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汪曾祺小说的儒家文化底蕴
2011-03-20鲍远航
鲍远航
(湖州师范学院人文学院,浙江湖州313000)
论汪曾祺小说的儒家文化底蕴
鲍远航
(湖州师范学院人文学院,浙江湖州313000)
汪曾祺的小说中蕴涵着深厚的儒家文化底蕴,显示了他对儒家性善思想、中庸之道,以及弘毅的人生态度和入世精神的深刻体会和认识,也显现出其小说创作的寻根意识。
汪曾祺小说;儒家文化底蕴;仁爱;中庸;弘毅
在新时期的小说创作中,汪曾祺较早以小说来寻觅“文化的根”,尤其注重通过人物塑造和风俗民情的描写来挖掘民族文化心理。“80年代中期以后‘寻根派’的大部分作家可以说都程度不同地受到他的影响。”[1]
中国传统文化中的儒道佛各家思想对汪曾祺的人生阅历、文化修养和创作思想都有影响。然而汪曾祺小说中真正作为文化之根的,则主要是以人性思想为核心的儒家思想。汪曾祺在《我是一个中国人》中说:“我是一个中国人。中国人必然接受中国传统思想和文化的影响。我接受了什么影响?道家?中国化了的佛家——禅宗?都很少。比较起来,我还是接受儒家的思想多一些。”[2](P301)于是,他在《自报家门》中言:“我自己想想,我受影响较深的,还是儒家。”[3](P268)
这不仅仅是汪曾祺的自我表白,读者尽可在他的小说作品中去体会其所蕴涵的儒家文化底蕴。
一、仁爱:儒家人性思想的体现
《论语·述而》:“仁远乎哉?我欲仁,斯仁至矣。”《孟子·告子上》:“恻隐之心,人皆有之”,“恻隐之心,仁也。”依孔子、孟子所言,仁的根源是内在的天性,即爱人之心、同情之心,所以人性本善。
汪曾祺的小说深契孔孟人性思想。汪曾祺在《我是一个中国人》中曾经说:“我认为儒家是讲人情的,是一种富于人情味的思想。”他在《自报家门》里说:“我觉得孔夫子是个很有人情味的人。”可见,汪曾祺所接受的儒家是“讲人情”的这面,实际上是把儒家思想的核心——“仁”加以通俗化、情感化了。这显然是对孔孟人性本善思想的发扬。
对儒家仁爱思想的充分体现构成了汪曾祺小说的一个重要主题。这种仁爱思想在汪曾祺小说中有着多方面的表现:父母子女之爱、兄弟姐妹间的爱、夫妻之爱、未婚男女之爱、师徒之爱、朋友之爱、同事之爱。如小说《岁寒三友》写王瘦吾的女儿要参加全县小学秋季运动会表演团体操,规定要穿白球鞋,可因为家穷买不起,于是:
这位能干的妈跟邻居家借来一双球鞋,比着样子,用一块白帆布连夜赶做了一双。除了底子是布的,别处跟买来的完全一样。天亮的时候,做妈的轻轻地叫:“妞子,起来!”女儿一睁眼,看见床前摆着一双白鞋,趴在妈胸前哭了。王瘦吾看见妻子疲乏而凄然的笑容,他的心酸。
这里主要表现了母亲对女儿的疼爱,同时也有女儿对父母的理解和丈夫对妻子的爱怜。《羊舍一夕》中小吕为了能减轻父亲的经济压力,也为了哥哥和妹妹上得起学,毅然中断了自己的学业,去果园做小工。这表现的是对父兄的爱。《黄油烙饼》中的小孩子萧胜的奶奶死了,后来萧胜妈给萧胜做黄油烙饼吃的时候,萧胜哭着叫奶奶。这是祖孙情谊的天然流露。这些都表现在贫穷的境遇下的朴实的人们对亲人发自肺腑的挚爱。
“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孟子·梁惠王上》)。由家人之爱可延及邻里老幼。《故里三陈》中,陈泥鳅把冒着生命危险下水捞尸挣的十块钱周济孤寡老人陈五奶奶,帮助她为生病的小孙子看病。《故里杂记》写侉奶奶对儿童的慈爱:
街上的,巷子里的孩子常上侉奶奶门前的空地上来玩。他们在草窝里捉蚂蚱,捉油葫芦。捉到了,就拿给侉奶奶看。“侉奶奶,你看!大不大?”侉奶奶必很认真地看一看,说:“大。真大!”
汪曾祺还着意描写人与人之间和睦融洽、重义轻利的人际关系,以此来歌颂温暖动人的人性美、人情美。如《七里茶坊》中的小王在为结婚钱不够发愁时,大家尽管也很拮据,但都慷慨解囊相助。为了“过年,怎么也得叫坝下人吃上一口肉”,坝上人在漫天风雪中赶牛。《岁寒三友》里,靳彝甫在王瘦吾和陶虎臣濒临绝境时,毅然变卖了三块爱如性命的田黄石章。《故乡人》中的王淡人主动为一破落子弟免费治疽,他心里想的只是“不给他治,他会死的”。这些朋友之情、邻里之情、长幼之情充溢在作品中,汇成了乡村特有的人情事态,淳朴、温馨而让人向往。汪曾祺曾说自己是“中国式的人道主义者”,“对所写的人物要充满人道主义的温情,千万不要冷嘲”[4](P254)。他的小说创作正是在这一创作理念指导下进行的。
应该指出的是,汪曾祺作品所蕴涵的儒家人性思想是绕过汉儒而直追孔孟的。孔孟儒学主张人性的普遍平等。《论语·阳货》:“性相近也。”《孟子·告子上》:“仁义礼智,非由外铄我也,我固有之也。”皆表示人性普遍平等。孔子讲“有教无类”(《论语·卫灵公》)、“四海之内皆兄弟”(《论语·颜渊》),孟子说“人人皆可以为尧舜”(《孟子·告子下》)体现的也正是人性平等的思想。但以董仲舒等为代表的汉儒则以“人性三等”说改变了人性普遍平等的思想。董仲舒《春秋繁露·实性第三十六》把人性划分为“圣人之性”、“中民之性”和“斗筲之性”三个等级,并说“中民之性……待渐于教训而后能为善”。这实际是把下民之性排斥在为善的范围之外。
汪曾祺的小说则非常突出地表现了对下层群众悲惨命运的同情和悲悯,充分体现了他关注大众苦难的传统士大夫情怀。这与孔孟人性思想息息相通而与汉儒以三品论人性绝不相同。如《鉴赏家》中,名画家季匋民能与果贩叶三结为至交,同室论画,视为知己。《徙》中,名儒谈甓渔的为人是:“无贫贵贱,三教九流,贩夫走卒,都谈得来。”汪曾祺笔下着力刻画的多是劳动者,如《看水》的果园小工小吕;《羊舍一夕》的羊倌老九、留孩和丁贵甲;《七里茶坊》里的淘粪工人小王和老刘;《鸡鸭名家》中善于孵鸡的余老五,善于训鸭的陆长庚;《故里三陈》中善于踩高跷的陈四,善于潜水的陈泥鳅,善于接生的陈小手;另外还有许多手工艺人如戴车匠,连记茶干……等等。他还常常在小说中以饱含同情的笔触去抒写下层民众的困难遭遇。如《大淖纪事》中惨遭毒打的十一子,被强奸的巧云;《岁寒三友》中被人挤垮生意的王瘦吾;《徙》中被势利小人解职而身陷困顿的高北溟;《异秉》中含屈被打的陈相公;《皮凤三揎房子》中房产始终无法索回的高大头……在《卖蚯蚓的人》中,汪曾祺更假借乌先生和莫先生做靶子,对无视人性平等的言论进行批驳。他说:“糊火柴盒的、捡破烂的、捞鱼虫的、晒槐米的……我对他们都有兴趣,都想了解。我要了解他们吃什么和想什么”,“这个卖蚯蚓的粗壮的老人……是个善良的,有古风的自食其力的劳动者。”他说:“我笔下的小民百姓,没有坏人,因为我不愿去写他。这跟我儒家的思想宗旨有关。”[5]
总之,汪曾祺在他所创作的一个个故事后面,流露出他对人心向善的渴求,都寄托着“老者安之,朋友信之,少者怀之”(《论语·公治长》)的社会理想,表现出对于人的价值和尊严的肯定和对人与人之间建立爱与信任的关系的呼吁。
二、中庸:与社会自然的和谐
汪曾祺曾说:“我追求的不是深刻,而是和谐。”[5]有些论者以为汪曾祺小说中的和谐源于道家致虚守静、返朴归真思想的影响。笔者以为,这其实是对汪作的误解。汪作之和谐风格源出于儒家中庸之道。
《周易·序卦》:“有天地然后有万物,有万物然后有男女。”说明人类与万物同源于自然,人类与万物之间存在着亲密关系。《中庸》讲“万物并育而不相害”,又说“致中和,天地位焉,万物育焉”,提出人应该“赞天地之化育”,即指人类本性与自然万物体现同一天道。《孟子·尽心上》:“仁民而爱物。”王阳明《大学问》:“君臣也,夫妇也,朋友也,以至山川鬼神鸟兽草木,莫不实有以亲之,以达吾一体之仁,然后吾之明德始无不明,而真能与天地万物为一体矣。”[6](P968-969)儒家认为:仁爱恻隐之心按照推己及人、由近而远的逻辑顺序,不但可以实现自我与他人的相互沟通、交融,而且还可以大而广之,打通人与自然万物之间的关系,达到万物一体同仁的境界。这是一种汇通无碍的大和谐。
汪曾祺的小说就真切而深刻地体现着这种“民胞物与”的精神。他的小说中不仅仅表现人与人之间的友爱与和善,而且还把仁爱之心施及万物生灵。《故里杂记》写侉奶奶替一头牵磨的驴打滚可总翻不过去而在心里攒劲,“驴翻过了,侉奶奶也替它觉得轻松”。《安乐居》里老聂特意为他喂着的一只小猫找羊肝、沙肝:“这是为他的猫‘奔’的,——他当然也吃点。”《鸡鸭名家》中的余老五孵鸡,“身验着一个一个生命正在完成”的“母性”,而陆长庚能与鸭子对话交流。《王全》写王全悉心喂马,对马呵护备至,把马叫做“人家孩子”。汪曾祺小说所要表现的正是人类对“山川鬼神鸟兽草木,莫不实有以亲之”的理想寄托。
“天地之大德曰生”(《易·系辞传》)。汪曾祺的小说,尤其是他的风俗小说,还往往依托“内善”的心象,与自然万物的畅生之美融合,外化出一个世外桃源,完成和谐意境的创造,展现出一幅幅富有生意之美的艺术画面。如他在《受戒》中,以工笔细描主体故事发生的背景画面:
芦花才吐新穗。紫灰色的芦穗,发着银光,软软的,滑溜溜的,像一串丝线……野菱角开着四瓣的小白花。惊起一只青桩,擦着芦穗,扑鲁鲁鲁飞远了。
这使小和尚明海与村姑英子青春期的灵肉骚动与大自然的生生之美和谐地交融在一起,幻化于一种崇高而圣洁的和美氛围之中。汪曾祺乐于也善于从生活中感知无拘无束的自由氛围,以此溶释那些冷意淋漓的故事,从而把故事写得富有诗意和人情味。这也是儒家中和情感的深层表现。汪曾祺在《自报家门》中说:“我很喜欢宋儒的诗:‘万物静观皆自得,四时佳兴与人同’。”还说:“我认为陶渊明是一个真正的儒家,‘暧暧远人村,依依墟里烟。狗吠深巷中,鸡鸣桑树颠。’我很熟悉这样的充满人的气息的‘人境’,我觉得很亲切。”可见,他追求的是一种纯朴和谐和具有勃勃生机的生活境界。
汪曾祺重视人与自然的和谐,更重视人类社会的和谐。中国传统儒家思想重人伦,重和谐,讲求“怨而不怒”(《国语·周语》)、“乐而不淫,哀而不伤”(《论语·八佾》),提倡中和之美,反对在艺术中的剑拔弩张、张皇使大,主张激烈的内容要出之于平和,在平淡中看出最深的喜悦和悲哀。秉承这一传统心态,汪曾祺笔下的世界,没有波澜跌宕的社会斗争,没有尔虞我诈的人事纠葛,没有大喜大悲的尘世哀乐,没有英雄意气的慷慨悲歌。他更多的是“文章淡淡忆儿时”(《七十抒怀出律不改》),要“除净火气,特别是除净感伤主义”[7](P119)。《复仇》写一遗腹子决意为父复仇。当他背负利剑在深山寻到仇人时,却刀剑入鞘,和仇人一起凿岩。这是所谓“不偏之谓中,不易之谓庸”的中庸。这种矛盾调和观与鲁迅《铸剑》、《女吊》诸作迥异其趣。既已“不偏”、“不易”,汪曾祺当然不会剑走偏锋,刺向暧昧的现世。《大淖记事》虽然写巧云和锡匠十一子纯真赤诚的爱情遭到野蛮的蹂躏,但小说设计了一个做恶的刘号长被锡匠们驱逐出境的结尾,作者还特意设问:“十一子的伤会好么?会。当然会!”他相信,否极总会泰来,幸福是可以预期的。《皮凤三楦房子》写官僚与平民百姓间极端对立,被人称为金刚怒目之作。但在小说结尾,坏人被撤职,好人的利益得到保障,欢欢喜喜大团圆。最后,写道:“在听到他们俩被撤职的消息后,城里人有没有放鞭炮呢?没有。他们是很讲恕道的。”恕道在此,无论什么样的金刚怒目,最终都会变成慈眉善目的笑脸。这里体现的正是隐恶扬善、执端用中的中庸思想。
三、弘毅:儒家入世的人生精神
孔子说:“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远”(《论语·泰伯》)。生活往往是苦难多于甜蜜的,尤其是汪曾祺所生活的那个时代。这就需要人们有一种执着的生活信念和顽强不屈的生活勇气,需要以乐观的态度看待人生中的一切不顺和失意。汪曾祺一生坎坷,或失业,或被打成右派,可是,他很少书写这些不幸,即使写了,也表现出难得的旷达,侧重点在苦中之乐。《岁寒三友》中的穷画师靳彝甫虽然过着半饥半饱的生活,却“活得有滋有味”,他种竹、养花、放风筝、斗蟋蟀、赏田黄石章。《鸡鸭名家》中的余老五在辛勤劳作之余,总是提着那把其大无比细润发光的紫砂茶壶,在街上闲逛、聊天。《羊舍一夕》的几个做羊倌的穷孩子老九、留孩和丁贵甲等忘情地嬉闹,更无一点点对贫寒劳累生活的抱怨,有的只是纯真无邪的幸福。汪曾祺说:“我想把生活中真实的东西、美好的东西、人的美、人的诗意告诉人们,使人们的心灵得到滋润,增强对生活的信心、信念。我的世界观的变化,其中也包含这个因素:欢乐。”[8](P285)这正与《中庸》所讲的“素贫贱,行乎贫贱;素夷狄,行乎夷狄;素患难,行乎患难。君子无入而不自得焉”的生存精神相契合。
汪曾祺的许多小说体现了刚健自强的人生态度。《大淖记事》中的巧云,在身心遭受极大创伤之后没有退缩,没有逃避,仍然勇敢地面对生活。“没有经过太多考虑,把爹用过的箩筐找出来,磕磕尘土,就去挑担挣‘活钱’去了”,“她的眼睛还是那么亮,长睫毛忽扇忽扇的。但是眼神显得更深沉,更坚定了。”还有《黄油烙饼》中的萧胜父母,为了生活开荒种山药。《故里杂记·榆树》中的侉奶奶,靠给人家纳鞋底过日子,喝着稀粥顽强地生存。这些都体现了儒家积极进取的人生态度。而在《落魄》和《故人往事·如意楼和得意楼》两部短篇中,汪曾祺的态度就更加明朗。《落魄》通过对“扬州人”和“南京人”的刻画,说明自我生存窘境的根本原因在于精神是否饱满。当他们脏乎乎面对顾客时,生意只能一落千丈。所以,汪曾祺在结尾说:“对这个扬州人,我没有第二种感情:厌恶!我恨他,虽然没有理由。”恨他什么?当然是恨其不争。人的委顿、卑琐、肮脏,不仅不会引人同情,还会让人心生厌恶。《如意楼和得意楼》中,如意楼的“胡老二”人很“精神”,生活也很“勤勉”,乐观的情绪带来了事业的兴旺。作者告诉读者:“一个人要兴旺发达,得有那么一点精气神!”
儒家所讲的“弘毅”,是一种顽强的入世精神,是以乐观通达的思想和博大宽容的态度去吸纳化解人生一切苦难的胸怀。儒家鄙弃望难却步、不思进取,主张“遁世不见知而不悔”,“居上不骄,为下不倍。国有道其言足以兴,国无道其默足以容”(《中庸》)。汪曾祺本人的人生之旅是这样走完的,他在小说里也是这样体现的。小说开始时,人物可能经历一些磨难,但如果他们不屈地抗争,坚韧地生存下去,总会有拨云见日的一天,人物的努力总会得到公正的评价。比如《云致秋行状》中的云致秋,顺境不骄、逆境能处;遇强力能迂回而进,遇挫折能委曲求安;自守本志,能进能退。这完全合乎儒家中庸之道和入世精神的君子形象。所以汪曾祺在小说结尾,对云致秋的生有所值进行了肯定。
总之,汪曾祺的小说字里行间透露着亲亲、仁民、爱物的情怀,体现着平和中庸的思想,充溢着乐观入世的精神。所有这些,使得他的小说富有深厚的儒家文化底蕴,有着坚实的中华民族传统文化的根基。
[1] 谢泳.西南联大与汪曾琪、穆旦的文学道路[J].文艺争鸣,1997,(4):76-80.
[2] 汪曾祺.我是一个中国人——散步随想[A].汪曾祺全集(第3卷)[M].北京: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1998.
[3] 汪曾祺.自报家门.汪曾祺全集(第4卷)[M].北京: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1998.
[4] 汪曾祺.晚翠文谈新编[M].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02.
[5] 汪曾祺.作为抒情诗的散文化小说[J].上海文学,1988,(4):46-48.
[6] 王阳明.王阳明全集[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2.
[7] 汪曾祺.桥边小说三篇后记[A].晚翠文谈[M].杭州:浙江文艺出版社,1988.
[8] 汪曾祺.美学感情的需要和社会效果[A].汪曾祺全集(第3卷)[M].北京: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1998.
On the Confucian Culture Implication in Wang Zeng Qi's Novel
BAO Yuan-hang
(College of Humanities,Huzhou Normal College,Huzhou 313000,China)
There is a deep Confucian culture implication in Wang Zeng Qi's novel.The novels have shown his deep understanding of kind thought of the Confucian,the doctrine of mean,life attitude of broad-mindedness and seeking roots sense in his novel creation.
Wang Zeng Qi's novel;Confucian culture;kindheartedness;the doctrine of mean;broad-mindedness
book=86,ebook=1
I207.427
A
1674-9200(2011)05-0086-04
(责任编辑 田景春)
2011-04-05
鲍远航(1967-),男,河北承德人,湖州师范学院副教授,文学博士,主要从事中国文学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