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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良友》画报看二三十年代上海女性生活变化

2011-03-19马媛媛

唐山师范学院学报 2011年6期
关键词:良友画报上海

高 云,马媛媛

(河北大学 历史学院,河北 保定 071000)

从《良友》画报看二三十年代上海女性生活变化

高 云,马媛媛

(河北大学 历史学院,河北 保定 071000)

《良友》画报,作为近代上海最具影响力的杂志之一,不仅是上海现代生活的倡导者和都市图象的构建者,更是20世纪二三十年代上海女性生活的记录和呈现者。通过对《良友》画报关于女性问题的广告和内容研究,阐释20世纪二三十年代时上海女性生活的变化。

《良友》画报;上海女性;生活变化

《良友》画报是中国新闻史上第一本大型综合性画报月刊,1926年2月创刊于上海,创办人伍联德,1945年10月停刊,历经20年历史,总计出刊172期,外加特刊两期,共刊出174期,每期最高销量4万余份。据1932年12月“上海邮政局挂号杂志销数记录”统计,《良友》销售量仅次于《生活》周刊,位居沪上杂志销量第二位[1]。《良友》画报20年间共载彩图400余幅,照片达32 000余幅,近现代中国社会的发展变迁、世界局势的动荡不安、中国军政学商各界之风云人物、社会风貌、文化艺术、戏剧电影、古迹名胜等等无不详尽记录,可称为百科式大画报。当年就有评论说:“《良友》一册在手,学者专家不觉得浅薄,村夫妇孺也不嫌其高深。”《良友》在世界五大洲都有销路,当年凡是有华侨居住的地方都有《良友》,赢得了“良友遍天下”的美誉。各国大图书馆也竞相收藏《良友》,作为了解中国的窗口。

《良友》画报创刊于上海,20世纪20年代的上海不仅是当时中国人口密度最高的城市,也是商业最发达、交通最便利、与外界联系最广泛的城市。上海具备了大众传媒发展的各项便利条件,首先,上海五光十色的都市生活为《良友》提供了大量的报道素材,而广大市民阶级的形成和上海市民追求洋、新、奇的性格也为杂志提供了广泛的群众基础。同时,创办于1872年和1893年的《申报》和《新闻报》是当时业界的主流,两本杂志超高的销售量和影响度也极大促进了各界人士在上海创办报刊的热情。在各方面有利因素的影响下,《良友》画报正式在上海创刊。

《良友》画报创办之际,传播新知识已不再是画报的主要目的和内容,正如刘凡先生所说:“《良友》画报的编辑敏感到大众在日常生活层面可能需求一种新的都会生活方式,于是对此做了探索。很自然,这种需求由画报来满足是最合适的。”因此,《良友》画报开创了画报业的第二阶段——用于反映“摩登”生活的都市口味。女性一直是杂志的一大受众群体,其大量题材都与女性有关,比如一如既往的摩登封面女郎、时装服饰、家庭生活、演艺界等等,它甚至还开辟了一个固定栏目叫“妇女界”,专门介绍各界杰出妇女。因此,《良友》画报的发展也体现了20世纪二三十年代整个上海女性的变化,从画报的内容和广告中,我们可以了解到二三十年代上海女性生活的众多改变。

一、从《良友》画报看当时上海女性物质生活的改变

1. 穿着服饰的改变

在传统中国,由于受到“存天理,灭人欲”理学思想的影响,女性的服饰往往具有约束其行为的意义,女性的着装应更恪守规矩:衣领紧扣、长裙曳地,而有意无意坦露肌肤的行为,都会被认为是有失“妇道”而为社会所不容。20世纪20年代中期,旗袍开始在《良友》广告中出现。最初,新式旗袍以长马甲形式出现,广告中的妇女上身着短袄衫,外罩长马甲(亦称旗袍马甲),并稍加镶滚装饰,面料也显得更为轻薄贴身。随后,长马甲与短衫合二为一,便成为东方时装的典型——旗袍,现代意义上的旗袍真正诞生。初行之时,旗袍仍然沿袭了传统的长裙,及至脚踝。20世纪20年代末至30年代初期,旗袍的高度已经缩短到膝下两寸许,整个小腿都裸露在外。到30年代,旗袍由直线裁剪改为收腰的曲线剪裁,腰身越做越窄,将身体的曲线完全暴露在外。同时,衩也越开越高,透过一条若隐若现的缝隙,女性修长的腿部呼之欲出。至此,近代上海的女性已彻底摆脱封建旧有的穿衣模式。除旗袍之外,女性服饰也呈多元化的趋势,《良友》画报上还刊登了身着各式洋式礼服,以及游泳、骑马等运动装的摩登女郎。

近代上海女性不仅在服饰桑突破传统,并且也开始关注世界时装的最新动向。《良友》画报不定期地刊登巴黎、伦敦和纽约等欧美各大时装中心的国际时装发布会的消息。如《良友》画报第36期在“欧美时装”栏目中,介绍了“巴黎、纽约春夏时装展览会中几种简单而美观之服”,并配上文字说明:“青年女子之黑小帽已盛行于我国学生界。”再如第60期以两个版面介绍了1931年“欧洲流行夏季时装”,另外,画报还经常刊登好莱坞明星的新闻图片和他们的服饰照片,让读者可以从中了解欧美的最新时尚潮流。

2. 美容护肤品的繁荣

“上帝给她一张脸,它能制造一张出来。”20世纪二三十年代的上海,女性已不再像从前一样过着足不出户的生活,越来越多的新女性参加到了社会各界的工作及各种社交活动中来。因此,女性对自己的外貌也更加注重,在这些美的理想的召唤下,女性身体的每一部分都变成了再加工的对象,从服饰到头发、脸蛋、眼睛、嘴唇,甚至细微如指甲,都变成了可以进行塑造和创作的艺术品。这一点从《良友》画报中对美容护肤品广告、化妆技巧的刊登比重不断加大中,就可以清楚地了解到。在《良友》广告中,各类美容品牌纷纷登场,并不厌其烦地教授“美容新法”和奉送各种“美容指南”。三花牌香品、旁氏白玉霜、4711都市佳香霜、儿安氏美容膏,仅仅是面部肌肤的基础护理就足以让人眼花缭乱,而且每个牌子皆成系列。1936年,迪安公司以“我的容貌柔丽可爱,因为我只用安迪牌美容香品的缘故”为题做广告,并列出了十全十美系列产品,包括冷霜、美容水、美霜、洁肤油、面香粉、胭脂、嫩手霜、唇膏、画眉笔、眼圈膏等等,可见当时上海女性所用美容产品的丰富。

二、从《良友》画报看当时上海女性精神生活的改变

上海自开阜后,西方舶来品和舶来文化大量输入,城市经济日益繁荣,商业化程度不断提高,西方的各类生活方式也传入上海。《良友》画报用越来越多的照片和文字来展示这个都会的“摩登”生活方式,《良友》画报上的各类广告和介绍,正代表了当时上海人的关注方面,特别是画报的主要读者——女性。这时的女性已不仅是一个旁观者,而且成为主要的参与者,大量的百货商场、舞厅、影院和照相馆的主要顾客都是女性。

当时沪上知名的照相馆——王开、宝记、江山、光艺、卡尔生、沪江等几乎都在《良友》上做广告。宝记的广告中强调“专门美术照相,尤精放着大色”,卡尔生则宣扬“婚纱照,艺术者美之写照也表现之道”,在当时无疑是值得炫耀标榜的事情。这些照相馆中,当时最懂得利用广告宣传、沪上知名度最高的当数宝记和王开。宝记侧重写实的摄影广告,重点宣传时尚的布景、新颖的道具和气派的拍摄环境,顺应人们追求时髦的心态。去王开拍照在旧上海滩更是一种时兴,在张允和口述的《张家旧事》中,就曾提到当年她在光华大学读书时,去王开照相馆拍照片的事情[2]。在 20世纪二三十年代的上海去照相馆照相无疑成为当时上海女性的一件值得炫耀和标榜的事情。

此外,20世纪20~30年代的上海电影业也开始繁荣起来,国内外的影星影闻一直是《良友》画报内容的重要组成部分。如第62期的《良友》搜罗了包括大光明影戏院、百老汇大戏院、卡尔登大戏院等29家上海著名影戏院的照片,第100期纪念刊更是来了个“中国电影巡礼”,对中国电影业做了概括总结,并且系统地介绍了美国好莱坞的电影及电影公司。通过长期对国内外电影业的关注,《良友》画报为上海女性传播了一种新的娱乐生活方式——看电影。当时,上海的普通女性已经成为电影的主要消费者,看电影不再是过于奢侈的娱乐享受了,而成为时尚的象征。

三、都市新女性形象

在《良友》画报出版的近20年当中,除1932年淞沪事变和1937年抗日战争爆发的少数几个星期外,《良友》画报的封面要么是电影女明星,要么是时髦女郎,要么是大家闺秀,要么是小家碧玉,而这其中更是以电影明星和社交名媛为主。《良友》创刊号即以当时尚未成名的胡蝶为封面,此外还有陈云裳、严月娴、李绮年等,她们都是当红演员。并且随着《良友》画报的不断发展,“名媛”一词也开始大量在画报中出现,名媛用来特指那些出身于中产或资产之家,并享受现代文明生活方式的女性。她们少年时多半在教会或新式学堂受过良好的教育,成年之后涉足社交社会,并开始担当起社交明星的角色。这在以前的中国都是不可想像的,一直以来,在公共场合抛头露面的多半被认为是不正经女子,正经女子多半是“养在深闺人不识”,平常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更别论打扮得十分精致地出现在社交场合了。

而在20世纪二三十年代的上海,成为社交名媛或电影明星已是许多年轻女子的梦想,抛头露面不再被认为是一件丢人的事。1934年12月1日,《良友》画报第99期别出心裁,举办了一次关于标准女性的评选。入选者的形象集中于一幅名为“标准女性”的招贴画上并附文字:“如胡蝶之名闻四海,如哈同夫人这富有巨方,如宋太太之福寿全归,有宋美龄之相夫之贤德,有何香凝之艺术手腕,有林鹏狭之冒险精神,如胡木兰之侍父尽孝,有丁玲之文学天才,如杨秀琼之入睡能游,如郑丽霞之舞艺超群。”从这次入选的女性来看,基本可以勾勒出20世纪二三十年代上海新女性的形象:一方面,她是古典的,是贤妻良母,能尽心地孝敬公婆父母的,帮助丈夫事业的,养育一大群孩子;另一方面,她又是现代的,受过良好的教育,多才多艺,知名度高;还爱好体育,身材健美,姿容秀丽。

《良友》画报上这些打扮精致、穿着得体的年轻女子呈现了全新的现代女性形象——她们不再拘于传统闺阁的舒服,而是通过当时数量巨大的报刊、杂志,以正面形象出现在印刷媒体上,建立了自己的公共空间。这些带着十足自信的女子永远都踩在流行的节点上,她们不仅打破了传统妇女的封闭性状态,更是拓展了近代上海都市文化的公共空间。

[1] 上海研究资料[Z].香港:南天书业公司,1972:399.

[2] 张允和,口述.叶稚珊,编.张家旧事[M].济南:山东画报出版社,1999:69.

[3] 马国亮.良友忆旧[M].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 2002.

[4] 秦绍德.近代上海报刊史论[M].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 1993.

[5] 李欧梵.上海摩登—一种新都市文化在中国1930-1945 [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1.

[6] 杨春晓.解读《良友》画报的封面[J].新闻大学,2004,(12):52-55.

[7] 李康化.《良友》画报及其文化效用[J].上海交通大学学报(社科版),2002,(2):99-103.

(责任编辑、校对:韩立娟)

The Life Changes of Shanghai Women from the Pictorial Companion

GAO Yun, MA Yuan-yuan

(College of History, Hebei University, Baoding 071000, China)

The pictorial Companion, as one of the most influential magazine in modern Shanghai, not only advocates Shanghai’s modern life and constructs the urban image, but also shows Shanghai women’s records and their present life. The life changes of Shanghai women in 1920s to 1930s are illustrated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the advertisements and contents on the pictorial of Companion.

Companion; Shanghai women; life changes

2011-09-20

高云(1988-),女,陕西西安人,河北大学历史学院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中国近现代史。

G239.29

A

1009-9115(2011)06-0062-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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