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斗争中的激进与回旋:路翎抗战小说新论
2011-04-13赵双花
赵双花
(济宁学院 中文系,山东 曲阜273155)
一
在抗战时期的国统区,路翎的创作如短篇小说《人权》、《感情教育》、《旅途》,中篇小说《饥饿的郭素娥》、《蜗牛在荆棘上》、《青春的祝福》、《谷》、《罗大斗的一生》以及长篇小说《财主底儿女们》等,人物形象身上充满了积极战斗的激情,为现实主义文学在新历史条件下的发展提供了一种新的实践可能。在当时,就何为现实主义的争论不仅贯穿了整个抗战时期,也历经了内战时期。其焦点之一就是在坚持五四新文学以来的现实主义创作原则的前提下,在新的历史时期,到底要不要强调主观精神与客观事物之间的紧密结合,如何处理作家的主观介入与客观表现之间的关系。与茅盾坚持客观、理性的社会分析之创作立场不同,也与何其芳坚持一切都要合乎人民的要求与观点的革命立场不同,胡风、王戎、冯雪峰等人要求作家的主观意志积极介入社会,这种介入不仅无损于社会史诗的形成,反而成为史诗创作的起点与支柱。在胡风看来,文艺创作的起点是作家“对于血肉的现实人生的搏斗”。搏斗之所以必要,是因为在现实人生中,还存在着中华民族几千年沉淀下来的精神顽疾,既有劳动人民的“精神奴役创伤”,也有知识分子自身的精神缺陷。创作的过程必须“是体现对象的摄取过程,但也是克服对象的批判过程”,“在体现过程或克服过程里面,对象的生命被作家的精神世界所拥入,使作家扩张了自己;但在这‘拥入’的当中,作家的主观一定要主动地表现出或迎合或选择或抵抗的作用,而对象也要主动地用它的真实性来促成、修改甚至推翻作家的或迎合或选择或抵抗的作用,这就引起了深刻的自我斗争”[1]。如此一来,作家身上所体现的“主观主义与个人主义”精神就不再是社会内容的点缀,甚至都不是达成史诗追求的途径、手段,而成为创作表现的目的本身,成为历史本质的一部分,“正是和这种被思想力量或思想要求所武装的对于生活的感受力和热情一同存在的,被对于生活的感受力和热情所拥抱所培养的思想力量或思想要求,使作者从生活实际里面引出了人生底悲、喜、追求、搏斗和梦想,引出了而且创造了人生底诗”[2]3。胡风是要将个性主义立场融入到抗战所需要的集体史诗中去,是要将“五四”的启蒙战斗精神与文艺服务抗战的政治目的结合起来,是要在民族的合唱中将个人的音调推至最高阶。借此,小说创造也成为诗创造。既然是诗,小说创作便应该是作家个人情感的折射。这种个体化的情感因为是触于整个时代而发,因此有能力与整个时代的社会、政治乃至历史走向平起平坐。在创作中,这种丰富的感性内容一旦爆发,就无法被叙事的组织理性所规约。它更有可能偏离原来的理想目标,而居于本体地位。
路翎的小说即是如此。在以往的研究中,论者往往注意到了作家所使用的内心独白、大段倾诉,乃至叙述者强行介入人物内心世界的大量剖析等艺术特点,并将抒情看成是表现社会深层历史的手段,认为是“以带有社会性的心理逻辑来解释生活的逻辑”[3],但还未注意到这种情感的本体地位,更没有看到抒情主体对于革命重任的承当。固然,其小说在题材上涉及民族战争、阶级压迫、家族没落、乡村械斗等一系列具有典型社会历史意义的事件,作家塑造了挣扎在饥饿线上的底层农民、具有流浪汉气质的矿工、军官、底层士兵,在精神和物质的双重贫困中寻找欲望出口的底层女性,以及在动荡、苦闷的时代追求理想的青年知识分子等形象,从不同角度对社会各阶层进行了深层描绘,辐射了相当宽阔的历史画面,但是,路翎小说独特的艺术价值主要在于他在作品的人物身上注入了一股汹涌不息的纯粹激情。这激情裹挟着底层人物原始生命深入的突进强力,青年知识分子在抗战环境下的英雄梦想、抱负以及得志欢欣、失志懊丧等内容。这激情具有双重含义,一方面它是人物个性、心志、理想的表达,是一种个体行为,另一方面它还指向宏大的政治叙事,或者说它本身就成为一种政治姿态的表达,并时时面临着现代政治权力的威胁。而更需要进一步指出的是,在以情感作为内在结构支撑情节逻辑步步展开的过程中,其节奏却是一种内旋性的,是回环往复的。人物的激情呈现出一种高扬与低落更替、激进与委顿交织的驳杂色彩,并最终彰显出人物精神世界中的某种困境。不看到这一点,就不会认识到路翎的小说创作何以丰富了抗战文学的价值取向,使其呈现出多元化、层叠化的审美形态,也不会理解这种抒情何以能够达到与毛泽东抒情美学相左的高度[4]。
二
路翎的小说一般都具有双重结构:一重是外结构,主要凭借人物之间的矛盾冲突推动事件的进展来展现特定时期历史的风云变幻;一重是内结构,主要依托人物内心所涌动情感的持续、反复、变化来展现历史变动时期所蕴藏的骚动不安的变革力量。如在《饥饿的郭素娥》中,郭素娥在逃荒中被父亲遗弃,由鸦片鬼刘寿春捡回家。她不仅不被当人看,生命力还备受压抑。因不满于情欲的不得实现,她和矿工张振山私下交往。但最终被告发,受尽折磨而死。张振山因对欺负郭素娥的矿工大打出手,也因为不满矿主的剥削而被开除。小说具有鲜明、完整的叙事线索,紧张、激烈的矛盾冲突,通过对矿主与矿工之间的阶级分野的注目,赋予了小说极强的故事性与社会意义,实现了以小说记录时代、包孕生活的艺术可能。但是,整体来看,支配着人物行动的不是某种合目的的历史理性认识,而是一种发自灵魂的原始激情。郭素娥对情欲的追求并不以“五四”知识女性的自我解放为旨归,她在厂区摆香烟摊子的目的,也与30年代许地山笔下的春桃不一样,春桃和两个男人同居的目的是相互协作以求生存。虽然郭素娥也挣扎在饥饿线上,但是,她却有着“渺茫而狂妄的”的目的,即隐藏在灼热的脸庞与修长的青色眼睛背后“赤裸裸的欲望与期许”[5]6。情感是她存在的明证,情欲的实现成为生之目的。可见,路翎对人物外在社会身份的描述只是打开艺术世界的一个切口,而阶级斗争的理念演绎也只是促进人物情感爆发的助推剂,情之所在才是他着意表达的重点。在《蜗牛在荆棘上》中,黄述泰是一个乡下入伍的士兵,妻子秀姑在家被人污蔑,说是不守贞洁。他听信流言,回来要和秀姑离婚,并且潜意识里将她看成实现漂泊者理想的累赘。在外结构上,小说具有开端、发展、高潮、结局诸种情节因素。在乡场上,他将媒人及镇公所处理这件诉讼的官员看成是自己的对立面而与其对峙,这是他为实现做孤独英雄而抗争的高潮。但结局是众人散去,黄述泰和秀姑的生活重归安静,故事的来龙去脉交代得很清楚。路翎的小说在事件的推进中塑造了典型人物的典型性格,例如柔弱的秀姑、孤独的黄述泰、敷衍的媒人张学文等。但是,作品还有一个内在的旋点做支撑,事件的推进、转机都是源于黄述泰的梦想,即要成为一个充满个人英雄主义的漂泊者。激情推动着他追求自己梦想,这激情既有高潮之处也有低落之时,在媒人张学文看来,黄述泰终生漂流的壮志一文不值,对于他离婚的主张更是极尽敷衍与轻慢,这时黄述泰内心却有了一种“安命的”、“牺牲的”的欢乐,先前所怀的恶毒的激情被冲淡了,而对秀姑的某种深沉的感情却抬起头来。秀姑的哭泣又引发了黄述泰内心关于漂泊者的悲壮之歌,“他满意自己永远是这个乡场底毒辣的敌人”,“他是异常骄傲,浸在对光荣的英雄的自觉中”[5]135。虽然最后并没有达成自己的梦想,激情跌落,黄述泰与秀姑重归宁静与甜蜜,但他仍然没有放弃英雄的漂泊梦想,这宁静的回归只不过是再次高潮的预备。行动上妥协了,但内心的情感支点并没有变,它构成了支配情节发展的内在逻辑。
在以情感为内在结构的文本中,节奏是不可缺少的要素之一,它主要表现为韵律的变化与重复。变化是因为人物精神世界受到外在社会动荡的影响,若没有变化,人物的塑造就会陷于呆滞,也就体现不出他与大时代的关系。而重复则体现了前后的承接与诸种人事之间内在的联结,是一种更基本的抒情元素。可以说,没有重复就没有主调,没用重复,主人公的个人感受就不会具有勘探一个时代精神岩层的标本意义,更不会具有文学史意义。值得点出的是,在路翎的小说中,这种回旋是带着一种激进性格的,人物是渴望在这回旋当中闯出一条生路来的。回旋是前进中的回旋,而前进,则是有着一种试图突破回旋的努力。
在中篇小说《谷》中,主人公林伟奇是一个在战乱中辗转、流落到乡村的青年教师。他和同事左莎虽热烈相爱,但实际上彼此有着完全不同的人生志向。左莎所要求的是平凡生活,而林伟奇则追求着英雄的事业。在这样的人生追求中,他的内心世界是苦闷而孤独的。在这个山谷边沿的小学里,因为言论激进,他是校长、同事,乃至地方政府注意的目标;因为恋爱,他受到同事的排挤、嫉妒。在与周围环境的对抗中,他犹如困兽一般焦灼、不安及狂乱。每一次矛盾冲突之后,他的心灵感受都几乎如出一辙,所不同的只是震荡的强度、幅度有异。当他和左莎闹了矛盾之后,他一边苦闷,一边仍向往着荣耀而自由的远方,不甘在大时代中让自己的生命激情委顿。猖獗得使山谷都感到震撼的风似乎是这种激情的最好表达形式。但风到底还是在谷底,呈一种回旋状态,任务只有承受的份儿,而无反击之力。接下来,小说写到林伟奇被怀疑是共产党员,校长徐明先带人当着他的面搜检了他与左莎的房间。这将他的愤激情绪推到了极端,最终促使他下定决心离开这里。在对左莎倾诉中,他讲到自己的生命是来到一个狭窄的河口,在此“冲激、跳跃、旋回”,“它将撞碎在礁石上,变成粉末,或者和泥沙一同沉于阴冷的河底”。但是,林伟奇依然相信自己的理性,相信“在峡谷前面依然有宽阔的河道,有海洋”[6],这无疑是乐观的。而左莎最终的离去却打击了他,他又陷在自我叙述与自我证实的激烈辩驳状态中。林伟奇最后去了桂林,走出峡谷,前面是否有“宽阔的河道”,作品并未落下口实,他是否会陷入更大的苦闷,也未许不可,因为个性的孤倔与时代的荒乱本身是具有极大的惯性与惰力的。精神世界的回旋节奏使整个作品弥漫着迷惘、茫乱的情绪氛围,这才是作家要表达的重点。
能够在激情迸发中表现出回旋节奏,以体现出在特殊年代现代知识分子左奔右突的精神困境的,还属长篇小说《财主底儿女们》。在胡风看来,它“是一首青春底诗,在这首诗里面,激荡着时代底欢乐与痛苦,人民底潜力和追求,青年作家自己的痛哭和高歌!”[2]5最能体现这首诗真义的无疑是青年知识分子蒋纯祖的思想行为。在上卷结尾,刚刚走出校门的蒋纯祖骄傲地告诉他的哥哥蒋少祖,自己的信仰来自生活的人民。假若说他此时的信仰主要还是源于书本或机构宣传的话,那么小说在下卷所展开的就是蒋纯祖在实践中认识人民、走向人民,以取得这种信仰真谛的过程。在这一过程中,支配蒋纯祖行走求索之路的不是澄明的理性认识,而仅仅是一种年轻的生命理想以及愿意为其献身的宗教般的热情。
走向人民的过程并不是一帆风顺的。在战火的追逼下,与逃难群众在一起的蒋纯祖充满着恐惧与孤独。他深恐旷野吞噬掉人类的激情与希望而空留虚无。此时蒋纯祖的情绪无疑是低沉的、忧惧的,是处于低谷的。但这幅景象、这种感受在他脑海中留下了磨刻不灭的力量,成为日后脑海中重复出现的精神意象,也作为一种促进的力量构成其情感的主调。旷野上和朱谷良们在一起的求生经历使他开始近距离地接触人民。当他到达武汉,看到姐姐们过于注重琐碎、安逸的家庭生活时,曾经在旷野中体验到的悲凉赋予他一种崇高的力量,使他对这种生活抱有顽强的轻蔑。这与其说他渴望回到旷野去,不如说他开始渴望在旷野般的时代变局中一展英雄的抱负。当梦想再次被激发出来时他加入了一个救亡团体的合唱队,希望能在其中张扬个性,实现光荣的梦想。当他在贝多芬的交响曲演奏中体验到的英雄激情与外甥女傅钟芬的不伦之恋以及对合唱队的女孩子黄杏清产生的单相思三者缠绕在一起时,生命暂时达到了最高音,此时的旷野“是为贝多芬底伟大的心灵照耀着的,一切精神界底流浪者底永劫的旷野”[3]615。然而,对于人民的信仰在拉扯着蒋纯祖,儿女情长的小甜蜜反衬出的是信仰远离带来的大苦闷,他愈想象,便愈不能感受到朱谷良。演剧团体针对他的带有宗派、专制性质的批判,不但没有伤害到他,反而更强化了他的信仰,使得他的苦闷得到暂时的纾解。激情促使蒋纯祖奋起争辩,赢得同情,反败为胜。在重庆,他对演剧队的商业化、庸俗化感到厌倦,情绪低沉,决定结束目前的一切,奔赴乡场。在这里,他接近了真正的人民。小学校长一职一度激起了他英雄的梦想,引发了他的事业热情。但乡村横行的习惯势力,怠惰、封闭的思维磨蚀并且否定着他的信仰。他不但没做成英雄,反而最终在事业、恋爱的失败以及健康的损害中感受到这个国家前所未有的荒凉。他最后的死亡不仅是肉体意义上的,同时也是精神意义上的。由此,可以看出,与时而清醒、时而模糊的人民信仰相共振的是蒋纯祖时而热烈、时而疲弱,时而高涨、时而低落的情感变化,他在理想的循环重复中寻找着精神的出路。
路翎即是这种通过情感的跌宕起伏来表现人物精神世界的矛盾及其局限性的。与同时期茅盾在《腐蚀》中采用客观观察、冷静剖析的创作立场不同,路翎所采用的是一种主观战斗的突进方式,其作品中始终回旋着英雄主义般的激情。这激情时而峻急、热烈,时而平缓、冷静,交叉递进,“如此往返”[7]。它是人物处在实际困境中精神苦闷的外在表现形式。这种苦闷是在个体的精神诉求之流与现实的岩石相碰撞而发出的呜咽之声,体现的是一种撞击、扬溅复又回流的情感美学。这种重复,在研究者看来是“划一为二,对照参差,重复的机制一旦启动,即已撼动自命唯我独尊的真实或真理。重复阻挠了目的论式的动线流程,也埋下了事物持续延异、播散的可能”[8]。
三
在抗战时期,路翎就是以这种诗性写作的方式参与了和时代历史的对话。纯粹的激情是人物在历史的行动中,在诸种现实冲突中所爆发的心灵能量,从激情的品质与浓度角度更能看出人物生活的价值与意义。在审美上,它具有电石相激迸发耀眼火花的美感,梦想、欢愉、哀伤以及内省是生命主观体验的主要形式。它带着湿淋淋的心灵记忆与情感特征,是个体以行动的方式书写历史时所唱出的诗歌。它最大程度地表现了人性地图上的山川河流、平原沟壑,正是它赋予小说一种价值感,将小说从线性时间的叙述中拯救出来,开拓了小说所能表现的纵深空间。由此,路翎的小说创作逃逸了抗战时期一般现实主义理论所认为的,文艺与现实之间是解释/被解释的美学关系范畴。注重社会学方式解读的邵荃麟,在1944年,借对小说集《饥饿的郭素娥》的分析将路翎的创作提升到一种开创新现实主义的高度,他认为:“所谓艺术上的现实主义……必须从社会的人(作为社会关系的总和的人)的内心的矛盾和灵魂的搏斗过程中间,去掘发和展露社会的矛盾和具体的关系,而从这种具体的社会环境里来确证这真实人物的存在,并且因为这样,这些人物的一切必须融合在作家的自身的感觉和思想情感里,才能赋予它们以真实的生命。”[9]邵荃麟将作家的思想情感放置末位,认为它的作用仅是服务于表现社会的真实,而非自身。这其实是将路翎的创作单纯放在社会史诗的脉络中论述,而没有注意到这种回旋的情感产生的能量所带出的与时代史诗写作之间的离心力,也更难注意到这种情感本身其实就包含着革命的因素。
但是,以回旋的激情为支撑的内在叙述逻辑连缀成的是圆形的、具有封闭倾向的组织结构,它最终削弱了作家关于个性解放的启蒙话语表达。在现代时期,在启蒙及社会政治理性左右下的作家,一般是会为这类具有普遍意义的苦闷心境寻找一种出路的。在抗战的特殊情形下,这种以光明为指引的结尾更是小说家所青睐的。但是路翎的小说却明显缺少了这样的设置。他的小说在结构上是复沓的,人物生命激情的每一次爆发,虽然在线性的叙事进程中占有先后不同的位置,振动幅度有异,但都拥有同一种情感出发点。如此圆形结构其实是一种无解的反复,是个人与他人、个人与群体、个人与历史之间难以索解的恩怨纠结。而我们在作品中最终感受到的是人物的激情在整体走向上的趋于委顿。曾从“五四”那里汲取精神营养的蒋少祖,甚至选择了倒退。他压根就放弃了为自己的苦闷寻找出路,为自己的激情寻找爆发口的努力,转而在旧版书与陶渊明的诗中享受古中国的静穆了。而一直积极探索的蒋纯祖最后是在乡场上孤独地死去。除此,像郭素娥、魏海清、张振山、林伟奇、章松明等人,他们或者死了,或者面临着新的困惑与迷惘。所有这些促使我们不得不对下面的问题做进一步的追问:作家在以真挚、热烈的感情做革命献祭的过程中,暴露出哪些致命的精神缺陷?这缺陷又是如何与外在的、不断变动的政治文化相连,最终凝化成一声“含蓄着无限悲愤的无言的嚎叫”[10]?
[1]胡风.胡风全集:第3卷[M].武汉:湖北人民出版社,1999:188.
[2]胡风.序[G]//路翎.财主底儿女们.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85.
[3]杨义.路翎——灵魂奥秘的探索者[J].文学评论,1983(5).
[4]王德威.抒情传统与中国现代性[M].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10:59-61.
[5]路翎.饥饿的郭素娥 蜗牛在荆棘上[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1.
[6]路翎.路翎代表作[M].北京:华夏出版社,1999:34.
[7]钱理群.探索者的得与失——路翎小说创作漫谈[J].中国现代文学研究丛刊,1981(3).
[8]王德威.张爱玲再生缘——重复、回旋与衍生的叙事学[G]//如此繁华.上海:上海书店出版社,2006:91.
[9]邵荃麟.邵荃麟评论选集:第2册[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81:496.
[10]绿原.路翎走了[M].张业松.路翎印象.上海:学林出版社,1997:1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