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短信文学的后现代文化背景
2011-03-20赵飞
赵 飞
(首都师范大学 文学院,北京 100037)
论短信文学的后现代文化背景
赵 飞
(首都师范大学 文学院,北京 100037)
中国当代社会转型在某种程度上为西方后现代文化因子的飘入提供了深刻的社会现实背景与心理根源。短信文学在后现代文化的影子中是 “边缘化写作”所产生的 “随笔文化”,或称 “碎片文化”。无线通讯时代的 “无距离”使得短信对人们构成强迫阅读,也加剧了后现代主义文学对深度模式的消解,成为一种交互性、临时性、刹那性、偶然性的后现代诗学。短信文学是这一诗学的实践文本。
短信文学;后现代;碎片文化;无距离
后现代主义作为 “文化生产过程和社会关系中某种深刻的裂变”[1],已在人们的日常生活中若隐若现的普泛开来。文学与短信发生激烈碰撞,火花激溅,孕育出短信文学这个文化新宠儿。这一文化新宠儿的发生与下述背景有着深刻的契合,即中国当代文化在全球化文化交流中经受激烈振荡,无可避免地发生一系列阵痛、裂变,并逐步滑入后现代文化语境。
一、社会现实与心理根源
可以说,经济推动下的中国当代社会转型在某种程度上也为西方后现代文化因子的飘入提供了深刻的社会现实与心理根源。我们可以看到,在现代社会,一个现代人,曾经非常努力、有理想、满怀激情,在那孤注一掷的奋斗里却只有一个目标,只有一种单纯的生活,在凝聚自己所有精力的过程中也只有一种充实的幸福。因为 “你可以没有时间做所有的事情,但必须有时间做你最重要的事情”,这类对社会整体而言理性而励志的格言,是教导人们心无旁骛地朝着目标、欲望的满足进发,所以人们无暇也忘记应该培育丰满的人性,课外阅读、艺术欣赏等自觉的人文课程在紧张的闯荡、拼打中早已是一种奢侈品。可是自然的性情已在暴虐的压抑中日渐萎缩,心灵也在蜗牛般的生活壳里挣扎变形。当物质文明发达了,物质生活比较富足、安逸了,世俗的功名利禄满足了,人们却突然发现整个精神世界因缺乏必要的塑造、陶冶而只剩下一副干瘪的躯干,无从支撑也无从消受那铺天盖地的物质消费时代所带来的压力。疯狂享乐的背后是空虚,纵情发泄的背后是寂寞。在机械化的工业社会里,人本身也变成了一台机器,每天无休止地运转,停下来时却越发感到如置身漩涡中般的竞争压力,而钢筋林、社会分工与个人空间的丧失造成铜墙铁壁般的逼仄、压抑、苦闷、无聊,也像寄生虫一样在蔓延,在咬噬着人们的精神。于是,在这个丧失了意义的世界中,“剩下的全都是一些支离破碎的东西……人人都在狂欢,人人都在不顾一切地试图遗忘、摆脱整一、理性所带来的钳制与沉重,玩弄碎片”[2]。这样的生存状态反映在艺术中,则是迈克·费瑟斯通所概括的与后现代主义相关的关键特征:艺术与日常生活之间的界限被消解了,高雅文化与大众文化之间层次分明的差异消弭了;人们沉溺于折衷主义与符码混合之繁杂风格之中;赝品、东拼西凑的大杂烩、反讽、戏谑充斥于市,对文化表面的 “无深度”感到欢欣鼓舞;艺术生产者的原创性特征衰微了;还有,仅存的一个假设:艺术不过是重复[3]。随 “机”书写的短信文学就是这样碎片化、狂欢化地重复着的新兴文化形态。
另一方面,作为世代生存于富有悠久农耕历史下的中国人,却又因袭着根深蒂固的传统心理与情感。中华民族的发源地——黄河中下游地区,沃野千里,灌溉便利,中国人民历代依靠这优越的农业生产环境,辛勤耕耘,自给自足。历代统治者奉行以农为本、重农抑商的政策,形成社会独立的、封闭的农业经济。“温柔敦厚”、“谦谦君子”的仁义礼训也让中国人几千年遵从着巨大的宗法关系。在农业型的经济和宗法制的政治所形成的封闭保守体系中,人们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面对着小桥流水人家,追求着 “天人合一”的自然、内心和谐之境。山水环绕的地理条件和宁静安谧的生活劳作滋养着中国人内敛、深沉、注重沉思感悟的传统性情,骨子里透着以文传情的内倾性。作为一种有距离的书信文体,短信文学在某种程度上承载起对远方他者的倾诉。这个远方的他者,其实也是内心深处的自我。因为预设了一段距离,心灵反而获得了空间得以敞开,这和现代生活熙熙攘攘的拥挤之势是相关的。对个人空间的渴望逼迫压抑的心灵急于倾诉,辽阔的远方给这种心理找到了想象性安慰。 《毛诗序》说:“诗者,志之所之也。在心为志,发言为诗。”于是我们便能读到这样的短信文本:
我想有自己的生活/与他人的生活没有牵连的生活/不被人窥视的生活/不是一言一行都被别人了如指掌的生活/我希望在自己的空间生活。
如此强烈的呼喊其实就是心里的声音,那时候的手机就是一个对象,感应了内心的电波,转化成屏幕上一行行的字。这样的短信诗毋宁叫做手机诗,因为它并不一定要发送出去,只是从心里发送到手机上,它就完成了,也完成了自我苦闷的解救。可以说,手机就是现代人内心的一个缓存空间,它接纳了人们有时候歇斯底里的呼叫、懒洋洋的自言自语以及不为人知的私密倾诉。倘或拾到一个手机,打开里面的收件箱、发件箱、存档文件夹等等,总会看到一个繁复得让人心跳的私密空间。
二、后现代的碎片书写
短信文学在后现代社会的影子里,是文化身份兼融变动、文化思想与知识呈信息蔓延生长状态的“感性——理性人”的书写行为,即“边缘化写作”所产生的 “随笔文化”,或称 “碎片文化”。所谓 “随笔文化”,就是指以随笔话语为主体思考——表述——交际的文化话语场。它以后现代哲学为精神内核,以文化信息场为依托资源,以全球化为时空过程,以多学科知识、多元文化为打通延异的对象,以感性——理性的人文智慧为整合策略,以人人自由参与、直觉表述、率性表演、在过程中思考并获得文化快感为书写目的,以电脑并兼融多种媒介特征的书写方式为其文本媒体,于是无结构主义、杂语并置、离题发挥便成了它的特征,这些也正是后现代的特征。关于后现代,利奥塔规定了两个定义标准——其一是历时态标准:后现代主义是不同于现实主义、现代主义的一个历史时期,它由60年代发生发展,将随历史而不断地向后延伸。其二是共时态标准:后现代是一种精神、一套价值模式。它表征为:消解、去中心、非同一性、多元论、解 “元话语”、解 “元叙事”;不满现状、不屈服于权威和专制,不对既定制度发出赞叹,不对已有成规加以沿袭,不事逢迎,专事反叛;睥睨一切,蔑视限制打破旧范式,不断地创新[4]。另一方面,后现代主义又出尔反尔地回避 “天才”、“创造性”甚至 “作者”这样的概念,宣称作者、作品都已死亡,代替前者的是非中心化的自我,代替后者的是 “文本”。在后现代主义的词汇里,“文本”指的是指称而且能够以概念化理解的任一艺术或社会的创造物。在这里,到处涌动着大范围的、席卷性的文学参与。有趣味的、愉快的和民主的,对高级、低级艺术之间的对抗以及学院派的现代主义、精英主义构成了挑战。他们倡导校园与流行文化和新的艺术形式。文学作品作为一种只能被专业人士理解的符号这一观念被拒绝了,受到欢迎的是更好理解的、平民主义的写作风格。他们唾弃精英主义,把 “高雅”和 “低级”的文化形式在美学上的多元主义和民粹主义结合起来。伴随着反对好战性的革新和原创性,后现代作家具有讽刺意味地吸纳了传统以及引用拼凑的技术,主张兼容并包主义、诙谐的模仿,随时抓住已经存在于身边的材料,用拼图的方法重新组合这些碎片。他们具有嬉戏心态,主要关注语言的构造和游戏,强调书写的行为而非书写出的文学。
贪官不怕喝酒难,千杯万盏只等闲。
鸳鸯火锅腾细浪,生猛海鲜加鱼丸。
桑拿洗得浑身暖,麻将搓到五更寒。
更喜小姐肌如雪,三陪过后尽开颜。
这则短信改写了毛泽东的 《七律·长征》,揭露了社会的腐败现象,对贪官进行了辛辣的讽刺。这和 《诗经》中的 《硕鼠》对统治者的厌恶与揭露有异曲同工之妙,运用的都是充满讥讽的言辞,谴责之情非常尖利。这种短信文本既是了解民情民愿的一扇窗口,同时也可以看出当下书写对经典与神圣的颠覆。一首气势磅礴、格式高雅的七律 《长征》,被改写得面目全非。长征中不畏艰难险阻的英雄气节被转型期社会的歪风邪气替换,在一传十、十传百的短信阅读中,受众拥有的不再是叱咤风云的审美体验,而是对社会猥琐现象的心领神会。不过,“旧瓶装新酒”的 “陌生感”也给读者带来了一定的惊奇和阅读快感。
三、后现代的无距离性与瞬息性
电信时代实现了人类的通讯神话,真正取消了人与人之间的距离。一条真诚的短信创造了“有距离的无距离”之审美距离,营造出物理空间的遐想与心理空间的贴近。民间的心理学认为,人在远方比较容易得到原谅。千山万水之隔,隐蔽了人在现实视野中的可视缺点,也促成了人心胸的开阔,造就了一定的距离美。但这距离在现代社会又不是无限而无可触及的,只需轻轻捻动键盘,发送一条短信,瞬间便可抵达天涯海角的一方,在神秘的精神世界里与另一颗心灵发生碰撞。可以说,短信文学完美地实现了美学上的适度距离说。现代高科技使世界变成了一个地球村,距离被取消了,无论一个人走到哪里,只要携带手机,就可以被其他人找到。在这个时代,“对人的组合与行动的尺度和形态,媒介正在发挥着塑造和控制的作用”[5]。手机这一媒介,正在改变人类群体的整个生活方式,这种改变甚至是强迫性的。伽达默尔曾区分了后现代社会的三种强迫类型:重复强迫、消费强迫和舆论强迫,他说:“在消费强迫背后还有一种更为深层的强迫,我认为是最严重的强迫:舆论强迫。今天所有人都总是处于一种我们不可能避免的信息洪流之中……这种情况的后果就是舆论强迫,因为信息不是直接地,而是借助于其他手段传递过来,信息并非由我和你之间的谈话传播,而是通过有选择的组织:报刊、书籍印刷、广播电视。”[6]今天,短信也可位列其中。手机短信借助其自身的可复制性、便捷性和商业性对我们进行轮番轰炸的时候也构成了巨大的强迫性。你无法对手机的信息置若罔闻,你也无法判断这条信息究竟是事务性的还是一条无关利害的文学性短信,它盯着你,敲打着你,迫使你最终作出回应。也许下一分钟你的计划、你的生活就将改变—— 一条短信可以在瞬间决定你接下来该去做什么。你无法预测明天将被呼向哪里,被要求做什么。你甚至不愿意抛弃手机——你的心情在那个邮票般大小的屏幕里顿跌谷底,或者突然哈哈大笑。无论是纸媒书籍还是网络比特,我们都有打开或关闭的自由权,但是手机短信却不行,我们担心会错过一条重要的事务信息。我们被现代科技产品左右了,被某种说不清的力量遥控了。就在这种莫明其妙但必然的遥控里,人人都灾难性地走到了生活的前台,人人无法躲藏,彻底暴露。“在后现代主义那里,人总是无可挽回地处于世界之内;而世界是以局部的、暂时的结构形式组织起来的。”[7]171怀尔德认为,把握事物深层次原理的方式是使自己与它们保持距离,处于能够洞察的地位。但在后现代主义中,这既不可能也不是希望得到的。后现代主义对深度观念持怀疑态度,否认在现象后隐藏着神秘普遍的真理原则。既然除了现象之外,不存在任何其他东西,那么同样不存在人得以观察现象领域的超脱地位。后现代主义强调 “存于可见事物之中的真理”。因此,在无线通讯时代,人人是可见的、可触摸到的,是与世界、他人充满联系的。但事实是,物理的空间又使这种 “可见”、“可触摸”并非实实在在的,毋宁说它是一种想象的。后现代主义文学 “追求的既是通过想象性控制结构来使世界抽象化,也不是使自身脱离现实;它只是适度的体验现实世界,通过对世界的大量认识,克服或纠正现象的无序状态”[7]171。怀尔德认为,这是赞同的诗学,是一种旨在激活作为整体的意识,在它与世界的关系中实现某种动态、能动、交互的东西,这也是一种 “无距离”的诗学。
在某种程度上,“无距离”既在空间上体现出来,也在时间上体现出来,由此便导向瞬息性。斯潘诺斯提出,后现代诗学的必要性将面对文本的开放临时性,以便打破传统诗学的解释权力意志;那种意志总是从其终极或单一的超时间意义的角度来解释文本。“但后现代文学不仅使时间成为主题,而且使 ‘媒介’自身成为 ‘信息’。”[7]175对于后现代文学来说,对当下时间的把握与体验而非对过去时间的大规模想象性考古——如现代主义文学中普鲁斯特的 《追忆逝水年华》、艾略特的 《荒原》、乔伊斯的 《尤利西斯》那样才是重要的。时间是线性的、发展的、不可重复的,注重当前和瞬间,以诗意的心情去感受、理解生活,实现美的生活,这是艺术所能带来的身心和谐。1924年周作人就在 《生活之艺术》一文中提出:“把生活当作一种艺术,微妙地美地生活。……在不完全的现世享乐一点美与和谐,在刹那间体会永久”[8]。这便是由英国批评家瓦尔特·佩特著名的观点 “艺术给人以最高质量的瞬间”概括而来的“刹那主义”。“刹那主义”强调当前,否定过去及未来,而主体对此刻的体验强劲有力,神秘且压抑。这与后现代艺术对瞬间快感的表现有某种巧合。瞬间是被切断的瞬间,如同对拼凑式电影、无声音乐片段、新句子诗派毫无联系的句子组合的欣赏一样,对于生活瞬间的体验也是强烈的、碎片式的。手机短信文学记录的就是当时当地的心情、感觉,是即兴文学或被记载下的口头文学。用心体验每时每刻,把最新鲜最前沿的信息、最鲜艳最热烈的感受握在手中,是我们能积极乐观应对这个瞬息万变的世界的能力,也是我们珍惜生命、珍惜分分秒秒的态度。人生短暂的旅途镌刻于手机上或温馨、或豪迈的文字里,一瞬即永恒,能真切地投入、真正以在场的方式存在于一刹那,也远胜于长久无知无觉生存着的麻木状态:
树/长成穹庐,撑起/绿色天空/路/长成弓箭,奋力/将我们一一射入
我听到一个声音说/射出去了就不要回来/永远在森林里迷途
万物皆流,唯有瞬间的诗意感受,才能在某一刻让我们看到,“路”长成了雄健的弓箭,在某位英雄手中奋力将我们射入那浓密的森林;唯有在艺术的瞬间,才能听到一个神秘的声音,透露出我们内心深处的渴望与秘密。想要迷途在森林,是对美好自然的眷恋,也是对现代城市生活的痛苦意识。从城市生活退却,永远陷入幽深的森林,意味着彻底的忧郁与抛弃。这一刹那的感受便是主宰,“不要回来”、不要过去、不要未来,永远的迷途是永恒的,也是幸福的。
曾经被视为在印刷纸页上供阅读的艺术品、文学作品、从远处观赏的形象、被把握的客体都变成了在时间中让人听见的 “口语”,但只有我们身上一个延伸的器官——手机才帮我们实现了“处于时间之中、历史之中的人的真实的临时使用的言语”,并上升到文学的美学层面。其他后现代文学理论家按照斯潘诺斯的做法,强调了具体和偶然的文学,而不是抽象的、永恒的文学。例如在大卫·安坦创作的一本诗集 《调谐》(1984)中,即收集了安坦在各个地方、在不同场合所创作的即兴随想诗。这种文学实践将作者和受众带入一种互动碰撞。短信文学在无形中促成了一场全民文学运动,这是后现代主义文学中的一片“疯长的水草”,它呈现了一派鲜翠欲滴的审美图景。后现代主义文学追求一种不那么拔高、不那么自我中心的叙事与抒情,追求一种善于接受语言和经验中的松散、偶然、零碎、不完全等诸般样态的叙事与抒情。与之对应,那样的文学接受随意的非文学的言语形式,如信件、杂志、谈话、轶事和新闻报道。短信最初也是简短的书信,发展到后来便越来越成为叙事的或抒情的 “非文学”文学言语,这一矛盾用语也暗示着它与后现代文学的吻合。比如:春有百花秋望月/夏有凉风冬听雪/心中若无烦恼事/便是人生好时节/愿你:晨有清逸,暮有闲悠,梦随心动,心随梦求。这是一首短信祝福诗,严格地讲,它没有传统文学所谓的意境与缥缈的意象,诗意也并不纯正。起始两句应用起兴手法,平铺直叙了四季的风物特点,以此引出一种优雅舒适的心境,叫人抛开烦忧,享受人生的好时节,结尾的祝语便水到渠成。然而,“百花”、“望月”、“凉风”、“听雪” 这些自古以来便饱含 “风花雪月”之浪漫的陈旧意象,或许会遵照惯例把人带入诗意的幻想空间,无论你是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还是在夜深人静的枕头边,这些看似 “复制”的文学意象也会随着短信的祝福深深潜入你的内心。
[1]杰姆逊.后现代主义与文化理论[M].唐小兵,译.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5:4.
[2]道格拉斯·凯尔纳,斯蒂文·贝斯特.后现代理论[M].张志斌,译.北京:中央编译出版社,1999:165.
[3]迈克·费瑟斯通.消费文化与后现代主义[M].刘精明,译.北京:译林出版社,2000:11.
[4]王岳川,尚水.后现代主义文化与美学[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93:8.
[5]马歇尔·麦克卢汉.理解媒介—论人的延伸[M].何道宽,译.北京:商务印书馆,2007:34.
[6]伽达默尔.赞美理论—伽达默尔集[M].上海:三联书店,1988:1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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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269.7
A
1673-8735(2011)02-0057-05
2011-02-16
赵飞 (1983-),湖南蓝山人,首都师范大学文学院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文艺学。
钟世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