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你不嫁
2011-05-14阮笙绿
阮笙绿
1.现实还能容得了她选择吗?
现在是个什么状况?
原妃妃湿淋淋地以跪趴的姿势趴在木质的浴桶里,看着眼前离她不到十厘米的那个满是水气的年轻男子的面孔,眨巴眨巴眼睛,眼睛游移了半天,也没闹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如果她的记忆没发生锚误,刚才今天应该是她高中毕业的日子,她从哕唆的班主任老师手里接过毕业证书,就出了校门去内衣店里买内衣,今天内衣店店庆打折,她恶狠狠地买了十条小内裤,走出内衣店时,就见一辆黑色轿车蛮横地迎面冲了过来,正准备抬头骂一句:
”会不会开车?你爸是李刚啊?”可是骂人的话还没;中出口,脚下就踩了一个空,接着整个人掉进没盖盖子的下水道里,再然后她只觉得自己好像是从空中掉下来的一样,下落了很久,扑通一声掉到了水里,再一睁开眼睛,就是面前这个状况了。
“好大的胆子……”男子扬了扬嘴角邪笑道,“赵富这人虽然没什么真本事,讨好人的本事倒是一流,这出‘浴桶献美人的戏码深得本王心。”他伸手捏住了原妃妃的下巴。湿漉漉的手指撩过她齐肩的短发,眉头似有若无地轻皱了起来,“头发怎么这么短?这个赵富是没打听清楚本王的喜好吗?本王向来喜欢长发及腰的,长得倒有几分姿色,不过仔细看看怎么这么古怪?衣着款式也很奇特,你是藩邦女子吗?”
“什么藩邦不藩邦的,放开我,流氓,色狼……”原妃妃被他捏得下巴生疼,极力想要挣脱他的手,无奈他的力气实在太大,她只得转而握拳攻击他的胸口。
“色狼?敢骂本王是色狼,倒当真有几分胆量,告诉本王,你是哪家女子,只要是家世清白,本王倒可以考虑带你回府。”对于原妃妃的挣扎和攻击,男子似乎并不在意,放开她的下巴,很轻易就抓住她的手腕,让她动弹不得,接着他竟然拽着她“呼啦”一声从浴桶里站了起来。
虽然是个色狼,但是对方的长相和身材实在是不错,就这么突然光溜溜、湿答答地站在她的面前,视觉冲击实在是太大了,原妃妃被强迫地拉着一起站起来,脚步本来就不稳,只能狼狈地趴在男子身上,视觉和触觉双重的刺激之下,她哪里还顾得上其他,只知道闭上眼睛,大声尖叫了起来。
随着她的尖叫声,外面突然间进来两个身着古装腰配长剑的英挺男人,慌张地左右张望问:“王爷,您没事吧?”但是随即看清楚屏风后面的状况,神色瞬间僵硬下来,随即就恭着身子退出去。
见人出去,浴桶里正跟原妃妃以一种极其暖昧的姿势搂抱在一起的男子,突然伸出修长白皙的手指抬起她的下巴,也不管她的表情有多惊愕,低头就吻了上去。
“嗯……”唇上猛然被柔软火热地密密亲吻,原妃妃猛得瞪大眼睛,只觉得大脑瞬间呈空白状态,这一波接一波的震惊已经让她不知道该如何反应,是指忘记推开他,就在这时,另外一只火热的大手已经撩开她的衣角,伸进她的衣服里,她这才猛然警觉自己身处的状况,抬腿朝他踢了过去。
他浑然不觉,只沉浸在她的柔软和馨香中,一只手熟练地剥着她的衣服,眼看就要发生无法挽回的事情了,原妃妃使出浑身的力气,胡乱地朝他连踢带打,在他放开她的唇,沿着她脖颈的曲线一路往下吻时,大声求救:
“救命啊,非礼……”
“无趣。”这句喊叫仿佛是魔咒,瞬间让他的动作停止下来,他冷冷地丢开原妃妃,抬起长腿冷着脸迈出浴桶,朝外面吩咐道,“来人,给本王更衣,去凤逸楼,这个女人无趣得很。”
原妃妃突然被丢开,重心不稳,又狼狈地跌回了浴桶里,水花四溅,等她再次睁开眼睛就看见两个穿着古装电视剧里侍卫服装的男人,在为刚才自称“本王”的“色狼美男”裹上一件件完全看不懂的繁琐衣服,片刻之后,刚才赤身裸体的男子便一袭月白锦袍,衣冠楚楚地站在她面前,扬起嘴角轻轻一笑还颇有些衣冠禽兽的味道。接着那两个侍卫护卫着“色狼美男”出去了,竟然没有人再理她。
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现在到底是什么状况?这些人为什么都穿古装?她差点被穿古装的美男强暴……原妃妃坐在浴桶里睁着眼睛望着这个古雅的房间很久,怎么也想不出一个合理的答案来。
2.现实还能容得了她选择吗?
就在这时,房间的窗台上突然冒出一束粉红色光芒,原妃妃瞪着那个在光芒正慢慢浮现的少年,“你……你是谁……”本来应该是吓得说不出来话的,可是在经过从下水道直接掉到别人的浴桶里这种无比惊悚的桥段之后,她的心脏承受能力已经变得无比强硬了。
少年从窗台上跳下来,朝她吹了一口气,她便觉得自己似乎被一阵香风环绕,腾空而起,飘出浴桶,轻飘飘落在地上,更神奇的是就连身上湿漉漉的衣服也奇迹般地干透了。
少年跳坐上窗台,两条长腿在空气中晃荡,一副悠闲自得的模样:“其实我找你来,是想跟你商量件事,前些时日我替师傅巡庙,看到赵家小姐求跟她心上人的姻缘,就接下了她的案子。后来才发现,这案子有些棘手,但是接下的案子若是不完成,被师傅知道一定会罚我去守三个月的姻缘树,所以不得已之下,我只好在未来世界里找了个跟赵家小姐最相象,而且就算失踪一段时间也不会被人发现的人,带到这里来,替赵家小姐求得这段姻缘。”
原妃妃才大概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问:“莫非,那个跟赵家小姐最相象,而且就算失踪一段时间也不会被人发现的人就是我?”
“宾果,妃妃,你太聪明了。”少年欢呼一声,自来熟地上来拥抱原妃妃,被原妃妃一脚踹开。
“原来是你把我弄到这里来的。这里到底是哪里?还有你是谁?”原妃妃终于找到了罪魁祸首,只觉得恨得牙根都痒痒。
“这里是你生活的那个年代的两千年前,我们所在的位置,是大运王朝墨临城首富赵富的家,而你即将要成为这里的大小姐,去勾引刚才跟你同在一个浴桶里的,史上第一烧包花心的大运王朝德端王爷。”少年背书一样晃悠着脑袋围着原妃妃转了一圈,“至于我嘛,当然是天上地下,人魔仙三界最英俊潇洒,最迷人可爱,掌管三界姻缘桃花山月老庙之月老……的大徒弟夜痕仙人是也……”
原妃妃没等他说完,迎面就给了他一拳,无奈这个叫夜痕的可能真是个仙人,她的手竟然还没碰到他的身体就被弹开了,她瞪着夜痕怒道:“就算真是月老的徒弟,也跟我没有半毛钱关系,快点送我回去,我没时间陪你玩这个无聊的游戏。”
“怎么是无聊的游戏,俘获那个烧包王爷的心很有挑战性的好不好?”夜痕一听自己的伟大计划被扁得一文不值,就气得跳脚,“再说,我已经把真正的赵大小姐弄昏,暂时带回仙界了,你走了这里就没有赵大小姐了,我要怎么办?”
“你怎么办?关我什么事?”虽然对方是个白皙可爱的少年,但原妃妃对他实在不感冒,忍不住又嫌弃地瞥了他一眼。
这一次夜痕不气反倒笑了:“妃妃你已经准备高中毕业后就不读书了,去打工赚钱,你从小在孤儿院里长大,院长对你非常好,现在他生病了,你想赚钱替他看病对不对?”
“你怎么知道的?”原妃妃真有些惊讶了,瞪着眼睛问他。
“我是仙人嘛,自然是什么都知道,我明白人间的游戏规则,是不会让你白白跑来帮我的,等烧包王爷爱上了赵大
小姐,我就送你回去,当然,我也会帮你的忙,帮你治好院长的病。怎么样?有免费的时光旅行,有血统纯正地位尊贵的免费美男泡,还能治好院长的病,你不吃亏吧?”
这么一说确实是如此!
暗自思索了一会儿,原妃妃终于咬了咬牙,决定为了院长为了自己的将来拼了,于是点头答应了夜痕的交易,”好,就按你说的办,要是敢骗我,我就天天去月老庙里上香告状,非告得你守一辈子姻缘树不可。”
“妃妃,我就是喜欢你这种强势的个性,我们一言为定,我等着验收结果,我先闪了,再见。”
3.现实还能容得了她选择吗?
夜痕刚刚出去没多久,原妃妃就被一众丫鬟拉扯着来到赵家的大厅,一路上,原妃妃趁着丫鬟们七嘴八舌的空档简单观察了下赵家的环境,发现这个首富之家还真是名不虚传,府地很大,亭台楼阁,小桥流水,颇有些江南大户人家的味道。
慢慢的,她也从丫鬟口中得知另外一件事,赵大小姐闺名,赵小花,呃,这名字着实让原妃妃嫌弃了很久,但是随后得知的事情,让她更加崩溃,因为,赵大小姐是个智障,也就是俗称的傻子,据说还有些花痴,时常在城里的书院门口,追着长得稍微有些模样的书生们满街跑,在这个墨临城里简直就是一大笑话。
被簇拥着来到一个陌生的房间,原妃妃换了套湖水绿的锦绣罗裙,现在正垂着头站在赵家的正厅里听一个四十岁左右的胖财主模样的男人哕唆,听口气,这个人大约就是赵大小姐的父亲大人,墨临城的首富赵富。
“小花呀,爹知道你看上王爷了,爹也很希望你能当王妃,光耀咱们赵家,可是王爷毕竟是王爷呀,你怎么能霸王硬上弓,自己跑去王爷的浴桶里?”赵富苦口婆心地劝着原妃妃,说着拉过她的手慈爱地拍了两下,“小花呀,要爹说,你还是放弃王爷吧,世上那么多好男儿,唯独王爷,爹是万万无能为力。”
原妃妃努力扮演智障,可是还是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想着这个赵小花虽然是个智障花痴,但是当真是命好,有个这么疼她的爹,她虽然健康也算有些小聪明,但是从小就被父母丢在孤儿院门口,从没享受过一天父母之爱。
赵富见原妃妃不说话,以为她还是赵小花,听不太懂他说的话,最后无奈地叹了口气,摆摆手让丫鬟带她下去了。
接下来一连几天,原妃妃都被关在屋子里,想来是赵富怕她又乱跑惹事,但是这样一来,可把原妃妃给急坏了,她打听到,烧包王爷这趟微服私巡,住在赵富家里,是为皇上查一桩案子,案子有些眉目就要回京复命,见不到那个烧包王爷,她就彻底没戏了。
想到这里,原妃妃把心一横,决定晚上偷跑出去,去烧包王爷住的院子再去探一探底。
烧包王爷住的心兰院离她的勾花阁只隔了一个花园,她摸出花园,正努力攀着墙根的树枝往心兰院里爬的时候,突然感觉身子一轻,被人拦腰抱起,几个回旋,轻飘飘地落在房顶上。
她吓得连尖叫都还没来得及就看见一张好看的脸孔带着邪笑,陡然间朝她靠过来,眼见着那两瓣薄唇马上就要吻上她的,她抬手就甩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骂道:“流亡民。”
“上次你爬进我的浴桶,骂我流氓,这一次,你爬进我的院子,又骂我是流氓,你这个女人真是没道理。”端木苟捂着被打疼的脸,放开她的腰,一双月般冰凉的眸子看着她,笑得很是邪恶,”上次我只当你是赵富找来讨好我的女子,没想到竟然是赵家的千金小姐,连你也送出来,你爹这次真是够诚意,不过,赵小姐,拜托你专业一些,既然是来投怀送抱的,就收起那副野蛮相。”
被他这么一糗,原妃妃这才回想起自己来这里的目的,微微有些局促,但是打都打了,总不能让她道歉吧,而且这么近的距离,她总是不自觉地想起那天在浴桶里的短暂接触,忍不住脸上也跟着染上一片绯红,倒退了两步才抬起头结结巴巴地说:”那个……那天其实是意外,反正也什么都没发生,把它忘记吧。”
“忘记?你占完了我的便宜,还叫我忘记?我好歹也是堂堂的王爷,若是传出去,还有什么尊严可言?”端木苟见她后退,就朝前走了两步,将她逼到房顶的角落,让她无路可退,脸上带着饶有兴致的笑容,“外面都传言,赵家小姐是个智障,我怎么觉得你一点也不傻,不但不傻,还很是有趣。”
“不会传出去的,不会传出去的……”
身后便是房檐,原妃妃本来就够害怕的,他的身子还不停地朝她贴近,她不得不使劲儿往后倾着身,无奈这个动作在房顶上实施,难度系数实在太大,她一句话还没说完,脚下不稳,直直朝后倒去。这个烧包王爷虽然邪恶,但是还不至于眼睁睁看着她摔死,在她即将摔下去的那一刻,伸手搂住她的腰,将她半悬空挂在屋檐上,看着她大气都不敢出,紧张地握着拳头,却又死不肯伸手碰他身体的一分一毫的样子,不禁笑了起来:“来,乖,给本王笑一个,本王就安全将你送回地上。”
笑?这种情况下,鬼才笑得出来吧?真想一拳揍过去,当然,她现在是绝对不敢揍,因为揍下去,他绝对会眼睛都不眨下地松手,将她摔死。
于是她努力扬起唇角,龇牙咧嘴地笑了一下,看起来像是肚子疼,又好像是被谁狠狠踩了一脚的那种表情。
端木苟大笑起来:“笑得还真难看,果然是个未经调教过的雏儿。本王在花丛游历多年,还没试过自己收养雏儿调教。”他笑着,将她抱回房顶,撩了撩她的短发:”不知道等你的头发长到让本王如意的长度时,本王能不能将你调教成绝世名伶。”
“调调调,调你个头。”
到达安全范围的原妃妃立刻恢复本性,狠狠地踢了他一脚,然后转身就跑,可是她没跑几步,身后的腰带就被人揪住,她回头看到端木苟邪恶地一笑,接着她就被拎了起来,毫不留情地被扔下了房顶。
“啊……”
她尖叫着从房顶坠落,心里大骂烧包王爷没人性,从二层高的小楼上摔下来,她不死也肯定落个残疾,眼见着就要着地,突然腰上被什么东西捆住,她下坠的身子在离地面不到一厘米的距离险险停住,接着又被提起来,就着被捆腰的状态,悬挂在树枝上。
将绳子另一端系好,端木苟白衣飘飘地从树梢上落下来,邪笑着拍拍她的脸:“小雏儿,你要弄清楚自己的身份,搞清楚到底谁才是主人,冒犯主人是要受处罚的,不过,我是个宽宏大量的主人,你第一次在浴桶里冒犯我,我原谅你,刚才打了我一个耳光,我也原谅你,不过,凡事都要有规矩,刚才那一脚势必要受到处罚,今晚你就乖乖挂在树上,好好想一想,一个合格的雏儿要怎么尊敬主人吧!”
“尊敬你个头,你这个爱记仇的小人,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原妃妃只觉得自己被他戏耍得彻底崩溃了,开始后悔答应跟那个半吊子仙人夜痕的交易,回去现代她只要努力赚钱,没准还能治好院长的病,可是现在,不等这个变态王爷爱上她,她肯定就先被玩弄得魂归西天了。
4.现实还能容得了她选择吗?
在树上挂了一夜,第二天被放下来的时候,原妃妃只觉得浑身都快散架了,大脑一片空白,接过丫鬟递过来的姜汤咕咚咚就灌下去一碗,还是冷得发抖,只好躲进被子里,再也不出来了。
当天晚上,赵家老爷来了,还带来了一个噩耗:德端王
爷看上了她,要带她回王府。
原妃妃听到这个消息蹭地从床上坐了起来,连傻都忘记装了,瞪着眼睛朝赵家王爷嚷了起来:“别开玩笑了,在这里他都能把我挂在树上一整个晚上,到了他的地盘,我还不任他搓扁揉圆?”
赵富先是赞同地点了点头,紧接着震惊地抬头惊呼:“小花,你说话怎么这么清楚了?难道说被王爷挂了一个晚上,开了窍了,脑袋变清醒了?”
“呃?”原妃妃生怕被赵家老爷看出来自己不是原装的赵小花,尴尬地傻笑两声,“也许吧,哈……哈哈……”
赵家老爷竟然喜极而泣,捏着她的肩膀,激动地说:”你小的时候,爹给你算过命,算命的说,能让你开窍的男人,必定是你的真命天子,爹一直不相信,现在看来是真的,小花,收拾收拾东西跟王爷回府吧,做不了正室做个妾也行,最重要的是你不再糊涂,能够明明白白过一辈子。”
看着赵家老爷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原妃妃自己都想哭了,她真想说,这种情况下,还不如糊涂一辈子来得幸福些。
想来想去,她都觉得自己不能任由命运安排,于是她准备逃跑,趁着夜深人静的时候,翻墙逃出赵家,再叫出那个半吊子仙人夜痕,把她送回现代,把真正的赵小花送回来。
哪知道,她刚顺着墙根爬上树就被端木苟的侍卫堵住了,树下还多了两条凶神恶煞的狼狗,墙上站着侍卫,树下有狼狗,她上也不是,下也不是,这时候,端木苟优哉游哉地派人搬了藤桌藤椅,打了灯笼,半躺在藤椅上品茶,喝一口,朝她微微一笑:“雏儿,你还真是学不乖啊!”
原妃妃蹲在树上欲哭无泪,但是却还是死硬着挺着脖子不肯服软,一直折腾到半夜,她蹲在树上的小身板才开始晃动,最后竟然眼睛一闭,直直地栽下树去。
她本以为这次死定了,可是却没有摔在地上,而是被一个温暖的怀抱接住,她失去意识的前一刻微微睁开眼睛,看到端木苟第一次对她露出一抹担忧的表情,那种真切的担忧真让人觉得温暖,她这么想着,竟然笑了一下,然后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5.现实还能容得了她选择吗?
再次醒过来,原妃妃发觉自己躺在一个完全陌生的房间里,上好的红木雕花木床,身上盖的是锦绣百乌朝凤锻被,床的四个角都挂着白色金纹的纱帐,透过纱帐能朦胧地看到外面有大红的宫灯在闪闪烁烁。
她揉着太阳穴,坐起身来,见端木苟大步从外面走了进来,掀开纱帐,捏着她的肩膀,惊喜地问:“你醒了?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本王就知道本王的雏儿没那么容易死。”
被他这么折腾还没死,她还真是贱命一条,原妃妃看着又是惊喜又是担忧的端木苟,真想对他翻白眼,无奈实在没什么力气,只好放弃,抬手指了指嗓子,想喝水。
端木苟这家伙虽然邪恶,不过好在也算细心,很快领会到原妃妃的意思,亲手倒了杯水端到她面前,还柔声地嘱咐:“小心烫。”
原妃妃实在太渴,直到喝完水才意识到今天的端木苟实在不对劲,于是狐疑地抬头,用干涩的嗓音问:“你今天怎么这么好?难道这茶里有毒?”
“本王难得对女子如此用心,你这么说真是伤本王的心。”端木苟不怒反笑,扬了扬嘴角依旧邪邪的样子,似乎没有以前那么轻浮了,或许还是有一些真心在的,“你昏睡的这些时日,本王仔细想了想,何必要将这么有个性又可爱的雏儿改变成别的样子呢?所以本王决定从今天起好好待你,要你只做本王一个人的雏儿,只供本王一个人观赏。”
说白了,还是没把她当人看。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她天生吃软不吃硬,她竟然忘记了他之前的种种恶行,心里暖暖的,看着他的脸,只觉得他的五官越发好看,这种改变让她觉得自己真是没骨气,冷哼了一声,赌气躺回床上,蒙着被子继续装睡,任凭他说什么,都不再理他。
直到端木苟出去,原妃妃偷偷从被子里爬出来,因为她实在是饿得受不了了,跌跌撞撞地爬下床,一连吃了好几块点心,她才缓过劲来,抬头问旁边的粉衣小丫鬟:“这里是哪里?”
“这里是京城的德端王府呀,小姐,您好福气,能让我们王爷这般疼爱。”那粉衣小丫鬟人长得俏,说话也脆生生的,“而且这个藏娇楼是王爷建了给未来王妃娘娘住的,小姐,王爷这是有意想娶你为妃呀!”
“娶我为妃?”原妃妃被点心噎到,连连喝了好几口水才顺过气来,“开玩笑吧,他只是把我当宠物养着的,哪里有半点想娶我的意思?”
“怎么会是开玩笑呢,小姐,您慢慢就知道了,王爷其实是个很好的人。”粉衣小丫鬟笑嘻嘻地收拾着她吃了满桌子的点心屑和空盘子,顺带拿着空掉的茶壶出去倒水了。
只留下原妃妃一个人坐在房间里发呆。
她这算是误打误撞完成了跟夜痕的交易吗7可是为什么她心里竟然生出不舍的情绪来7她本来就不是这个年代的人,所以她不能动心,一点都不可以,她会回到属于她的年代继续当一个独立又坚强的孤儿。
没错,这样才是原妃妃,这样才是正确的选择。
原妃妃给自己打着气,可是不知道怎么的,心情一点也好不起来,反倒无端端地觉得好落寞。
6.现实还能容得了她选择吗?
在王府里呆了一段时间,她渐渐了解了一些端木苟的日常生活习惯,和他的风流韵事。
据说他的府里从来没住过女人,就算看上了哪个名伶,也只会在府外另外置办院落,供他们幽会之用。
据说他武功很好,且非常爱显摆,结交了很多江湖朋友。他性格虽然邪恶,人缘却是极好的。
据说他人虽风流,却从未真正对谁许过承诺,时常惹来一片幽怨的叹息声。
原妃妃越听就越觉得端木苟其人真是个衣冠禽兽,且从不吝啬在他面前,表现出对他的鄙视。
“惹女人流泪的男人都不可原谅。”端木苟正跟原妃妃一起坐在花园的亭子里赏花,无意间提起那些风流韵事,端木苟颇是得意地滔滔而谈,显摆又烧包的样子让原妃妃气得牙根发痒,拿起一块点心,就朝他丢了过去。
端木苟邪笑:”雏儿,你怎么总是莫名其妙生气,莫非是在吃醋?”
“才不是吃醋,我是在为被你迫害过的广大女性同胞打抱不平。”原妃妃心事被人戳中,恼羞成怒,蹭地站起来,对着端木苟怒目而视。
“雏儿,你哪来那么多稀奇古怪的词语?而且我从来没有迫害过她们,都是她们自愿来投怀送抱的,就像你突然跳进我的浴桶里一样。”端木苟凑过来,亲热地想搂她的肩膀,被她不客气地推开。
“你就是这么没节操的男人?无论是谁投怀送抱,你都照收不误吗?”原妃妃真的生气了,想着端木苟跟这种女子在嗳昧缠绵的样子,就觉得浑身不痛快,真想狠狠地将他暴打一顿。
看她生气的样子,端木苟却笑了,硬是将她搂进怀里:“以前我确实不知道什么叫做节操,但是以后不会了,因为我的心里已经有了雏儿你,不会再对其他女子动心了。”
第一次被异性这么温柔地拥抱,第一次听到异性深情的告白,原妃妃只觉得自己的心被蛊惑了一样,顺着自己的心抬头问:“真的吗?”
”真的。我已经向皇兄禀明,准备择日将你娶进门……”端木苟低头,温柔地吻在她的额上,“雏儿,我想一辈子把你栓在我身边。”
接下来的一天都过得糊里糊涂的,一直到天黑的时候
原妃妃才终于清醒过来,端木苟向她求婚了,而她似乎也答应了,她的任务似乎完成了……
那么,接下来她是不是就要离开了?
她站在窗前看着窗外如水的夜色,想着端木苟好看的眉眼,邪邪的笑容,只觉得好难过,好舍不得离开。
“妃妃,你真是好样的,没想到这么快就搞定那个烧包王爷了。大婚的晚上,我就能把你们放回原位了,哈哈……”夜痕的声音伴随着光芒如期而至,似乎也看出她的顾虑,凑过来朝她眨巴眨巴眼睛,“妃妃,你不会是真喜欢上烧包王爷了吧7这可不行,你们是不同年代的人,是注定没有结果的,还有,你不想治好院长了吗?我已经在师傅那里偷来丹药了哦,吃了药到病除的。”
“真的可以药到病除吗?如果不灵验,我到哪里去找你?”
夜痕笑嘻嘻地坐在窗台上,晃悠着两条长腿:“如果不灵验,大不了你就去月老庙里烧香,将这件事告诉我师傅。”
话都说到这里了,也实在没有不相信的道理,原妃妃艰难地点了点头。
“记住哦,跟他拜了堂之后就找时机溜走,我会在后花园那里接应你,到时候真正的赵小花就会回来。”
夜痕最后嘱咐她一遍,转了个身化成光点消失了。
只余下原妃妃一个人站在窗前,对着月光慢慢流下了一滴眼泪。
7.现实还能容得了她选择吗?
德端王爷大婚,皇上皇后都亲临德端王府主持婚礼。当然京城内外勾栏红坊的姑娘们却都在这一天默默垂泪,一整天都不曾出来招揽生意。
一大早就被挖起来沐浴梳妆更衣的原妃妃,只觉得自己像个活动的木偶,全凭丫鬟女官们摆弄,门外赵家老爷欢喜的抹泪声,都跟她无关,她是原妃妃,她只是代替赵小花走完这个过场,只是个马上就要退场的临时演员而已。
仪式结束,她被送进洞房,原妃妃独自一个人在软塌上坐了一会,听到周围没有人声了,才掀起红盖头,拿掉头上的凤冠,最后看了一眼这个不属于她的洞房,打开窗户,偷偷爬了出去。
再见,永不再见!
到了后花园的凉亭,夜痕果然在那里等,看见原妃妃却一点都不开心,反而哭丧着脸。
“妃妃,我的事情被师傅发现了,呜呜呜……英俊潇洒的我要去跟树一起度过三个月……”夜痕突然抱着原妃妃,小孩子一样哭了起来。
“那我们的交易呢?你说帮我医好院长的。”原妃妃突然紧张起来。
“这个你放心啦,我已经去了孤儿院,把丹药给院长服下,他现在应该没事了,呜呜呜……有事的人是我……”夜痕放开原妃妃半真半假地抹起了眼泪,“我把赵小花放在我的葫芦里,忘记留出气孔,不小心把她闷死了,幸好师傅说她尘缘已了,要度她的魂魄修仙,我才免了这个杀生的罪过,不过,现在的问题是,赵小花死了,这里要怎么办啊?呜呜呜……妃妃,你一定要帮我,你不回你的年代也不会改变任何历史,而这里必须要有人跟烧包王爷成亲的,妃妃,你不要回去了好不好?”
“喂,到底是要怎样?你要我回去我就回去,不要我回去我就不回去吗?”原妃妃怒了,可是生气归生气,不知道为什么,回不去了,她竟然一点沮丧感都没有,心里隐约还有一丝开心。
“妃妃,我锚了,你就帮我这一次吧,我以后一定想办法补偿你……啊,有人来了,你好自为知,我要走了。”夜痕这个不负责任的半吊子仙人,只丢下这么一句话,就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原妃妃看着他消散的地方正想骂几句出出气,就感觉身子一轻,有人提着她的腰带,将她整个提了起来。
呃……这个感觉好熟悉,莫非……
她慢慢地转过头,果然看见穿着大红喜服的端木苟正瞪着她,看到她回头,才慢慢地扬起嘴角,露出一抹让人毛骨悚然的邪笑。
“又逃跑?雏儿,本王这阵子是不是对你太宽容了?你竟然敢在新婚之夜落跑,说,你想让我怎么罚你?”
“呃……这个……有点误会,其实我是出来方便……对啦,我想出来方便一下……”原妃妃能清晰地感觉到他笑里的怒气,而见识过他报复人的手段的她,顿时吓得汗毛都竖起来了,拼命地为自己找借口,“真的不是想跑,真的不是……”
“最好不是。”端木苟拎着她朝他们的洞房走去,笑容也逐渐温柔下来,“因为不管你怎么跑,本王都会把你抓回来,关在自己身边,你这一生注定只能是本王一个人的雏儿。”
“你也太霸道了一点吧。”
“霸道?本王今晚就让你好好体会下何谓真正的‘霸道。”端木苟回头捏住她的下巴,狠狠地吻了上去。
这个吻其实很温柔,柔柔密密地覆盖在她的唇间,她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手不自觉地钩上了他的脖子,在一片温柔和火热中,默默地念着他的名字,端木苟,我愿做你一生的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