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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打油诗到白话诗

2011-04-12颜同林

关键词:白话诗打油诗白话

颜同林

(贵州师范大学 文学院,贵州贵阳 550001)

从打油诗到白话诗

颜同林

(贵州师范大学 文学院,贵州贵阳 550001)

参照胡适日后公开的留学日记、私人书信等材料,是重新回溯到新诗的发生这一历史现场的有效途径。胡适尝试白话诗的原始材料与他后来的文学史叙述这两者之间存在空隙与参差之处,置身其中不难发现从打油诗到白话诗这一命名转型的轨迹,白话新诗的发生与方言入诗的内在关联也由此得到呈现。

方言入诗;打油诗;白话诗;胡适;新诗的发生

新诗史源头上的白话诗与出身安徽渍溪的胡适有不解之缘,不管是旁人的附和追认还是他本人的夫子自道。时隔近二十年,朱自清编选中国新文学大系诗集卷时,在导言中劈头几句便是:“胡适之氏是第一个‘尝试’新诗的人,起手是民国五年七月。……他的《尝试集》,我们第一部新诗集,出版是在九年三月。”这是朱自清根据胡适当时所发表著述的复述,在朱氏看来,晚清先走一步的诗界革命,对民七的新诗运动只是“在观念上,不在方法上”[1]给予很大的影响。朱自清的上述话语到后来颇有历史结论的意味,一般文学史描述也大多由此而辗转阐释、生发,差不多成为新诗史发生的历史定论。

然而,我们除了从胡适当时较为完整的叙述中可梳理其脉络外,这一历史细节还保存在他数十年后才迟迟公开的留学日记及相关私人信件中。白话诗像个初生的婴儿似的,整个在母体中受胎、妊娠、生长的过程,都极其详尽地被记载在案,两者的历史叙述也均有不少参差之处。其中一个有趣的现象是,当时尝试的白话诗,许多时候冠之以“打油诗”之名,不论是胡适本人,还是与他争论不休的朋友们。

如果说带有选本性质的叙述较多具有虚构与正统论色彩的话,那么它原始的一些记载则更真实、可信。基于此,这里主要参照胡适的留学日记、以及他当时的一些书信等材料进行论述,具体触及的问题如下:一是尝试白话诗的历史现场与胡适日后的历史叙述之对照;二是从打油诗到白话诗这一转型的轨迹之考察。两个问题的背后都有对方言入诗的勾连。

胡适自在上海念中学始,便养成勤记日记与常写书信的习惯。在1910年到1917年这一留美时期,更是如此,期间共记有留学日记17卷,记录他读书治学和朋友交往的札记、创作的诗文和往来书信的存稿与摘要等内容。总体而言,所记载的内容既丰富又显得驳杂,比他日后提炼成形的发表文章相比,更有原始参考与研究的史料性价值。如书信方面,胡适素有“早享大名,交游极广,故与之书信来往的各界人士甚多”的“书信作家”[2]之誉,如1916年全年来往信札情况为:收到1210封,写出1040封。这一年对于胡适与白话诗来说恰恰具有不同凡响的意义,这些书信除一小部分是与母亲、江冬秀等的家信外,大都是与朋友、同学讨论诸如白话入诗等学术问题的“重大思考”,只可惜散佚较多,只有部分存世。就现在存世的部分来看,其中酝酿、成型着“诗体大解放”的观念,以及白话是否可为文学一切文类之利器等问题,它们居于讨论核心之中。

学界一般在论析胡适尝试白话诗试验源头时,往往到1917年便停步了,个别追述到1915年夏天,即当时胡适正与另几位中国留美学生任叔永、梅光迪(觐庄)、杨杏佛等人在美国康乃尔大学所在地绮色佳(Ithaca)度假时,常在一起讨论中国语言文字、中国文学和文化等问题。事实上,在此时段之前,胡适曾有过一些初步而具体的想法与尝试。

从习得的母语来看,胡适出身于典型的徽语方言区,青少年求学阶段也是在方言区即上海吴方言环境中走过来的。方言语境的影响是不可忽视的,不论是押韵方面,还是语汇、方言习惯表达句式,在胡适的白话诗中均有所体现。从个人趣味与知识结构而言,胡适做“白话”性质的文字与论文早在民国纪元前六年即在上海读中学时便已进行。胡适因幼嗜白话小说,少时不曾学做对对子,喜古体诗而不近律诗,便与律诗有心理障碍,初学诗近白居易一派,读杜诗也是只拣《石壕吏》、《自京赴奉先县咏怀五百字》一类的诗;在上海求学及在海外读书期间,多看《新民丛报》、梁启超的“新文体”,记日记与写文章,皆用浅显文言,等等。这一切在日记中有相关的记载,后来放洋出国读书,在接受新式教育过程中因学习英文、德文、拉丁文等外语的原因而把时间精力分割得特别厉害,以致有“数月以来之光阴大半耗于英文也”[3]之叹。因此留美期间也无暇顾及改变自己的知识结构,这一状况让胡适经常感觉到作诗作词时有吃力、生涩之感。早在1906年的澄衷日记中便感觉到“且看浅易文言,久成习惯,今日看高等之艰深国文,辄不能卒读。”[4]

另一方面,胡适用浅易白话翻译包括自誉为“新诗第一纪元”的译诗《关不住了》,其实也是由来已久之事。《关不住了》仅是其中普通的一首而已,而且时间大为靠后,许多研究者依据胡适自述,实在把这一过程在时间上大为延后了。在留学日记中用《关不住了》式的白话译诗,早进行了不少年月,更不必说用白话译外来报章、文告、演说词等。仅以译诗为例,从1913年用古体译英国诗人卜郎吟、裴伦诗,到1914年八九月间用白话译英国诗人那伊思的《联合阵线》三章、吉勃林的诗,译诗的数量较多,也较为频繁。其中还有自己首先写成英文诗后再自译为白话文的,如《A SONNET》、《告马斯》、《夜过纽约港》、《今别离》等,可以看出一个一心向学的留学生在陌生语言环境中,通过断断续续地进行这方面的练习来掌握外语所作出的种种艰苦努力。

相对而言,胡适1915年8月决定去哥伦比亚大学留学时,事情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这也是胡适在众多文本中叙述的开始,只是没那么详细罢了。在离开绮色佳前夕,胡适遭遇到了人生的一次偶然,即告别经常吟诗唱和的数位好友而突然发生的插曲,其中包括《送梅觐庄往哈佛大学诗》、叔永戏赠诗,以及胡适依韵和叔永戏赠诗。这里首先涉及到的是外国音译词入诗问题,相比之下,还是掺杂外人不懂的新名词而已,与诗界革命中的黄遵宪、梁启超等人提倡“新派诗”时所用的处理方式差别不大。但其中有两点原创性的主张:一是文字的死活概念雏形,一是对作诗如说话的某种腔调的好奇。在前者基础上进一步,则启示了文言是死文字,文言文是死文学的讨论;在后者基础上则启发了“作诗如作文”的诗学主张,而且这些初步设想,破坏了古典诗词语句、语法层次上的内部结构。在这两点上,胡适也似乎突然意识到自己真正革命性的力量在哪里,即以作诗颇同说话为进境。为了以理服“友人”,他在随后的日记中大量记载了自己往历史深处追溯的良苦用心,即从陆放翁、杜甫、苏东坡诗中去找,到山谷、稼轩、柳永词中去找,找到的是与自己过去所作的通俗旧诗相似而已。此外逞一时之气的是,胡适通过大力攻击旧文学为死文学、指出吾国文学三大病(即一曰无病呻吟,二曰摹仿古人,三曰言之无物)来给自己的个人情趣正名,寻找某种个人化的合法性。

白话诗的孕育,众所周知的是在胡适与梅光迪、任叔永、杨杏佛诸人的争论中逐渐成熟的。在好友梅、任持相反意见的情况下,胡适固执己见、态度更为激进。结果之一是在《送梅觐庄往哈佛大学诗》中提出“文学革命”的口号,在《沁园春·誓诗》中则提“文章革命”的概念,在《依韵和叔永戏赠诗》里提出“作诗如作文”的口号。任叔永在回复赠诗时翻出新意,将其中的音译词连缀起来,做了一首类似原作风味的诗——游戏诗或打油诗回赠胡适,以示挖苦之意,胡适沿用任叔永的诗韵作打油诗予以答复。后来双方仍坚持己见,还有不少往返的辩驳之文,恕不一一详述。

在这一历史的复述中,关键的一个疑惑是,胡适为什么把尝试白话诗的时间延后呢?也许有这样一种可能,主要为了与晚清的诗界革命在时间上拉开距离。只有适当地保持这段距离,胡适尝试的意义、过程与性质才凸现出来。出于对历史源头的还原,20世纪以来研究新诗的一些学者,越来越趋向于越过胡适的自述以及初期白话新诗相应的起讫时限,把笔触延伸到晚清“诗界革命”那儿,相应地延伸了新诗的历史,扩大了新诗源头的含混性质,也丰富了新诗发生的历史。晚清诗界革命阵营中梁启超、夏曾佑、谭嗣同、黄遵宪、丘逢甲、康有为、蒋智由,甚至南社诗人柳亚子、马君武、高旭等一大批半新半旧的诗人与新诗的发生似乎都有某种内在的历史联系。统一在笼统的“诗界革命”这一旗帜下,“新学诗”、“新派诗”、“新体诗”等概念及其实体与“新诗”紧密相连。倘若从语言角度来重审新诗的发生,带有活语、口语性质的白话是充分包容方言的,而方言借着白话之名,与旧诗决裂,帮助新诗从旧形式中“脱胎”出来。“凡事名物名,切于今者,皆采取而假借之。其述事也,举今日之官书会典、方言俗谚,以及古人未有之物,未辟之境,耳目所历,皆笔而书之。”[5]当时“耳目所历”的主要是外国习俗、异邦风物、轮船电报,进化平等之类,特别是声光电化等现代化进程中出现的新鲜事物,自然是古人闻所未闻之物。另外,不避“方言俗谚”则与他“我手写我口”主张相符。常唱常新的客家方言山歌民谣,也进入像黄遵宪等先驱的视野之中,它们随着时代而变迁,内容是新的,语言呈口语性质,是方言化了的。——这里关系到方言入诗与新诗的发生问题,需要另外长文论述,这里就不赘述了。①可参见本人的博士论文《方言与中国现代新诗》,四川大学2007。但是,也要承认,胡适站在前人的肩膀上,集中以白话为突破口,从语言角度引起诗歌形式的变化,迈出的步伐更具有革命性意义。

围绕白话诗的各种“草案”,经过激烈的论争,经胡适之手于1916年诞生了样本,留学日记卷十四始便是胡适一首长达百多行的白话诗——《答梅觐庄——白话诗》。当时样本就直呼为“打油诗”,胡适30年代著文时,不知什么意图还大胆承认过。这首被双方定位为“打油诗”的白话诗,被文学史家司马长风称作是新诗史上的“第一首白话新诗”。[6]诗中内容多为模拟、实录梅、胡各自语气与意见:以描摹老梅生气的神情开篇,逐渐过渡到诗学主张的分歧,如死活文字与文学观、文言与白话优劣性、白话如何锻炼等问题。全诗的构思是,胡适把书信中梅氏的反驳意见及主张,逐一摘引出主要观点再一一辩之。显然,整首诗的格调都是首开风气的,虽然寄给梅、任两位后又习惯性地受到坚持“诗与文有别,白话能为文但不能为诗”的论敌的奚落与否定。

从语言上细究之,我们发现此诗全部用俗语白话编织而成,不论是开篇描摹争论的情景,还是讨论具体的诗学问题,不论是议论还是叙事,都不乏俗语口讲的词汇与句法。胡适某些个人化的家乡方言词汇,以及北方话语汇与句式,交错相杂,正如梅氏所言“村农伧父皆是诗人”一样,纯以白话作诗,也可以敷衍成篇,而且意思清楚明白,表达起来也生动风趣。胡适考虑到当时因一时性起招惹梅氏真的动了气,便想和他开一通玩笑来达到消气的目的,因此游戏、调侃、诙谐的意味相当浓厚。尽管因这首“打油诗”再次招致梅氏来信大骂为“莲花落”、任氏指斥为“乃完全失败”,但胡适颇不心服,视之为“satire (嘲讽诗)”来替自己辩护。

由此发端,这些在当时小圈子内被认同为“打油诗”的分行文字,后来陆续在胡适等人手中涂鸦过不少。在尝试名义下,胡适干脆把这一类打油诗定名为白话诗公之于众,如1917年2月首次在《新青年》二卷六号上发表“白话诗八首”,第一次最先出版混杂着古典诗词的白话诗集《尝试集》。虽然《尝试集》仅收胡适1916年至1920年期间诗作75首,其中真正的白话诗所占比例并不太高,但“尝试”二字取代了“游戏”二字,借陆游诗句的力量扶正了白话诗——这就是初期白话诗从受孕到分娩的整个过程。这一伴随着阵痛与欣慰的艰辛历程,对于胡适本人之于初期白话诗的开创之功,可谓功莫大焉,而对于梅、任诸公而言,他们之于初期白话诗的诞生,也似乎更不应该遗忘。

视当时的白话诗为打油诗,不但是胡适当时的自称、朋友之间打趣的游戏笔墨,也还带有某种概念、性质的界定。另外,“打油诗”的打油气息主要是白话入诗造成的,其中还不乏土语方言成分的“辅助”。胡适自从于民五写了《答梅觐庄——白话诗》后,又接着写了一首闻赵元任割治盲肠炎的《打油诗寄元任》,其中既有四五个音译词,又有几句方言土味的句子。又如《打油诗戏柬经农、杏佛》一诗,对两友寄来之诗自称“仿适之”与“白话诗”,胡适则以“请问朱与杨,什么叫白话?货色不道地,招牌莫乱挂”为由进行辩正,同时引起他对“白话”本身歧义的进一步关注。

从现存胡适日记检阅,其中还陆续发现其中记载有多束“打油诗”,如1916年10月23日《打油诗一束》、未署日期的《打油诗又一束》。据1916年12月20日《打油诗答叔永》中记载,任叔永曾以“一集打油诗百首,‘先生’合受‘榨机’名”的诗句来概括胡适的这类文字,胡适当仁不让地自称“人人都做打油诗,这个功须让‘榨机’”,并以“但开风气不为师”[7]来肯定这一功绩。从中我们可以推测当时胡适这一类东西已集腋成裘、写了不少。另外,他还用打油诗尝试各种诗形,如宝塔体,这时可举一例:

咦!

希奇!

胡格哩

覅我做诗!

这话不须提。

我做诗快得希,

从来不用三小时。

提起笔,何用费心思?

笔尖儿嗤嗤嗤嗤地飞,

也不管宝塔诗有几层儿!

此诗是胡适对好友胡明复1916年10月23日所寄打油诗二首的回复,双方皆有吴语方言方音、语汇内容。胡适在此诗的二个原注中还称:一是“吴语称人之姓而系以‘格哩’两字,犹北人言‘李家的’‘张家的’也。”二是“吴语‘勿要’两字合读成一音(Fiao),犹北京人言‘别’也”。可见,对方言语汇的调用,方言语气的保留,在当时打油诗中是比较普遍的。

总之,从语言质地分析,在旧体诗传统外的打油诗与胡适当时的白话诗基本上是类似的,如全部白话化、口语化,不避俚语方言。在形式上也颇多创意、变化,如用“宝塔格”体。另外,胡适还发挥其考据之长,考唐人张打油《雪诗》作《“打油诗”解》,界定的标尺是称之为“诗之俚俗者”。自打油诗的作者遍布胡适朋友圈子后,白话诗与打油诗两者差不多重叠了,如朱经农给胡适的来信中说“弟意白话诗无甚可取。……兄之诗谓之返古则可,谓之白话则不可。盖白话诗即打油诗。”胡适回信则极反对返古之说,宁受“打油”之号。[8]

“打油诗”这一名字在当时收信往返中屡次出现,但为什么这类作品没有收入《尝试集》呢?连《答梅觐庄——白话诗》也没有入集的资格。对此胡适没有片言只语予以解释,个中原因不得而知,也许只能猜测一二。首先,虽然打油诗古已有之,但在主流传统之外,一直名声不佳,给人的历史印象也仅是民间文人的游戏之作,或主流文人偶尔为之的雕虫小技罢了。承此一脉不足以谓“新”。从纯文学观念来看,打油诗充其量也只是以俗为雅而已,它特有的讽刺风味与嬉笑怒骂的民间元素,还不具备独立高级的审美价值。其次,打油诗以粗砺、野性的面貌来掀翻主流诗歌传统,一千多年都没有实现过,积袭之深可想而知,因此如果以它来突围,显然还不够格。也许是综合考虑其得失优劣,胡适在决心“打油”的同时,开始用类似的白话语言,写了一批较为雅化的诗,如收入《尝试集》的《孔丘》、《朋友》、《他》、《赠经农》等,诗风较为纯正、端庄,诗人的创作态度也收敛得严肃起来,而且这一向度上的尝试,当时就获得了自己论敌的称许。“然《黄蝴蝶》、《尝试》、《他》、《赠经农》四首,皆能使经农、叔永、杏佛称许,则反对之力渐消矣。经农前日来书,不但不反对白话,且竟作白话之诗,欲再挂‘白话’招牌。”[9]463朱经农还认为《孔丘》一诗“乃极古雅之作,非白话也”。[9]435同样是用白话,写法不同,也能“古雅”起来。由此可见,除语言外,主题、风格、纯化方式等因素也有辅助作用。再次,这也是在现实面前出于某种策略的综合考虑。在当时“白话诗”本身都很难冲破旧体诗堡垒的情况下,其历史合法性并不是打油诗所能获得的,尝试的阻隔,正名的艰难,逼上梁山似的让胡适不得不自我取舍。因此在“白话”入诗都已招人攻击,防不胜防之时,干脆丢卒保车,也不妨是一步妙棋、险棋,这样让“文言/白话”之间的冲突变得集中而专一起来,诗体大解放与“白话”的联系也得到强化与巩固。

因此,白话诗在既分化又集中的关键时刻,打下了一场硬仗。有战争就有必要的牺牲,其中把打油诗悄然排除在外,便是其中战斗的细节之一。

胡适尝试白话诗是一个非常复杂的过程,他一方面远追诗界革命的余响,一方面集中于白话、方言这一活语的角度,通过打油诗这一途径来试探诗体的解放。从打油诗到白话诗,这一轨迹颇为清晰;同时,“打油诗”与“白话诗”构成潜在的对话,也是水到渠成之事。

总之,胡适尝试白话诗,并坚持白话诗的正统地位,既始终以俗语白话这一口语因素为重,又扬长避短颇具策略性,一个先行者的才情、胆识与谋略,在历史的背景下由此彰显。

[1]朱自清.导言·诗集·中国新文学大系[C].上海:上海良友图书印刷公司,1935:1.

[2]耿云志,欧阳哲生.整理胡适书信部分的整理说明[C]//胡适.胡适全集:第23卷.合肥:安徽教育出版社,2003.

[3]胡适.留学日记(卷一)[C]//胡适全集:第27卷.合肥:安徽教育出版社,2003:145.

[4]胡适.澄衷日记[C]//胡适全集:第27卷.合肥:安徽教育出版社,2003:24.

[5]黄遵宪.人境庐诗草自序[C]//郭绍虞.中国历代文论选(一卷本).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1:395.

[6]司马长风.中国新文学史 (上卷)[M].香港:昭明出版社,1980:34-36.

[7]胡适.留学日记(卷十五)[C]//胡适全集:第28卷.合肥:安徽教育出版社,2003:488.

[8]胡适.答朱经农来书·留学日记(卷十四)[C]//胡适全集:第28卷.合肥:安徽教育出版社,2003:435.

[9]胡适.留学日记(卷十四)[C]//胡适全集:第28卷.合肥:安徽教育出版社,2003.

From Doggerel to Vernacular Poems

YAN Tong-lin
(School of Chinese Language and Literature,Guizhou Normal University,Guiyang550001,China)

Consulting the diary,private letters and other materials of Hu Shi is an effective way to recall the emergence of new verse.Given the discrepancies between the original materials used by Hu Shi in his vernacular poetic writing and his later account in literary history,it is easy to discern the change of nomencalture from doggerels to vernacular poems as well as the intrinsic interaction between vernacular poems and dialect poems.

dialect poems;doggerel;vernacular poems;Hu Shi;the emergence of new poems

I207.2

A

1674-5310(2011)-04-0038-04

2011-01-05

颜同林(1975-),男,湖南涟源人,文学博士,贵州师范大学文学院教授,主要从事中国现当代文学,中国诗歌理论研究。

(责任编辑毕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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