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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卡奇的幽灵:物化理论的当代启示——对富士康跳楼事件的哲学反思

2011-04-13余晓菊郭志伟

湖南师范大学社会科学学报 2011年4期
关键词:总体性卢卡奇富士康

余晓菊,郭志伟

(湖南师范大学 公共管理学院,湖南 长沙 410081)

卢卡奇的幽灵:物化理论的当代启示
——对富士康跳楼事件的哲学反思

余晓菊,郭志伟

(湖南师范大学 公共管理学院,湖南 长沙 410081)

物化理论是卢卡奇哲学思想的核心理论,也是整个西方人本主义马克思主义关注和研究的重要范畴之一。在当今中国社会市场经济飞速发展的今天,仍具有重要的理论价值和现实意义。本文通过对物化、物化意识以及总体性原则的分析,对富士康跳楼事件的根本原因进行了哲学反思,提出了解决问题的关键在于总体性思想的确立。

物化;物化意识;总体性原则;总体理性观念

据台湾中天电视台消息:2010年5月26日23时许,在富士康科技集团总裁郭台铭视察深圳厂区当天晚上,富士康深圳龙华厂区大润发商场前发生一起员工跳楼事件,富士康证实这名员工跳楼身亡。从2010年1月23日到2010年5月26日短短5个月的时间,富士康公司连续发生了12起跳楼事件。事件发生以来引起了社会各界的广泛关注,同时也引发了公众对这一事件原因的一系列的思考。作为一个哲学工作者,我认为要揭示这一事件的根本原因,应该对其进行哲学层面上的分析。

一、对富士康跳楼事件进行哲学反思的必要性

从富士康企业管理的角度看,富士康实行“半军事化管理”,如同卓别林电影《摩登时代》所描述的,工人没有自己的思想和权利,纯粹是流水线上的一颗螺丝钉、一个智能机器人,“自愿”加班、不得不“任劳任怨”。而富士康的企业文化缺失,40万工人生活在相对封闭的环境中,很多时候同一宿舍的人也叫不出彼此名字。高强度的工作压力,精神关怀的缺失,人际关系的冷漠,在此前提下,自杀率再高也没什么意外。从社会心理学的角度说,富士康的跳楼事件已经形成“模仿效应”。如果说前面两三个人跳楼,还是个人原因,到后来跳楼的行为就形成了一种心理暗示,遇到心理阻碍或者有轻生念头的人,很容易联想到跳楼,一时转不过弯的就“纵身一跳万事皆抛”了。跳楼的工人都在20岁左右,都是“85后”新生代农民工,怀揣对大城市的梦想到了深圳,却被置于现代化大企业严格的“科学管理”之下。在工厂里,他们缺少人际关怀,只有一刻不停的流程、严格的规范和程序;工厂之外,他们融不进向往的城市,无法参与城市生活,不得不在流水线上消耗青春乃至生命。

从社会公众对该事件的不同分析可以看出,大家都试图在寻找这一事件发生的原因,无论是从心理学和社会学的角度还是从企业管理的角度,都是围绕这一主题展开的,也都见仁见智谈了各自的观点。虽然这些角度和层面的分析是不可或缺的,但本人认为目前的种种分析没有真正揭示出这一事件的更深层的原因。问题的关键是为什么会发生连续多起跳楼事件?恐怕需要从哲学的视角来分析它从而揭示这一事件的本质原因。“哲学是时代精神的精华”[1](P121),所以就要时刻关注时代,关注社会的问题,而哲学关注问题的方式是反思,是一种对事物本质的把握和对事物总体性的把握。所以惟有哲学思考才能真正把握事件的本质,才能找到事件背后的根本原因。

二、富士康跳楼事件背后彰显的哲学根源——物化及物化意识的生成

1.商品拜物教及物化现象的产生

1923年卢卡奇发表《历史与阶级意识》一书,开启了西方马克思主义之先河。正是在这本重要的著作中,卢卡奇第一次阐述了他哲学思想的核心理论——物化理论。而卢卡奇对物化现象的论述是通过对马克思《资本论》中商品拜物教的分析中得出的。马克思在《资本论》中明确指出:“商品形式的奥秘不过在于:商品形式在人们面前把人们本身劳动的社会性质反映成劳动产品本身的物的性质,反映成这些物的天然的社会属性,从而把生产者同总劳动的社会关系反映成存在于生产者之外的物与物之间的社会关系。由于这种转换,劳动产品成了商品,成了可感觉而又超感觉的物或社会的物。……这只是人们自己的一定的社会关系,但它在人们面前采取了物与物的关系的虚幻形式。”[2](P88-89)卢卡奇认为,马克思所描述的商品拜物教现象正是现代社会存在的物化现象,它使人的关系变成了一种物的关系。卢卡奇说:“商品结构的本质常常被人们所指出。它的基础是,人际关系具有一种物的特征,这样它就获得了一种幻想的客观性,一种自主性,似乎它成了如此精确的理性和包裹一切的东西,以至人际关系——它的这个根本性质的一切痕迹都被掩盖住了。”[2](P93)

卢卡奇认为物化现象是发达商品经济社会特有的现象,是现代社会人类所面临的特有问题。基于此,他从以下两个方面进行了阐述。

首先,物化现象是在社会经济高度发达,商品成为普遍现象,商品关系渗透到社会的各个方面时才出现的。卢卡奇指出:“商品交换形式处于支配地位并把它渗透到生活的全部表现中的社会同仅仅偶然出现商品交换形式的社会之间所呈现出的区别,是一种本质的区别。”[2](P22)这种本质差别同物化现象存在与否密切相关。也就是说在商品经济不发达的时代不存在物化现象,在商品经济高度发达的时代,商品关系成了社会的支配原则,人的关系被物的关系所掩盖和统治,这时物化现象开始出现。因此卢卡奇说:“只有商品作为一个整体,成了社会的普遍范畴时,它才能在其正确的本质上被理解。只有在这种关系中,商品关系产生的物化,才能对于社会的客观发展以及人们对它所采取的态度,产生决定性的重大意义。”[2](P96)

其次,物化现象是一个随着商品经济的发展而不断加剧的生成过程。当商品经济不发达时,物的关系不会完全吞没人的关系,物化现象对人的统治作用相对薄弱;而当商品经济不断发达,人的关系被物的关系完全掩盖和吞没时,人要克服物的关系的统治将是十分困难的,因此,物对人的统治,即物化现象必然要不断加剧。

2.物化的内涵及其表现形式

在对物化现象的深入分析的基础上,卢卡奇给出了物化的明确定义:“在这里最重要的是因为这种情况:人自身的活动,他自己的劳动变成了客观的,不以自己的意志为转移的某种东西,变成了依靠背离人的自律力而控制了人的某种东西。”[2](P96)通过这个定义我们对物化有了更为具体的了解,其本质的含义就是指:在商品经济高度发达的条件下,人的实践的结果或人的创造物变成某种外化于人的、并反过来支配人和统治人的力量。在此基础上,卢卡奇进而从客观方面和主观方面阐述了物化的基本内涵及其规定性。他认为,物化现象“有客观和主观两个方面。从客观方面看,一个充满客体和事物之间联系的世界拔地而起(商品和它们在市场上的运动)。控制这些客体的规律的确渐渐地被人们所认识,……这个人可以利用他所掌握的对自己有利的规律知识,但是他不能通过自己的活动来改变这个过程。从主观的方面来看,在市场经济充分发展的地方,一个人的活动成了与他自己相疏远的东西,一个人的活动变成了附属于社会自然规律的人类以外的客观商品,人的活动肯定是按消费品那样独立于人的方式。”[2](P96-97)

从这里我们可以看到马克思的异化理论的影子,事实上卢卡奇的物化与马克思的异化在本质上是一致的。卢卡奇所讲的物化的客观方面实质上就是马克思讲的物的异化,而卢卡奇所说的物化的主观方面其实就是马克思所讲的人的自我异化。值得一提的是,在卢卡奇提出其物化理论之时,代表马克思异化理论的著作《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尚未公诸于世,从这一点我们可以感受到卢卡奇物化理论的深度。其最具特色的地方就是把物化同近现代社会的理性化进程结合起来,从理性特别是技术理性对人的主体性发展的负面效应的视角揭示现代社会的物化现象。基于此视角,卢卡奇从以下方面论述了物化的具体表现形式:

(1)人的数字化

人的数字化亦即人的符号化或抽象化。这是现代人所面临的一个主要的文化困境,而这一问题直接与人类社会的理性化进程相关。越是在发达的工业社会这种现象越明显,随着商品经济的发展有不断加剧之势。对此,卢卡奇有详细的描述。他指出,“如果我们遵循着劳动在它的发展过程中所采取的从手工业经过合作生产和工厂手工业到机器生产的道路加以考察,我们就会发现存在着一种不断地向着高度理性发展,逐步地清除工人在特性、人性和个人性格上的倾向。”[2](P97-98)

在富士康这样的大型代工企业,一排排一线员工在流水线前进行着单调而枯燥的工作,一天10多个小时重复着一个动作,这些重复的动作把这些普通员工和机器捆绑在一起。统一的服装,统一的动作,每个人只有一个编号,为了便于管理,人甚至只是一个具体编号的数字。每个人就像是流水线上的一个零件一样,这样就把人变成了工作的机器,完全实现了人的数字化。

深圳当代社会观察研究所所长刘开明说:“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工人是被机器挟持的,进而变成了机器。如果一个工人做一个简单重复的工作10个小时,我们知道人会有七情六欲,一旦七情六欲被压抑下来,我们在心理、生理上都会有高度紧张,最后有冲突爆发。”富士康员工马某告诉记者:“每天十来个小时的工作很单调,而且工作纪律很严格,随便与同事说话就会被上司批评,严重的可能还会记过,我们心里有事情一般也不会去找上级主管谈,与工友也没时间交流。”

(2)主体的客体化

主体的客体化是与合理化过程中人的数字化和抽象化密切相关的物化现象,即人由社会生产过程和历史运动的自由自觉的主体沦为消极的、被动的客体。这一现象同样与合理化或理性化进程直接相关。由于生产过程遵循严格的可计算性原则,表现为一个服从自身计算理性的机械体系,人只是这个体系中的一个零件和可以替代的数字或符号。因此,每个人的个性、特性、主体创造性理所当然地要被生产过程的理性原则所排斥。在这种情况下,人自然而然地失去了主体地位,并在认识上失去了自觉的主体性,沦为生产过程的客体。

(3)人的原子化

人的原子化是理性化时代的另一个重要的物化形式,即人与人的冷漠、隔膜和疏离,人与人之间丧失了有机的联系和统一性。卢卡奇认为,由于社会过程和生产过程完全是按照精确的计算理性原则组织起来的,人由主体沦为客体,因此,人与人之间的有机联系被割断,人与人之间变成各自孤立的、被动的原子。在此情况下,社会完全是按照物的原则和物的关系组织起来的,人的关系完全表现为一种物的关系。

由于富士康是半军事化管理,从保证工作效率方面还是起到了一定的作用的,但是也造成了人与人之间关系的冷漠,尤其是在基层管理层面,实际上已经处于一种高度紧张状态,很多员工和他们的班组长之间,和他们的车间主任之间只是工作关系。这种关系是冷冰冰的,严格按照管理制度办事的。据媒体透露,富士康的一个宿舍里十几个人居然相互之间连姓名都不知道,相互不打交道。这必然会带来员工的孤独感、失落感和无助感,每个人都像一个原子一样,人和人之间变得冷漠孤离。

卢卡奇正是通过对一系列物化形式的剖析,深刻地揭示了发达商品经济社会条件下由于技术理性或工具理性过分膨胀而导致的人的生存困境。他通过这种分析表明,在我们生活于其中的这个时代,人的物化问题非但没有消解,反而更加深化和普遍化了。这种深化的一个重要标志就是物化结构在人的生存结构中的内化,也就是物化意识的产生。

(4)物化意识的生成

物化是发达工业社会的普遍结构,它与每个人的生存和命运相关。卢卡奇指出,物化是生活在发达工业社会中每一个人所面临的必然的、直接的现实性。全社会的人面对着同样的商品原则和物化结构。物化普遍化的一个最直接的后果便是物化的内化,即物化不只是作为一种支配人的外在的力量而存在,而且是内化到人的生存、生活方式之中,成为一种物化意识。所谓物化意识是指人自觉地或非批判地认同和接受外在的物化现象和物化结构的意识状态。具体说来,它是指这样一种生存状态:物化的结构逐步渗透到人们的意识结构之中,人从意识上缺乏超越这种物化结构的倾向,反而将这种物化结构当作客观的规律和人的宿命加以遵循与认同,由此,人丧失了批判和超越的主体维度。正如卢卡奇所说:“专门化的名人作为其对象化和物化了的能力的小贩不仅变成了社会的(被动的)观察者,而且也堕落成为面对着他自己对象化和物化的工作而无动于衷的人……这里,恰恰是主体本身的知识、气质、表达能力变为自动发挥作用的抽象的机器,它不仅同他们本人的人格相脱离,而且也和他现有的论题的本质和实质相脱离。”[2](P111)

从这一点上,我们就不难理解为什么在面对富士康跳楼事件时,那些所谓的专家们冷漠地说,与全国的自杀率相比富士康的自杀率并不高的原因了。因为这些专家们没有意识到他们已经被物化意识所紧紧地控制了。

生活在高度理性化时代的人类丧失了对物化的批判维度,形成了与物化结构认同的物化意识。正是由于被物化意识所操控,所以他们只会从自身的心理层面去找原因而意识不到问题的本质所在。可见物化意识对人的精神的统治力量是多么的强大。也正是由于物化在现代社会中具有前所未有的深度,已深浸到人的意识结构之中,所以,扬弃物化是现代人面临的十分艰难的任务。卢卡奇为此把物化理论当作把握现代社会人的生存困境的最根本的理论依据,并把扬弃物化,帮助现代人如何走出生存困境作为自己理论的宗旨和目标。为此,他提出了总体性原则。

三、解决问题的根本途径——总体性原则的恢复和总体性思想的确立

卢卡奇通过对物化和物化意识的分析指出,物化对人的存在和社会历史进程的最大的负效应就在于,它使人的存在和历史进程丧失了具体的、内在的、有机的总体性。在理论和实践上缺乏一种总体性的视角和眼光。因此,扬弃物化的首要任务,就是恢复对总体性的认识,恢复总体性原则的地位。

在现代社会中,物化对总体性的消解是显而易见的。发达商品经济社会建立在高度的计算理性或工具理性的基础之上,商品和物的结构及关系处于支配地位,它严格地决定着生产过程和社会组织的分工、运行和结构,使每一主体被动地、片面地固定到物的某一环节上。这样一来,人与人之间的有机联系和社会进程总体性在人的片面化实践的作用下出现分裂,陷于瓦解。卢卡奇指出:“这种劳动分工破坏了工作和生活的每一种有机统一的过程,并分解为它的组成部分。”[2](P114)

现实生产过程和社会进程的分裂与破碎即总体性的丧失,又进一步导致了人的总体性意识的丧失和人在现实活动中缺乏对总体性的渴望。卢卡奇认为,总体性生成的首要前提条件是要恢复哲学对总体性的认识,确立总体性的辩证法即总体性的原则。他进一步指出,在马克思主义体系中,总体性原则是马克思主义的核心原则,应当高于经济原则。马克思主义哲学本质上是总体性的辩证法。卢卡奇断言:“总体性的辩证法概念似乎把自己放在和现实相距很远的位置,它似乎很不科学去构造现实,但实际上,它是能够理解和再现实在的惟一方法。因而,具体的总体性是决定现实的范畴。”[2](P12)

卢卡奇在两个层面上揭示了总体性的基本规定性。

首先,总体性指社会历史是总体的,是各种要素的辩证的统一体,其核心是社会历史中主体和客体相互作用的统一体。总体性最直接的含义在于强调,总体是具体的,是社会和历史的各种要素的辩证的统一体,无论是生产过程,还是社会进程的各组成部分和各要素,都只有放在社会历史的总体性联系之中才有意义。卢卡奇处处批判那种把生产过程的组成部分和社会现象当作孤立的事实和独立的存在物的物化状态,反复强调这些要素和组成部分的内在的、有机的统一,“坚持整体的具体统一”。

其次,在卢卡奇看来,总体性与人的主体性有着本质的联系,它主要是指人的生存的总体性。就是说,人不是作为片面的、抽象的、分裂的、机械的物而存在,而是作为主客体的和谐统一体而存在。从本质的意义上讲,总体性首先是人作为主体与客体相统一而存在的有机总体,而当人失去了这种统一性、仅仅作为片面的客体而存在时,那就是总体性的丧失,就是物化。

富士康的问题恰恰就出在这里,现代化的流水线作业,使整个生产过程被分成具体的一个个的小片段,甚至是一个个具体的操作动作。这种简单而机械的动作的重复使人失去了主体性,变成了会说话的机器,从而使人被深度物化。每个工人只是日复一日、一刻不停地重复着自己的机械动作,看不到整个生产的流程,对自己的工作没有认同感,认为自己的工作没有价值,只是机械的重复,和冷冰冰的机器生产没有任何区别。工人看不到自己的价值,认识不到自己工作的重要性。倘若一个人在自己的工作中没有成就感,就不会感到幸福,只是感到一种负担和痛苦。

通过对卢卡奇总体性原则的考察,本人认为,解决这个问题的关键是要在工人的头脑中形成一种总体性的思想特别是总体理性的思想。在现代社会,工具理性的过度膨胀和价值理性的严重缺失即理性的片面化发展越来越来加剧的现实中,如何树立一种总体理性观念就显得尤为重要,总体理性观念应该是卢卡奇总体性原则的题中应有之意。总体理性观念是一种价值理性和工具理性相统一的思想。在总体理性观的指导下我们应确立总体性管理模式,从而对传统的工具理性管理模式进行改革和完善。

传统的管理模式是一种技术层面的管理模式或者叫做管理的技术维度。它只注重工具理性的作用而忽视了价值理性的作用,过分地强调企业赚取利润的方法和技巧而忽略了创造利润的价值意义。总体性管理模式则是在总体理性观念(即价值理性和工具理性相统一的思想)的指导下建立的一种全新的管理模式,这种管理模式包括人文管理和技术管理两个维度,是人文管理和技术管理的有机统一。既注重技术理性的作用又重视价值理性的影响,人文管理要求企业在注重利润的同时加强对员工的人文关怀,提倡以人为本的人性化管理方式。这就进一步要求改变传统的企业文化。

现代管理学认为:企业文化是企业为解决生存和发展的问题而建构的,被组织成员认为有效而共享,并共同遵循的基本信念和认知。企业文化集中体现了一个企业经营管理的核心主张,以及由此产生的组织行为。传统的企业文化概念只强调管理的工具理性维度而忽略了管理的价值理性维度。因此应提倡改革传统的工具理性主导的企业文化,增加企业文化的人文管理内涵,建立科学人性的企业文化制度,确立总体性的企业文化理念。这对企业管理模式及企业文化的建设将是一个革命性的创新。

在总体性管理思想的指导下可以采取如下措施;

1.要建立总体性的思想首先要培养员工具备总体性意识,让员工认识到生产的整个流程是一个总体性的过程,每一个环节都是组成这个总体的关键的一个环节。可以定期让员工参观工厂的整个生产流程,在可能的情况下,互换工作岗位,让员工尝试不同的工作环节,这样一方面可以消除员工长期从事单一工作的枯燥感和机械感,另一方面可以增加员工的劳动技能,调动员工的积极性,恢复员工的主体性,让员工有创造性的成就感。让他们知道自己是在创造不是在简单的劳作。创造性的工作往往是情感和劳动的凝结,这样员工才更能感觉到自己作为人的重要性。

2.要充分发挥总体性企业文化制度的人文管理维度,实行人性化管理,突出以人为本的管理理念。一方面让员工感觉到一个完整的产品是他们辛勤劳动的结果,每一个产品都是他们的孩子。另一方面要充分发挥工会的作用,定期培训,增强员工的角色意识和主人翁意识;通过不定期举行丰富多彩的文体活动来愉悦员工的身心,丰富员工的精神生活,让员工们成为物质生活和精神生活都得到发展的健全的人。在各种文体活动中,还能加强员工之间的情感交流,让彼此感觉到人际关系的和谐和温暖,而不是冷漠和孤寂,从而增强员工的归属感,让他们真正感觉到企业就是他们的家。

3.确立员工的劳动信仰和敬业精神。马克思认为劳动是人自由自觉的活动,不能只把劳动当成手段,而要当成生活的目的和意义。当劳动作为一种信仰,那么员工就会具备一种对工作的使命感,神圣感,会认为工作是件很愉快的事情,劳动成为他们真正的需要,敬业精神也就随之产生了。在劳动中他们就能真正地确证自己,实现自己。要让他们知道,他们所从事的劳作是很重要很伟大的,不只是生产一个产品或是一个零部件那么简单,而是在为整个社会创造价值和财富,是推动社会进步的力量。科技因他们的劳动而生动,社会因他们的劳动而发展。

作为中国最大的代工企业和最大的劳动密集型企业之一,富士康面临的问题正是“转型中国”问题的缩影,在构建和谐社会的今天,总体性思想的确立显得尤为重要,和谐本身就是一个总体性的概念,它所彰显的也是一种总体性的思想。

发现问题固然重要,但是解决问题更为重要,正如马克思所说:“哲学家们只是用不同的方式解释世界,而问题在于改变世界。”[3](P57)而解决目前中国转型时期的问题关键就是总体性思想的确立。

[1]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

[2]卢卡奇.历史与阶级意识[M].重庆:重庆出版社,1989.

[3]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

Lukacs’s Wonderful Spirit——Transformation Theory’s Present Age Inspiration——Philosophic Reflection to the Event of the Foxconn Jumping form an Upper Storey

YU Xiao-ju,GUO Zhi-wei
(College of Public Administration,Hunan Normal University,Changsha,Hunan 410081,China)

Transformation theory is the core of Lukacs’s philosophic thinking.It is also one of important categories researched by entire western humanism Marxism.It has still important theory value and pratical significance in today’s China,where the market economy is developing swiftly.This article reconsiders the reason for the event of the Foxconn jumping form an upper storey and puts forward the key to solve the problem,which lies in the establishment of overall thought.

materialized;materialized consciousness;general principle;the overall idea of reason

B036

A

1000-2529(2011)04-0050-04

2011-01-20

余晓菊(1965-),女,湖南常德人,湖南师范大学公共管理学院副教授,哲学博士;郭志伟(1982-),男,河南辉县人,湖南师范大学公共管理学院硕士研究生。

(责任编校:文 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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