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定的辩证法与艺术的真理——阿多诺的艺术批判理论

王西华

（解放军国际关系学院 政治理论教研室，南京 210039）

否定的辩证法与艺术的真理
——阿多诺的艺术批判理论

王西华

（解放军国际关系学院 政治理论教研室，南京 210039）

阿多诺的否定的辩证法是法兰克福学派社会批判理论的哲学基础，也是否定性美学的哲学基础；阿多诺运用否定的辩证法批判了资本主义的同一性、商品拜物教的流行以及艺术的商品化，论述了艺术的非同一性思维，指出了艺术的自律性、个体性、形式性，倡导无调音乐，揭示了丑的否定性意义，提出了艺术乌托邦。

阿多诺；否定辩证法；同一性；非同一性；艺术批判；艺术真理

作为法兰克福学派第一代的核心理论家，阿多诺（1903－1969）为整个法兰克福学派奠定了哲学理论基础，这个理论基础就是否定的辩证法。否定的辩证法不但是社会批判理论的方法论，也是艺术批判理论的方法论。认识阿多诺的否定的辩证法的非同一性思维，把握他的艺术批判理论，对当前我国和谐社会的文化艺术建设具有重要的借鉴意义。

一、同一性的普遍化批判

阿多诺的否定的辩证法，表现在他对同一性哲学的批判和对非同一性的强烈主张上。何谓同一性？阿多诺指出：“在现代哲学史中，‘同一性'一词有几种意思。首先，它标志着个人意识的统一性：一个‘我'在它的所有经验中都是同样的。这意味着康德的‘我思考那种能陪伴我的一切概念的东西。'其次，同一性还意指在一切合理的本质上同样合法的东西的即作为逻辑普遍性的思想。此外，同一性还标志每一思想对象与自身的等同，简单的A＝A.。最后，在认识论上它意指着主体和客体和谐一致，不管它们是如何被中介的。”［1］

阿多诺对最后这一方面的同一性即主客相统一持强烈的反对和批判态度，把对主客体统一的批判当作是对两千多年欧洲哲学直至黑格尔知识论和普遍基础论哲学的批判。

阿多诺认为同一性暴政的历史起源于启蒙。启蒙的根本目标是利用知识替代幻想，从而使人类摆脱恐惧、获得自主。这样，理性同一性作为征服自然的首要手段就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对启蒙运动而言，任何不符合算计与实用规则的东西都是值得怀疑的。”［2］启蒙思想家认为存在着一种普遍的科学，由此，千姿百态的自然、社会和历史被化约为简单的序列或蜡化为纯粹事实，在这里，形式逻辑与数学构成了启蒙精神的最高信条，“从巴门尼德到罗素，同一性一直是一句口号，旨在坚持不懈地摧毁诸神与多质。”［3］5抽象的同一支配使得对象成为可以反复出现的对象，就这一事实及其所产生的效应而言，启蒙其实和神话并无不同，一个致力于促进人类福祉的伟大规划到头来变成了压抑人类的梦魇。

他尖锐地指出，黑格尔的正、反、合式的三段论法的同一性哲学所讨论的最终达到和谐的主体客体之间的矛盾其实也是基于同一性内部的那种矛盾。黑格尔通过调和的手法把差异、矛盾都同一到最高的和谐之中。而差异、矛盾、偶然、特殊、冲突、对抗等非同一性要素不应该归并到某种更高层面的和谐状态中，与之相反，同一性应当被放置到非同一性之中。

阿多诺认为同一性哲学在近代表现为资本主义商品化和工具理性对人的普遍化统治和奴役。因而，批判同一性哲学思维，也就是对资本主义商品奴役和工具理性普遍化的批判。

阿多诺认为，在当代社会条件下，同一性就其本性而言是压抑性的，理性同一性成为了资本主义社会控制一切的意识形态工具。他指出：“在一切社会控制面前，在一切对统治关系的适应面前，思想的纯形式、逻辑说服力的形式可以被判定是不自由的。可以说明，被思想物和思想者二者都存在着被强制，思想家必须靠专心来获得思想，任何不适合判断过程的东西都将被剔除掉。从一开始，思维就行使着哲学以必然性概念所反映的权力。凭靠同一化，哲学和社会在哲学最内在的核心中联系起来。”［1］229与此相反，非同一性哲学就意味着对于资本主义社会统治基础釜底抽薪式的批判。对此，韦尔默明确告诉人们：“对同一性理性的批判因而也就是对于合法性理性的批判。”［3］61

阿多诺不遗余力地批判了同一性的暴行。他认为，理性同一性是变化多端的千面恶魔，有时以工具理性或者技术理性的面貌出现，有时以实证主义的真理幻象的面貌出现，还有时以非理性统治的工具的面貌出现，其结果是给人类带来了种种人间惨剧，这些惨剧最极端的表现就是波兰的奥斯威辛集中营。“奥斯维辛集中营证实纯粹同一性的哲学原理就是死亡。”［3］61

阿多诺并没有否认同一性思维对人类思维发展的重要性，他反对的是把同一性思维上升到神圣化、绝对化、普遍化的地位。他看到没有同一性人们便不能进行思维，指出任何规定性都是一种同一化，但关键是同一性某种程度的功效并不能证明其在认识论殿堂上成为人们只能顶礼膜拜的上帝。在现实社会中，理性同一性正是因为其思维功效被施魅，其作用被无限夸大，理性被片面简化为工具理性或技术理性，而理性最核心的要素即是否合乎真理被偷换为是否有用，使其失去了本真性。

阿多诺进一步认为，对已经被施以魔法的理性的批判，可以采取多种途径，就哲学自身而言，要做的就是用概念去超越概念，哲学进行自身的否定。“如果否定的辩证法要求思维进行自我反思，那么这明显意味着，如果思维想成为真实的、特别是在今天成为真实的，它就必须也是一种反对自身的思维。”［1］365这种自身的否定逻辑是一种崩溃的逻辑，是将理性的同一性加以祛魅的思维构架，是一个反体系的哲学体系。阿多诺使旧的同一性逻辑崩溃，强调客体的首要性，这种客体既可以是自然，又可以是人的身体。应当看到，阿多诺最终用力最大的却是美学经验，美学的批判和非同一性艺术的建构成为了阿多诺的希望乌托邦。

二、艺术的商品化批判与艺术的非同一性思维

阿多诺的否定的辩证法不仅体现为对资本主义社会的工具理性批判和实证主义批判，也体现为对艺术商品化的批判，他认为艺术的商品化其实就是资本主义的同一化、物化、普遍化和整体化的产物。

在《启蒙的辩证法》中，阿多诺利用和继承了卢卡奇曾经扩大的物化概念，对资本主义社会的大众文化进行批判并逐渐发展为文化工业理论。他认为，文化工业是由于资本主义的商品经济进入文化领域而产生的，它根据标准的形式生产出大量低劣的文化商品，以其喧闹、庸俗代替了真理性内容。文化商品在给人提供肤浅的享乐的同时，也以其强制性力量统一和控制人们的思想意识，导致人们被严重地物化。在《否定的辩证法》中，阿多诺进一步指出：任何同一性的力量必将导致极权主义，大众文化是现代资本主义社会极权主义的重要表现形式，人的个性和自由正在被资本主义商品同一性无形地剥夺。而在其晚年未完成的《美学理论》中，阿多诺继续运用否定性思维批判现代庸俗艺术的欺骗性、商品拜物性和意识形态性。他尖锐指出：一个不容否定的事实证明，艺术正日益通过商品化进入大众消费领域，商品生产的同一性规则整合和支配着艺术生产。其原因就在于大众受文化产业化、商品化的愚弄，而大众追求时尚、身份和声誉的消费心理，以及在“无意象的世界”中寻求精神慰藉的渴望又反过来促进了对艺术商品需求的增长。

阿多诺认为，在资本主义商品原则同一化的规整下，必然导致艺术的非实体化，使艺术丧失自律性，从而变为迎合消费者的文化商品。从表面上看，它拉近了艺术和大众的距离，而其艺术本性反而失却了，真正的艺术遭到了毁坏与践踏。文化商品常常被乔装打扮或改头换面，以便更好地迎合大众的口味和鉴赏力。久而久之，这种艺术便成为陈词滥调，导致人们的厌恶。艺术表面上的繁荣实际上失去了内在的生命，它们只是以其表面的优雅平和形态欺骗人们相信艺术的存在。在一定意义上，艺术确实起到了对这个充满苦难和不幸的世界的慰藉作用，因而人们也就甘愿受艺术幻象的麻醉与欺骗。由于人的需求受到社会商品同一性规则的整合与扭曲，因而人们从艺术中获得的满足只能是虚假的满足，也是人权的真正丧失。

阿多诺的“否定美学”以否定的辩证法为基础，用非同一性思维来反思现代艺术经验。他认为，否定性美学就是要批判资本主义社会的艺术商品化对人的同一性规整与奴役，通过非同一性思维，进行艺术的非同一性实践，从而实现人的自由和解放。他提出：艺术是对社会的否定的认识。他告诉人们：艺术的功能在于对社会现实的批判，同时必须放弃和谐的、对现实认同的感性外观。阿多诺把真正的非同一性艺术看作完全不同于现实的、非实在的现象学意义上的“幻象”，它代表的是一个疏离、相异于现实的另一个世界，它用易逝、耀眼和丰富表现性的虚构形象来批判、否定现实的虚假同一的现象。真正的非同一性艺术应该打破传统艺术追求完美性、整体性的幻想，用不完美性、不和谐性、零碎性和破坏性的外观来实现其否定现实的本性。他指出，因为艺术作品否定了人为设置的外观，它被塑造得越深刻，它也就越难被人们所理解。正是由于对美的外观的扬弃，导致现代艺术的费解性，也就构成了现代艺术区别于传统艺术的重要标志。以此为基础，阿多诺又提出了“反艺术”的概念。这种“反艺术”是对传统艺术的否定，是艺术的非同一性思维、差异性思维。否定和差异的艺术才是有希望的艺术。

三、艺术真理的澄明与乌托邦

阿多诺的否定性美学强调艺术的真理在于人类自由和解放的表现，它体现为艺术的自主性（自律性）、个体性和形式性。他认为，在资本主义垄断发展的现阶段，普遍与特殊激烈对抗与冲突，只有坚持个体性的艺术家才能体现艺术追求自由与解放的本质，从而体现艺术的自主性（自律性）。他指出：“在社会发展的现阶段，精神只有借助于个体化原则才寓于艺术之中。……消除主体性的先决条件可能在于社会的集体意识务必达到一个发展水平，一个不再同社会中最进步的意识发生冲突的水平，在目前，这个最进步的意识属于个体，而非群体。”［4］75只有实现人类的真正解放和自由，个体性与整个人类的集体性才能实现直接统一。与哲学上的唯我论不同，现代艺术上的唯我论是自由意识的表现形式，是必须提倡的。它是非同一性的他者，是保持对资本主义同一文化艺术的抵制。他认为，真正的艺术不是简单地顺从人类当下的社会关系，而是对人类当下所陷入的僵化的社会关系的抗议，是对人类苦难的揭示、展现，通过拒绝人类来褒奖人类。

艺术家的个体体验是对艺术真理的把握。“从内涵上说，社会只能为个体而非集体所体验。”［4］367主体性通过艺术提供自由飞翔的空域，于是只有通过艺术家个人才能作为真理的接受者。“在一个压制性集体主义时代，与大多数人作斗争的抗距存在于孤独而外露的艺术生产者身上。这种抗拒力已成为艺术的必要条件，没有它，艺术就失去了社会真实性。”［4］328艺术作为对象化与形象化的特殊社会实践，展现人类自由与解放的能量，影响着人类的自由意识活动。

还应该看到，艺术家自由个性的展现及其效果的实现，不是简单地通过艺术家的政治立场的宣示，而是通过一定的审美形式。所以，强调艺术形式是阿多诺否定性艺术思维和自律性艺术思维的重要方面。

阿多诺认为，艺术的自律性不在于其内容而在于它所具有的独特形式。形式在阿多诺那里并不是指风格或技巧之类的东西，而是指艺术的整个内在组织。

没有无形式的内容，形式必然与内容纠缠在一起。形式是艺术内容的中介，它决定了艺术之为艺术。卢卡奇曾批评现代艺术过分强调形式而导致形式主义。在阿多诺看来，卢卡奇的这种形式观是狭隘的，他只是把形式当成纯粹的组织结构，这样的形式就成了某种主观和专断地强加给作品的东西。阿多诺的形式概念实际上继承了哲学传统中的形式概念，具有与质料相对立的本质意义。这样的形式是艺术作品中所有显现成分的客观组织，是内在于被塑造的内容的，因而是实质性的、客观的东西。“就美学而论，形式是主要的和本质的客观特征。”［5］248

现实的经验生活否定艺术存在的权利，而形式在艺术和经验生活之间划出了一道对抗性的分界线。艺术的批判功能就体现在艺术形式中。在当代资本主义条件下，艺术形式要能抵抗由同一性思想和规整所造成的压制，其作用就在于暴露主体与客体、个体与社会的鸿沟。这就使艺术具有了真理性的内容，亦即保持了非同一性，使人们意识到社会的矛盾与对立。艺术形式因而具有了重构意义的能力。

阿多诺从非同一性艺术思维出发，把无调音乐当作反传统艺术的重要艺术形式。早在20年代的维也纳时期，他就从现代新音乐大师勋伯格那里汲取了非古典音乐的“无调”技巧，成为新音乐理论的支持者。他认为，一部西方音乐的历史，就是西方社会历史的深刻表现史①语见阿多诺《音乐社会学导论》，1976年纽约出版，第211、209页。。在他看来，巴洛克时期音乐对神的人学咏叹，已经存在着“对自然加以审美控制”的冲动，而可以把贝多芬看作为音乐中的康德或黑格尔，由于不需要像莫扎特和海顿那样去取悦贵族赞助人，贝多芬就能够自由地展示资产阶级自由主义的“总体性”，“他的各个乐章都按自己的规律，不注意外部情况地自我形成并形成总体。”②同上。固定的规律（旋律）与总体（样式）在贝多芬的交响乐中体现了一种决定性的压抑，突现了资产阶级对总体肯定式的音乐意识形态。在音乐中获得解放的是明确推翻贝多芬和整个西方音乐总体性统治的新音乐革命，亦就是勋伯格等人不合谐音合法性的“无调音乐”。在这里，第一次打破了有调的三和弦的统治，这是音乐中真正的辩证法。阿多诺认为，艺术所要求的自主性或自律性离不开人性观念，而现代资本主义社会由于全面异化、人性的丧失严重地损害了艺术的本性，因此真正自主的艺术就必然否定经验现实而演变为“异样事物”，以拯救现实所丧失的人性内容。他认为对传统、对既存资本主义社会及其文化现实的否定，是现代艺术的美学特征，它表现的不是美，而是丑，丑是现代社会唯一真正的艺术。在这个异化世界，艺术如果以美作为追求目标，那就等于丧失了自律性，定然成为媚俗之品，而这种伪劣媚俗的作品就是一种无比丑的东西。“拙劣的模仿作品或媚俗的垃圾现象是丧失丑这一对应物的美的东西。因此，伪劣媚俗的作品，即纯化的美，易受审美禁忌的影响。该禁忌正是以美的名义将伪劣媚俗的作品判定为丑的东西。”［5］85艺术放弃了追求美这种虚假的形式之后，剩下的选择即追求极端的丑。因为“丑，无论其到底会是什么，在实际或潜在意义上均被认为是艺术的一个契机”，“艺术需要借助作为一种否定的丑来实现自身”［5］82，通过丑来表达艺术家自身对异化世界的无情批判。

在暴露社会丑恶的同时必须能引导人们超越这种丑恶达到新的生存状态，从而给人们一个对未来的希望。这种希望在于艺术真理的坚持与追求。否定性作为阿多诺判定艺术价值的主要标准，仍然以对真理的信念为基础。但是在艺术作品中真理内容并不容易辨析，它要通过艺术形象这个中介进行传导。即通过哲学反思来确定艺术作品的真理性，这体现了艺术批评活动和美学存在的必要性。与黑格尔一样，阿多诺认为哲学和艺术的真理在内容上具有一致性，艺术作品展开的真理亦就是哲学概念之真理。他主张：“审美经验务必转入哲学，否则就不是真正的审美经验。”［5］228但是，艺术并不可以像黑格尔所说的那样被哲学所取代。在他看来，哲学概念也具有同一性的压制性，而艺术的真理性是通过艺术品本身显现出来的，不可以还原为概念，因而“艺术中的真理性内容是多样性的而非抽象或一般性的概念。这样，真理性内容与其说是与艺术本身有关，不如说是与单个艺术作品相关”［5］230，只有在对具体作品的接触中才能感受到真理。真理性属于艺术作品的本质特性，艺术作品以真理为内容才具有认知意义，对艺术的认知不是一种对象性知识，只是一种理解，但不可理解性又是艺术的特征，它对哲学曲解艺术加以抵制。艺术中的真理性涉及艺术作品的精神气息和实质，正是由于真理内容而使艺术令人着迷。艺术真理既涉及对现实社会的否定，又涉及对未来美好的朦胧希望，这就表明艺术要追求当下尚不存在的潜能性。因而，每件艺术作品都要通过自己的特殊形式参与它最终所是的样态而成为独特的乌托邦。

虽然阿多诺主张，在资本主义垄断时代这个无希望的世界里，艺术仍然保存着人类希望的契机，艺术特别是现代的否定性艺术以其特有的形式展现着人类解放的潜能。但是阿多诺并不打算将人类解放付诸现实的实践活动，他同时又认为解放的概念自相矛盾，它总是被简单化、工具化为另一种意识形态；人类解放也不会是总体性的，对未来和谐社会整体的憧憬本身就是虚假的意识在作祟。至于非暴力的艺术作品，它一方面低于实践，因为它不如实践那样能解决现实问题，但是另一方面它又高于实践，“因为艺术通过背离实践来斥责批判实践生活的思想狭隘性和非真理性”［5］412。

可以看出，阿多诺既对现实持否定的批判态度，对未来抱有一定程度的美好希望，但是又对未来保持怀疑的悲观态度，充满着前行的踌躇和畏缩。60年代末，当学生造反运动掀起时，他既不支持，也不将自己的理论付诸实践。而当他的否定的辩证法导引着三名赤裸胸膛的美女大学生跑到讲台上质疑他的口是行非时，他无言以对。一年后，阿多诺在郁郁寡欢中因心脏病猝发而辞世。

［1］ 阿尔多诺.否定的辩证法［M］.张 峰，译.重庆：重庆出版社，1993.

［2］ 马克斯·霍克海默，西奥多·阿道尔诺.启蒙辩证法［M］.渠敬东，曹卫东，译.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3：4.

［3］ Wellmer A.The Persistence of Modernity：Eassys on Aesthestics Ethics，and post modernism［M］.Cambridge，Massachusetts：The MIT Press，1990.

［4］ Adorno.Aesthetic Theory［M］.London：Routledge and Kegan Paul，1984.

［5］ 阿多诺.美学理论［M］.王柯平，译.成都：四川人民出版社，1998.

（责任编辑 蒋涛涌）

“Negative Dialectics”and Artistic Truth－On Adorno's Theory of Artistic Critique

WANG Xi－hua
（Political Theory Teaching and Research Section，PLA University of International Studies，Nanjing 210039，China）

Adorno's“negative dialectics”is the philosophical foundation for both the Socio－Critical Theory of Frankfurt School and the negative aesthetics.With“negative dialectics”，Adorno criticized the identity of capitalism，the popularity of commodity fetishism and the commercialization of art and indicated that the nature of art is not of identity but of autonomy，personality and form.Moreover，based on“negative dialectics”，Adorno advocated atonal music，revealed the negative significance of ugliness and advanced artistic Utopia.

Adorno；negative dialectics；identity；non－identity；artistic critique；artistic truth

B089.1

A

1008－3634（2011）01－0023－05

2010－07－01

王西华（1951－），男，山东枣庄人，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