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文化非语言交际中的空间语探究

王 秀 琴

(新乡学院 外国语学院,河南 新乡 453003)

跨文化非语言交际中的空间语探究

王 秀 琴

(新乡学院 外国语学院,河南 新乡 453003)

空间语是非语言交际中一个重要的组成部分，并在不同文化中，呈现出不同的文化内涵。文章从跨文化非语言交际的角度对空间语进行讨论与分析，从而指导人们了解其文化差异，减少交际中的冲突。

空间语;非语言交际;跨文化交际;文化差异

空间语是非语言交际中的一个重要方面，更确切地说，是属于环境语的范畴，是一种非语言手段。然而，不同的文化又赋予了空间语不同的内涵。所以，对空间语的了解与掌握是跨文化交际研究中不可忽视的一个课题。故而，文章拟从跨文化的视角对空间语的概念、在交际中的作用、文化差异几个方面进行探讨与研究。

一、空间语的概念

空间语是非语言交际中环境语的一个方面。空间语的理论是美国著名人类学家霍尔最早提出的。1959年，霍尔出版了影响深远的《无声的语言》一书，书中以“空间会说话”(“Space Speaks”)为题专门用一章的篇幅对这一理论做了精辟的论述。霍尔认为空间可以交流信息。那么，何谓空间语言，用毕继万教授的话来界定，“空间语言”就是人类利用空间表达某种思想信息的一门社会语言[1]73。

霍尔将空间范围分为三种类型：固定空间、半固定空间和非正式空间[2]180。根据他的解释，固定空间是由固定的墙栏和物体构成的空间，半固定空间是由桌椅板凳之类较大物体构成的空间，非正式空间是人们在与他人交往中每个个体所习惯维护的个人空间气泡(bubble of personal space)。也就是说，非正式空间指的是人际交往中近体距离和领地要求，具体可以分为拥挤、近体距离、领地性、空间取向及座位安排等几个方面。

二、空间语在交际中的作用

交际包括语言交际和非语言交际两种形式。至于非语言交际的作用，更有众多学者进行了研究，其结果表明，非语言行为和手段在人际交往中起着重要的作用。他们甚至认为，在通常面对面的交际中，仅有大约35%的信息是由语词表达的，其余的信息都是通过非语言行为传递的。梅拉弁(Albert Mehrabian)则认为，情绪信息有7%通过语言表达，55%由视觉符号传递，38%由副语言符号传达[3]。由此，我们可以进一步看出非语言行为和手段在人际交往中的重要性。那么，空间语作为非语言手段的一个重要方面，在交际中更是起着不可低估的作用，它无时无刻不在传递着信息。霍尔认为，空间的变化会对交际产生影响，可以加强交际效果，有时还会超过言语的作用[2]180。其实，空间语在交际过程中所起的作用和影响更多的是通过非正式空间，即领地性、体距和空间取向等方面体现出来的。

所谓领地，就是维护人的完整、自由、独处以及安全所要求与必需的身体、社交和心理等方面的空间。简单地说，领地性指的是人们在交际中对空间领地的一种需求。也可以说，领地性是要求自己有一个领地范围并对这一范围加以维护的行为。领地性存在于人的行为之中，它有助于调整社交活动。实际上，空间语的核心就是领地性问题。奥尔特曼(Altman)将领地分为三类：主要领地、次要领地和公共领地[4]。主要领地是明确的个人独享领地和日常生活活动的中心，次要领地是临时享有的领地，如杂志、电视机、餐具等。公共领地是指任何人都可享有的临时领地，如公园、海滩等。在三类领地中，次要领地由于公私界限不明，是最容易引起冲突的一种。

体距是人们交际时身体保持的距离。体距语是交际者用空间距离传递的信息，即所谓人际空间或人际距离行为[5]。在交际时，不同的距离传递着不同的信息和亲疏远近程度。霍尔在研究体距变化时创造了一个新词proxemics(体距学)，即研究人际间如何利用距离进行交际的学科。霍尔通过对美国中产阶级情况调查发现，在人际交往中存在着以下几种距离：亲密距离、个人距离、社交距离和公共距离。亲密距离指关系极为密切的人之间的距离，如情侣之间谈情说爱、母亲抚慰子女，这种距离不过18英寸。个人距离是朋友间的距离，是由亲昵关系向一般社会关系过渡的距离，一般在1.5～4英尺之间。用这个距离与人交往既能使人感到友好，又能使人感到很有分寸。社交距离是交际或做生意时常常保持的距离，相距4～12英尺，谈话的内容一般是非个人事宜，说话自然响亮，无秘密可言。公共距离常用于非常正式的交往，如讲课、演说、演戏等场合，距离为12英尺以上。空间距离反映出人际间心理距离和交往关系。一般而言，空间距离越近人际关系越紧密，任何一方对人际距离的空间维持和改变都会传递一定的交际信息。

空间取向是空间语的一个重要部分。取向与领地范围密切相关。空间取向包括水平取向和高低取向。取向是指对人、社会和世界所采取的态度，涉及地位高低和先后次序问题。所以，空间取向所代表的非语言意义是显而易见的，不同的取向传递不同的信息。如办公室的位置与面积大小、现代宴会上的主宾席、教室里的高讲台等都无不表明人们的地位与身份。

三、空间语的文化差异

从以上探讨中得知，空间语具有非语言意义，在人际交往中起着重要的作用。但是，人的空间观念是后天习得的[6]，所以空间语具有鲜明的民族性与文化性。空间语属于行为规范体系，是空间观的具体外在体现。空间观受民族的历史背景、地理环境、传统文化、宗教信仰和价值观的影响，不同民族的空间语言就存在着很大差异。同一空间距离或模式对某个社会集团成员是可以接受的，但对于另一种文化的人却有可能是难以理解的。故而，要想在跨文化交际中取得成功，就必须注意其文化内涵，了解与掌握其文化差异。文化的差异表现在空间语的各个方面，然而在领地性、体距行为、空间取向等方面反映得更为突出。

(一)领地性方面的文化差异

文化的差异在领地观念方面表现得尤为突出，这种差异在跨文化交际中造成社交冲突的可能性很大。文化不同，人们的领地需求和空间关系有着不同的规则和程序，由此所引起的联想和感觉也会不同。相比之下，英语国家的个体，极为重视个人的领地范围，从家庭生活到工作环境和公共场所，都明确划分并坚决维护自己的领地范围。在家中，每个人都有他人不可侵犯的领地。厨房通常被看成是家庭主妇不可侵犯的地盘，那是体现她们权利的场所，即使母亲和女儿都不得随便入内。而书房、工作室等则是男主人的领地范围。在英语国家，特别是美国，只要有可能，每个办公室工作人员都尽量有自己的办公室，如不可能，也要设法将一间大屋子用活动板隔开，至少也要将办公桌分开。对他们而言，办公桌是神圣不可侵犯的个人领地，未经许可，任何人不得随便翻动。在公共场所也会形成临时领地，他人也不可侵犯。如在公园里，英语国家的人会把他坐的长椅看成是自己的领地，其他人在坐下之前须征得他的同意。相比之下，中国人则认为先到的人只享有一个座位的临时占领权，而不是整张椅子。

在不同文化背景中，人们的领地观念最突出的心理反映是对待独处和隐私的态度，这是跨文化交际中最大的文化冲突之一。例如，中国饭店的工作人员可以随便出入客人的房间，以示服务周到，而这在英语国家的人看来，他们的权利受到了侵犯，没有得到独处的自由。再如，在中国的医院里，其他病人可以在候诊室里旁观医生给病人看病，而英语国家医院都是关门诊治，其他人不得入内。这种文化冲突的区别就在于，英语国家的文化注重个人的独处自由，而中国文化则强调群体的独处自由。

(二)体距行为方面的文化差异

如上所述，霍尔的调查研究为人们交际时保持合适的距离提供了重要的参考依据。然而，在跨文化交往中，人们保持的空间距离以多远为适宜，除了看交际双方的关系、年龄、性别等因素外，还要考虑到文化因素。文化不同，人们对空间的需求和与空间有关的交际规则也不同。就是说，不同文化背景的人们在交谈时所保持的距离是不同的。阿拉伯、拉美、南欧、犹太人和一些非洲国家属于“接触文化”(contact or touching cultures)，交际双方靠得最近，英语文化属于“非接触文化”(noncontact or nontouching cultures)，交际双方的距离就远些。这就是阿拉伯人在同北美人交往时，总认为双方距离拉得过大，感到对方不那么友善，而此时的北美人却认为体距过小，感到对方热情过度的原因。如在一次国际宴会上一个美国人和一个阿拉伯人在交谈，人们发现美国人不停后退，而阿拉伯人则步步紧跟。这是他们各自都在试图将距离保持在他们文化中认定的适宜的范围之内的缘故。对于中国和英语国家的非语言交际，美国学者布鲁斯纳安(Brosnahan)进行了对比和研究，结果表明，文化不同，体距各异。中国人的距离要比英语国家的人近[7]37。当中国人与英语国家的人交谈时，英语国家的人常常感到中国人站得过近，甚至可以闻到嘴里的气味，不时还会受到唾沫的“攻击”。即使在公共场所或大街上停下来与人谈话时，英语国家的人是面对面而立，相距18英寸左右，而中国人在大街上聚集在一起，彼此相距则不过18英寸[8]。这种空间距离的本质差别在于中国文化的聚拢性和英语国家文化的离散性。

归根到底，正像布鲁斯纳安所指出的那样，由文化所造成的环境特征最主要的内容还在于人的本身。不同的地域环境、不同的人口密度是造成不同的体距观念和对待拥挤态度的差异的主要因素之一。

(三)空间取向方面的文化差异

文化的差异不仅表现在领地意识、体距行为方面，也体现在取向方面。中英文化都利用空间取向来显示地位的高低，但人们的空间取向却存在差异。如办公室的安排，英语国家的一般模式是领导人的办公室在高层，如果在同一层，也在楼道深处，低级办事员的办公室在靠楼梯处，中国领导人的办公室往往居中，依照职务高低，向两边扩展。再如宴会的布置和座位的安排，英语国家一般用长方形桌子，男女主人分坐长桌两端。中国人习惯用圆桌，男女主人坐在一起。英语国家餐桌座位以右为上、左为下，中国座位则以面向南或面向门为上、以面北或背门为下。中国人认为尊贵的座位是最显著的位置，而英语国家则认为尊贵的座位是离主人最近的座位[7]61。在集体合影时，英语国家的人一般遵循女士优先的规矩，让女子坐在前排，男子站在身后，官员站在两头，而且一般站在后排，中国人的排列位置是最重要的人物位于前排居中的位置，其他人不分男女，都以地位高低或年龄长幼排列。

实际上，空间取向的不同反映了不同文化中价值观念的差异，也就是人和自然的融合关系与分离关系之别，突出群体依附与个体独立之别[1]85。因此，同样的办公室布置，对于来自不同文化背景的人来说，他们解读的方式不同，所表达的意义和传递的信息也就不同。

综上所述，空间语言作为非语言交际手段中重要的组成部分，在人际交往中起着重要的作用，同时又带着深深的文化印记。故而，在跨文化交际中，应充分意识到文化间的差异，以达到跨文化理解。只有这样，才能确保文化间交际的顺畅与成功。

[1]毕继万.跨文化非语言交际[M].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2001.

[2]Hall,E.T.The Silent Language[M].New York:Doubleday.1959.

[3]Samovar,Larry A. et al. Understanding Intercultural Communication [M].Belmont,California:Wadsworth.1981：155.

[4]胡文仲.英美文化词典[M].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2002：306.

[5]贾玉新.跨文化交际学[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1997：465.

[6]Malandro,Baker,et al. Nonverbal Communication[M].New York:Newbery Award Records.1989：9.

[7]布鲁斯纳安.中国和英语国家非语言交际对比[M].毕继万,译.北京：北京语言学院出版社,1983.

[8]胡文仲.跨文化交际学概论[M].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1999：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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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0-2359(2011)04-0205-03

王秀琴(1957-)，女，河南焦作人，新乡学院外国语学院副教授，主要从事跨文化交际英语教学研究。

2011-03-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