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知丹青笔能夺造化功
2011-04-29李春华
李春华
张氏鸿旭者,当代杰出的丹顶鹤画家也。所谓“杰出”,自然是与众不同,出类拔萃。至于“丹顶鹤画家”,则毋庸赘言,直白的不能再直白了。我之所以强凋这两个词语,因为这恰恰是张鸿旭的风采和魅力所在。
张鸿旭出生在丹顶鹤之乡,少年时随舅父杨秀坤(黄胄弟子,著名画家)习画,及长参军接受部队磨砺和军营文化熏陶,依然没有脱离书画氛围。这些经历对他后来的发展有着十分积极的作用。他先是攻人物画,终日谦谦,无敢逸豫。后来山水、翎毛、花卉,他兼收并蓄,广有涉猎,但他最钟情的还是亭亭玉立、翩翩起舞、声震大泽、羽壮蓝天的丹顶鹤。
“海为龙世界,云是鹤家乡”——其实,这只是诗人的幻想与寄托罢了。海,是不是龙的世界自不必说。云,注定不是鹤的家乡,它们必然要回到地上生存。可是,近百年来人类几乎践踏了地球上的所有角落,难于找到适合鹤类繁衍生息的绿野仙境了。然而上帝還是为这些灵禽推开了一扇窗——齐齐哈尔扎龙自然傈护区,那就是丹顶鹤寻找的绿洲和赖以生存的沃土,这里才是它们的家园。天缘巧合,这里也是张鸿旭的故乡,是他生长嬉戏的地方。得天独厚的自然环境孕育了他的灵性,滋养了他的志趣。从部队复员回家,他经常跑到50华里外的扎龙自然保护区与丹顶鹤厮守,每周三、四趟,一跑就是二十余年,春夏秋冬雨雪风霜从不间断,对丹顶鹤的痴迷已经到了难以自拔的程度。在那里,他的灵魂得以净化,心志得以磨砺,情感得以释放。或观察,或拍照,或速写,或素描,跪倒爬起,乐此不疲,终日奔波,与鹤共舞。正所谓“精诚所致,金石为开。”一路走来,他积累了数以万计的图片资料。由于事务在身,他还不能每天都去自然保护区,但他却能做到每天必看图片资料,真是“不可一日无此君”也!由于日观夜想、悉心揣摩,丹顶鹤徜徉、挪让、舞跳、腾翔、默立、顾盼、嗔昵、哀乐等等动作神态,他了然在胸,念念不忘。正因他下了不知比别人多几倍的工夫,所以他对丹顶鹤得一招一式把握得很准确,拿捏得有分寸。
“妙手何人为写真,只难传处是精神”——这是八百多年前词人张孝祥对绘画的精辟见解,说出了古往今来的一个道理,写形容易写神难。在这一点上,张鸿旭的体会尤其深刻,因而实践起来得心应手。看他笔下千姿百态顾盼生情的丹顶鹤,那一幅幅作品中所流露的韵律美和诗意美,每每使我感动于他对丹顶鹤所寄予的人性关爱!是啊,丹顶鹤这支古老的物种,千百万年来翱翔于蓝天,徜徉于绿野,到处都有它们欢乐的家园。可如今美景不再,风光已矣!今日它们尚能落户于扎龙自然保护区,可明天又能飞向哪里?每念及此,我深感迷茫。于是,我从张鸿旭的作品中体会到了那绵延无尽的同情与爱恋。你看他笔下的丹顶鹤,一个个闲适恬静,悠然自得,仿佛不愿凌空飞去,唯恐失掉这片家园。它们深情地依恋着沃土,热烈地亲吻着大地,尽情地享受着这份安宁……
想到这里,我悲意忽来,怅然之情难以言表。张鸿旭正是凭借艺术家的敏感,牢牢抓取了这样的镜头,以他那饱含深情、缱绻悱恻的笔墨,不厌其烦地勾勒着一个又一个看似寻常却最为奇崛的画面。这种场景,仿佛有一种声音在扣问着人类的心灵,仿佛有一种力量在呼唤着迷失的良知。只要用心品味张鸿旭笔下的丹顶鹤,就能让人体会到这种感觉,萌生这般怜悯。毕竟,人类与自然界的命运息息相关,毕竟,共同面对的前景不容乐观!即使张鸿旭的画仅给人一点点这样的启示,我想,对他,也对我,都是莫大的慰藉。
为了进一步深造,张鸿旭于2008年告别妻儿,只身一人来到北京清华美院,投在杜大恺教授门下进修,并成为该校的访问学者。同年,他又拜在著名画家吴悦石门下,成为吴先生的入室弟子。他在北京建立了画室,开始专心致志的职业绘画生涯。他先后拜访过刘大为、史国良、吴山明、田黎明、卢禹舜等画坛巨匠,在名师名家的指点下,他的绘画又有了新的突破,作品呈现了亦工亦写、虚实相生、飘逸浪漫、富含诗情的风貌,俨然有纵浪大化,戛戛独造之势。“始知丹青笔,能夺造化功。”由此我对岑参的这两旬诗有了更深刻的感性认知。在北京这两年近乎漂泊的日子里,他甘于寂寞,潜心创作,取得了一个又一个的骄人成绩:2008年,他跻身《文艺报》推荐的中国画坛百杰行列;2009年,他被评为“新时期文艺30年”当代美术大家(68位入选),同时作品被选人《文艺报》编辑的《六十年温暖常留心间》一书。其作品及有关他的专题文章还先后被《文艺报》书法美术专刊发表,被中国集邮总公司收藏,被江苏能仁寺张挂等等。目前,他是中国华侨画院副院长、澳中文化联合会理事。
张鸿旭还很年轻,富有活力,正是厚积薄发、屡出成果的时候,当如曾参所言“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远”矣l衷心祝愿鸿旭像他的名字一样,如鸿鹄展翅,似仙鹤翱翔,迎着旭日,披着霞光,飞向高远,飞向希望……
在他将去俄罗斯举办画展之际,我应邀写下了这些文字,逸笔草草,不尽如意,权当祝福和壮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