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变”与“通变”
——叶燮与刘勰文艺观比较研究之三
2011-04-13杨晖
杨 晖
(江南大学 人文学院,江苏 无锡 214112)
“正变”与“通变”
——叶燮与刘勰文艺观比较研究之三
杨 晖
(江南大学 人文学院,江苏 无锡 214112)
刘勰的“通变”与叶燮的“正变”都是中国传统诗学的重要内容。刘勰提出“道沿圣以垂文,圣因文而明道”,以“经”为正规范浮艳文风,拯救时弊;叶燮则提出“正变盛衰互为循环”,颠覆“伸正离变”的传统,以“变”去消解当时主正文风。本文通过两者的比较,认为叶燮的“正变”思想更有利于诗歌创作,最大限度地发挥作者的自由想象,超越了刘勰以“经”为标准的“通变”思想,并提出叶燮的“正变”观念正是孔子诗学思想的回归。
正变;通变;超越;比较
“通变”与“正变”是中国传统诗学的重要范畴,刘勰与叶燮分别为这两个范畴的代表人物。就刘勰与叶燮诗学思想的关系,郭绍虞曾指出:“清代叶燮《原诗》论文学的演变,所谓因变得盛,或因变得衰,其实就是通变和新变的分别。通变则因变得盛,新变则因变得衰。叶燮的意见说得很有条理,其实就是从《文心雕龙》的体会得出来的。”[1]这一表述从某一侧面指出了叶燮对刘勰诗学思想的继承。郭先生的看法是否得当暂且存而不论,但刘勰的“通变”与叶燮的“正变”的联系是值得关注的。《文心雕龙》被称为“体大而虑周”[2],《原诗》被称为“痛扫后世各持所见以论诗流弊”[3]。他们虽然前后相隔一千多年,但刘勰的“通变”与叶燮的“正变”产生的历史语境、针对的问题以及诗学思想表达的形式等三个方面具有相似性特征,获得可比性[4]。
一
刘勰在齐梁复古与新变对立的诗学语境中选择“通变”一词,似乎与“复古”和“新变”都保持了一定的距离,并且,他的针对性以及令人信服的理论阐释,对挽救当时不良的文风起到过积极作用。他重视原典,主张权威,以二元对立的思维方式开出以“正”(“经”)去规范浮艳文风的药方。他对“经”的评价极高,提出《春秋》《丧服》“简言以达旨”,《邠诗》《儒行》“博文以该情”,书契、文章“明理以立体”,四象、五例“隐义以藏用”,认为“繁略殊形,隐显异术,抑引随时,变通会适,征之周孔,则文有师矣”(《文心雕龙·征圣》)。这里的“周孔”当指周公和孔子。他阐发“经”的典范性,其用意无非就是要以儒家经典为师,规范与约束诗歌创作,拯救时弊。在他看来,文风的堕落既然是“去圣久远”,“辞人爱奇,言贵浮诡,饰羽尚画,文绣鞶帨,离本弥甚,将遂讹滥”(《文心雕龙·序志》),那么,解决的途径自然是“道沿圣以垂文,圣因文而明道”(《文心雕龙·原道》)。这样,“宗经”就成为逻辑的必然。另外,他又特别强调“经”的神圣性,认为“经”是“首”、“源”、“本”、“端”、“根”。这种思想从正变的视角来看,是“崇正”倾向。这虽然在当时针对时弊,对于促使诗歌创作、回归所谓“正统”起到过积极的作用,但就长远来看,还是一种趋于保守的文学观念。因为,他从来就没有想到,“正”可以成为“变”,“变”也可以成为“正”。在他的观念中,“正”是客观的,是事物的本质,坚守本质主义的立场,具有神圣性的“经”,为“诗之本”乃天经地义。
与刘勰的“通变”相比较,叶燮“正变”思想无疑是具有超越性的。在中国传统诗学中,无论是“崇正”还是“主变”,它们都属于传统正变思想的范畴。其传统性表现在“正”就是“正”,“变”就是“变”,两者都以二元对立的思维方式来阐释诗学中的“正”与“变”。叶燮的颠覆性,是打破这种思维方式,为诗歌创作的自由寻找合法依据。他说:“今就《三百篇》言之,《风》有正风,有变风,《雅》有正雅,有变雅。《风》、《雅》已不能不由正而变,吾夫子也不能存正而删变也;则此后为风雅之流者,其不能伸正而离变也明矣。”(《原诗·内篇》)消解了“伸正离变”的传统,坚持“主变存正”,消解“雅正”中心,建立非中心思想[5]。在诗体代变的阐述中,叶燮再次提出“正变盛衰互为循环”(《原诗·内篇上》),“非在前者之必居于盛,后者之必居于衰”(《原诗·内篇上》)。这一看法是将所谓正体与变体的对立消解在起伏不断的诗歌变化链之中:就一时而论,有正体,有变体,但千古而论,则正体转为变体,变体又转为向正体。他推崇杜甫,是因为他的“七言长篇,变化神妙,极惨淡经营之奇”,“包源流,综正变”,但又“无一字句为前人之诗也”(《原诗·外篇上》);他推崇韩愈是因为他“为唐诗之一大变,其力大,其思雄”,“无处不见其骨相棱嶒,俯视一切”,“无一字犹人,如太华削成,不可攀跻”(《原诗·外篇上》)。可见叶燮对艺术风格上“大变”的推崇。面对传统的以“正”为中心、以“变”为边缘的观念,叶燮提出了“变”胜于“正”,“后者”胜于“前者”,颠覆了追求“一源”、坚持某种永恒不变的诗评观念[6]。显然,叶燮是借用传统的正变概念来表达自己全新的诗学立场与诗学主张的。
如果将叶燮“正变”与刘勰的“通变”思想作比较,可以看出叶燮思想的积极性一面,正如尼尔·丁·斯梅尔塞所说的,“确立同等标准,或者是控制第三变量,在对比不同单位时都会极明显地突出出来”[7]3。如前所说,刘勰“通变”的思想基础是传统正变思想中的“崇正”倾向,这恰好与叶燮的反传统思想对立。刘勰的“通变”与叶燮的“正变”面临相似的文学现实却选择了不同的解决路径。叶燮反对人为地树立一种标准来约束和压制文学创作,让诗歌创作摆脱已有观念的束缚,获得创作上真正的自由;而刘勰则是“凭轼以倚雅颂”(《文心雕龙·原道》),“矫讹翻浅,还宗经诰”(《文心雕龙·通变》),要求回到经典中去,以“经”的标准来审视文学创作。这一思想虽然在反对齐梁浮艳逐奇的文风时不失为一服良药,但就诗歌本身而言,却约束了它的发展。
二
刘勰是儒家经典的维护者,叶燮恰好是传统的解构者。虽然面临着相类似的诗歌创作现实,二者都表现了对现实的不满,并试图开出解决问题的良方,但他们的选择却截然相反。刘勰坚持传统,坚守中心,到经典中去寻找精神资源;叶燮却打破二元对立,以“主变”为策略,消解永恒不变的中心、标准,填平正、变的鸿沟,瓦解正、变的对立,使诗歌创作摆脱原有观念的束缚,实现了对刘勰“通变”思想的超越。这种超越主要表现在以下三个方面。
1.“鼓励”超越“遏制”:关于创造与想象
如果把诗歌创作视为创造性活动的话,创新无疑是它的最高追求。而对创新的认同,主要表现在对不可预测的各种可能性的认同上。刘勰的“通变”是在“宗经”基础上的改良。他的“文体之有常,变文之数无方”(《文心雕龙·通变》),是在“常”前提下的“变”,“变”终不离其“常”。他所谓的“望今制奇,参古定法”(《文心雕龙·通变》)之“古”就是“经”,即“法”从“经”中来。他以为“风末气衰”乃“竞今疏古”(《文心雕龙·通变》)之故。即使如《离骚》,虽有对“四异”的宽容,但仍是以“四同”为前提的;赞赏其“自铸伟辞”,也是以“取熔经旨”为条件的。可见,刘勰的“通变”思想中有一个无形的枷锁,让诗人戴着镣拷,在一定程度上否认了创造的多种可能性。这种通往“常”、通往“正”,即通往“经”的思想,实际上表现出对创造性与想象性在某种程度上的保留,是对各种可能性的有限肯定,自然也在某种程度上挤压了诗人创造与想象的空间。
叶燮以“主变”为策略,消解传统诗学的崇正观念,指出“正”,即使如早先孔子主张君臣父子的“名正”,也都是某些利益集团阐释的结果,其目的是挣脱各种崇正思想的约束,在理论上扫除约束与压制,提供一种宽松、自由,利于创造力高度发挥的语境,对创作中的各种可能性给予最大限度的认同。传统诗学中的“主变”,虽然也反对“崇正”,但并没有跳出二元的思维模式。叶燮与前人,如明中后期坚守诗学批判性的代表公安、竟陵不同的地方,就在于他并不单纯地用“主变”反对“崇正”,而是以此为策略,解构了“正”与“变”的对立,颠覆二元思维的传统。他的“正变盛衰互为循环”(《原诗·内篇上》)与“非在前者之必居于盛,后者之必居于衰”(《原诗·内篇上》)的思想,在诗歌发展的宏观视野上消解了“正”与“变”的对立,模糊了边界,砸碎了枷锁,在很大程度上拓展了自由创作的空间,为作者精神创造提供各种想象的可能性,在没有正变约束与规范的语境中得到自由与新生。因此,就诗歌创作来讲,叶燮的“正变”突破了刘勰的“通变”思想中以“经”为“正”的预设,争得了自由,文学创作中的创造性与想象性由此被赋予了合法地位。
2.“变”超越“正”:关于文学标准
刘勰主“正”,叶燮主“变”,体现了文学批评标准的分歧。
刘勰的诗评标准是来自人为的预设。虽然这种预设也有某种艺术实践的基础,如《诗经》,但在肯定时变、诗变的前提下,以“正”来约束后来的诗歌创作,并将其视为永恒不变的标准却是不妥的。因为预设什么和怎样预设是主观的,它体现了预设者的观念与立场。就诗人本身而言,在刘勰那里,标准都是外在于诗和诗人的,这种约束与钳制必然会影响到诗人创造力的高度发挥。“文体之有常”,这种体之“常”就是标准,就是“正”。他认为:“夫玄黄色杂,方圆体分,日月叠璧,以垂丽天之象;山川焕绮,以铺理地之形:此盖道之文也。”又说:“辞之所以能鼓天下者,乃道之文也。”(《文心雕龙·原道》)自然山水是道之形,文章也是道之形,这样的观念自然产生评判文的标准来自文之外的“道”。这种“道”表现在“文”中就是“经”。因此,“经”就成为人们评判诗的标准,就有了“宗经”,有了“六义”,有了所谓的“正末归本”——这里的“本”就是“经”。
认同文学创作中各种可能性,并不等于没有标准。可能性的认同,是给予作者自由选择的权利,当这种选择符合文学的自然属性(包括文学的内部与外部关系等因素)时,它就可能得到延伸与发展,一旦背离,便自然萌生一种纠正机制。文学创作的轨迹就是在这种选择、纠偏、再选择、再纠偏中摇摆着前行。这样,检验文学的标准不在诗之外,而在诗内,在于文学的自律性因素。因此,如叶燮那样,对“正变”的消解实际上也消解了文学标准人为先验的预设,在某种程度上解放了文学,也解放了诗人。因此,“变”就成为叶燮检验文学是否有价值的标准。他说的“就一时而论,有盛必有衰,综千古而论,则盛而必至于衰,又必自衰而复盛”(《原诗·内篇上》),其标准是“变”。他认为,从三百篇开始,“一变而为苏李,再变而为建安黄初”,“一变为晋”,晋中还“屡变”;集大成者如杜甫,杰出者如韩愈,专家如柳宗元、刘禹锡等,其标准都在于“变”。如李、杜历来被认为是唐诗的双峰,“李杜二公,正不当优劣”,“子美不能为太白之飘逸,太白不能为子美之沉郁”(《沧浪诗话》评论),而叶燮却尊杜抑李,并且特别推崇韩愈,认为他“为唐一大变”,是宋诗之祖。他之所以有意贬李白,是因为李白的诗歌在很大程度上是汉魏六朝乐府诗的继承、发展,重视“因”;而韩愈却以文为诗,摒弃传统,重视“变”。
所以,叶燮的诗歌批评标准在于诗歌创作实践,是对各种可能性的探索与尝试;刘勰则只是以“经”为准,向古人看齐,在有限的程度上认同创新。如果把这两种诗歌标准放到一起,刘勰的崇“经”化倾向,他“一源”的、通“常”的、崇“正”的标准自然在很大程度上阻碍了诗歌创作的健康发展。
3.“今天”超越“昨天”:关于文学发展
“正变”对“通变”的超越,还表现在他们不同的文学发展观上。
刘勰对各种可能性的限制,对批评标准的预设,在文学发展观上自然选择了向古人看齐。虽然他也提出“歌谣文理,与世推移”(《文心雕龙·时序》),追述诗歌创作“蔚映十代,辞采九变”(《文心雕龙·时序》),但是,承认变化是一回事,对于它的态度又是另一回事。刘勰的“文源于道”、“宗经”,重视“体之常”,必然会影响到对变化结果的评价。虽然认同诗歌创作的变化,但对变化结果却加以否定,其本意正是对变化的否定。这样的理解是符合逻辑的。刘勰虽然有“时变”而有“诗变”的思想,但具体落实到诗的创作上就自然走向了“衰变”,这是一种悲观色彩的文学发展观。
叶燮对各种可能性的认同,批评标准的实践化倾向,都是建立在变化与发展基础之上的。他把各时代诗比喻为造屋或树木生长过程中的各个环节,表现了他的诗歌发展观念。虽然也有人指出其比喻的局限,说他“宋诗则制度益精,室中陈设,种种玩好,无所不畜”(《原诗·外篇下》),那么宋诗以后呢?对“自宋以后之诗,不过花开而谢,花谢而复开”(《原诗·内篇下》)提出质疑,认为是“循环论”给予批评。但这样的做法是不妥当的。任何比喻都有一定包容性和局限性,其包容性表现在赋予思想意义的多元性上,而局限性又往往表现在表达思想的模糊性上。要比较准确地把握作者在比喻中所传达的喻意,就必须把这种比喻还原到一定的语境中,从作者讨论问题的本意方面来理解。在叶燮那里,并不是元、明诗歌的评价难以表述,而是他认为没有必要表述就已表达了自己的思想。因此,理解叶燮的这两个比喻,只需要把握住每一时代的诗,如两汉、魏晋、唐、宋等,都是自身的逻辑过程,都是其变化过程中不可或缺的一个重要环节。对无限性这一抽象的概念是很难用具体现实生活中的事物来表达的,直到今天也是如此。如果我们能在叶燮“正变”思想的基础上来看待这两个例子,那么,他的诗学观念便一目了然。两种诗歌发展观相比,显然,叶燮比刘勰要乐观得多。
如果以叶燮“正变”思想为参照来审视刘勰的“通变”思想,可以在文学的可能性、文学评价标准以及文学发展等问题上进一步看到“通变”的局限性。当然,我们有理由相信,刘勰并不是要诗人都回到“经”的时代,正如老子对远古的向往并不是一定要人们回到结绳时代一样,其目的只是希望通过“经”的方式来反对当时“浅而奇”、“讹而新”的文风。“经”是手段,不是目的,正如叶燮以“主变”的方式反对“崇正”,其目的并不是主变,而是给作者以充分的创作自由一样。如果这样的说法成立的话,那么,“通变”与“正变”就有了一定的姻缘关系;也可以说,叶燮与刘勰的联系,正在于他的“正变”继承了“通变”所提供的那种反对当时不良文风的有效策略与智慧!
三
比较是一种重要的研究方法,正如美国学者盖伊·E.斯旺森所说,“没有比较的思维是不可思议的,如果不进行对比,一切科学思想和所有科学研究,也都是不可思议的。明显的和含蓄的比较充满了社会科学家的著作,并且从一开始就是这样”[7]2。他肯定了比较方法在社会科学研究中的作用。
刘勰的“通变”与叶燮的“正变”各有其特定的内涵,并受到文学发展状况的约束。从诗歌发展来讲,刘勰虽然经过了四言、五言之盛世,但就诗的总体而言,还没经过唐朝诗歌创作的全盛时期。如果将魏晋作为文学自觉时代的话,那么,刘勰仅在其后200多年,文学以诗、赋为主,叶燮则在其后的1400年左右,不仅经历了诗、赋的全盛时期,而且还经历了词、曲、小说等种种文学形式。相比而言,叶燮时代的文学发展更为丰富与成熟,其间的文学实践为他提供了更多的借鉴。因此,以叶燮的观点来审视刘勰,肯定前者对后者的超越似乎不太公正,也算不上高明。然而,两者比较的目的并不是为了批评刘勰,而是将这两种在不同历史语境中的诗学思想放在一个平台上来论其各自的合理性。事实上,刘勰的“通变”观念,对纠正齐梁华艳浮靡的文风起到过积极的作用,在诗学思想的逻辑发展轨迹中更是具有不可替代的地位。况且,对艺术的认识过程并不一定要坚守生物的进化论。在“文以载道”的主流思想中,叶燮解构“正”与“变”的边界,为诗歌的自由创作提供合法性依据,在某种程度上可以说是回归到的孔子思想。在中国诗学史上,从汉儒阐释《诗经》开始才有所谓的“正”与“变”,并积极提倡“崇正黜变”,但孔子之时还没有正变之说。虽然他曾提供过“名正”,但就诗歌而言,并没有用所谓的“正”去约束与限制诗歌的创作。如果孔子删诗是事实的话,那么,他不仅没有“崇正黜变”,相反,在他所选的“国风”中,“变风雅”比“正风雅”在数量上更多,这也正好表明孔子并没有以“正”作为选文的标准。我们可以猜测,在《诗经》那个时代,人们的创作是比较自由的,受观念的约束较少,只是后人才将文学意识形态化,并使之成为政治服务的工具。从这个角度看,叶燮与孔子的诗学思想有了某种程度的契合。
无论是刘勰的“通变”,还是叶燮的“正变”,它们前后相距一千多年,是在诗学理论和诗歌创作的不同阶段,也是在不同的政治、经济、文化等背景下提出的诗学主张,都是中国传统诗学思想的重要组成部分。他们针对诗歌创作中最具现实意义的问题,为创作寻找出路。针对齐梁华艳逐奇的文风,刘勰希望通过向“经”学习,追求有序、规范。而在清初“主盛”之风中,叶燮则通过“正变系乎时”与“正变系乎诗”两个方面,提出应当处理好诗与政治、诗与时代的关系,处理好诗体代变的关系,还诗歌以自由的创作精神。这是两种不同的文化选择,各有其生存语境的现实与依据。现在,通过“正变”与“通变”的比较,我们还可以进一步思考这样一些问题:在当今的文学创作中,用一种一成不变的所谓“经”来统治诗歌(文学)是否还有这种可能?有限的自由是否就一定是,或者必然要影响或阻碍诗的创作?“通变”与“正变”是否能有效地阐释他们时代的文学现象,或对我们今天的文学创作有何借鉴意义?也许还可以思考,没有任何约束的自由是否就是诗创作的最佳语境,等等等等。
[1]郭绍虞.中国文学批评史[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79:103.
[2]章学诚.文史通义全释·诗话[M].贵阳:贵州人民出版社,1990:763.
[3]林云铭.原诗叙[G]//原诗·一瓢诗话·说诗晬语.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79:84.
[4]杨晖.试论刘勰“通变”与叶燮“正变”的可比性[J].船山学刊,2008(1).
[5]杨晖.“正变系乎时”——论叶对汉儒“风雅正变”的原创性阐释[J].上海师范大学学报,2008(3).
[6]杨晖.“正变系乎诗”——论叶燮对“诗体代变”的原创性阐释[J].甘肃社会科学,2008(4).
[7]尼尔·丁·斯梅尔塞.社会科学的比较方法[M].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1992.
[责任编辑海林]
“Zheng&Bian”VS“Vicissitudes”——A Comparative Study of Literary Theory in Ye Xie and Liu Xie ’s Works(III)
YANG Hui
(Jiangnan University,Jiangsu Wuxi 214122,China)
Liu Xie’s “vicissitudes” and Ye Xie’s “Zheng&Bian”play a prominent role in traditional Chinese poetics respectively. Liu Xie prefers to stick to coquettish classical style of writing through which current malpractices might hopefully be rectified. On the contrary, Ye Xie’s “Zheng&Bian” aims at changing the rigidified wordy style. Ye Xie’s “Zheng&Bian” is better for poetic creation for it allows poets to develop their imagination, which cannot be done by simply following Liu Xie’s “vicissitudes”. Ye Xie’s “Zheng&Bian” is exactly the renaissance of Confucius’s poetics.
Zheng&Bian;vicissitudes;transcendence;comparison
I052
A
1000-2359(2011)02-0163-04
杨晖(1964-)男,江苏无锡人,江南大学人文学院教授,硕士生导师,文学博士,主要从事文学理论、中国诗学研究。
江苏省社会科学基金项目(09ZWD014);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研究规划项目(10YJA751100)
2010-11-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