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漫主义与现实主义的奇妙结合—论王青伟的长篇小说《村庄秘史》
2011-04-01徐美恒
徐美恒
王青伟作为一位湖南籍作家,可谓秉承了楚地的灵秀奇幻之气,我虽未见其人,但就其小说《村庄秘史》的文气来看,可谓诡异多变、奇幻空灵,正像湖湘大地的山水地貌,苍翠中缠绕着云雾,朦胧中隐藏着险奇、神秘。
《村庄秘史》可以称得上是近年来出版的众多小说中的一部有独到之处的作品。中国大陆的小说自20世纪90年代以来,大概是因为审美趣味文质互变的规律使然,浪漫主义之火熊熊燃起,渐成燎原盛况,《村庄秘史》就是这浪漫主义燎原盛火中升腾起来的一团色彩绚丽的火光。《村庄秘史》作为一部长篇小说,就总体风格而言,正如其名,既有史诗的品质,像一条历史长河,演绎着漫长的社会历史生活,又有隐秘、诡谲的野史味道,像南方的乡野,山环水绕,影影绰绰,别具一格。《村庄秘史》是一部浪漫主义风气和现实主义品质兼具的小说,两者浑然一体结合在一起,形成了现实与超现实并存的现代主义文本。这是一本值得一读的小说,至少在以下几方面显示出形式的别致和内容的意蕴深远。
一、现实与超现实纠结的神话
《村庄秘史》是从虚构写起的,而且用了类似黑幕小说的写法,这自然可以带来阅读上的吸引力,但也使作品在民俗描写和表现漫长社会生活方面的史诗品质大打折扣。这大概可以看作是作者的矛盾,既有功利之心,又有审美情怀和史传追求,于是在文学与市场之间游离,创造出了现实与超现实纠结的作品。
《村庄秘史》是现实的,不仅表现在对老湾和红湾这两个村落的细致描绘方面,更表现在整部作品的故事有中国社会上百年的影子,显示了社会的变迁。特别是大量的生活细节描写和民俗风情描写,诸如老湾排牯佬的放排描写、革命战争中的血肉厮杀描写、血淋淋的酷刑描写、商贸利益纠葛描写等,具备了鲜明的写实品质,展示了南方社会的生活情状和社会巨变中的残酷历史。《村庄秘史》又是超现实的,表现在作品开篇就给章一回安排了宿命的结局,渲染出神秘气氛。而且,随着故事的发展,神秘因素充斥全篇,关于灵魂、梦和种种民间稀奇古怪的邪术歪道诸如诅咒、勾接血脉等的描写,关于一些奇异现象诸如额头上的韶山图、樟树精等的描写,关于麻姑的天书字稿和千家峒的传说,等等,这些隐秘的事情无不与人的命运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个超现实的荒诞世界,显示了村庄世界的奇特一面。
总之,《村庄秘史》的现实描写像一片一片的化石,显示了民族的历史动向,这些片段并不局限在老湾和红湾这两个村寨,而是随着其中的人物的行走、挣扎、奋斗,蔓延到了更广阔的空间,使“村庄秘史”成了一个开放的世界,足以显示民族的上百年的历史风貌。而其中关于超现实的描写,即所谓的“秘史”,主要集中在老湾和红湾这两个场景中,其中的种种荒诞的人和事,使乡村被构筑成一个隐喻的世界,显示了人类居所的先在神秘性和文化冲突性,以及人在智慧和力量方面面对大自然的先天不足,面对命运的无限凄凉。就故事而言,这些神秘因素可以增加可读性,就文本来说,超现实描写提供了另一个人性表达空间,使作品对人的理解、认识更丰富,对人性的传达更饱满,对生活和世界的评价更有诗意。这种现实和超现实纠结组合成的神话,使作品本身具备了哲学意味,就是真实与荒诞同在。神话的魅力在于它把超凡的想象、虚构和坚实的生活融为一体,达到了假作真时真亦假、假到真处假亦真。神话不是历史,却有历史的影子。《村庄秘史》在现实与超现实两者之间更多的偏重于超现实,因而史诗的成分被幻化成了七彩的虹,悬挂在空幻的云海中,正如那民间代代相传的神话,诸如女娲、鲧禹,被传说得活灵活现,却经不起推敲,然而,又不是全无一点生活依据,似乎从那彩虹中总可以把握一点阳光的真谛。正因为如此,其荒诞、离奇得愈加魅力无比。
二、离奇的秘史与批判隐喻
《村庄秘史》的故事虽然离奇荒诞,但风格上并不是幽默滑稽的讽刺作品,相反,由于有坚实的细节描写和折射民族漫长历史的反思追求,使作品的种种“秘史”具有了批判性和隐喻性,其锋芒直指文化和人性,以及不健全的社会制度。比如,关于老湾的历史是从老湾的几位读书人发现“他们竟是姬发的后代”写起的,几千年过去了,老湾这个没有确切位置的村落,“横在丘陵地带,茅屋低垂,村前的河流寂静无声。村里的人大多长着满嘴黄牙,浮着愚昧而憨厚的笑容,脖子细细的,脑袋尖尖的,许多人到了三十几岁就秃顶了。”[1]可见,老湾是个“偏远闭塞的地方”,这个地方突然有一年出了个名人叫章巴掌,只有“半米高的个头像个小木偶”,“他浑身充满灵气,村里能够找得到的乐器,他几乎一一无师自通。随意的一个动作和模样就会乐得人前俯后仰。他被一个突发奇想的官衙连带本地进贡的土特产进献朝廷”,[1]因为“把皇帝给逗乐了”,“积蓄了数量可观的财宝。他用这些财宝娶了一位绝色女子。不久他有了个儿子,他把儿子取名叫章小掌。小掌想起父亲曾经有过的辉煌,就恨不得匍地变成一只蚂蚁。……可章小掌没有父亲那么走运,他不停地往上长,长到一米九几的个头时终于彻底绝望。”[1]章小掌的悲哀在于他不懂得发挥自己的优势,而是一味地效仿他父亲章巴掌的发迹道路,自己变不矮,就办矮人培训班。在“崇祯年间”,“章小掌快六十岁时”,“终于训练出一个伟大的矮人。”“自此老湾盛产矮人”,“在章巴掌死后一百多年,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绝代矮人”章可贴诞生了,他让皇上“开怀大笑起来”,[1]而且,“一双脚竟踩在了皇帝的手掌上。”这双脚“在他回老湾时被人顶礼膜拜”,却又莫明其妙地“被人砍了,下落不明”,“他是被人杀死丢在野外的”,“身子被狼狗啃得只剩下一幅小骨架。”[1]“老湾最后一个与王室有勾连的矮人被狼狗吃了,从此以后,老湾再也没有出过有灵性的人,一个个木讷而憨厚。老湾人的矮小使他们增添了许多的自卑,他们开始为远远近近的村子输送长工和短工,到了章铁才那辈人生活在老湾时,他们差不多到了只配给红湾人做奴隶的分上了。”[1]
《村庄秘史》开篇关于老湾的如上所述的描写,显然是虚实相杂的,实的部分可以提炼出这样一些字眼来概括,就是“姬发的后代”,生活在“偏远闭塞的”“丘陵地带”,“崇祯年间”,“李自成火炮声和马蹄声”,清朝年间。虚的部分就是几代矮人优伶的命运。老湾这个乡村社会几千年的历史,被简化成几代矮人的历史。这里应该隐含着深刻的寓理。如果说章巴掌的发迹是人的天性的自然发挥,那么,章小掌办矮人培训班就是人的异化,是老湾人屈从皇权的自我戕害,是奴性文化的表现。正是由于这种奴性文化,使老湾日渐没落,“到了章铁才那辈人生活在老湾时,他们差不多到了只配给红湾人做奴隶的分上了。”很显然,老湾人的历史是一个隐喻,象征性地揭示了中国封建社会和封建文化的衰败,揭示了这种社会形态和文化下人的命运的不可避免的奴化堕落境遇,从而批判了几千年的封建历史与封建文化。这种批判被叙述成审美的形态,就是老湾人的充满象征色彩的历史。
当老湾衰落到人人为奴的时代,十分庆幸又出了个章铁才。他是“一个出色的排牯佬”,通过背叛东家,“从老湾消失”,“八年以后,他带回一个外的女子,领着两个几岁的儿子。章铁才在外头的那几年对老湾人来说永远是个迷,有人说他参加过同盟会,还在汉口闹过事,有说他把那几十方木材卖了后读了师范学堂。他娶回来的那个外地婆娘就是师范学堂的校友。……章铁才确实变了,变得在排牯佬粗野的外表下多了一份儒雅,那种说不出味道的气质是老湾人所没有的。……他的字写得风流潇洒,透出柳体风骨,做的文章也是出色的好。”[1]终于在一个秋天,“章铁才从县城带回县部的任职令”,“担任学堂校长”,“他办的是新学堂,私塾早就废了。”[1]然而,章铁才却十分不幸地被人陷害而死,陷害他的人是红湾的大财主陈秉德,原因是“陈秉德的父亲是红湾有名的私塾先生,陈秉德的父亲那时脑后还吊着根灰白的辫子,那根灰白辫子像一条老狼的尾巴。他本来可以不再教私塾了,私塾差不多都被新学堂取代了。但是他还是收了几个学生,他如果不教私塾他就一天也活不下去。他的私塾弟子都蠢蠢欲动想去老湾那边读新学,陈秉德的父亲张着一双混沌的眼睛看着老湾的新学,越看越气,气得吐出了血来。他对儿子陈秉德说,也对红湾的几个德高望重的人说,再不想法子把老湾的新学压下去,老湾就要翻天了,老湾翻天红湾就没好日子过了。老湾几百年也没有闹出个这么大的名堂出来,现在老湾出了章铁才,章铁才的新学不学孔孟之道,学的全是蛊惑人心的异端邪术,学会了那些异端邪术的老湾人要不了几年就会骑在红湾人身上拉屎拉尿,是可忍孰不可忍呀!”[1]于是,“有着上千亩山林的陈秉德思索了好些日子,有一天对喝了药的父亲说我有办法整治他,陈秉德父亲睁开一双鱼泡眼望着儿子胸有成竹的样子,吐出一句话,要整就往死里整,再由着那章铁才瞎闹下去天无宁日!”[1]于是,“陈秉德花了两百块大洋买通了大匪头儿杨彪,杨彪伪造了章铁才与他私通的几份铁证,伪证已经递给警察局,而陈秉德也去了县城,据说用马驮了两大筐的光洋非要买下章铁才的那颗人头不可。”[1]于是,在老湾首办新学的章铁才被杀害了。
章铁才的命运应该就是近代中国一些维新党人的命运,老湾和红湾的斗争,基本上隐喻了中国社会的阶级斗争。从上面的对所谓秘史的叙述可以看出,作者的价值立场还是十分鲜明的,批判了封建的奴性文化,揭露了封建势力的残暴、凶恶,通过老湾的历史和人的命运,思考了中国社会的变革历史。这种宏大的主题,应该可以写得很庄重,但作者并没有选取写实的稳妥创作之路,而是另辟蹊径,聚焦生活细节和人物命运,以此来折射社会历史变迁,反思文化和人性的痼疾。
如果说章一回讲述的第一个故事隐喻了漫长的中国历史和近现代中国的革命变迁,那么,第二个故事基本上是关于旧中国和新中国交替的历史,第三和第四个故事则可看作是20世纪60~70年代中国历史的隐喻,其中,关于“文革”的隐喻性批判是故事的核心。第五个故事显然有了改革开放、商品经济大潮迅猛发展的影子。作为一部小说,写出如此漫长丰富的历史是艰难的,王青伟找到了一个举重若轻的办法,就是现实主义与浪漫主义结合的手法,大量细节描写是写实的,足以让人捕捉到历史的蛛丝马迹,而故事却是虚构的,并以讲述的方式大胆虚构,于是轻而易举地摆脱了漫长复杂的历史的沉重纠缠,巧妙地通过老湾和红湾以及生活在其中的一些人物的命运,实现了历史批判、生活批判、人性批判和文化批判的多重追求。
三、滴血的村庄与人性拯救
老湾和红湾始终是个血淋淋的世界,这种沉重的悲剧感也许会让人觉得王青伟对历史的解读过于感伤。但是,通读《村庄秘史》,细细品味那些流血的细节描写,又不得不赞同作者的判断,老湾和红湾(隐喻中国)人的历史是有罪恶的,老湾人的灵魂需要拯救。老湾和红湾的血腥来自两个方面,一是人对自然的破坏引发大地痛苦“流血”,二是人与人之间的残酷争斗引发人血横流。《村庄秘史》正是通过这两种血泪的历史,控诉了人性的堕落,批判了人性的异化,揭露了人性的疯狂与凶残,呼唤着人的理性觉醒和虔诚反省。
《村庄秘史》是一部理性反省的力作,作者显然已经站在了理性的一个高度上,所以能在看似一部描写村庄野史的小说中,熔铸时代的理性成果。比如,关于破坏自然环境的反省,这显然是近年来日渐成熟普及的生态观念,在这部以社会历史批判和文化批判为主的小说中,也被巧妙地以神秘因素的方式传达了出来。小说的开篇本来是写老湾人的“祖先的秘密”,主要是写老湾人的异化(自觉的矮化追求)和文化的堕落(奴化倾向),却从“老湾最后一个与王室有勾连的矮人”“章可贴的尸骨被埋在老湾河岸边的那颗樟树下”引发出联想,巧妙地把叙述引到了人与自然的关系方面,也就是引出了反思的第二个主题,即生态伦理主题。老湾人原本是“敬畏樟树”的,他们有一片樟树林,传说树林里有表演奇异节目的矮人,加之他们相信树老了能成精,因此树林得以保护,于是老湾的“樟树上栖满了各种各样的彩鸟,那些鸟儿常常发出既凄美又苍凉的啼鸣。”[1]可见,老湾曾经拥有美丽的大自然。然而,“在章一回生活的那个年代,老湾的樟树林消失了。消失后的石山上长满了荆棘和野枣树。村民们在石头的空隙地里栽上麦苗和高粱,小麦和高粱是来于北方的作物,却在这南方的石山上生长旺盛。……有一年大伙都发了疯,到大山上见树就砍,砍了就烧,那年月,天天熊熊大火,照得满世界红红火火。老湾人无比兴奋和激动,因为所有的那些山林,在好长的一段岁月中是属于红湾那几个老财主家的。老湾人疯狂地发泄着几十年上百年的压抑和对红湾的仇恨,等把那些山林砍光时,就瞄准了自家村里的那片樟树林了。待到要砍樟树林的时候,老湾人个个像碰上了鬼怪似的,胆战心惊。因为那些樟树实在是太老了,谁要是砍了成精的樟树,树精就会缠住谁。”[1]于是,章水和章天按照乡村里的巫术规矩,扛着斧头、铁锯等在树下,等待着把砍树的罪孽嫁祸于人。“等到第三天,大队部的人下令了,必须马上砍倒樟树,新社会都七八年了,还那么迷信。”[1]于是,“河岸边的山林突然被剔光了头,让人觉得整个改变了模样。树林里的鸟最初两天全落在那棵独存的古樟上,发出断心断肠的急促啼叫,后来就一下飞走了。接下来下了几天猛雨,雨停之后,有人看见那棵孤零零的古樟上,流出几条黑红色樟液,一直浸到地里去了。剩下最后几只鸟也一只一只地飞去,消失在旷野的尽头。半年以后,章水被一声响雷劈死在那棵古樟树边。……章天是在 1960年饿死的。”[1]这些看似不经意的细节描写,折射了某个特定时代对生态环境的疯狂破坏,通过带有神秘色彩的天谴方式,表达了作家的敬畏自然的立场。
老湾和红湾的第二种流血描写是关于人类自身的。残酷的革命斗争中的流血牺牲自不必说,抗日战争中抗击侵略者的流血牺牲也自不必说,老湾和红湾人之间的种种盘根错节的纠缠和仇杀也自不必说,单说章铁才的后代章大和章小,亲兄弟俩,曾是并肩战斗的战友,只因为章大在革命中被捕,在酷刑的威慑下精神几近崩溃,屈服过残忍的“筷刑”,公开发表过退出共产党的申明,他的弟弟章小在革命成功后就一笔抹煞了他所有的革命历史,包括抗击日本侵略者、镇压恶霸为民除害等,胜利者是那么的严肃,那样的高高在上,那样的纯粹而没有宽容,他一针见血地指出:“你还是不要教历史吧,作为一个自身历史上有污点的人,你教历史不合适,你应该改教化学。”[1]“章抱槐(笔者按:即章大)没有想到弟弟说出一句这样的话来,那一刻他突然觉得自己内心深处那块跳动的心被江河水(笔者按:即章小)飞来的一柄铁叉刺了进去,鲜血一下流了出来,章抱槐痛苦地用手捂住心口,俯下那脑雪白的头发。”[1]如果说成功者江河水对一时的失足者章抱槐缺乏宽容、理解、同情之心,那么,原本愧疚、自责的章抱槐在人格几近分裂的挣扎之后,对江河水也是心怀恶念。他的这种恶念在第一次知道多年杳无音信的弟弟的消息时就冒了出来,他是从报纸上知道弟弟的消息的,“章小—现在叫做江河水的那个人已经做了共产党的高级将领,……那官位大得吓人,比省长还大得好多!……他提着那张报纸,久久地看着那上面一身戎装,威风凛凛的章小的照片。说不清是兴奋还是酸楚,是神往还是委屈,是钦佩还是嫉妒。……那一刻,章抱槐心中冷不丁冒出一个荒唐无比、阴暗无比的恶念。在无数次挣扎然后又滑向反面之后,这个被遗弃者睁着一双无奈的眼睛盯着报纸上的江河水,冒出了想要杀死弟弟的恶念。他想那位子本该是他的,以他的天资和才华,哪一样他都强过弟弟章小。他生命的转折在于那次对于筷刑的恐惧,可是弟弟没有经历过筷刑的恐惧。”[1]“曾经在好长的日子里,章抱槐都在下意识中出现过谋杀弟弟江河水的场面,虽然那意识一闪即逝,抓也抓不住,但是他的意识中分明出现过那种谋杀,而弟弟确实后来死于他的伪证。”[1]“弟弟死于他的揭发。他说,在一九三四年的那个日子,他们被抓捕,是因为章小的出卖,那个在他心底涌动过无数次的恶念在一个罪孽累累的黄昏突然像天狗似的从他心底深处奔了出来。被关在监狱里的江河水看了那张章抱槐胡诌的传单,一只手掌狠狠地击在墙上,那面墙上现在还留着江河水五个清晰的掌印。”[1]
章抱槐和江河水亲兄弟俩之间没有硝烟的战争,揭示了人的精神冲突的残忍,他们互相伤害着,用令人撕心裂肺的悲剧流血把老湾的大地渲染得惨不忍睹。
叙述历史的意义在于警策后人。王青伟像老湾“三个老掉牙的老人,……肩负着他们认为是一种文化的神圣使命,执着地重新梳理老湾人这几十年的历史。”[1]《村庄秘史》是一面精心铸就的镜子,古朴而又闪耀着奇异的光泽,智慧的底蕴足以让揽镜者照见人性的善、恶、美、丑,捕捉到时光流逝的七彩投影。
[1] 王青伟.村庄秘史[M].长沙:湖南人民出版社, 20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