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代葫芦窑复活探索

李猛 胡国林 周荣林 吴永开

（1.江西省陶瓷研究所，江西景德镇333000；2.景德镇陶瓷学院，江西景德镇333000；3.景德镇陶瓷历史博览区，江西景德镇333000）

1 引言

景德镇传统制瓷窑炉经历了从宋代的龙窑、元代的馒头窑、明代的葫芦窑、马蹄窑，最后到蛋形窑（镇窑）的发展历程，他们各领风骚数百年，共同铸就了瓷都景德镇的辉煌。葫芦窑在景德镇陶瓷发展史上有着杰出的地位和深远的影响，后世的镇窑（蛋形窑）就是在葫芦窑的基础上演变而来，它是景德镇文化遗产的重要组成部分。

2010年10月19日，“2010年中国景德镇国际陶瓷博览会”隆重开幕的第二天，在景德镇古窑民俗博览区复建的明代葫芦窑正式点火，这一壮举对发掘中国陶瓷文化资源，发展景德镇文化产业经济以及有效保护和充分利用优秀的陶瓷文化遗产起到了重大作用。

景德镇窑炉学会受市文化局邀请，参与了明代葫芦窑复活工作，本文仅对明代葫芦窑及其结构特点与工作原理作一探索性介绍，谈一些参与这一实践活动的体会。

图1 《天工开物》上所载葫芦窑插图及其结构示意图Fig.1 Illustrations of calabash kiln and its structure in TianGong KaiWu（Works on Science）

图2 湖田明代葫芦窑遗址[3]Fig.2 A Ming Dynasty calabash kiln site in Hutian

2 调研考察

明代宋应星在《天工开物》上对景德镇葫芦窑有配图的文字记载；“凡瓷器经过画过釉之后，装入匣钵（装时手拿微重，后日烧出，即成坳口，不复周正）。钵以粗泥造，其中一泥饼托一器，底空处以沙实之。大器一匣装一个，小器十余共一匣钵。钵佳者装烧十余度，劣者一、二即坏。凡匣钵装器入窑，然后举火，其窑上空十二圆眼，名曰天窗。火以十二时辰为足。先发门火十个时，火力从下攻上，然后天窗掷柴烧二时，火力从上透下。器在火中，其软如棉絮，以铁叉取一，以验火候之足。辨认真足，然后绝薪止火。”图1即为该书中插图及其结构示意图[1]。

图3 复建葫芦窑设计示意图Fig.3 Design for the revived calabash kiln

图4 复建中的葫芦窑[4]Fig.4 The revived calabash kiln in construction

图5 葫芦窑实测烧成曲线Fig.5 The real firing curve of the calabash kiln

清代《南窑笔记》上也有对景德镇葫芦窑的记载：“窑形似卧地葫芦，前大后小，如育婴儿鼎器也。其制：用砖周围结砌，如篷如桥洞。其顶有火门、火窗、库口、对口、引火处、牛角抄、平风起、末墙火眼、过桥处、鹰嘴、余堂、靠背以至烟囱。深一丈五尺，腹阔一丈五尺。架屋以蔽风雨。烟囱居屋之外，以腾火焰。”[2]

在景德镇市陶瓷考古研究所、景德镇市民窑博物馆和昌江区文化局的支持下，专家们赴湖田古瓷窑址、御窑厂遗址和丽阳乡瓷器山明代窑址实地考察了明代葫芦窑窑炉遗存。景德镇明代葫芦窑最重要的遗存在湖田古窑遗址，图2为湖田明代葫芦窑遗址。据考察，该窑建在元代窑业遗存之上，窑床遗物为明代早、中期青花瓷器，所以可以认定是明景泰、天顺之际的窑炉。遗址上窑炉火膛保存较好，东窑壁因修路而夷平，该窑中部内折，分前后两室，窑西侧投柴孔因窑壁坍塌，无法辨认。该窑遗存是研究景德镇明代葫芦窑的珍贵实物资料。

专家们对葫芦窑遗址进行了仔细测量，并从遗址上认真分析明代葫芦窑的结构、砌法及窑砖材料、尺寸等。经考察测量，该窑窑长8.4米，前室宽3.7米，后室宽1.8米，前室比后室短，坡度4～10度。根据考察测量将该窑作成复原图，基本与明·宋应星《天工开物》一书中的瓷窑插图相同。

3 复活葫芦窑的设计

根据考察认证，决定复建的葫芦窑以湖田明代葫芦窑遗址的窑为蓝本，并参考明·宋应星《天工开物》进行设计。所设计的葫芦窑内长7.5M，分前后两室，前室高后室矮，前室平均高度2.15M，后室平均高度1.75M；窑内宽为前宽后窄，前室宽3.5M，后室宽1.8M；前短后长：前室长2.8M，后室长4.7M；窑的前端设窑门和火膛，后室尾部建一高8M的烟囱；窑顶两侧各设有6个补柴孔，窑顶正中前后还设有3个观察孔；整个窑床前低后高，坡度为5度。图3为设计示意图。

4 明代葫芦窑的砌筑

从湖田明代葫芦窑遗址的遗存窑砖分析，其窑砖是一种近似半酸性的耐火材料，它的耐压抗折强度接近一般粘土砖，透气性较低，耐火度约在1300℃左右。泥浆用老鸦滩黄土，它是一种极其细腻的高分散性颗粒组成的黏土，颗粒细腻、粘性强、流动性好，其耐火度在1250～1270℃。窑墙为单砖砌筑，窑墙厚度240mm，窑身周围的护墙厚900～1300mm，窑的高度从前向后逐渐降低，护墙高度也向后递减。

表1 出窑测温三角锥记录Tab.1 Records of the pyrometric cones outof the kiln

表2 窑顶外表温度测量记录表Tab.2 Records of the tem peratures measured on the outer surface of the kiln crown

表3 窑内各孔压力测量记录表Tab.3 Records of the pressure tested on each hole inside the kiln

由于葫芦窑断档时期久，长达300多年，现在的挛窑师傅们均没有修建过此种型体的柴窑，在我市老柴窑工胡家旺、余恂铨、余云山、余和柱等努力下，凭着他们丰富的孪筑镇窑经验，运用类似镇窑的砌筑材料和技术，成功地完成了已经失传的明代葫芦窑复建，谱写了景德镇文化遗产的新篇章。图4为老师傅们在紧张地进行孪筑葫芦窑。

5 试烧与测试

为确保复建的葫芦窑在“2010瓷博会”期间正式点火成功，9月底对该窑进行了烘窑与试烧，同时我们也在烧成过程中进行了初步的热工测定；热工测定结果见表1～表3，窑内升温记录作于图5。

从表1测温锥记录可以看出，葫芦窑最高烧成温度1330℃，（从10#锥弯到程度看：窑头顶部局部弯靠，其余未弯靠到底）。总烧成时间（包括烘窑时间）约20小时，其中氧化约13小时，还原成瓷7小时。测试时还用热电偶从窑顶补柴孔每隔2小时由第1～6孔上进行了窑内温度测量，但由于只有2支热电偶，因而无法同时测出窑内前后温度，但从表1可以看出，窑内温度较均匀，止火温度时上下最大温差≤40℃，前后最大温差≤60℃。

图6 复建后的葫芦窑试烧出窑部分产品Fig.6 Products fired in the revived calabash kiln

从对窑顶表面温度的测量结果来看，葫芦窑窑体表面温度在窑内温度达到1000℃时，窑顶表面平均温度仅为43.3℃，止火温度时窑顶表面平均温度208℃（见表2）。表3为由倾斜压力计在面向窑门右侧方向窑顶的补柴孔所测的窑内上部压力数据，可以看出窑内沿窑长压力分布为前后二孔之间的压差约7～10mmH2O，窑内上部的零压位约在“葫芦”的缩紧处，靠烟囱处最小压力约为-27mmH2O，靠窑门处最大压力约为+13mmH2O，窑长方向前后压差约为40mmH2O。

由于试烧并末满装窑，只能通过入窑匣砵数及用柴量估算出其公斤产品能耗为120040kj/kg瓷（28706kcal/kg瓷）。从出窑的产品来看，复建后的葫芦窑烧出的产品色面极佳（见图6）。

6 分析与结论

（1）葫芦窑的窑室断面前大后小有利于窑内烟气流场与温度场的均匀分布，两室之间的收口既能保证前室窑压和温度的稳定，又能促进后室炉膛内的火焰合理流动；窑两侧上方的补柴孔在烧成后期用于补投松柴，利于上下、前后温度和气氛的调节，又能起到前期排湿、止火后的冷却作用；窑顶正中的观察孔便于观察及后期把桩师傅勾出“照子”，从而决定止火时间。

（2）葫芦窑始于元代末期，是昌南窑工集我国北方馒头窑和南方龙窑的优点而创新发展出来的，其结构合理、烧成质量好，尤其适合于小规模生产的民窑，充分体现了瓷都人的伟大创造力。

（3）明代葫芦窑的重建复烧，生动地展现了景德镇明代制瓷的历史风貌，再现了景德镇千年制瓷历史的辉煌。

1宋应星.天工开物.明代

2阙名.南窑笔记.清代

3九江建材料网.景德镇将重建明代“葫芦窑”.2010.3.23

4中国江西网.复建中的葫芦窑.2010.8.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