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民参与终身学习的有效途径研究—爱尔兰科克终身学习节的启示

陆 瑛

(常州大学 外国语学院，江苏 常州 213164)

面对知识经济社会的迅猛发展和新技术革命的不断冲击，多层次、全方位地把每个社会成员都纳入到终身学习的轨道上来，进行学习能力和技能的双重培训，是世界各国提高国际竞争力的有效策略。[1]为此，世界各国尤其是发达国家正在积极展开卓有成效的全员终身学习实践活动。[2]2009年，笔者在爱尔兰访问期间，科克市举办的“科克终身学习节(Cork Lifelong Learning Festival，简称CLLF)”给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其“全员参与性”充分体现了在科克市终身学习理念已经深入人心。本文通过分析CLLF的特点，研究推进全民参与终身学习的有效途径，旨在为我国开展全民学习提出可行性建议。

一、爱尔兰科克市和科克终身学习节

爱尔兰科克市(Cork City)位于被誉为“学者之岛、科学家之岛”的爱尔兰南部，拥有16万人口，碧波荡漾的Lee河抱城而过直入大西洋，创造了瑰丽的民族文化和孕育了无数诗人、艺术家、水手、传教士。科克市历史悠久、文化底蕴深厚，其文化源于凯尔特文化，主要由文学、音乐、舞蹈及体育传统构成。科克市以久负盛名的盛大节日著称，包括民乐节、合唱节、爵士乐节、电影节、吟诗节等，享有“欧洲文化之都”的美名。

科克市一直将自己定位为“学习型城市(Learning of City)”，积极构建全员学习平台，每年3月至4月间举行一周的终身学习节。CLLF是爱尔兰独一无二特殊节日，始于2004年，科克市政府每年在科克市主要的展馆场所设置数百个免费学习项目(09年250项；10年320项)供市民进行学习与技能培训。CLLF奉行一个理念：“研究、参与和庆祝(Investigate, Participate and Celebrate)”。[3]公众通过观看演示(示范)，动手实践和观摩他人技能，自己也能做到做好。学习节期间，从上午8点至晚上9点学习的人群川流不息，人们在观摩、咨询、交流、讨论、尝试、演示......整个科克市呈现“人人皆学，处处皆学”的学习情景。

二、科克终身学习节的特色

1. 政府推动，社会各界纷纷行动。CLLF由科克市政府推动，指定城市发展委员会专门负责，社会各部门、各机构和组织、各社会团体倾力支持和协作，支撑了全市全员参与终身学习的运行体系。活动受到了科克市职业教育科学部、继续教育和培训奖励基金会、科研所、地方院校、信贷联盟、房地产商、影视媒体等单位给予的大力赞助。全市各大图书馆、展览馆、体育馆、影院等安排各种学习项目；出版社等文化机构联合向市民赠送书籍；全市与教育相关的机构在市区不同场所安排特色主题活动；市博物馆、艺术馆、教堂等纷纷展示各自的馆藏文化，开设文化专题讲座；政府各部门、学校、各社会团体的主管纷纷带队到现场宣传和指导；一支由专家、学者、学生等组成的志愿者队伍在现场随时提供学习辅导。全市所有盈利活动场所都免费为市民提供全方位的学习服务，如科克休闲馆也免费给市民普及健身知识，开放健美、游泳、桑拿等设施，有关单位还特派专车接送观摩学习的人群。

2.领军人物带头，全民参与学习。在CLLF期间，科克市市长亲自进图书馆看书，与市民交流学习经验，参与扫盲班学员诗歌朗诵，亲自带领孩子们参观异国文化展览和大学校园，主持家庭学习交流会，和家庭主妇们一起宣传菜篮子工程等。科克市的政府官员、科学家、学者等都自觉参与学习，与市民一起探讨学习技能，畅谈城市生活和科技发展，共享知识创新成果。影视界、体育界名人也来到各个学习场所，与市民面对面交流，展示其才艺和介绍成功经验。领军人物的学习行动产生了强烈的辐射效应，科克市的男女老少，“从摇篮到拐杖”，都自觉参与终身学习活动。

3.最大化满足全员学习需求和激发学习动力。CLLF着力创造各种条件，展开形式多样，内容丰富，方式多元的学习活动，以满足不同年龄层、不同兴趣爱好和能力市民的学习需求。在形式上，有教育成果展示、多元文化教育、才艺演示、技能培训、座谈会、专题讲座(聚焦于经济衰退下如何应对就业挑战、在职员工培训、劳务市场中处于劣势的病残者学习机会等)、学术研讨、观摩教育、在线学习等。将学习知识、素质教育、民族精神、职业技能、休闲、观光、娱乐等元素糅合在一起，超越了传统的学习理念，展示了全民终身学习的优势与魅力。在内容上，有学音乐、写作、绘画、雕刻、语言、法律、摄影、装潢、烹调、手工制作、庭院管理、织衣缝被、车辆维修、婴儿护理等各种学习项目，具有广泛性、针对性、可选择性、实用性、连续性，赋予社会成员自由全面发展的空间和机遇。许多内容将学习与兴趣培养、体能训练、智力开发、环保意识、创业精神等相结合，如趣味数学竞赛、幽默球技表演、虚拟低碳体验、考察动物习性、建筑与环保讲座、学习与就业研讨、创业者奋斗事迹介绍等等。学习方法灵活多样，富有弹性，呈现出个体学习、组织学习和团队学习交融的多元化、多层次、多类型的学习形态。例如，科克市政府每年开展全体市民通读一本书活动，2009年阅读的是爱尔兰科学家南极之行《冰人》一书。积极营造便利的学习环境，将学习场所延伸到购物中心、运动场、公园、社区、家庭、农场等场所。

4.有效的学习模式。(1)发展以社区教育为依托的学习模式。社区教育是CLLF活动中最耀眼的亮点，社区教育专门机构提供丰富的学习、就业、培训和其他相关信息资源。各社区还根据其区域特点和品牌优势开设各类特殊培训课程，如拥有珠宝工业的社区开设珠宝加工与鉴别培训，有画家的社区开设绘画课程等；(2)创建家庭学习模式。家庭学习是CLLF的一道亮丽的风景线，有家庭道德和法律教育、科学育儿、庭院卫生与环保研讨，全家读一本好书、家史编著和家谱制作，以及家庭间学习经验交流和知识竞赛等；(3)建构高等院校支撑的学习体系。科克市高等院校积极支持社会学习活动，开放学校教育实施和资源，邀请市民听课，欣赏艺术，了解教育发展动态，体验成人在线课程；为市民举办现代科技和全球热点问题讲座，开设实用课程培训班等。(4)打造适合不同年龄段发展需求的学习模式。CLLF注重将婴幼儿至成年人的终身学习进行无缝接轨，确保在不同的发展阶段根据不同的需求进行不断地、持续地学习。例如，不满周岁的婴儿开始健肌活动；1-5岁孩子学绘画、舞蹈和音乐；5-12岁弹乐器、练习空手道；10-16岁以上的参加球技培训、制作电影短片、学习音乐指挥、研究消化系统功能以及去农场了解小动物的生长习性等。(5)创造均等的学习权利。科克市政府努力搭建全员学习大舞台，使每个市民都享有免费学习的权利，尤其对于社会的特殊群体，政府积极采取了各种有效措施。例如，派职业老师现场辅导聋哑人和盲人学习，给残疾人传授生活自理技能，教读写困难者读写，以及给孕妇传授婴儿护理常识等。

CLLF形式多样，内容生动，催人进取，有一种引人“介入其中”的巨大力量，吸引着全体克市市民身置其中，乐于学习。通过这一平台，科克市全体市民得到了极好的“回炉重造”机会，看到工作机会和接受再教育鼓励，确立了一种信念：知识是力量，技能是财富，不断学习，终身受益。一年一度的全员学习，市民们不仅学到了知识和谋生本领，而且其品德、智力、体力、文化、情感和伦理等整体素质得到了充分提高，正如科克市成人教育负责人所说，终身学习在于提高劳动者素质、促进就业和地方经济发展，使社会在和谐稳定中健康发展。

三、CLLF对我国全民参与终身学习的启示

我国政府早在1995年就将“建立和完善终身教育体系”写入了《中华人民共和国教育法》，从法律的角度确认了“终身教育”在中国教育制度中的地位和作用。1998年提出开展终身学习，1999年提出了到2010年“基本建立起终身学习的体系”的工作目标，2002年党的十六大又明确提出创建全民学习、终身学习的学习型社会。但是，我国全民参与终身学习的进展不够，在范围、规模、形式、类型上与发达国家相比还有很大差距，还存在着理论层面和实践层面不能发挥协同效应，正规、非正规和非正式学习环境缺乏互动。另外，我国历来重视传统的正规教育，终身学习的理念还没有成为广大社会成员发自内心的强烈驱动行为。[4]科克市展开全员终身学习的行之有效方法对我国实施全民参与终身学习提供了可资借鉴的经验。

1.发挥政府的职能，建立有效的社会参与机制。开展全民学习，政府是关键。各级政府应该建立终身学习的行政体制和各种有效的推动机制，构建和完善各种学习机构和设施，提高充足的学习资源，满足社会的每个成员不同的学习需求；加大教育资金的投入，拓展经费筹措渠道，确保全民参与终身学习的顺利展开。终身学习是全社会的大行动，其成功展开需要社会各方配合协助、共同努力。社会各部门、各机构和组织、各社会团体不仅应积极自觉参与和资助全员终身学习，而且要履行各自的教育职责，尽可能将学习场所扩展到工作和生活中得以发展和成熟的一切场所，实现学习与生活场所的零距离，确保社会每个人随时随地都可以得到学习和职业培训机会。

2.营造学习氛围，激励全民参与。学习氛围对开展终身学习至关重要，是一种有效的学习形态。CLLF营造了极好的全员学习氛围，每年为全体科克市市民提供了七天的免费学习和技能培训机会。我们各级政府应像科克市政府那样拥有自己的学习节日，定期组织轰轰烈烈的全员免费学习活动，大造学习声势，培养全体社会成员的参与意识、求知意识、研究意识和行动意识；最大程度地创建满足市民各种学习需求的条件，打造更多的全民学习场所，创建丰富多彩的学习资源，激发大家的学习兴趣和动力。应特别关注弱势群体的学习，确保他们的学习权利，尤其要为残障人群体提供各种便利的学习条件。各机构、企事业单位负责人都应首先是终身学习的领军人物，具有带动、辐射周边的效应。[5]建立学习激励机制，让社会的每一个成员都行动起来，变提倡学习为自觉学习，养成“学习着才是生活着，生活着必须学习着”的新理念。[6]

3.整合教育文化资源，打造社会化学习体系。科克市的学习经验说明了终身学习超越了学校学习狭窄界限的形态和体制，是整合社会系统中各种可以利用的教育文化资源的学习形态。目前，我国的教育资源还很匮乏，推进终身学习不能过多强调教育基础设施建设，更不能敷衍等待，应该充分利用现有的基础设施。实现各级各类教育之间的沟通和衔接，社会教育、学校教育和家庭教育通力合作，资源共享。学校、公共教育文化设施应尽可能免费对公众开放，打通各种社会学习渠道，形成在校、在职、在岗、在家等内外沟通的学习网，营造学习型社会。大力开发社区教育功能，加快对社区教育资源的投入，构建现代化的社区教育信息系统，通过举办各种类型的教育与培训，建立有助于形成一人一生都可以不断接受教育或学习的条件和网络。

4.强化宣传力度，创建学习型家庭。全民参与终身学习，学习型家庭是一种理想的学习形态。家庭是社会的天然细胞，是社会最基本的单位，是培养人们学习意识和学习习惯的摇篮，一切社会活动都是家庭对个体心灵塑造的延续与模拟。只有每个家庭成员成为终身学习者，社会的每个学习细胞才能被激活，才能真正形成一个人从生到死的整个一生所进行的学习，即从摇篮到坟墓的终身学习，才能实现真正意义上的学习化社会。为此，我们应重视构建学习型家庭，充实家庭学习环境的软件和硬件，营造良好的家庭学习氛围，经常开展各种家庭学习主题活动，如家庭必读书籍、家庭必修课程、家庭读书会、家庭创作比赛等。倡导家庭成员多维互动学习，使学习成为家庭成员成长与发展的自觉行动和内在需要，成为家庭活动的核心、家庭生活的必须和生存的基本状态，成为贯穿每个家庭成员一生的精神食粮。[7]

5.发挥高等院校的社会职能，确保全民终身学习的活力。终身学习的核心是学，即学习知识。高校承担着对知识的创造、积累、加工、传播和应用的使命。尤其是那些集教学、科研和社会服务三大基本功能于一身的研究型大学，在终身教育体系和学习型社会中将具有举足轻重的作用。高等院校除了完成终身教育体系中自己所承担的高等教育任务外，应该融入社会教育体系，运用高校信息技术和网络等新型的科学技术手段,为社会成员提供更多的学习机会和输送新知识。像科克市院校那样积极支持和参与终身学习活动，为社会成员开设各类培训课程，定期作专题讲座，拓宽其知识视野，更新知识结构和提供创新动力。正如美国加利福尼亚大学卡斯特斯教授所说，如果说知识信息是新的世界经济中的电流，那么大学就是产生这种电流的“发电机”之一。[7]只有聚合了高校的能量，终身学习才会充满活力。

终身学习不仅体现了人的生命意义，而且是人类通向进步与高度文明的必须。实现真正意义上的终身学习全员化，形成人人皆学的学习型社会，需要政府的推动、领导带头、社会各界的鼎力支持，更需要社会每个成员的自觉行动。只有坚持全员终身学习，才会调动全社会一切潜力去迎合知识社会的巨变。

参考文献：

[1]Lengrand P. An Introduction to Lifelong Education [M]. Paris: UNSCO Press, 1975:1-45.

[2]陈 鹏. 发达国家终身学习进展、特点及其启示[J]. 职业技术教育，2006(28):88-84.

[3]Cork City Council. Lifelong Learning Festival 2009 [EB/OL]. (2009-05-26)[2011-01-12].http://www.corkcity.ie/ourservices/communityenterprise/learningfestival2009/.

[4]吴雪萍. 构建我国终身学习体系的策略探析[J]. 高等教育研究，2004(7):43.

[5]Senge P. M. The Leader's New Work: Building Learning Organizations. in Daryl Morey, Mark Maybury, and Bhavani Thuraisingham(eds)[M]. Knowledge Management. Cambridge: The MIT Press, 2002:19-52.

[6]张 辉. 学习型社会理论探讨与实践构建[J].南京航空航天大学学报，2007(12):11-15．

[7]闵维方. 高等院校与终身教育[EB/OL].(2011-01-10)[2011-03-08].《中国教育国际论坛》第三辑，2011，http://www.pep.com.cn/xgjy/gdjy/gflt/gjjl/201101/t20110110_1014087.ht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