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形塑与性别博弈①
——读《20世纪都市女性形象与都市文化》
2011-04-07刘新敖
刘新敖
(湖南城市学院文学院,湖南益阳413000)
都市形塑与性别博弈①
——读《20世纪都市女性形象与都市文化》
刘新敖
(湖南城市学院文学院,湖南益阳413000)
傅建安《20世纪都市女性形象与都市文化》一书,基于女权与男权博弈的文化背景,深入探索了中国20世纪女性文学形象生发的逻辑起点问题,清晰勾勒出都市文化形塑下20世纪中国文学中女性形象自我建构的历史轨迹,具有独特的学术价值。
《20世纪都市女性形象与都市文化》;女性形象;都市文化;男权文化
女性文学的缘起和发展,对男性意味着男权的去大写化和女权的自我体认和确证。当下的女性文学研究意义意味着:“一是一种新的认知范式;二是具有解构能力;三是一种新性别模式;四是尝试建立一种新的话语体系。”[1]但是,无论对女性文学的关注的方向和焦点何在,始终都不能回避这一关键问题:男性与女性权力的博弈,在什么语境中得以发生?它遵循何种路径前进,并使男性能心甘情愿放弃业已积淀长久的男性想象、出让权力,使女性发现自我、高扬主体、呈现性别之美、彰显社会文化价值?傅建安博士的《20世纪都市女性形象与都市文化》一书(湖南师范大学出版社,2010年),正是在这个逻辑起点上,展开了对女性形象的研究,“中国新文化建立是一项极具颠覆性质的过程,特别是在女性解放过程中呈现为极端文化极端姿态。”[2]8女性解放固然有中国新文化的颠覆作为文化背景,但是究其根本,仍然是男女权力的博弈或者说是女性的叛离,因此,女性解放呈现为极端文化姿态也就不难理解了,这种姿态,往往以女性的各种形象出现为表征。
《20世纪都市女性形象与都市文化》清晰勾勒了女性在都市中形成和建构自我的过程。都市是女性成全自我、展示自我的舞台。离开这个文化语境去空谈女性形象和女性文学,只会是一种诸如男人对女人般的想象和单向建构罢了。20世纪以来,女性优雅地登上了历史舞台。当然,这种优雅相对男性来说却是带刺的玫瑰——她让人着迷,却也让男人们难以琢磨,更不用说将她们作为附属品而掌控于股掌了。自上个世纪初伊始,在社会的风云动荡中,现代都市气息塑造了每个城市人的气质,触及了开始觉醒的女性的每一根敏感神经,叛道离经、活泼自信、敢爱敢恨的“巫女”、“自由女”形象出现了,她们对传统的挑战不言而喻。她们的生活空间由此得到极大拓展,逐渐从厨房、厅堂脱离,进入社交场所和充满小资情调的公共空间,其道德标准和价值观念发生了极大改变。商品时代的利益价值观和消费文化观不可避免地吞噬着传统的文化价值观。如果说世纪之初,“巫女”、“都市摩登女”等形象的出现还是时代先锋的话,到了世纪末,人们对这一切似乎习以为常。无论是世纪初的启蒙,还是现代性的萌发及至后现代的解构,都市文化无一例外促成了传统信仰价值的崩溃,突破了男性桎梏的牢笼,女性也正是在此意义上,书写着自己的狂欢、叛离,真正建构了自己的性别形象,其意义和价值无需赘言。
在都市文化的形塑下,女性以乖张的形象,在与男权的博弈中体认自我。父权时代的文化惯性是强大的,女性形象的自我构建,是努力脱离父权的圈套和惯性力量的过程,其外在表现,就是女性身体和意识对男权的逃离和超越。在这一过程中,女性虽然并未能掌握主动,但女性从集体人格中和男性的想象中脱离出来,其步履是异常坚定的,其轨迹清晰可循。《20世纪都市女性形象与都市文化》在女性形象的生发语境之中也即都市文化的演进脉络中,非常清晰地勾勒出了这一轨迹。伴随着都市文化的发展,女性主体意识的萌发及其主体性的逐渐形成,使女性具有了与男权博弈的前提和资本。体现在文学作品中,它往往以形象的乖张体现出决裂者的姿态。世纪之初的洋场美女、前卫学生、知识女性,无不奢华放荡,充满声色诱惑和肉感;世纪中期摩登女郎们的奔放淫逸、物欲横流及其在男性笔下的“恶魔化”和都市隐喻,处处彰显着两性博弈的进程及其惊险。此时,决裂仍是如此艰难,在著述坚实的文学史料支撑和理论描述中,我们一点也不难感受到那一时代女性的艰难呼吸及理论进程的阵痛。世纪之交以来,消费欲望的出现及日常生活审美化的对权威和中心的消解,几乎瓦解了女性在“菲勒斯”中心主义面前仅剩的那点矜持,陈染笔下的“幽闭症患者”、“行为怪异者”和“妄想型精神分裂症”女性,卫慧笔下物质主宰、欲望狂欢、价值无根的主人公,盛可以笔下那些坠落却又诗意回归的现代女性,都是女性“我的怪物、我的自我”的真实写照。从姿态上来看,她们与男性的决裂是彻底的,但是也不得不承认,对女性来说,这多少有些悲剧意味:她们仍然是先锋战士,不得不承担某些重任,“情与智、欲与理的冲突本来是人性无穷无尽的魅力的体现,当女性剔除了道德、理想,剔除了一切形而上的东西时,女性作为一个性别的存在不仅体现为人性的贫乏与割裂,而且令人想到她们是否还有存在的必要。”[2]170她们的悲剧意味在于,她们刻意地张扬自我,消解中心,可在无形中,这种乖张的形象建构,却仍然不可避免地成为男性世界中被观望的性别图景。矫枉过正或者说脱离社会道德和意识形态而追求的怪诞形象,并不是女性主义文学和女权主义者的归宿。庆幸的是,《20世纪都市女性形象与都市文化》敏锐地在复杂的都市文化视域中察觉到这一点,并一针见血地指出了其弊病之所在。
鲁迅曾说,娜拉出走后,要么堕落,要么回来。当然,当今语境下的女性早已不再是当初的娜拉——无论路途多么艰难,她们迟早会回来,在适当的时候华丽转身,达成对自我的诗意建构,这不仅是当下的女性文学业已开始的创作实践,也是《20世纪都市女性形象与都市文化》一书所代表的女性文学研究者们的理想,“女性文学真该逐步摆脱被自我遮蔽、奇观化、媚俗化的倾向,抬头进入一个新的自在自为的境界,以正确、科学的女性观为构建当今和谐社会作着努力”,[2]245并在多彩的都市文化中确认并实现女性完善的主体人格、理想的价值观念和诗性的栖居方式。
所以,《20世纪都市女性形象与都市文化》解决的不仅仅是20世纪女性文学形象生发的逻辑起点问题,更是一个世纪以来,女性在都市文化中形塑自我的心理历程的真实写照。作为一个女性学者,作者在翔实的文学史基础之上,冷静客观地书写了女性的乖张、欲望、叛逆、偏执以及回归,这里有形象蜕变的痛苦,更有理论希冀的欣喜,纯粹而本真,值得一读。
[1]倪志娟.当代女性主义的意义综述[J].山西师大学报:社会科学版,2009(6):123-127.
[2]傅建安.20世纪都市女性形象与都市文化[M].长沙:湖南师范大学出版社,2010.
Game Anlyse on Metropolitan Shaping and Gender——On Metropolitan Women’s Image and Metropolitan Culture of 20 Century
LIU Xinao
(School of Literature,Hunan City University,Yiyang,Hunan,413000,China)
Based on game-playing between female rights and male rights,the book Metropolitan Women’s Image and Metropolitan Culture of 20 Century by Fu Jian-an,probed deep into the issue of logic starting point of the emerge of the female image in 20 century’s literature,and drew the outline of the history track of female image in 20 century’s Chinese literature which are shaped by metropolitan culture,has a unique academic value.
Metropolitan Women’s Image and Metropolitan Culture of 20 Century;women’s image;metropolitan culture;patriarchy-centered culture
I207.425
A
1674-117X(2011)06-0155-02
2011-10-07
刘新敖(1981-),男,湖南涟源人,湖南城市学院讲师,博士,主要从事文艺美学研究。
责任编辑:黄声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