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与在:论海德格尔存在论的非同一性
2011-04-13陈蓓洁
陈蓓洁
(上海外国语大学社科部,上海 200081)
人文观察
无与在:论海德格尔存在论的非同一性
陈蓓洁
(上海外国语大学社科部,上海 200081)
海德格尔“无”的思想对于其基础存在论的建构具有重要的意义。无并非直接是对某存在者的否定,而是对存在者整体的否定;但同时作为这一否定的无,其自身却不是一个存在者,它并不作为否定者而自为地出现,也不出现在存在者之旁。这一所有现存语言都无法言其是的无是任何传统形而上学的存在论都无法通达的,因为将一切都作为存在者固定下来正是传统形而上学的一贯原则。因此,无的否定意义便在这样的向度上被提示出来:否定在者自身的同一性,在者既是其所是,同时也不是其所是。无也由此彰显出海德格尔存在论的非同一性。
海德格尔;无;存在者;存在论
追问形而上学是海德格尔全部哲学的核心,如其所言,“形而上学是此在中的一种基本发生。形而上学就是此在本身”;[1](P.140)而海德格尔对形而上学的追问,却是从对“无”的发问开始。我们因此同样以“无”为入手处,紧随着这个问题而进入海德格尔对存在的领会之中。
一
在许多人的观念中,存在是存在者不言而喻的本质属性,存在者存在。在《存在与时间》中,海德格尔将“在者”整体分解和界定为不同的“事质领域”。与此相反,“无”意味着非存在或不存在,除此之外,我们对无便无可言说。在我们看来,在者和无看起来没有任何共同之处,也谈不上有什么关联。然而在海德格尔那里,事情本身远比我们所看到的更深刻也更本真。在其存在论意义上,将存在者分解和界定为不同“事质领域”的“存在畿域”本身并不是存在者,“存在畿域”的本质对我们许多人还隐而未显;在同样的意义上,“无”也不仅仅是存在者的对立面或反面,而是始终被保持在存在者内部的另一种可能性。我们的思想必须从长久以来被遮蔽的情况下解脱出来,真正地进入事情本身之中。因此,海德格尔反复地追问一个问题:“为什么在者在而‘无’反倒不在?”这个原本被我们认为不是问题的问题,却被海德格尔称为形而上学的基本问题,而且是最广泛、最深刻和最原始的问题。我们不禁会问,这个问题之所问究竟为何?它会将我们的思想引到什么所在呢?
在“为什么在者在而‘无’反倒不在”中,我们很容易注意到,在者与无保持着一种相对而立的状态。在者在,无不在。把在者作为在者规定并固定下来,正是科学和逻辑的一贯做法;“无”则因其被认为非存在或不存在,成为了在者的对立面或反面,并因而对科学来说成为“一种令人憎恶的东西,一种虚幻”[1](P.122)。科学在何等程度上划定存在者,便在同样的程度上力图取消“无”,正如海德格尔所言,“科学则以一种高傲的对无漠不关心的态度,把无当作‘没有’(esnichtgibt)的东西而摈弃掉了”[1](P.123)。正因如此,科学以“不愿”的方式承认了无。
可我们为什么非要谈论这种早已一言而尽的对立关系呢?显然海德格尔是这么认为的。他不但提出了这个形而上学基本问题,还借此下了一系列断语,提醒我们关注存在者与无之间的内在关联:
世界关联的目标就是存在者本身——而且此外无什么 (and beyond that,nothing)。[2]
一切态度从中取得其运用的那个东西,就是存在者本身——而且再无什么。
在突破中研究性的辨析借以发生的那个东西,就是存在者本身——而且此外无什么。
然而,值得注意的是,恰恰在具有科学态度的人确保其最本己的东西的方式中,他谈论的是某个别的东西。被研究的应该仅仅是存在者——此外无什么;只是存在者——再无什么;唯有存在者——此外无什么。[1](PP.121-122)
如果不特别留意,这些语句很容易被随便地放过去,我们也会因此错失海德格尔在其中所含藏的深意。他在这些平凡句式中去蔽显真,使其长久以来被掩盖的存在论意义显现出来:破折号后面的句子,并不是对前半句的解释和补充;它在地位上和破折号之前的语句是平等的,同样也是陈述句。它们是对无的肯定表达。
“无什么 ”,“再无什么 ”,“此外无什么 ”,这些句子所陈述的是“无”,所肯定的也是“无”。正如我们一直认为的那样,对在者的肯定就是对无的否定,那么反过来也同样如此,对无的肯定就是对在者的否定。当我们说“在者在而无不在”的时候,我们在同样的理由上可以说“在者不在而无在”。破折号两边的句子,既可相互解释,同时也彼此否定。在这个意义上,海德格尔说:“无乃是对存在者全体的完全否定。”[1](P.126)
在这里,我们不能泛泛地理解海德格尔的这句话,否则其真实含义极易落入某种通俗理解而被掩盖。在通常的意义上,对存在者的否定可以分为两种情况,即作为存在者的相对否定的无和作为存在者的绝对否定的无。作为存在者相对否定的无乃是将存在者与无彼此截然对立,彼此毫无关涉。经过科学的解释,这种无又被解释成为了虚空、真空和绝对空间,也即无物存在的物理空间。此观念在牛顿那里获得了十分恰当的表达:“绝对的空间,就其本性而言,是与外界任何事物无关……”[3](P.19)我们能够在牛顿的表述中非常明确地注意到对无的某种肯定。这种无也指出了存在者的非存在。无的否定意味更明显地体现在另一种情况下,即作为在者的绝对否定。当在者不在了、消失了、毁灭了、死亡了,无就出现了。对于一般存在者而言,无的出现意味着消灭;对于此在而言,无的出现意味着死亡,在这两种情况中,无都指出了存在者的不在。然而,无论是指示了存在者的非存在 (指存在者不在场),还是指示了存在者的不存在 (指存在者的毁灭),都不是海德格尔意义上的无。因为以上两种意义上的无,在某种程度上都依附着存在者,都以首先承认世内存在者为前提。海德格尔意义上的无,并非直接对某存在者的否定,而是对存在者整体的否定。
无否定了存在者全体,却又不离存在者而自在。海德格尔将无对于存在者的否定意义揭示出来,所针对的正是传统形而上学的存在论思想。传统形而上学到处将存在者规定为存在者,将存在仅仅当作存在者的属性;然而,经过以上分析,我们发现事情竟然可以被颠倒过来。在我们以往对存在者的不假思索的绝对肯定中竟然包含着否定存在者的可能性,而且这种可能性始终存在着。现在我们发现:在者不在而无却存在。海德格尔提示我们把被遮蔽着的东西显现了出来。尽管这个发现仍然将在者与无相互并举,却已经离开了传统的科学观念:“无是所有科学都无法通达的。”[4](P.26)然而,无论我们对在者和无有多少言说,在这里我们却不能认为自己已经把握了问题的本质。问题才刚刚展开,我们需要比以往思想得更深入而不是停留在此地。我们仍然要回到这个形而上学的基本问题,并且我们一直也没有超越这个问题:“为什么在者在而‘无’反倒不在?”再次追问这个问题,“无”本身的存在论意义方有可能向我们敞开。
正是在这里我们需要比以往更加谨慎。最大的危险来自一种貌似激进的流俗意见:既然形而上学紧紧抓住的是存在者,那么,反对形而上学所需要的恰好是对存在者的否定。这种流俗的意见便是虚无主义。虚无主义将无当作否定者,以此否定者到处取代原来的存在者。然而正如海德格尔十分清醒地意识到的,将一种形而上学颠倒过来,仍然是一种形而上学。虚无主义不是别的,任何将存在者仅仅当作存在者的做法都是虚无主义。任何一种虚无主义最终都将无例外地将无当作否定者,也即将无当作另一种存在者,一种否定的存在者。海德格尔明确地说,“无既不是一个对象,也根本不是一个存在者。无既不自为地出现,也不出现在它仿佛与之亦步亦趋的那个存在者之旁”。[1](P.133)。虚无主义虽然表面上重视无,以无为武器来消解实体主义,然而由于在本质上它们仍然将无当作某种存在者,所以它们不仅没有敞开无的意义域,反而比以往更深地遮蔽了“无”。
至此,我们发现:(一)“在者在而无不在”同时也意味着另一种可能性,即“在者不在而无在”。这种可能性不是对前者的单纯反对,更不是宣扬虚无主义。这种可能性本身就包含在前者之中,它更重要的意义恰好在于向我们提示:当我们承认“在者在”的时候,同时也意味着“在者不在”;在这里包含着对在者的否定。否定的真实意义在于:否定在者的自身同一性。在者既是其所是,同时也不是其所是。而这里的非同一性,正是通过“无 ”才得以显现。 (二)“无 ”虽然是对存在者的否定,虽然不离存在者而自在,但其本身却恰好不是某种存在者。“无”是对全体存在者的否定,也包括对作为否定者的无的否定。“无比不和否定更为源始”。[1](P.125)那么这个更为源始的无,其存在论意义又如何敞开呢?
二
通过上面分析我们已经知道,对存在者全体的否定是“无”的现身方式。在我们真正深入于无本身之际,有一个问题却始终悬而未决,即:我们如何可能否定作为全体的存在者?作为有限存在者的此在,我们如何可能了解存在者整体?即使可能,此一存在者整体还仍然是自在的存在者整体本身吗?抑或仅仅是一个空洞而主观的概念?如此而现身的无,作为存在者全体之否定的无,号称是无本身的“无”,难道不也因此而成为一个更加抽象的概念了吗?在这些问题的所问之处,正可以呈现海德格尔思想的真实意蕴。
事实上,问题的此种提出方式非常容易使我们联想到海德格尔 (包括在胡塞尔那里)经常提到的“哲学的耻辱”。形而上学的命运每每要求内部与外部、主体与客体等等的统一。在海德格尔看来,我们从未、也不可能首先把握自在的存在者整体。对于生存论的存在论而言,这两个否定词都具有存在论意义。从未意味着自在的存在者整体不在生存论的时间之中,不可能则指向了此在在世的某种敞开方式。海德格尔直截了当地阐明:“对自在的存在者整体的把握,与发现自己处身于存在者整体中间,这两者之间是有某种本质区别的。前者原则上是不可能的。后者则不断地在我们的此在中发生。”[1](P.126)因此,这就意味着我们不是以否定一个又一个的现成存在者的方式来体会无。无以某种整体的方式开显自身。无就是存在本身,尽管“无……是从存在者方面被经验的存在”。[5](P.154)从存在者方面被经验,并不是说在世内存在者的意义上来经验,而是从存在者整体的意义上来经验。存在者整体决不就是世内存在者的总和,而是世界首先作为一个因缘整体向着此在之在敞开,而此在也同时投身于这个因缘整体之中。因此,在世之在的因缘整体,便是真正的无之本质,也是我们对无的生存论的领会。
在世之在不是人与物的总和,不是主体与客体的关联。在世之在本身就是最原初的存在。在海德格尔看来,在世之在乃是对此在敞开出来的,无也同样如此。“无乃是一种可能性,它使存在者作为这样一个存在者得以为人的此在敞开出来”。[1](P.133)此在之操劳在世本身具有某种本己的现身情绪:畏。作为在世之在的无,恰好是由畏揭示出来的。
首先,现身情态乃是在世之在的基本结构。“在生存论存在论上意味深长的基本现身情态是畏”。[5](P.163)畏无所指地使人置身于存在者整体之中。此在在世本身就向着世界之意蕴整体被指引,被筹划。
其次,畏作为此在的基本现身情态,却是“别具一格”的。简单而言,此种别具一格体现为:第一,此在显现为非本真状态即沦落为常人。“此在消散在常人中,消散在所操劳的‘世界’中”。[6](P.213)此在“惶惶不安”。第二,此在的沉沦并非失去某物。在沉沦状态中,此在有所退缩,有所逃避。“此在在它本身面前逃避,而这就是在本真的能够自己存在这回事面前逃避。”[6](P.213)此在所背离者就是此在本身,而此在之本质就是世界。这同时也意味着此在所逃避的就是世界本身。因此,这也在双重意义上意味着:第三,无的呈现。在畏中,“畏之所畏者 [dasWovor der Angst]就是在世本身”,而世界也是畏之所畏者。这两者本来就是同一回事情。在畏中,无得以呈现出来。无的出现并非等同于存在者的消失,恰恰相反,在其中此在展开为自我,而世界则成为世内存在者。此在所逃避之处,恰好“是要回转到世内存在者中去而消散于其中”[6](P.215)。当然,所有这一切在存在论上都植根于世界本身之中;同样,无并非由此在的畏之背离方才产生,只不过通过畏,无才来照面而已。无本来就在并且一直都在。
第三,畏之所以是一种基本的现身情态,并始终保持其存在的敞开状态,本质重要的原因在于“向死存在本质上就是畏”[6](P.305)。向死存在乃是生存论意义上的死亡概念,也即是生存论意义上的畏之现身情态,由之引导而出的“无”就是存在本身。“按照此在的方式,死亡只存在于一种生存上的向死亡存在”。[6](P.269)正是由于无,由于死亡,作为此在的人才可能“去存在”。我们因此才可能去工作、娱乐、休息、运动、快乐、愤怒、忧伤和思念。也正是因为无,世界之为世界才有可能展现为世内存在者,各门科学如物理学、化学、生物学、生理学和心理学方才获得其“不言自明”的基础和研究对象。
在这里,特别需要指出的一点:通过畏以及死,无作为存在之域方始敞开。然而我们切不可将畏或死理解为某种特殊情绪,似乎畏乃是由于胆怯而引起的,而死乃是生命终结以后的另一种状态。如此一来,我们又将失去好不容易方才收归起来的对存在者整体的理解,我们又将失去将我们的在世之在去蔽的可能性。无论是畏还是死,只要此在存在,就已经在了。死亡并不是生命存在的终止或完结,而是此在的自始至终的存在方式——向死而在。“死是一种此在刚一存在就承担起来的去存在的方式。”[6](P.282)通过畏和死而得以敞开其存在的“无”必须在这样的意义上得以领会。
三
作为存在者全体的否定,无揭示了存在者的存在意蕴,同时并不离存在者;作为存在者的存在本身,对无的领悟更能够显明何以存在者成其为存在者,而无本身却不即存在者。无因此同时起着遮蔽和去蔽的双重作用。对于海德格尔哲学而言,“无”对于建构基础存在论发挥着隐秘而本质重要的作用——消解同一性,从而使海德格尔的存在论彰显出非同一性的意味。
所谓同一性,简单地说,即是坚持某存在者是其自身而非他存在者,也可以被称为自身同一性。非同一性也因此指的是“非自身同一性”,是对自身同一性之坚持的消解。西方传统形而上学的基本概念,无论是实体、形式、存在或自我意识,无一不以自身同一性作为其根本前提。克服形而上学之本质就在于消解对自身同一性的固执。海德格尔之基础存在论或生存论的存在论的旨趣在于超越传统形而上学的存在论,因此非同一性是海德格尔思想中内在本具的。海德格尔基本存在论的非同一性正是通过对“无”的领会而达其所用。
“无”对于海德格尔存在论的非同一性建构是通过以下两个环节而完成的。首先是褫夺性。对于传统形而上学而言,存在者的存在是被现成给定的;因此在传统形而上学看来,存在者与存在乃是同一回事情,存在者即是存在。“无”的褫夺性作用首先将在者与在的同一性分离开来,这一分离作用在对形而上学的基本问题的追问中得以展开。随着传统形而上学存在论的瓦解,存在者的自身同一性根据也不复存在,存在本身才真正显露出来。
其次是因缘整体性。“在世界之中存在”本身是源始的和先行的,是作为上到手头的东西的因缘整体而出现的。而上手事物的因缘整体性同样须在“无”中得以体现,正如海德格尔所说,“只有当人之此在把自身嵌入于无中时,人之此在才能对存在者有所作为”。[1](P.140)在此,因缘整体性又有两方面的含义:第一,缘起性。因为因缘整体的先在性,使得任何在世之中的存在者都不首先作为现成物而存在;所有的存在者都必须依缘而生,因此都具有了绽出之存在性。对于此在而言,因为有其绽出之生存,缘起性也意味着历史性。在这个意义上,海德格尔说,“唯有绽出的人才是历史性的人”。[1](P.219)第二,持存性。任何存在者须在世界之因缘整体中成其所是。存在者之所是,并非以自身同一为前提,而是在因缘整体中显现出来的某种关系实在。依海德格尔的话来表达,“只有在先行揭示了因缘整体性的基础上,才可能揭示因缘本身,即揭示上手事物的存在”。[6](P.100)离开了因缘整体,我们也就丧失了一切存在者的存在根据。因此,因缘整体性在克服存在者的自身同一性方面具有极强的解构作用。
然而,在理解因缘整体性时,我们必须注意两种错误理解。第一,将因缘整体性理解成没有任何存在者能够离开与其他存在者的关系而独立存在,进而将因缘整体泛化为“万事万物都是普遍联系”的流俗观念。如此一来,海德格尔基础存在论的非同一性意义就变得毫无意义,不仅没有真正消解自我同一性,反而以另一种方式加强了这种同一性。因缘整体是存在者的存在根基,先在于一切存在者,离开因缘整体,便没有任一存在者存在。这种关系是内在于一切存在者的,而不是诸存在者之间的外在关系。这一点极其重要。第二,尽管因缘整体先在于一切存在者,因缘整体就是存在者之存在,但却不能因此而简单地将存在者虚无化为虚假不实的东西,甚至进而由于取消了存在者的自身同一性而认为所有关于对象的谈论都因此而无法展开。一切存在者向因缘整体开放自身,这并不意味着在一切意义上都取消了存在者。事实上,存在者与因缘整体并非两种东西,在因缘整体中,存在者有其真实性与可靠性。我们并不是取消存在者之真实性,我们只是消解那种离开因缘整体而孤立谈论存在者之自身同一性的形而上学做法。
非同一性存在论乃是海德格尔思想的旨归。通过他对“无”的阐发,我们更能够领悟海德格尔的基础存在论及其非同一性。在海德格尔的存在论意义上,无物自在,物依无 (因缘整体)而在;在者百千形态不可言其有,因缘觅不可得不可言其无。藉由海德格尔的思想,也许可以帮助我们契入那长久以来被人道说的“同一回事”。
[1][德 ]海德格尔.路标[M].北京:商务印书馆,2000.
[2]Martin Heidegger.Passmarks[M].Mc.Neil.VK: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1998.84.
[3][美 ]H·S·塞耶.牛顿自然哲学著作选[Z].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74.
[4][德 ]海德格尔:形而上学导论[M].北京:商务印书馆,2000.
[5][德 ]海德格尔.论根据的本质[M]//海德格尔选集:上卷.北京:三联书店,1996.154.
[6][德 ]海德格尔.存在与时间[M].北京:三联书店,1999.
Nothing and Being:O n Non-Identity of Heidegger's O ntology
CHEN Bei-jie
(Department of Social Sciences,Shanghai International StudiesUniversity,Shanghai 200081,China)
Heidegger's concept of N othing is very important to the construction of his ontology.Nothing is not the denial to som e beings,but to the whole beings;and as the denial,it is not a being in itself,or beside the beings.N othing that all languages cannot explain cannot be touched by all ontologies of the traditional m etaphysics,because the imm obility of all beings is the principle of the traditionalm etaphysics.So the m eaning of N othing is revealed in the dim ension:N othing is the denial to the identity of beings,and as a result Nothing spreads out an area of non-identity of Heidegger's o ntology for us.
Heidegger;N othing;being;ontology
B516.54
A
1674-2338(2011)01-0081-05
2010-09-26
“上海高校选拔培养优秀青年教师科研专项基金项目”(YQ09CBJ01)的阶段性成果。
陈蓓洁(1975-),女,天津市人,复旦大学哲学博士,上海外国语大学社科部讲师,主要从事马克思主义哲学与西方哲学的比较研究。
朱晓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