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届国际东亚科学史大会在合肥召开
2011-02-17
7月25日上午,来自十余个国家和地区的一百八十余名代表齐聚中国科学技术大学水上报告厅,参加第十三届国际东亚科学、技术与医学史大会的开幕式。中国科学技术大学朱长飞副校长代表学校到会致辞,国际科学技术史联合会主席刘钝、国际东亚科学技术与医学史学会主席文树德(Paul U.Unschuld)、国际科学技术史联合会秘书长尼古拉伊迪斯(Nicolaidis Efthymios)到会,并在开幕式上发言。中国科学院自然科学史研究所所长张柏春研究员到会对本次大会的召开表示祝贺,国际东亚科学技术与医学史学会前主席、韩国国立首尔大学金永植教授以及上届大会组织者、美国约翰霍普金斯大学玛塔·汉森教授也来信对大会和参会者表达了良好祝愿。
国际东亚科学史大会是国际东亚科学技术与医学史学会旗下唯一的一个系列学术会议,此前分别在鲁汶(1982)、香港(1983)、北京(1984)、悉尼(1986)、圣地亚哥(1988)、剑桥 (1990)、京都(1993)、首尔(1996)、新加坡(1999)、上海 (2002)、慕尼黑 (2005)和巴尔的摩(2008)举行。本次大会由中国科学技术大学科技史与科技考古系承办,共接受了171篇论文,在五天中组织了35场专题讨论会和5场大会报告,还在安徽图书馆组织了两场公开报告。
本次会议收到论文最多的三个领域是医学史(50篇)、天文学史(31篇)和数学史(30篇),紧随其后的领域依次是科学技术与社会(18篇)、科技考古与工程技术史(16篇)、物理与化学史(11篇)、地学与环境史(9篇)以及生物与农学史(6篇)。
医学史论文充分展现了该领域在研究面和研究方法上的丰富多彩,其中绝大多数论文集中在传统医学上,除了讨论传统医学作为文化遗产的研究、保护与振兴之外,不少论文注重从传统医学与社会文化之间互动的角度,来考察医学与主流哲学思潮之间的关系、医学传统的形成与流变、医学知识的传播、传统医学与西方医学的遭遇与碰撞等问题。德国柏林夏瑞泰医科大学文树德教授根据他几十年中搜集的中国民间医药学抄本,在大会报告中讨论了中国传统医学中的知识保密现象,并从这一特殊角度探讨了相关的医学伦理、医生的社会角色及其职业化问题,引起了与会者的极大兴趣。
天文学史方面的论文充分体现了该领域近年来出现的新活力,这主要得力于最近的一些新发现以及一批年轻学者的日渐成熟。除了传统的理论分析和计算机辅助研究,结合版本和实物的考察显示出较强的潜力。除了天象、历法、仪器与观测,中外天文学交流及天文与社会仍是持续的热点,希腊学者尼古拉伊迪斯在他的大会报告中探讨了清初在华耶稣会士南怀仁天文著作在东正教欧洲传播,揭示了中国与这一世界神秘地区之间在科学上的历史联系。更大的冲击力来自天文考古方面,关于陶寺遗址天文学意义以及与此相关的系列探讨激起了跌宕的浪花,汝阴侯墓西汉初期赤道观测装置和神秘日晷的解密也引发了一个小小的高潮。
数学史方面的参会者形成了一个颇为强有力的专家阵容。简牍与古文书中新发现的数学文本及其与早期中国数学之间的关系大受青睐,数表、测量单位及其与中国早期实用数学和技术官僚体制之间的关系得到深入讨论。巴比伦和印度被引作比较研究的样本,朝鲜、日本和越南则成为讨论传统中国数学外传与流变的对象国。对西方数学的翻译和对传统数学的现代数学诠释仍然是经典性话题,而剑桥大学博士研究生胡吉瑞(Hudecek Jiri)关于吴文俊数学工作的大会报告则再次将数学上的传统与前沿贯穿起来,考察了研究数学史的吴文俊和吴文俊的数学史,让人切实看到了历史在现代的延续。
科学技术与社会方面的论文实际上涵盖了相当广泛的范围,除了当代科技政策和发展战略的一般性分析,西方科学家以及从西方留学归来的华裔科学家在中国的活动成为一个比较集中的话题,精彩故事不断。此外,政治家的自然研究、国家主义背景下的科学活动等也被带进各个分会场,接受考察和讨论。物理学史和化学史方面的论文主要集中在计量史、晚清西方物理和化学知识传入与影响以及当代中国物理学发展三方面,地学与环境史论文则主要涉及地图、测地、水旱监控、城市变迁的环境因素和传统生态思想等问题。而在生物与农学方面,养蚕史以及农学与生物学实验场所则成为饶有兴趣的讨论主题。
考古本身是一门科学,而科技考古(Scientific Archaeology)则是通过考古手段揭示历史上人类在科学技术,尤其是工艺、技术与工程等方面取得的成就及其影响。本次会议的主题是“文化遗产与科学”,除了与各学科相关文化遗产的讨论外,组织者还接受了科技考古方面的一组论文,分专题讨论如何借用传统和现代考古手段来揭秘古代的工艺、技术甚至古人的自然观。而北京科技大学梅建军教授的大会报告则从金属考古的角度,讨论了古代不同地区和不同文化之间围绕青铜技术而产生的互动及影响,再次显示了科技考古在将科技史推向文明史维度上所具有的强大潜能。
通而观之,除了按照传统的学科划分方式,本次会议的论文还体现了大家普遍关心的一些议题。首先是跨文化的知识传播与互动,尽管在这个题目之下只组织了一个题为“彼此的抵达”的专场讨论会,但显然,许多其他讨论会中也都涉及到这个问题。可以说,这是东亚科技史家以自己的方式对不断推进的全球化趋势所作出的一种集体反应。其次是对科学技术发展的社会政治、经济和文化与境的普遍关注,这应该说是当今科技编史学普遍潮流的具体体现。此外,科学、技术与工程教育问题也受到与会代表的关注,除了散布在其他专题组中的论文,还形成了一个专场的讨论。
20世纪中后期是中国古代科学史研究的黄金时代,借助于欧洲近现代科学的标准,历史学家们从中国古代“发现”了不少被前人所忽略了的重要“科学传统”,中国古代光学、力学、运动学、化学、生物学、遗传学、生态学……。这些工作为近代以来西方盛行的欧洲中心论下了一剂解药,然而也引发了复杂的编史学问题。在本次会议的第一场大会报告中,德国海德堡大学顾有信(Joachim Kurtz)教授以中国古代逻辑史的研究为例,再次将这一问题带入大家的视野,其引发的新讨论与新思考在其他一些会议论文中也得到体现。
不过,即便是脱下现代科学的眼镜,不少古代思想家仍然值得科技史家们认真纪念,17世纪安徽桐城学者方以智就是如此。今年正直方氏诞生400周年,大会特别邀请祖籍桐城浮山的清华大学(新竹)教授徐光台作了一场公开报告,从欧洲自然哲学早期东传及其影响的角度,对20世纪以来的方以智研究进行了历史回顾与分析,同时对方氏自然研究与其考据学之间的关系进行了深入探讨。
从会议代表的国别来看,韩国共派出了近30名代表,规模仅次于东道主中国,而且在韩国医学史和天文学史方面形成了以韩国学者为主导的专场讨论会,显示了韩国近年来在科学技术与医学史领域里的巨大发展。韩国国立首尔大学林宗台博士的大会报告则以崭新的视角对“量雨器”这一老话题进行了讨论,揭示了围绕雨量测量与控制这一活动所折射出的朝鲜传统社会政治组织上的一些有趣特点,显示了年青一代韩国史学家开阔的学术视野和胸怀。
本次会议代表中年青学者的比例很高,其中仅研究生代表就有近60名,大会报告者也以年青学者居多,从而使这次大会成为一次名副其实的“年青的大会”。而在会议期间举行的国际东亚科学技术与医学史全体大会上,北京科技大学的梅建军教授当选为新一届学会主席,中国科学技术大学的石云里教授当选为副主席,美国圣克劳德州立大学的陈建平教授当选为学会秘书,法国社会科学高等研究院的罗琳研究员(Caroline Bodolec)当选为司库,同样显示出年青化趋势。对这一新现象,参会的老前辈们感到由衷的欣慰。
会议期间还颁发了“竺可桢科学史奖”,经过前期认真评选,清华大学(新竹)历史研究所李卓颖博士成为本届大奖得主,中国科学院自然科学史研究所的孙承晟博士获得“竺可桢青年科学史奖”。
全体会议上还一致通过法国国家科学研究中心詹嘉玲研究员关于在巴黎举办下一届大会的建议书,大家期待着2015年在浪漫之都巴黎的相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