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民革命时期中国共产党口号宣传的特点及启示

刘扬雄，李德芳

(海南大学政治与公共管理学院，海南海口 570228)

国民革命时期中国共产党口号宣传的特点及启示

刘扬雄，李德芳

(海南大学政治与公共管理学院，海南海口 570228)

运用口号宣传服务于思想政治工作是中国共产党思想政治教育史上的一项优良传统。国民革命时期，党通过具有针对性、鼓动性、多样性的口号宣传，激发了广大民众的革命热情，推动了国民革命运动的迅猛发展，给当代中国的宣传工作提供了重要的历史启示:口号宣传要兼具亲和力和感召力，要善于捕捉时机，拓宽传播渠道。

国民革命;中国共产党;口号宣传

口号作为具有纲领性鼓动作用的简短句子，是宣传工作的重要手段和有效载体。口号宣传在传播政党的政策主张、引领社会思潮、凝聚人心等方面具有重要作用。国民革命时期，中国共产党运用丰富的口号，宣传党的政策主张，吹响了与帝国主义和封建势力斗争的号角，有力地促进了革命运动的发展。对于国民革命时期党的口号宣传，学术界鲜有专门的研究成果。本文拟对这一时期党的口号宣传特点及其历史启示进行初步探讨。

一、口号宣传的突出特点

1924年至1927年，中国共产党(以下简称党)与中国国民党进行政治合作，在中国大地上掀起了声势浩大、席卷全国的国民革命，谱写了中国近代革命史上的光辉篇章。国民革命时期，登上中国政治舞台不久的中国共产党人以极富特色的口号宣传，吸引了民众的目光，对推动国民革命运动的深入发展起到了重要的作用。这一时期党的口号宣传，具有以下几个突出特点。

一是口号宣传具有针对性。列宁特别强调口号的针对性。他指出:“每一个口号都应当根据一定的政治局势的整个特点提出来。”［1］“于每次政局变动时际，都很明显指示民众以政局的趋向及民众应有的努力。”［2］在国民革命过程中，党紧密服务于党的中心任务，有针对性地提出了一系列的宣传口号。

围绕国共两党共同开展国民革命这一中心任务，党分别提出了“国民党统一，反对分裂国民党者!”“反对右派!”“打倒侵略中国构成内战的一切帝国主义!”“打倒屠杀人民供外国帝国主义利用的一切军阀!”“推翻违背工人利益的工会条例!”“学生运动统一!”“拥护北伐军的胜利，中国革命党万岁，世界革命万岁!”等口号，这些口号在号召全国被压迫的人民联合起来建立革命统一战线、团结国民党各派、引导和组织工农学生运动及北伐动员等方面起到了积极的作用。

党还根据不同性质的事件和活动，有针对性地提出相应的口号。如根据具体的政治形势、时局变动、重大政治问题和革命活动，有针对性地提出“打倒屠杀人民供外国帝国主义利用的一切军阀!”“廖仲恺先生万岁!国民革命万岁!”等时局宣言口号，或“全省农民大会万岁!”“第三次全国劳动大会万岁!”“工商联合起来拥护中国国民党!工商联合起来完成国民革命!工商联合起来完成世界革命!”等群众团体会议口号。党还特别重视对于各种纪念日的口号宣传，党的宣传部门制定了专门的宣传大纲。每逢纪念日，党都会在组织的活动中发布自己的口号。这些口号，阐明和宣传了党的政治主张，有力地鼓舞了民众的革命斗志，较好地指导了工农群众运动的开展。

二是口号宣传具有政治鼓动性。国民革命时期党的口号宣传具有鲜明的政治鼓动性。这在口号语言表达中十分突出。

首先，口号语言通俗、准确。当时我国多数民众文化水平偏低、识字不多。为使口号宣传能够达到让民众接受的目的，党在提出口号时，注意民众的接受程度，直接明了地指出要打倒或反对的对象。“宣传奉军之残暴，日本帝国主义援助奉军之种种事实时，如帝国主义二字为群众所不易了解，便只简说张作霖的军队如何如何不好，日本人如何如何侵略中国，总要他听上去不觉新奇容易接受。”［3］725通俗而准确的口号易于记住，有利于达到宣传效果。

其次，口号句式简洁、有力。国民革命时期党在宣传中提出了“打倒帝国主义”［3］651、“打倒军阀”［3］651的口号。“打倒……”成为后来政治口号的常用句式。这一时期口号的常用句式还有:“实行……，建立……”、“实现……”、“……万岁”、“不准……”、“推翻……”、“废除……”、“反抗……”、“反对……”、“……联合起来”、“……结合起来”、“拥护……”、“取消……”等。铿锵有力、简洁明了的口号宣传，契合群众的心理和认知水平，有利于实现精神变力量的转换。

第三，口号内容契合民心、民意。契合民心、民意是口号宣传具有生命力、战斗力的基础。党在提出正确的宣传口号方面，有过正反两方面的经验教训。

国民革命初期，党曾经仅仅注意提出全国政治运动的总口号来开展全国普遍的政治煽动，由于口号内容空洞，过于抽象，脱离群众，使党的宣传工作无法深入群众。后来通过考察群众的需要，党对鼓动和组织农民从事经济和政治的斗争有了新的认识，提出了新的策略。如在基督教、天主教传教势力占优势的地方，党提出了“反对教堂霸占田庄!”“反对教堂勾结地痞欺压良民!”的口号。为获得一般小地主的同情，孤立富有阶级大地主，党提出了“取消普遍的苛税杂捐!”“加征殷富捐所得税!”的口号。在南方各省减租运动中，党根据广东减租斗争的经验，实事求是地提出了“二五减租”［4］的经济口号。它使各地的减租斗争有了统一的标准。这个口号后来为国民党所接受，成为国共两党一致的主张，推动了南方各省减租运动的开展，极大地提高了农民的革命积极性。党的口号宣传改变了过去空洞的状况，每每宣传渐渐“能痛快说出群众所要说的话，每一种主张能切实合乎群众的要求”［3］722。

三是口号宣传具有多样性。国民革命时期，党开辟多种宣传途径，让宣传口号深入到百姓的生活中。除了常见的印发传单、小册子，张贴标语、布告，召开报告会、演讲会，创办各种类型的墙报、小报、大报，组织各种形式的宣传队，还通过放幻灯、演话剧等形式进行宣传［5］。党还出版了自己的刊物，如《向导》、《新青年》、《劳农》、《党报》等。这些出版物是党进行口号宣传的有效载体，为宣传党的政纲和主张做出了重要贡献。

此外，这一时期党还创造性地把宣传口号印在钞票上。1927年3月，党在湖南浏阳东乡建立浏东平民银行，发行“浏东平民银行信用券”。钞票上印着“打倒资本主义”、“拥护工农政策”的口号［6］。这种独具创意的口号宣传，融入到民众的日常生活之中，给了民众异常深刻的记忆。

二、口号宣传的历史启示

口号宣传是党的思想政治教育工作的一个重要方面。运用口号宣传服务于思想政治工作是中国共产党思想政治教育史上的一项优良传统。国民革命时期党通过卓有成效的口号宣传，激发了广大民众的革命热情，推动了国民革命运动的迅猛发展。它给当代中国的宣传工作提供了重要的历史启示。

第一，口号宣传要富有亲和力。

形成口号的文字一定要精炼。在主题突出的前提下，要尽量精简字数。国民革命时期党的口号一般在10个字左右，方便群众口头呼喊，易于记住。毛泽东在《湖南农民运动考察报告》中指出:“打倒帝国主义、打倒军阀、打倒贪官污吏、打倒土豪劣绅，这几个政治口号，真是不翼而飞，飞到无数乡村的青年壮年老头子妇女们的面前，一直钻进他们的脑子里，又从他们的脑子里流到他们的嘴上。”［7］这种主题深刻、文字精练、读起来响亮有力、琅琅上口的口号自然赢得了民众的喜爱，起到了很好的宣传效果。在现今的各式口号征集中，字数少成为了普遍的要求，一般要求以4个字至8个字为宜，最长不超过20个字。口号接受的对象是大众群体，口号越简洁越容易被人记住。

口号用语要通俗易懂。国民革命时期党的口号中没有任何生僻字，所用的词汇全是民众所熟悉的词汇。比如“万岁”、“团结”、“革命”，等等，这样的口号简单生动，易记上口，富有亲和力，易于不同文化背景的人理解和接受。当今我国的一些口号，诸如“东方日内瓦”、“现代化魅力型区域中心城市”，虽然其中没有生僻字，但是用词令人费解，难以达到应有的宣传效果。

第二，口号宣传要富有感召力。

首先，宣传的内容必须有的放矢，主旨明确。国民革命时期，党提出的富有针对性的口号紧密围绕党的中心任务，服务于反帝反封建的需要，有力地宣传了党的政策主张，推动了革命运动的发展。当前某些城市为了提高自己的知名度、美誉度而征集城市口号，选择了“一日读懂两千年”、“两个胖胖欢迎您”等作为口号。由于口号主旨不明确，过于抽象，令人不知所云，自然难以达到宣传该城市的目的。

其次，宣传的内容要顺民心、民意。在国民革命运动中，党准确地诊断出中国积贫积弱的根源与症结，把握了时代发展、形势变化和世界进步的趋势，提出了“打倒帝国主义”等正义的口号，用民族主义引导民众投身于国民革命;提出了“取消普遍的苛税杂捐”、“耕者有其田”等激动人心的口号，通过为民众吁求利益而激发他们的革命热情。这些口号凝聚了人心，唤醒了民众。如今，党已经从革命党转变为国家惟一的执政党。党和政府制定各种政策和提出的口号只有“始终代表最广大人民的根本利益”，才能继续获取民众的真实信仰，才能巩固执政党的地位。

为了增强口号的感召力，还要注意做好口号的解释工作。国民革命时期，党在宣传全国政治运动的总口号时，往往“利用当地日常生活中的种种问题，不断的向群众宣传，很详细的解释这些口号，使群众能把他们切身的日常生活的要求和这些总的政治要求——如国民会议之召集，废除不平等条约，建立国民政府，广州政府北伐等——切实的联结起来。”［3］719－720口号的解释在宣传工作中是十分必要的，只有口号宣传和口号解释都符合群众眼前的利益及其心理需求，群众才会乐于接受。当然，口号本身要科学、严谨，必须保证口号内容的正确性，否则容易产生误解，与宣传目标南辕北辙。

第三，口号宣传要善于捕捉时机，拓宽传播渠道。

时机就是战机。在适当的时机开展适当的活动，是口号宣传成功的关键。国民革命时期党利用重要纪念日、节日、重大事件进行口号宣传，之所以能够取得良好的效果，原因固然是多方面的，但党抓住时机进行政策主张宣传工作，是很重要的因素。善于捕捉时机，特别重视各种纪念日等的口号宣传，是国民革命时期党的思想政治教育工作的一项基本经验。如今，凡遇重大活动、重要事件、重要节日，党和政府以及社会有关部门都会发布口号。如为庆祝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60周年，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专门印发了《庆祝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60周年口号》，发布口号60条。这些口号蕴含的思想内涵丰富，有助于开展群众性的爱国主义教育活动，进一步坚定人们对中国共产党领导、社会主义制度、改革开放事业、全面建设小康社会目标的信念和信心。

国民革命时期党的口号宣传途径多样，渗透到了人们的日常生活之中，给人留下了永久的记忆。随着时代的变化，人们的生活方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党的口号宣传也要与时俱进，要努力拓宽口号传播渠道，不断增强宣传工作的社会适应性。

口号是历史的载体，也是时代的记忆。国民革命时期党的口号宣传对于在当代更加卓有成效地开展思想宣传工作，无疑具有丰富的启迪。在新的历史条件下，党要获得群众的信仰和支持，必须从广大人民的根本利益需求出发，注意实事求是、与时俱进地提出口号，巧妙设计能对改善民生和构建和谐社会起到鼓动作用的口号，以便进一步凝聚起亿万人民的智慧和力量，夺取改革开放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事业的新胜利。

［1］列宁．列宁全集:第25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58:173．

［2］中央档案馆．中共中央文件选集:第2卷［M］．北京:中共中央党校出版社，1989:40．

［3］中共中央宣传部办公厅，中央档案馆编研部．中国共产党宣传工作文献选编:第1卷［M］．北京:学习出版社，1996．

［4］中央档案馆．中共中央文件选集:第3卷［M］．北京:中共中央党校出版社，1989:217．

［5］林之达．中国共产党宣传史［M］．成都:四川人民出版社，1990:3．

［6］王松麟:早期人民货币上的政治宣传口号［J］．上海金融，1984(1):33．

［7］毛泽东．毛泽东选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35．

The Characteristics and Implications of Slogan Propaganda of the Communist Party of China during the National Revolution

LIU Yang-xiong，LI De-fang

(School of Politics＆Public Administration，Hainan University，Haikou 570228，China)

It is a fine tradition of the Communist Party of China(CPC)to utilize slogan propaganda as an effective means in ideological and political work．During the National Revolution，with targeted，inspirational，variable slogan propaganda，the CPC inspired the revolutionary enthusiasm of the public and enhanced the rapid development of the national revolutionary movement，which provides significant implications for propaganda work of contemporary China，i．e．，slogan propaganda should have both affinity and charisma，also should be good at timing and developing transmission channels．

National Revolution;the Communist Party of China(CPC);slogan propaganda

K 262

A

1004－1710(2011)04－0060－03

2011－02－28

刘扬雄(1985－)，男，湖北监利人，海南大学政治与公共管理学院2008级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思想政治教育理论与实践。

［责任编辑:张文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