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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州宣卷”论略

2011-04-02杨秀妹

常州工学院学报(社科版) 2011年4期
关键词:宝卷曲艺常州

杨秀妹

(常州市武进区文学艺术研究室,江苏 常州 213164)

“‘宣卷’,曲艺的一个类别。旧时,江浙等地称宣讲宝卷为‘宣卷’。清末出现专业艺人,曲目题材多取自民间传说。曲调和伴奏均较为简单。有苏州宣卷、四明宣卷、杭州宣卷等。各种宣卷大多在建国前已趋向衰亡,其曲调则为一些地方戏曲、曲艺所吸收。”这是1999年上海辞书出版社出版的《辞海》中对“宣卷”一词的解释。

然而,随着各地非物质文化遗产发掘保护工作的深入,宣卷,这一源远流长、曾经广泛分布、风靡城乡却又沉寂多时继而长久为人忽视的民间曲艺类型一下又受到了众多的关注。比如常州地区曾流行的宣卷或者说“常州宣卷”正越来越清晰地呈现出它的本来面目。

一、“常州宣卷”的历史渊源

宣卷是“宣讲宝卷”的意思,因其宣讲所用的稿本俗称之为“宝卷”,故而得名。作为一种比较古老的曲艺形式,宣卷以及宝卷的起源问题,学术界一直存有很大的争议,目前普遍公认的观点是:宣卷的传统源于唐宋时代流行过的基于宗教经卷通俗宣讲的世俗表演亦即“俗讲”。而流传常州地区、采用常州方言说唱表演、具有明显常州地方音乐曲调的“常州宣卷”之起源,至今并未发现史书的明确记载。

《中国大百科全书·戏曲曲艺》“宣卷”条目称:“清同治、光绪年间和民国初年,宣卷扩展到江南的上海、杭州、苏州、绍兴、宁波城市为中心的广大地区,虽然仍作布道之用,但已发展成为一种民间说唱艺术。”照此说法,“常州宣卷”最早似乎也是清代才从外地传入的。

而长期研究宣卷的车锡伦教授在《扬州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1990年第4期上发表的《吴语区宣卷概说》一文中说:“吴语区的宣卷是明代中叶由北方传入的,清代乾隆以后有长足的发展,近现代成为吴语区流传最广的民间讲唱艺术之一。”无疑,常州的大部分地区属于吴语方言区。照此说法,“常州宣卷”也有可能是明代由北方传入的。

1996年由中国ISBN中心出版的《中国曲艺志·江苏卷》作为最有权威性的一部曲艺专业志书,没有将“常州宣卷”单列为一个独立的曲种,而是将常州流行的宣卷与苏州、无锡流行的宣卷,作为同一个曲种即“宣卷”加以记载。在其曲种条目里,对“宣卷”在常州的活动也没有正面提及。在《曲种表》的“别名”栏里,将此“宣卷”称为“讲经”,“形成期”标注为“明末”。即在形成的大体时间上,与车锡伦教授的上述观点基本相同。

但是,2007年车锡伦教授又在《民间文化论坛》第2期撰文《江苏“苏州宣卷”和“同里宣卷”》中说道:“可以考见的早期佛教宝卷产生于南宋时期,……苏州地区古代宝卷和宣卷活动的资料,最早的是明万历二年……苏州西部的宣卷扩展到无锡和常州地区……”如此说来,“常州宣卷”好像又是明代以后经由苏州传入的了。

在2010年3月(由常州市谱牒文化研究会、常州市民俗研究会、常州图书馆、常州市武进图书馆主办)的常州武进《谱牒文化》(内刊,2010第1期,总第7期)中,车锡伦教授则在《中国宝卷新论》一文中明确指出:“江浙吴方言区(下文简称‘吴语区’)的民间宣卷的形成,虽受到明清民间教派的影响,但同明代这一地区的民间佛教宣卷有密切的关系,形成的时间大致在明末清初。”

综合车锡伦教授的上述三次表述,再结合“常州宣卷”由语言到唱腔等均有自身特点的实际情形,则“常州宣卷”应该是北方的宣卷形式在明末清初经由苏州传入后逐渐衍变形成的。

此外,还有一种观点认为,“常州宣卷”是由源于梁武帝萧衍时期的“说经”发展演化而来的。此观点以江苏省文化馆主办的内刊《文化新世纪》2009年第1期(春刊)刊载的署名任玉兰的文章《从江南宣卷认识民间文学的口头性与活态性》为代表。该文认为:常(州)武(进)地区的宣卷多半源于梁武帝萧衍时期的说经,后经唐宋时期盛行,至清代发展成为民间说唱文艺。

《中国大百科全书》自然是权威的,车锡伦教授的研究当然也是有说服力的,但是由于没有明确指明所指称的宣卷形式中包括了“常州宣卷”,因而笔者更愿相信第三种说法,或者说第三种说法可能更接近“常州宣卷”的形成实际。

因为,仅以目前公认的“宣卷源于唐代寺庙中僧尼的俗讲”来推断,“常州宣卷”的艺术传统源于更早的南北朝时期的唱导(讲经的一种手段,而非说经。说经出现于宋朝)也应该是能成立的。唱导盛行于南北朝时期,是一种说唱兼有、声文并茂的讲演艺术。《高僧传》说“唱导者,盖以宣唱法理,开导众心也”。唱导主要以歌唱事缘、杂引譬喻来宣唱法理、开导众心,主要目的是为了弘扬佛教、宣传法理,即最初的功能不是为了娱乐和审美,而是出于弘法和传教。只是,枯燥的义理宣说难以吸引听众,因此才有在宣说中加以某种渲染和夸张。为的是引起信众预期的心理反应,取得较好的教义宣传效果。据记载,南北朝时期涌现了许多“尤善唱导,出语成章”的高僧,如道照、慧琚、县宗、道慧、僧辩等,皆“唱说之功,独步当世,其见闻者,莫不惊异”。

显然,常州作为齐梁故里,作为这一佛国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那时的佛教之盛当是空前的,也堪为天下表率。因此那时的佛教宣讲活动,唱导这一弘扬佛法的基本手段,常见于常州的佛教寺院,是完全可能的。以梁武帝萧衍为佐证,这个笃信佛教又精通音律的皇帝,不但身体力行,亲“制《善哉》《神王》《大乐》《大欢》《天道》《仙道》《龙王》《灭过恶》《除爱水》《断苦轮》等十篇,名为正乐,皆述佛法”,开创了“童子倚歌梵呗”的“法乐童子伎”等佛教宣传新形式,而且几番舍身入寺,亲自讲经说法,撰写经文,现在仍流行的“梁皇宝忏”(又作《梁皇宝卷》)等佛教典仪,据说就是出自他的手笔。如此想来,今天常州的宣卷传统,恐怕正是在这种佛法宣扬的氤氲气氛中,循着唱导、俗讲、变文、说经等等的历史潮流,一步步地走来并最终衍化形成为一种混杂着不少宗教宣传气息的世俗曲艺表演形式。

有意思的是,现代常州本土的曲艺艺人对“常州宣卷”的起源,大都语焉不详,只说大概听说常武地区的宣卷源于元朝末年,初时在寺庙中进行,是由和尚向信众宣讲、宣唱宝卷。可以想见,作为曲艺表演形式的“常州宣卷”在正式形成之前,应该在庙宇、庵堂等宗教场所,以佛法教义的传扬形式,平稳地存在了很长一段时期,且初时节目的题材,大都与佛教经籍有关。到了明清时期,才在常州民间流行开来,出现了世俗表演的专业艺人,表演的题材也多取民间传说或戏曲剧本。至清末和民国时期,常州广大城乡的“常州宣卷”演出活动达到鼎盛,节目的题材内容,也是经文、戏曲故事和民间传说并存;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常州宣卷”逐步走向衰落,“文革”期间一度完全中断,唱腔、曲本几近失传。改革开放以来,随着社会文化环境趋向宽松,“常州宣卷”活动才又渐渐复苏。

二、“常州宣卷”的形态构成

“常州宣卷”出现以来,以其演出活动的主要功能,大致可分为三种形式:一种为佛事的组成部分,一种为丧事的组成部分,一种为纯粹娱乐审美型的。而前二者又分两种,一种为单纯的佛教宣卷,在庙宇、庵堂等宗教场所的佛事中出现,主要是忏悔祈祷、消灾灭罪、拜佛了愿的仪规;一种为民间佛事,主要在为父母做寿、祭祖求子、新房落成、祛病消灾等过程中,加入宣卷内容,以祈求菩萨诸神降福消灾,同时也兼有一些娱乐的成分。换言之,前者基本上属于宗教活动;后者虽为民俗活动,但同时具有较强的娱乐审美成分。进而言之,三种“宣卷”活动形式中,第一种不属曲艺范畴,属于宗教活动;第二种属于民俗活动,兼有娱乐功能;第三种才是正宗纯粹的曲艺演出。

曾经,清末民初,娱乐审美型的“常州宣卷”演出活动在常州横山桥、潞城、横林、遥观一带发展得如火如荼。尤其是横山桥地区,单是前街、后街,每至夜晚,就同时有十五六家班社进行宣卷演出。其特色是以各家庭成员(主要是女性)为宣演班子,一般七八人左右。当时,以包家班、汤家班、杨家班、章家班、谢家班五家最为有名。而每年的农历冬至到腊月二十四送灶日和正月年初三至二月二,是横山桥地区宣卷演出活动最为兴盛的时段。每至夜晚,木鱼一敲,碰铃一响,主唱开言,和唱悠扬,前街、后坊的人便闻声而来。“碰铃响,脚底痒”,这是常州横山桥地区当时流行的描述宣卷演出时人们趋之若鹜的民间俗语,听宣卷因而成为横山桥人近百年中最为常见的娱乐性民俗活动。而在一百多年的传承中,横山桥民间有了约定俗成的定规:不会宣卷的女人,不被认为是好媳妇。于是一些不会宣卷的媳妇,一进夫家之门,也便一门心思学习宣卷,丝毫不敢懈怠。然而时至今日,随着人们娱乐方式的多样化和传播手段的多元化,纯娱乐性的“常州宣卷”已踪迹全无了。

而作为佛事活动组成部分的“宣卷”,基本上是在寺院和庵堂进行的。一般是在寺院的大殿进行,由高僧大德主宣,其余僧众附宣。除受“文革”的影响,其他时段从来没有中断过。尤其是在规模较大、影响较远、信众较多的寺院中,至今依然能在“水陆道场”、“送十殿”、“往生”、“施食”、“焰口”等法事中看到其身影。由于不属曲艺演出的范畴,此处从略不论。

民俗活动中的“常州宣卷”,过去在雕庄、马杭、湖塘、西林及常州城区最盛。据地方历史资料记载,清末民初时期,这些地区以“佛头”(所谓“佛头”,是民俗宣卷活动的主要组织者。意为“佛事活动的头领”)为轴心组成的班社,多达六七十家之多。“佛头”大都为男性,一般班社组成人员以同村同街为主。这些职业性班社在为主家做佛事的过程中,根据不同的需求情况安排宣卷的内容。如祭神时用《观音宝卷》、《莲池宝卷》,祝寿时唱《上寿卷》。而在常州现行的民俗宣卷活动中,按照事主的意愿,进行“还本愿”的祈福仪式较为普遍。民间佛事中的宣卷活动即民俗宣卷活动,一般是在事主家的客堂内进行:纵向摆放两张八仙桌,坐北朝南,北首墙上悬挂着玉皇大帝、观音菩萨、南极仙翁等诸神诸佛的画像,八仙桌上备有酒盅、糖果、坚果礼盒及祭品,台前红烛高燃、清香袅袅。宣卷的所有人员都着居士服,一人(一般是佛头)主宣,其余附宣。宣卷过程中,应事主要求插入“拜寿”、“还本愿”、“蘸殿”等祈福消灾的仪式。

至于丧事中的“常州宣卷”,似乎在整个常州地区都有存在。同样,除了“文革”的影响,这种宣卷活动一直或明或暗地在民间进行着。丧事中的宣卷人一般是主家请的道士,在办丧事和“做五七”等时段中做法事超度和追奠亡灵,期间进行宣卷。而考究法事中的“放焰口”、“拜忏”、“破血湖”、“破地域”等内容,其实大都本身就来源于佛道故事,其时的宣卷内容,也与此有关。而这种民俗性的宣卷活动将佛道二教加以混淆的状况,正是民间宣卷实属民俗活动而非宗教活动的一个注脚。

若以演出形式的不同,属于曲艺范畴的宣卷表演,依照唱腔风格与伴奏乐器的不同,又可分为“木鱼宣卷”和“丝弦宣卷”。木鱼宣卷又叫“平卷”、“文卷”,一般由两到三人表演。一人为主宣,称上手,另外的一到两人为附宣,称下手。宣卷时,上手需熟记卷本中的人物情节及内容细节,具备较高的口才和表演水平,且需摹拟不同的人物情境,通过说、唱、表、白、噱、摹等手段,来说唱叙述故事。下手只为主宣人陪衬帮腔。主宣人演唱一段,末尾由附宣人帮腔,领着下面众声颂合:“南无佛,阿弥陀佛。”伴奏时,主宣人用木鱼,附宣人用碰铃。宣卷演出一般为三个回合,约需三小时,中途休息两次。现有的“常州宣卷”,大多采用这种“平卷”的演出形式,用常州方言说唱、吟诵。所用唱腔有《南方调》、《挂金锁》等。宣卷前,宣卷人还需配有一定的仪式活动:桌上供着或墙上挂着佛像,所谓的香烛纸马,先洗手拈香,再磕头,后表演,以示隆盛和庄重。最最简单的,也须净手正身,香烛齐备。

丝弦宣卷又叫“花卷”、“武卷”,是配以二胡、三弦、月琴等江南丝竹伴奏的宣卷表演,一般由3至4人甚至8人组成。一人主宣,两人附宣,也有地方配2至4名年轻女演员附宣。演出开场时,先由乐队演奏器乐曲闹场,奏毕后由主宣人敲响醒木,转入正本,开始说唱故事。所用唱腔有【弥陀调】、【滩簧调】、【四季调】等等。丝弦宣卷一般每场也唱三回三小时,中间休息两次。但现有的“常州宣卷”中,这种形式已很少见到。只有丧事中道士所做的民俗性宣卷活动,与之大体相仿。

三、“常州宣卷”的遗存状况

自2003年国家全面开展非物质文化遗产的发掘保护以来,常州的许多文化工作者和民俗研究者,也对“常州宣卷”进行了细致的田野考察,基本摸清了“常州宣卷”的曲本留存与从业人员状况。

(一)曲本留存

据近年的持续挖掘和整理,发现常州现存各类“宝卷”即“宣卷”的脚本达200多种,其中民间收藏家朱炳国、包立本的藏品占了不小的比重。包立本个人收藏的宝卷有80余种100多册,均为1949年前的旧版本,而且有40多种是《中国宝卷总目》中没有述及的孤本;朱炳国一人保存宝卷近50本,都是晚清、民国期间的抄本,一律线装成册,抄字工整。每一册为一个完整的故事,全文夹唱夹白,还有众人的唱和。唱词有七言、十言两种句式。每本的唱词篇幅在200句以上,并有开卷语和结束语。另有武进横山桥镇张培玉所藏宝卷50多本,大都是民国时期的手抄本,用毛笔书写,体例与上相同。而经过整理和编辑,这些宝卷中的相当一部分,已由常州地方文化研究专家包立本、韦中权主编,珠海出版社影印出版第一辑,名为《常州宝卷》。共收录《养媳妇宝卷》、《三笑宝卷》、《凤凰宝卷》、《白龙宝卷》、《还珠宝卷》、《一本万利宝卷》6部。其中《还珠宝卷》抄录于清道光九年,距今已有180年的历史,且是全国孤本,颇为珍贵;《养媳妇宝卷》的题材源于清朝乾隆年间常州武进县姚唐村甄素珍的故事;《白龙宝卷》的故事源于武进横山桥镇白龙娘娘的传说。书中收录的民国时期武进九岁幼童朱少铨抄写的《一本万利宝卷》,则是目前全国发现的年纪最小的幼童抄写的卷本。

常州现存宝卷的题材内容,大致可分为神佛科仪类、世俗故事类和民俗仪式类三种。其中,神佛科仪卷主要有《观音宝卷》、《灶神宝卷》、《总卷仙偈》、《三茅宝卷》、《桃花仙子宝卷》、《白湖宝卷》、《地藏宝卷》、《花筵呈祥宝卷》、《莲池宝卷》等数十种;世俗故事卷主要有《蓝衫卷》、《三笑宝卷》、《梁皇宝卷》、《养媳妇宝卷》、《白蛇宝卷》、《献映桥宝卷》、《双花宝卷》、《白龙宝卷》、《琵琶宝卷》、《刺心宝卷》、《黄糠宝卷》、《沉香宝卷》、《菱花镜宝卷》、《红楼镜宝卷》、《双恩宝卷》、《珠塔宝卷》、《孟姜女宝卷》、《窦娥冤宝卷》等90多种;民俗仪式卷主要有《上寿宝卷》、《花名宝卷》、《庆寿宝卷》、《聚宝财神宝卷》、《茶宴宝卷》、《十王宝卷》、《福寿卷》、《极祖卷》、《皇科宝卷》等数十种。而在这些卷本中,《还珠宝卷》、《缘秋亭宝卷》、《总卷仙偈》、《梁皇宝卷》、《白龙宝卷》、《茶宴宝卷》、《献映桥宝卷》、《王大娘宝卷》、《雕龙宝卷》等,则是富含常州地方文化特色和风土人情的宝卷。

(二)从业人员

历史上,宣卷活动作为一种行当,参与其事的有僧、尼、道士,更多的还是以此为生的艺人。而从田野考察来看,“常州宣卷”的从业人员大致有以下五类:

1.寺庙里的和尚。在做“水陆道场”、“送十殿”等法事的时候会有宣卷。

2.社会上和道观里的道士。一般遇到主家有丧事需要“破血湖”、“破地狱”,或者主家有人生病需要“放焰口”、“做茶宴”的时候,或者是主家为了祈求庄稼丰收、生意兴隆等进行祭祀而“唱陆苏”、“拜忏”的时候,主家都会请道士到家中做法事,中间即会穿插有宣卷。

3.社会上的佛头。主家为了积德祈福,或者表示感谢还愿,会请一班佛婆婆去念佛,其时会进行宣卷。

4.算命瞎子。一般是主家遇到灾厄,请瞎子算命;瞎子认为是冲撞了神道以致招灾,或者是招惹了什么邪祟鬼怪;在得到主家同意后,进行排解,其时也会进行宣卷。

5.宣卷艺人。专门以进行宣卷表演娱乐世人为生。

其中,第一类属宗教人士,其活动为宗教活动;第二、三、四类属民俗活动人士,兼做娱乐性的宣卷演出;第五类才是纯粹正宗的曲艺艺人。

截至2010年,笔者通过各种途径考察获知,常州武进地区现存民俗性宣卷从业个体有:

王锡恩,男,85岁,潞城大树下村人。从小跟奶奶出入寺庙,参与宣卷活动,“文化大革命”期间彻底歇业转而务农。现已不再从业。

王瑾元,男,71岁,郑陆镇蔡歧村委南王村人,初中文化,退休教师。少时师从父亲王甫文学习宣卷,有过宣卷经历,上世纪50年代以后停止宣卷活动。

余忠良,男,52岁,大专文化,其母为常州地区佛事活动的“佛头”,少时曾师从母亲参与宣卷活动。近年来,致力于抢救、保护“常州宣卷”活动,与常州地区数十个民间宣卷班社和传承群体建立了广泛的联系。

王亚良,男,54岁,高小文化,少年师从父亲参与宣卷活动,现为班社佛头,广泛组织参与宣卷活动。

陈瞎子,男,60岁,新北区春江镇魏村杨元村小陈家村人,现住百丈镇,以算命卜卦为生。曾师从自己的算命师傅学习宣卷,主要是在为客人算命解厄的时候与伙伴一起进行宣卷,现仍从业。

恽道士,男,58岁,武进区湖塘镇马杭上店人,以在丧事中做法事为生。年轻时师从自己的道法师傅学过宣卷,法事期间会进行宣卷,现仍从业。

金静英,女,70岁,武进区礼嘉禹城村人,师范毕业。退休后组织了一支50人的念大佛队伍,为佛头,广泛参与宣卷活动。

据说另有数十支民间宣卷班社的佛头,个人资料不详,现均从业。

至于娱乐审美性的宣卷表演,现在极少见有专门的从业者。

[参考文献]

[1]郑振铎.中国俗文学史:下册[M].上海:上海书店,1984.

[2]车锡伦.中国宝卷的渊源[J].敦煌研究,2001(2):132-138.

[3]中国社会科学院历史研究所清史研究室.清史资料:第三辑[M].北京:中华书局,1982.

[4]李林.梵国俗世原一家——汉传佛教与民俗[M].北京:学苑出版社,2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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