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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美主要争议问题前景探析

2011-04-12黄梅英王立平

关键词:争议战争

黄梅英,王立平

(西华师范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四川南充637002)

长久以来,中美之间的矛盾冲突几度成为国际社会和舆论关注的焦点。譬如,美国对台军售、奥巴马总统接见访美的达赖、双方经贸、南海主权、地区和平等争议问题不时浮上水面。甚至,在刹那间,中美关系冲突论“山雨欲来风满楼”!美国有专家称美中关系正处于“百慕大三角地带”。德国媒体对于中美关系在短时间内进入“冲突多发期”问题也做了评论。美国智库欧亚集团在发表的研究报告中曾经将中美关系列为伊朗、气候变化、印巴关系等十大风险之首[1]。人们之所以如此担忧中美之间的冲突,一个重要原因很可能在于这些争议问题可能会把中美拖入战争,从而危及整个世界的和平与发展。为此,本文以卡列维·霍尔斯蒂(kalevi J.Holsti)的战争概率解释模式为视角,对中美主要争议问题的前景作一探析。如果从霍尔斯蒂的战争概率解释模式来看,中美主要争议问题会导致三种结果:出现危机(包括偶发武力冲突)、滑入大规模战争、妥协并创建新协调机制。这些结果中哪一种最有可能出现,即中美主要争议问题的前景如何,尤其是中美之间滑入大规模战争的概率有多大,则是本文的中心。

一、中美主要争议问题的类别

在不同性质争议问题与战争概率关系方面,霍尔斯蒂认为,传统上以国际权力结构、结盟国的数量和类型、权力的均势与失衡、大国权力兴衰变化、军备竞赛与国家特征等变量来分析国际战争的这种典型的生态变量分析方法存在着巨大的缺陷,很重要一点就是对因果关系的解释并非总是有效。例如,就系统特征与单元行为的关系而言,拿彼得大帝、路易十四、查理八世、俾斯麦、威尔逊和希特勒这些人来说,虽然他们被系统特征所约束,但他们同样也创造着系统特征[2]6-7。于是,霍尔斯蒂在他对体系战争的数据统计与研究的基础上设计了与众不同的解释模式,即以现存“争议问题”的性质+关于以往战争的“调停策略”+对当下冲突的“决策者态度”这三种基本因素的有机结合来解释大国间战争发生的概率大小。

霍尔斯蒂认为,战争总是基于特定的争议问题而发生和发展的,他对1648-1989年以来六大类主要“争议问题”引发国际战争的概率进行了详细统计与深入研究,认为不同性质的问题引发战争的概率也不同。具体而言,霍尔斯蒂把诱发战争的争议问题归为六类。一是经济问题。由水资源、牧草地、土地、航运权、殖民地等重要经济资源所构成经济问题的争议,在不同历史时期都曾经充当了诱发战争的重要因素。不过,自“三十年战争”结束以来,经济问题导致国际战争的概率呈现出明显的下降趋势。二是意识形态问题。由政治原则与意识形态冲突所引发国际战争的概率仅次于主权离合问题,它常反映某国通过影响和控制他国政治变迁实现自己目的的企图,故而自拿破仑战争以来意识形态问题一直是国际战争的重要根源,冷战时期尤为突出。三是民族主权离合问题。包括民族解放或创建国家、民族统一或合并、民族分裂等问题。自18世纪晚期以来,确定国家地位一直是国际事务中的头等大事。与其他问题相比,该问题引发战争的概率远远超过其他问题而位居首位。至于霍尔斯蒂所谓的另外三类问题,包括引发战争较大可能性的领土争议问题、保护“同族”问题和掠夺行为与生存问题,在看待今天中美关系时可暂不予以考虑,因为这些问题在互不接壤的中美两国之间要么几乎不存在,要么也只属于枝节问题而被双方“忽略”。根据霍尔斯蒂的理论,中美之间的主要争议问题大致可归纳为前述三类。

(一)经济争议问题

中美之间的经济争议问题主要有以下几个方面。

1.应对金融危机的策略。2007-2009年的全球金融危机,给世界带来的经济损害程度不亚于1929-1933年的世界经济危机,不可避免地引起了大国尤其是中美之间的诸多争议,如贸易保护问题、量化宽松货币政策等。

2.贸易与人民币汇率问题。美国部分议员和政府官员时不时把美国国内的高失业率与美国对中国的贸易逆差乃至人民币汇率问题挂钩,这在选举年尤甚,该类问题已成为妨碍中美关系的一大心结。

3.美国对南海资源的觊觎。近年以来,美国的飞机、船只频繁在中国南海周围游弋,中方认为这是美国在觊觎南海的资源和侦察中国,中国的经济利益和国防安全受到威胁。

4.气候变化和能源及环保等系列问题。基于诸多原因,美中两国政府都非常重视气候问题,并认为必须加以应对。作为世界上温室气体排放量最大的两个国家,中美双方都主张在节能减排方面进行合作与树立榜样,但在责任的认定和应对的具体举措方面,双方则各执一词,甚至不时有把此类问题作为一种“武器”向对方施压的举动。

(二)政治原则与意识形态问题

中美之间在政治制度、价值观与意识形态上的争议由来已久,尤其是在关于主权与人权孰后孰先问题上的分歧短时间之内难以弥合。中方认为,中国对国家利益的界定一直集中于本国的领土主权,所以与美国争议的目的是在维护本国的核心价值,是在“保家卫国”,其正义性毋庸置疑。而美国人则对自己政治价值观与制度的正确性无比自信,作为超级大国和现行国际秩序的既得利益者界定的国家利益是全球性的,所以美国的国家核心价值除了主权、领土安全之外,还包括在国际社会的所谓责任、声望等抽象意义上的价值。而这种抽象价值与美国在世界各地的“安全承诺”紧密相联,即美国有义务在世界范围内推广民主,捍卫自由和人权[3]。近年来,作为该类问题的延伸,双方开始在发展模式上出现“互斥”现象。

(三)关于民族主权离合争议问题

这类争议具体包括中国国防与周边安全、涉藏与人权、台湾等涉及中国国家主权利益的问题。

1.涉及中国国防与周边安全的争议。其一,关于中国军事透明度与核裁军问题。中国方面在军事上有很强的劣势意识,不愿与美方共享情报,而美方则对中国增强军备怀有强烈的戒心,美中两国在军事领域建立信赖关系很困难。美国时常指责中国军事不透明,对中国公布的国防预算数字、双方军事交流的速度、广度和深度甚为不满。而在削减核武器问题上,双方存在着战略互信的较大分歧。中国认为只有在美国首先把核武库裁减到与中国相同的水平时,才会考虑核裁军问题,而美国则坚持各个国家一起谈判。其二,涉及中国国家周边安全的朝核、伊核等问题在内的核不扩散问题。奥巴马上台后,一直希望在国际“核安全”问题上有所建树,从而不断地要求中国在内的大国配合与支持它在核不扩散问题上的动议,但是,中国出于地缘政治、经济利益和国防安全等诸多因素的考量,对美国所采取的动辄就对伊朗和朝鲜施压、制裁的方案心存疑虑。其三,阿富汗和巴基斯坦等所谓的“反恐”问题。当前,巴基斯坦与阿富汗的反恐问题在美国的全球战略中占有了极大分量,为此,美国特别希望中国能“站稳立场”,发挥“积极”作用。但中国虽然在反恐反分裂问题上与美国有某种合作需要,但对美国直接出兵他国、“拉一派打一派”的做法则一直颇有微词,同时对美国的真实意图也心存警惕。

2.涉藏与人权问题。中国认为西藏问题是一个领土、主权问题,一直在与美国政府交涉,希望它不要支持“藏独”或接见达赖喇嘛。但美方坚持这是人权、宗教、文化和民族问题。美国虽表示从来不支持西藏独立,但在感情上更倾向于达赖。西藏问题稍有风吹草动,便会成为中美间一个较大的争议。

3.台湾问题。包括美国对台军售、两岸军事互信、统一日程时间表以及台湾国际空间等问题。马英九上台后,台海两岸采取积极措施促进关系的改善,对此,中美双方分歧较小。但美国总有一部分人要求中国大陆明确表态不会考虑用武力解决台湾问题,撤走导弹释放善意,强化两岸军事上的互信交流等。这显然被认为是对中国内政的干涉,无论是在情感上还是基于国家利益,中国都不能接受[4]。

二、中美调停策略的历史经验与决策者的态度偏好

关于调停策略完备程度、决策者态度偏好与大国间战争爆发概率的问题,霍尔斯蒂也有着独到的研究。霍尔斯蒂所谓的“调停策略”,实质上是指调停人基于以往经验与教训,为防止未来战争而重建的国际和平策略与机制。霍尔斯蒂把自1648年至1989年期间五次和平协议(在威斯特法利亚和约、维也纳和会、俾斯麦大陆同盟体系、巴黎和会与凡尔赛和约、雅尔塔会议及波茨坦协定中所呈现的和平条约)中出现过的重建和平的调停策略归纳为三类,并对之进行了批判与完善。他认为,“惩罚与优势”和平策略用意在于防止过去战争的重演,但对未来不具有预见性,过于保守;“均势”和平策略承认国际社会的变迁,但没有更高理想,缺乏合法性;通过“国际体系变革”实现和平的策略主张通过建立公平、正义的国际秩序来制止侵略与战争,它虽然满足了人们的正义要求,却又过于理想,如果碰到像拿破仑、希特勒这样的人便毫无办法。总之,这些“和平”策略都存在着这样或那样的缺陷。例如,为避免上次战争而设置的和平策略随着时间的推移很可能会变成下次战争的原因,和平设计者所设计的多数条约是为了防止这种变迁,而非顺应变迁。这就容易陷入在维护和平问题上的“刻舟求剑”。为此,霍尔斯蒂修改与完善了重建和平的八项有效策略,即有效的治理体系、合法性、对战败国的吸收、有效的威慑体制、解决冲突的机制与机构、对战争危害的共识与有效制止、和平条件的变迁与更新、对未来问题的预期[2]293-306。实际上,这八项和平调停策略又可被归纳为三大类:一是具有较好沟通性、合法性以及具有广泛包容性的双边或多边协调机制;二是对战争危害达成共识,有解决冲突、避免战争的机制;三是在战争结束后,顺应历史变迁,及时调整和重建防止未来战争的和平条件。对于争议问题的调停策略越是满足这些条件,和平的可能就会越大。例如,如果双方就和平条件变迁与对问题发展的预期等方面保持信息沟通及时、流畅和行为上的默契,避免使用武力的可能就会增大。

在决策者态度偏好与战争概率的关系方面,霍尔斯蒂认为,某些性质的争议问题会导致国家间冲突,但未必导致战争。国家之间最终是“战”还是“和”,还取决于决策者对于危机升级为战争后果的认知、互动与态度。这种态度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决策者对于战争成本和收益的计算。例如,当决策者迫于国际压力,以及计算到现代战争的毁灭性将使获得独立的代价高于独立带来的利益时,他们就会慎用武力。收益的计算不仅包括物质利益,还包括国家的声誉甚至元首的个人喜好。比如,在整个17和18世纪,19世纪后几十年与20世纪一战前14年,战争被很多人认为是获得个人和国家荣誉、声望、地位的有效途径和谋求国家创建必不可少的手段以及实现与维护外交目标和商业目标的方法。例如,路易十四就曾经说:“我实在是太喜欢战争了。”从当时社会重视英雄行为的时髦现象来看,战争是最为卓越的英雄壮举。然而,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后,欧洲公众和决策者的好战情绪减退。第二次世界大战末期的原子弹所呈现的毁灭性威力,使得决策者认为核战争会给人类带来灾难,在做出战争决定时,不得不考虑极高的风险与代价[2]39,284,285。

就中美之间而言,首先,在国际规则方面,中国在言行上不再坚持认为“资本主义必然灭亡”和“打倒美帝”,甚至还在积极主动地参与国际多边组织、国际机制等国际新秩序的构建。美国也不得不承认中国的大国地位,吸收并接纳中国,上世纪70年代美国与中国改善关系以及近来明确要求中国成为“利益(责任)攸关方”等就是典例。中美双方,可以说已经建立了具有较好沟通性、包容性的或明或暗的双边协调机制。

其次,基于对战争危害的共识而形成的避免交战机制以及针对预期问题而重构和平与避免战争的条件而言,中美之间为避免危机升级也积累了大量“调停策略”的历史经验。即使在朝鲜战争中,中国也曾通过秘密渠道向美国政府发出警告信息,只是这些重要信息没有传达到杜鲁门政府最高层。在美方对中方的警告置之不理的情况下,毛泽东才艰难地做出了赴朝参战的选择。朝鲜战争之后中美双方都在尽量避免两军直接冲突并加强信息沟通。例如,在越南战争期间美国开始重视中国发出的各类警告,千方百计地避免与中国发生正面战争。

其三,从决策者偏好来看,中美两国领导人都从现实主义角度出发,承认对方的大国地位,两国的依存关系在日益加强,故而对对方采取的都是合作与防范的两手政策,即是说两个国家都对对方有所警惕和防范,在实际利益面前又需要进行合作。双方即使出现矛盾、冲突与紧张关系,只要不超出对方的底线,两国就会尽可能地采取现实的对策,相互克制与谅解,避免矛盾升级。如中美在1995-1996年的台海较量、1999年驻南使馆被炸事件及2001年中美撞机事件的处理中都相互达成了某种妥协,从而远离了战争[3]。

三、中美主要争议问题的可能性前景

如上所述,霍尔斯蒂为我们分析中美现存主要争议问题的前景提供了可行的范式选择。下文将按照霍尔斯蒂的方法对中美关系的主要争议问题进行归纳、分类,并考量中美调停策略的历史与现状及与此相联的决策者的态度偏好,来预测中美冲突的可能性结果及其概率。

根据霍尔斯蒂的解释模式,中美争议问题有可能会导致三种结果:出现危机甚或偶发军事冲突,滑入大规模战争,妥协并创建新协调机制。那么,这些结果中哪一种最有可能出现呢?

首先,来看看各种主要争议问题导致中美战争的可能性。

在经济争议问题上,就贸易与汇率问题而言,实际上,中国卖给美国的多是美国缺乏但又较为需要的资源型、劳动密集型消费品。而美国拥有的高科技产品也正是中国所需要的。它的对华封锁和遏制政策,必然导致出现了美国对华贸易“逆差”的奇特现象。美国为了实现国际贸易平衡,片面要求人民币相对于美元的升值。然而,人民币已经大幅升值,但美国并没有因此而明显增加国内的就业机会。概言之,中美之间在贸易与汇率问题上的争议在今后很长一段时间还会持续下去,但不可能出现近代历史上“中英鸦片战争”那样的“贸易战争”,毕竟付出如此惨重的代价对双方来说都不值得。相反,在诸多经济问题上中美之间的交流一直在进行,两国正在进一步充实政策对话的框架,丰富和完善“战略经济对话”机制,可以说具体在经济复苏问题上双方则几乎每天保持联系[4]。对于南海资源和应对气候变化和能源及环保问题,按照霍尔斯蒂的逻辑,资源和原料不再是国家赢得声望与获取权力的最重要资源。即使一旦这类问题与国家安全利益混合到一起,不排除它会导致双方偶发军事冲突,但长远看来它也不大可能导致大规模战争。事实上,美中两国业已建立了“关于能源与环境十年合作框架”,为两国弥合分歧、寻求合作解决之道的提供了可能性。

关于政治原则与意识形态问题,按照霍尔斯蒂研究的概率,当它们被认为是国家利益的一部分时,它们在历史上所引发武力冲突的概率也不小,但这种概率正在呈下降趋势。随着意识形态因素逐渐淡出人们对“国家利益”界定的视野,决策者也很难诉诸武力来解决这种争议。事实也是如此。中美发展道路不可能相互完全复制,但也都有相互借鉴之处。中美发展模式不存在争个你死我活的情况。

民族主权离合争议问题源自中美在战略上互不信任与相关安全利益冲突。在伊、朝核武和阿、巴反恐等争议问题上,中美虽有各自的盘算,出现摩擦是可能的,但要说双方发展军事力量是以推翻对方政权为目标也不符合事实,双方再度在他国领土展开一场类似当年“朝鲜战争”的大规模战争可能性不大。涉藏、涉疆与人权问题主要牵涉中华民族团结,而不会从根本上损害中国领土与主权利益,因为西藏处于中国政府实际管辖之内,这种争议导致中美双方战争的概率不大。美国比欧洲更为谨慎,涉藏问题不值得被视为它与中国交往时主要的“牌”,美国也不值得因此而与中国打一场战争。关于台湾问题,美中之间发生军事冲突的可能性依然存在。如果仅从问题性质上看,台湾问题一直是中美关系中关键和敏感的问题,因为它事关中国的核心国家利益、国家尊严和民族感情。假设大陆以武力遏制“台独”势力,美国援引《与台湾关系法》执意出兵破坏中国大陆以武力维护国家主权的统一行动,那么这势必会导致中美的武力冲突。然而,一方面,台湾问题与珍珠港事件、柏林危机、古巴导弹危机及“9·11”等重大事件相比,远没有威胁到美国的核心国家安全利益。按照成本与收益的计算,美国如果因保卫台湾而与中国进行一场战争,它将会得不偿失。另一方面,对中国来说,中国内心对美国在东亚的军事优势、日美同盟及美台关系感到不满,但又出于现实的判断,只要台湾不走“急独”路线,当前就不会采取在亚洲挑战美国的立场,而会优先加强经济力量和军事力量。所以尽管不能排除台湾问题导致双方偶然军事冲突事件发生的可能性,但台湾问题把双方拖入一场大战的概率依然不大。

其次,从历史上的双方调停经验来分析中美双方未来战争的可能性。就双方的主要调停策略而言,诚然,中美历史上规避战争风险的默契与规则并非尽美与万能,它至今也未能彻底解决双方遗留历史问题,甚至至今双方还面对着很多新问题。但大量的事实已经表明,中美历史上在解决主要争议问题中都采取了妥协与信息沟通等力避战争的斗争策略与态度。双方很少以大规模武力来直接威胁对方的国家生存,而是在危机状态下向对方发出希望避免交战的信号。

再者,从决策者态度来看,成本与收益计算决定了决策者对待战争的态度。中美两国主要决策者都不太可能会重蹈路易十四“我实在是太喜欢战争了”那种言行的覆辙。事实表明,双方的媒体舆论、民间的辩论与“争吵”以及决策者之间的妥协态度成了中美之间关于此类争议的一个较好的调停机制。中美政府间的紧张——妥协——紧张——妥协,将成双边未来关系发展主脉。

通过如上分析,我们不难发现,中美因经济和政治原则与意识形态争议问题引起中美关系出现裂痕和危机,导致滑入大规模战争的可能则较小,最大可能是妥协并创建新协调机制;而最容易引发大规模战争的导火索主要在于民族主权离合争议问题,其中台湾问题尤甚。因为,无论从问题的性质看,还是从统一台湾时间表以及相当坚决和鲜明的中国政府决策者态度来看,如果美国执意介入,双方确实存在着如苏美“古巴导弹危机”式危机升级甚或偶发军事冲突,甚至导致滑入大规模战争的危险。然而,从大陆、台湾和美国三方的最根本的利益和实力对比来看,台海两岸爆发大规模战争的概率依然不大,毕竟现代战争的毁灭性后果将使台湾分裂、独立所付出的代价远远高于独立带来的收益,所以美中都会竭尽所能来避免这种可能。事实上,美国近年来一直对“台独”保持警惕,为防止事态恶化发挥了积极作用。总之,在中美之间所有争议问题可能导致的三类结果中,双方创建新协调机制,维持无战事状态的概率最大,唯有关于“台湾问题”的争议最有可能引发双方危机,甚或爆发战争,但总体而言导致这种结果的可能性依然较小。

[1]管克江.美智库:中美关系今年将大幅恶化[N].环球时报,2010-01-06.

[2]卡列维·霍尔斯蒂.和平与战争[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5.

[3]王缉思,徐辉.中美危机行为比较分析[J].美国研究,2005(2).

[4]王缉思.中美关系的发展趋势与深层原因[J].当代亚太,2009(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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