怎么上画舫不要男人要女人?难道您……”她又扫了我一眼,暧昧地说,“您要是有那方面兴趣,我得给您另找些姑娘。”

我差点被自己的口水戗死,左右的姑娘掩着嘴看着我笑。

我想我到底还是个很纯洁的人。

摆了摆手,我无力道:“随便吧,大家坐下来吃吃饭喝喝酒,唱个小曲什么的,都一样。”

几个姐姐妹妹听到我这话就都坐下了,人家果然是高手高高手,吹拉弹唱都会几样,我一边美酒佳肴,一边秀色可餐,暂时把等一下可能会遭遇到的悲剧抛在脑后。

眼前的美食让我很快地忘记了白天半只小油鸡的伤痛,酒足饭饱之后我伸手在漂亮妹妹身上摸了摸——太油了,得擦擦手……

姑娘一脸嫌恶地看着我,但还是好脾气地忍着微笑,看我对她钩了钩手指,她附耳过来。

我说:“你们茅房在哪里呢?”

人生有四大乐事,或者说酒色财气,或者说吃喝拉撤,老爷我享受了前几样,自然免不了五谷轮回一下。身后跟着两个体型健美似乎还会两下子的漂亮妹妹,她们明着是给我带路,实际上是怕我尿遁吧。也是,刚才我那么一阵乱点,只怕要花小百两了,说多不多,也就小三小四吵架时扔的一个花瓶的一半,说少也不少,够普通人家丰衣足食过上两三年了。

三连画舫的茅房不叫茅房,男女分开,一边叫溪风,一边叫小泉。我扶了扶发冠,认真地思考了一番,我这般装扮,常人没有老鸨的眼神,自然会以为我是个男人,我若进了女茅房,只怕未宽衣解带便会惊起一滩鸥鹭。但我又确确实实是个女人,进了男茅房……

我转身进了男茅房……

啧啧啧,没管住自己的眼睛,我瞪大了用唐三儿的话来说就是贼溜溜的眼睛四处扫射。不愧是销金窟,竟然拉撒分开解决,而且连夜壶都是镀金的。三个小隔间各有扇竹门挡着,上方各开了个四四方方的天窗,正映着明月烟火,外面不时传来喝彩声丝竹声,我脑中过了一遍画舫的相对位置,立时明白了几位花枝招展的姑娘正在这茅房外的江面上争奇斗艳呢!

啧!

我探头看了一下小隔间,下面直通洛水,也就是说……

我脸色有点发白。这种事,知道是一回事,亲眼看到是另一回事,连想都不要想,否则以后吃东西喝水会有阴影。

我别扭地看着夜壶,心里琢磨着该怎么使用。虽然陈国皇帝提倡男女平等,但只这一事便瞧出不同来。凭什么男人可以站着方便,女人却非要蹲下来矮人一截?(皇帝这关我什么

事,有种你站着解决!)

我撩起下摆,双腿岔开,站了马步,蹲得不高不低——这姿势是很有些难度的,你不能蹲太低,因为夜壶有些高,也不能站着,因为夜壶有些低……

外面大概是轮到某个姑娘献艺了,一阵叮叮咚咚的弦乐伴随着大珠小珠落玉盘,我微微仰着脸看着竹门上方,露出一个好舒爽的表情。

就在这时,外面的大门被人推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向我这个方向传来,正近尾声,来人迫不及待地一把推开小竹门!

我哇的一声。惨叫,被迎面而来的竹门撞上脸,整个人向后倒去,两只手慌忙间向前一抓,只听到啊的一声尖叫,我以一个屁股向后平沙落雁式跌在角落里,还不幸当了垫背的!

琴声戛然而止。

唯见江心秋月白。

此时无声胜有声。

此时我觉得很有必要再说一下此间格局。

门都是向内开的,高度只及半人,一般来说,男人都是背对着门站着尿,因此不用锁着门人家也知道此间有人。

而当时我正以高难度姿势如厕,正对门,而蹲下的身子好死不死地低于竹门上围,造成此间无人的锚觉。来人想必是气血上涌不可遏止,以为那大珠小珠落玉盘的声音是从外面传来的,所以来势汹汹大掌一推——悲剧啊!

在外间一片鼓掌和喝彩声中,我双目蕴泪,又推又掐地提醒着上方那人该起身了。

娘的!娘的!娘的!

我这辈子最大的失误就是上了男厕还没锁门!

“你……”那人也颇为狼狈地站了起来,我顺手扯了他身上一块玉佩塞到自己怀里。

我站了起来,整整衣冠,庆幸他刚刚应该什么都没看到。闪身出了隔间,我上下打量他几眼。长得倒是有几分姿色,不像这里的小倌带了丝风尘味的柔媚,这人高大俊朗,眉宇间又有种不可一世的倨傲,只是有些流于轻浮,和陶二倒是比较像——看来是客人了。

我对这人的好感已经从没有降为恶感了,完全忘记自己也是个客人……

对面那人估计也差不多,拍着他那身华贵的衣服,眉头皱得可以夹死苍蝇,看他这样的人,估计一辈子没这么狼狈过。想到这里,我平衡了一些,我什么狼狈的时候没有过啊。

扯了扯嘴角,我大人不计小人过地说:“算了算了,我不和你计较,看你这么急,快点唏嘘兮吧!”

这一说话,我就想坏了。因为他一抬头,怒火熊熊直瞪着我,但是这火只是一闪而过,很快被震惊所盖过。

他上前一步,震惊道:“是你!”

我退了一步,急忙道:“不是我!“

他不敢置信地眯了眯眼,像是要把我看个清楚。“你是谁?”

“谁是我?”我下意识地掩住脸,心里琢磨着他是不是我年少风流时欠下的债。

他踉跄了两步上前,颤着声音说:“你是她,你不是她……”

我扯了扯嘴角,莫不是要我递一枝花让他扯花瓣?

这人长得人模狗样的,怎么脑子就被门夹了呢?

我心里想此地不宜久留,转身就想跑,那人的手已经扯上我的袖子,但是出于某个原因他又松了手。事后我想,他大概还是很急的吧……

下期预告:老爷李莹玉跑去画舫“逍遥快活”的事情终于在陶二的及时控制下得以了结,然而这件事过去不到两天,李府内居然说要搬进来

个皇亲“方小侯爷”,而因为这个小侯爷的到来,五位公子各个如临大敌,甚至让李莹玉带上了张长期性有效的面具……老爷很不爽,非常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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