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Bt基因抗虫作物对非靶标生物的影响

叶恭银， 陈 洋， 田俊策， 彭于发

（1．浙江大学昆虫科学研究所，水稻生物学国家重点实验室，农业部农业昆虫学重点实验室，杭州 310029；2．中国农业科学院植物保护研究所，植物病虫害生物学国家重点实验室，北京 100193）

1 引言

至2010年，转基因作物商业化种植已有15个年头，其中当年种植面积达到1．48亿h m2，历年累计种植面积首次突破了10亿h m2［1］。目前商业化种植的转基因抗虫作物大部分表达源自苏云金杆菌（Bacill us thuringiensis Berliner，Bt）的杀虫蛋白基因。Bt是一种革兰氏阳性土壤芽胞杆菌，在形成芽胞时，可产生一种或数种杀虫晶体蛋白又称δ内毒素，杀虫晶体蛋白对敏感昆虫有强烈的毒性，而对高等动物和人无毒。随着转Bt基因抗虫作物进入大规模商业化应用阶段，转Bt基因抗虫作物对生态环境可能造成的影响越来越受到人们的关注。迄今，国内外有关转Bt基因抗虫作物的生态安全性评价与研究多集中于：对非靶标生物和生物多样性的影响、基因漂移风险、对土壤微生物的影响、靶标害虫产生抗性的风险及其治理等方面。本文就转Bt基因抗虫作物对非靶标生物影响的评价研究进展作一概述。

2 转Bt基因抗虫作物对非靶标生物安全性的评价对象与方法

目前，已获得的转Bt基因抗虫作物主要有棉花［2－4］、玉 米［5－7］、水 稻［8－10］、大 豆［11－13］、烟 草［14－16］、番茄［17－19］、油菜［20－21］、茄子［22］和马铃薯［17，23］等。面对如此众多的转基因作物，若要完成对所有的非靶标生物进行安全性评价是不现实的，因此只有选择部分可能暴露于Bt杀虫蛋白下的非靶标生物作为安全性评价的对象。在评价对象的选择上，可以参考在相关生境中用于常规毒性检测和环境检测的代表性生物［24－28］。目前用于安全性评价的非靶标生物可分为3类：第一是非靶标的植食者（如蚜虫、叶蝉、飞虱、盲蝽等），由于转Bt基因抗虫作物对这些非靶标害虫可能具有未知的影响从而引起暴发成灾的可能性，因此对它们进行安全性评价十分必要；第二是非靶标的天敌（如花蝽、草蛉、瓢虫、蜘蛛、寄生蜂等），由于各种天敌在生物防治中的重要作用，对天敌的评价一直都没停止；第三是非靶标的经济或观赏昆虫（如蜜蜂、家蚕和蝴蝶等），由于这些昆虫在经济或文化上所具有的特殊价值，转Bt基因抗虫作物对其是否安全一直以来也都是人们关注的焦点之一。

目前传统化学农药对非靶标生物的评价体系较为完善，其采用的层次检测法（tiered testing）可以十分严格、有效的对农药的安全性做出判定［29］。尽管转Bt基因抗虫作物表达的杀虫蛋白和化学农药不同，但转Bt基因抗虫作物对非靶标生物安全性评价的方式和传统的化学农药的风险评估方式相似［30］。因此，在现行的转基因作物安全性评价的体系中也采用了类似层次递进的程序［31］。整个评价程序分为3个层次：室内试验评价、室内扩展或半田间试验评价、田间试验评价。在室内条件下可精确、有效地评价转Bt基因抗虫作物对非靶标生物是否具有潜在的风险，评估时使非靶标生物暴露于田间Bt杀虫蛋白剂量的数倍含量的杀虫蛋白下以充分反映其潜在的影响。室内试验通常以一种或一组可以容易评估且与种群增长相关的生命周期参数（如存活率，发育历期，体重和繁殖力等）作为评价指标，不过应当尽量避免选用与种群增长没有直接关系的参数［32］。如果在室内条件下评价结果表明转Bt基因抗虫作物对非靶标生物无有害作用则评价结束，并判定该转基因作物对该非靶标生物是无安全性风险的。如果室内试验表明转Bt基因抗虫作物对非靶标生物产生不利影响，则须进入第2层室内扩展或半田间试验。以此类推做出评价判定或再进入下一层直至最终可以做出安全性评价的判定。

3 转Bt基因抗虫作物对节肢动物群落的影响

目前，多数研究都表明Bt玉米、Bt棉花和Bt水稻对其田间的非靶标节肢动物群落的结构、多样性、丰富度和均匀度等参数都没有影响。

在生态系统中，存在着错综复杂的食物网。非靶标植食者的种群数量对上一营养阶层的种群至关重要。就玉米而言，Rauschen等连续2年采用4种不同的调查方法对半翅目颈喙亚目昆虫在转基因玉米MON810田间的多样性和丰富度进行了研究，发现 一 种 叶 蝉 ［Zyginidia scutell aris （Herrich－Schäffer）］占所有捕获种类的94%，并且在转基因玉米田间与其非转基因亲本玉米田间的数量没有显著差异［33］。转cr y1Ab 基因玉米［34］、转cr y1F 基因玉米［35］对田间地上部分的非靶标植食者的种群没有影响；转cry1Ab基因甜玉米在整个植物的生长期对一些特殊的植食性昆虫的种群密度也没有影响［36］。

从捕食者的角度来看，虽然不同的调查方法获得的捕食性天敌的优势种不一样且年度间也有变化，但是有关捕食者的丰富度在转基因与非转基因作物之间没有差异［37］。又有报道，转cry1Ab基因玉米田与非转基因玉米田相比，其步甲和弹尾虫的物种多样性和均匀度没有显著变化［38］；在德国对转cr y1Ab基因玉米田和非转基因玉米田的地表节肢动物进行3年调查，发现在第1年转基因玉米田蜘蛛和步甲的丰富度与其非转基因玉米田相比有显著差异，而其后的两年内转基因玉米田和非转基因玉米田的蜘蛛和步甲的丰富度不存在显著差异；而第1年的差异可能是由于下雨过多而引起农田小气候变化所引起的［39］。这就表明气候的变化本身比转基因作物对田间生物的种群多样性和均匀度的影响要显著得多［38］。

也有一些研究结果与上述研究存在一些差异，如对cry1Ab基因玉米田间的蚜虫、叶蝉、毛虫和线虫的丰富度进行了连续3年的调查，发现与非转基因玉米田相比较，蚜虫的数量显著增多，进一步从特定种数量的角度分析，发现这种统计学上的差异是由于其中麦长管蚜［Sitobion avenae （Fabricius）］的数量引起的，而其他3种主要蚜虫：麦无网长管蚜［Metopol ophiu m dir hodu m （Wal ker）］、禾谷缢管蚜（Rhopalosiphum padi L．）和马铃薯长管蚜［Macrosiphu m euphorbiae （Tho mas）］的数量没有显著的变化；同时对蚜虫的年龄结构进行分析，发现转基因田的蚜虫部分虫态的数量始终要多一些，其中转基因田禾谷缢管蚜的有翅成虫、无翅成虫、若虫，麦长管蚜的无翅成虫、无翅4龄若虫，马铃薯长管蚜的有翅成虫、无翅成虫和无翅4龄若虫的数量显著高于对照田，老熟若虫的数量尤其要高一些。但是转基因玉米田与其对照相比，叶蝉的数量却没有差异。虽然蚜虫的数量有所不同，但是都没有造成产量损失［40］。目前，前人的研究结果均认为Bt玉米对田间节肢动物群落的影响可以忽略。

Bt棉花对棉铃虫的控制作用显著，自商业化种植以来取得了巨大的经济效益［41］。Bt棉花对其非靶标节肢动物群落的影响与Bt玉米相似，目前大部分的研究都表明Bt棉花对非靶标昆虫的种群密度［42－47］、多样性［44，48－49］和丰富度［48，50－51］没有影响。仅少数研究发现对个别物种有影响，如转vip基因棉花上的B型烟粉虱［Bemisia tabaci（Gennadius）］的数量较多［52］，转cry1Ac基因棉田中的盲蝽从次要害虫变成棉田的主要害虫［53］；而前者可能是因为转基因棉花与非转基因棉花叶片上的绒毛差异所导致［52］，后者则是因为转基因棉花的种植减少了农药的使用以及其他作物生境盲蝽的迁入，使得其在棉田的种群数量有所上升［53］。也有人认为Bt棉田中节肢动物的减少可能是因为鳞翅目昆虫作为猎物的减少而引起的，而非Bt棉花直接对非靶标节肢动物的影响［54］。

Bt水稻对田间非靶标节肢动物群落的影响已有数例报道［55－59］。Li等［57］认为节肢动物共位群的优势种、属组成、共位群的优势分布，每个共位群的个体数量和两个群落指数（Shannon－Weaver多样性指数和优势集中性指数）在转基因田和非转基因田之间没有显著差异。从其中任意物种来看，采用马氏挂网和吸虫两种方法调查结果都表明作为早稻的优势种白背飞虱［Sogatell a furcifer a （Hor váth）］占了飞虱总量的50%以上，而白背飞虱的种群密度在转cry1Ab／cry1Ac基因水稻和其非转基因亲本水稻之间没有差异［56］。与此类似，黄板取样结果表明：叶蝉和飞虱的种类组成和密度在Bt水稻田和非Bt水稻田间没有显著差异，且叶蝉和飞虱的种群密度受取样时间和取样地点的影响，但是不受水稻品种的影响［55］。同样，转cr y1 Ac／sck双基因抗虫水稻系‘MSA’、‘MSB’、‘MSA4’移栽后，对白背飞虱和褐飞虱［Nil apar vata l ugens （Stål）］的种群数量没有影响，也没有引起叶蝉数量的明显变化［58］。此外，在休田期，对Bt水稻和非Bt水稻田弹尾虫的种群进行了连续3年的调查，结果表明，地上居住的弹尾虫种类丰富，其中灰橄榄长角跳虫（Entomobr ya griseoolivata）、球角跳虫（Hypogastr ur a matur a）和钩圆跳虫（Bourletiell a christianseni）为优势种，并且种的构成和丰富度在转基因和非转基因田间没有显著差异［59］。目前为止，认为转Bt基因抗虫水稻不会引起节肢动物群落的变化和非靶标害虫种群数量的上升。

4 转Bt基因抗虫作物对非靶标植食性昆虫的影响

转Bt基因抗虫作物的非靶标植食性昆虫包括蚜虫、叶蝉、飞虱、盲蝽等多种昆虫和螨类。已有研究结果表明，Bt水稻对褐飞虱的取食选择性［60－61］、产卵选择性［61］、生长发育和存活率没有影响［60］；亦有发现Bt水稻对褐飞虱的取食是不利的［62］，并且会降低褐飞虱［63］和稻蓟马［64］的产卵量，因此不会引起这类非靶标植食性昆虫的田间暴发成灾。

蚜虫是多种捕食性天敌的猎物同时也是一些寄生性天敌的寄主，并且它分泌的蜜露为许多节肢动物提供了重要的营养。蚜虫对不同类型作物的选择性会影响其后代的生长发育和繁殖。在室内对棉蚜（Aphis gossy pii Glover）在3种Bt棉花及其亲本非转基因棉花上的行为选择研究，发现Bt棉花对棉蚜的行为没有影响［65］；同样在温室内采用独立笼子饲养棉蚜，有翅棉蚜对Bt棉花和它的非转基因亲本棉花的定殖没有偏好性［66］；Bt马铃薯对桃蚜［Myzus persicae（Sulzer）］的行为选择没有影响［67］。从生物学角度来看，大部分的研究都表明转Bt基因抗虫作物对蚜虫的生物学特性没有显著影响。如：取食转基因棉花和非转基因棉花的蚜虫产卵前期、产卵期、寿命、存活曲线和日产卵量等没有显著差异［66］；实验室条件下，Bt玉米对麦长管蚜的有翅后代的数量、无翅蚜的存活率、寿命、内禀增长率、周限增长率和种群倍增时间都没有显著影响，并且无翅蚜的产卵前期和产卵期也没有差异［68］；Bt马铃薯对桃蚜若虫的发育时间、孤雌胎生蚜的寿命和平均产卵量都没有影响［67］。

蚜虫是许多捕食性天敌的猎物，同时蚜虫的蜜露还为寄生性天敌提供营养，因此蚜虫体内或者它的蜜露是否存在Bt杀虫蛋白一度成为研究的热点。在取食Bt油菜的桃蚜体内检测到微量的Cry1Ab蛋白［69］；在取食Bt玉米的禾谷缢管蚜体内检测到痕量Cr y1 Ab蛋白［70］；而在取食Bt棉花的棉蚜体内检测不到Cry1 Ac蛋白［65］；取食Bt玉米的麦长管蚜体内检测不到Cry1Ab蛋白［68］。鉴于大部分的研究都表明在蚜虫体内检测不到Bt杀虫蛋白或者检测到痕量的杀虫蛋白，因此认为蚜虫作为捕食性天敌的猎物不会影响下一营养阶层的捕食者的生长发育。而有研究表明3种转基因棉花品种与其亲本非转基因品种上的蚜虫蜜露组成存在显著差异［65］，也有对玉米韧皮部汁液进行了分析，发现不同玉米品系中的氨基酸含量不同，Bt玉米品系中的氨基酸含量要略高一些，这就有可能改变蚜虫对玉米植株的选择性，导致Bt玉米上的蚜虫密度要略高一些但不显著，以至于Bt玉米上的蜜露增多，为寄生蜂类提供了丰富的营养［71］。

综合以上研究结果认为，多数转Bt基因抗虫作物对蚜虫的行为和生长发育等生物学影响是可以忽略的，而蚜虫作为第三营养层的猎物或者营养源亦不会对它们产生影响。

5 转Bt基因抗虫作物对天敌的影响

5．1 对捕食性天敌的影响

目前，对捕食性天敌的研究大部分集中在草蛉和瓢虫两大类上。其中对草蛉的研究比较系统。早在1998年，Hilbeck等［72］发现以取食转cr y1 Ab玉米的棉贪夜蛾［Spodopter a littor alis （Boisduval）］或者欧洲玉米螟［Ostrinia nubil alis （Hübner）］为猎物的普通草蛉［Chr ysoperl a car nea （Stephens）］的死亡率显著增高。随后，又发现将Cr y1 Ab或者Cr y2 A杀虫蛋白掺入人工饲料中饲喂普通草蛉，其死亡率也显著增高［73］。这两例研究引发了人们的思考，Bt玉米在田间对草蛉有没有毒性，如果有毒性这种作用是直接的还是间接的。

就普通草蛉对猎物的选择性进行了一系列的试验，普通草蛉对取食Bt玉米和常规玉米的棉贪夜蛾或者禾谷缢管蚜的选择性没有显著差异；而在棉贪夜蛾和禾谷缢管蚜之间，普通草蛉更趋向于选择取食禾谷缢管蚜［74］。Dutton等［70］对转基因玉米上的3种植食性昆虫体内的杀虫蛋白进行了测定，杀虫蛋白浓度从高到低分别是二斑叶螨（Tetr anychus urticae Koch）、棉贪夜蛾和禾谷缢管蚜。当饲喂普通草蛉上述3种植食性昆虫后，取食二斑叶螨和禾谷缢管蚜的普通草蛉的死亡率、发育历期和体重没有受到影响。相反，当普通草蛉饲喂了棉贪夜蛾后，表现出了明显的死亡率上升和发育延迟。二斑叶螨和棉贪夜蛾虽然体内都含有Bt杀虫蛋白，但是对普通草蛉的影响却不相同，作者因此推测可能是因为低捕食量和Bt杀虫蛋白的交互作用共同导致了普通草蛉取食棉贪夜蛾后所产生的负面效应。至此，仍然认为Bt杀虫可能对草蛉存在一些影响。

也有一些研究表明Bt作物对草蛉没有影响。如：普通草蛉的捕食力和适应性没有受到Bt玉米的影响［75］；取食Bt棉花上棉蚜的中华草蛉（Chr ysoperl a sinica Tjeder），其生长和繁殖未见显著不利影响［76］。Ro meis 等［77］则 认 为 绿 草 蛉 （Chr ysopa nigricor nis Bur meister）的幼虫对Cry1 Ab不敏感，并且鳞翅目幼虫在田间不是绿草蛉的主要猎物，表达Cry1 Ab杀虫蛋白的转基因玉米对绿草蛉的危险可以忽略。2008年，对现行的转基因作物安全性评价采用了类似层次递进的程序［31］，得到众人的认可，在这个评价程序中，在室内条件下采用该物种暴露于田间Bt杀虫蛋白的100倍剂量作为评价的标准。同年，有报道Cry1 Ac和Cry1Ab蛋白对普通草蛉没有负面的影响［78］。目前，多数研究结果表明，Bt杀虫蛋白对草蛉没有直接影响，而观测到一些对草蛉的影响则是因为Bt杀虫蛋白对猎物质量的影响而引起的间接影响。

蜘蛛是广谱性捕食天敌，它能有效地控制很多害虫，在生物防治中起着十分重要的作用［79－80］，因此转基因作物对它的影响也是人们关注的热点之一［81］。在以稻纵卷叶螟［Cnaphal ocrocis medinalis（Gueneé）］为猎物的食物链中，虽然在稻纵卷叶螟和拟水狼蛛（Pir ata subpir aticus Boes．et Str．）体内检测到了Cry1 Ab蛋白，但拟水狼蛛的中肠不存在Cr y1 Ab的结合蛋白，且以取食Cr y1 Ab蛋白的稻纵卷叶螟为猎物的拟水狼蛛与那些以不含有Cr y1 Ab蛋白的稻纵卷叶螟为猎物的相比，它们的存活率和产卵量没有显著差异，尽管其发育时间显著的延长了，但Bt水稻对拟水狼蛛的田间种群密度没有显著的影响，因此Cry1Ab蛋白不会对该蜘蛛产生影响［82］。类似的结果随后再次被报道，以取食转cr y1 Ab基因水稻的褐飞虱为猎物的食虫沟瘤蛛［Ummeliata insecticeps （Bösenber g ＆ Strand）］的存活率、发育历期和繁殖力与对照相比无任何显著差异，同时3年2地的田间调查结果也表明Bt水稻对该蜘蛛的种群动态无影响［83］。而褐飞虱的另一种天敌黑肩绿盲蝽（Cyrtor hinus lividipennis Reuter）取食以Bt水稻饲养的褐飞虱后也未见负面影响［60］。

5．2 对寄生蜂的影响

寄生蜂包括内寄生蜂和外寄生蜂。在自然条件下对靶标和非靶标害虫的调控作用不可忽视，且寄生蜂与寄主的特殊关系使其更容易暴露于Bt杀虫蛋白，因此转基因植物对寄生蜂直接的或者间接的影响也成为研究的热点。目前大多数研究结果表明，当寄生蜂以取食了Bt作物的敏感靶标害虫为寄主时，寄生蜂受到不同程度的不利影响［84］。Vojtech等人［85］发现当莎草黏虫盘绒茧蜂［Cotesia mar giniventris（Cresson）］寄生取食转cr y1Ab基因玉米的棉贪夜蛾时，寄生蜂的存活率、发育历期和茧重都受到显著的负面影响。以取食转cr y1 Ab基因玉米的粉红螟［Chilo partell us（Swinhoe）］为寄主时，螟黄足盘绒茧蜂［Cotesia f l avipes（Cameron）］茧的鲜重和成蜂的干重与对照相比明显下降。Baur和Boethel［86］研究发现转cr y1Ac基因棉花对大豆夜蛾［Pseudopl usia incl udens（Wal ker）］的两种寄生蜂，即莎草黏虫盘绒茧蜂和缘跳小蜂［Copidosoma f loridanu m （Ash mead）］均有不利影响，其中莎草黏虫盘绒茧蜂表现为发育延长、寿命缩短和雌虫卵巢数减少，而缘跳小蜂则表现为成峰数量的减少。对棉铃虫齿唇姬蜂（Campoletis chlorideae Uchida）的研究也得到类似的结果，以取食转cr y1 Ac基因棉48 h的棉铃虫［Helicover pa ar miger a （Hübner）］为寄主时，该寄生蜂的发育历期延长，茧和成虫重量都显著下降。在对Bt马铃薯、Bt水稻和Bt花椰菜的研究中同样发现Bt作物对寄生蜂有消极影响。当寄主马铃薯甲虫［Leptinotarsa decemlineata （Say）］取食转cr y3 Aa基因马铃薯时，蚜茧蜂［Aphidius nigripes（Ash mead）］的存活率和成蜂大小与对照相比都有所下降［87］。姜永厚等［88］对二化螟绒茧蜂［Apanteles chilonis（Munakata）］进行了研究，当该寄生蜂寄生经转cr y1Ab基因水稻处理后的二化螟［Chilo sup pressalis （Walker）］时，其寄生率显著下降、结茧率显著降低、茧长显著短于对照。虽然在取食转cr y1 Ac基因、转cr y1C 基因和转cr y1 Ac／cr y1C基因花椰菜的菜青虫［Pieris r apae（L．）］体内生长的蝶蛹金小蜂（Pter omal us pupar u m L．）可以寄生正常的菜青虫且对后代没有影响，但是与在正常菜青虫体内生长的蝶蛹金小蜂相比，其发育历期延长，寄生率和成虫寿命显著降低［89］。这些结果都是以对Bt作物敏感的寄主为实验材料完成的，取食Bt作物对这些寄主都会产生严重的负面影响（死亡率上升、发育历期延长、体重下降等）。而寄生蜂的生长发育与寄主密切相关，寄主质量的改变将直接影响到寄生蜂［90］。因此，以上的研究表明Bt作物只是通过影响了寄主的质量间接影响了寄生蜂。而随着Bt抗性小菜蛾［Plutella xylostella （L．）］的出现，以其为研究材料的结果表明在转cry1Ac基因油菜和转cry1C基因花椰菜不影响寄主质量的情况下对菜蛾盘绒茧蜂［Cotesia pl utellae（Kurdju mov）］和岛屿弯尾姬蜂［Diadeg ma insulare （Cresson）］均没有影响［91－92］。

6 转Bt基因抗虫作物花粉对其他有益昆虫的影响

由于Bt蛋白专一性地针对某类昆虫如鳞翅目昆虫，而不是专一性地针对某一种昆虫，因此对同一类昆虫仍有产生影响的可能。如君王斑蝶（Danaus plexip pus L．）事件，Losey等［93］报道，在实验室中用沾有大量Bt玉米（N4640）花粉的马利筋（Asclepias syriaca）叶片饲喂大斑蝶的幼虫，死亡率高达44%，从而引发了Bt玉米环境风险的争论。随后的研究结论是，目前商业化栽培的Bt玉米杂种的花粉对大斑蝶种群的影响可忽略不计［94－98］，其根据是：大部分杂种玉米花粉中Bt杀虫蛋白的表达量很低，在田间达不到急性毒性值，玉米散粉期与大斑蝶幼虫发生期很少重叠。帝王斑蝶减少的真正原因是农药的过度使用及墨西哥生境的破坏。Losey等的研究结果并不能代表田间实际状况，因此安全性评价必须遵循层次检测原则，在下结论之前必须谨慎严格的通过相应层次的检测。

蜜蜂是地球上数量丰富分布广泛的传粉昆虫，且蜂蜜产品深受大众喜爱，因此它在各种安全性评价中作为一种重要的指示昆虫备受人们关注。目前针对Bt作物对蜜蜂的影响开展了大量的研究，研究结果表明Bt作物对蜜蜂的存活率、成蜂寿命、取食行为、学习能力、过氧化物酶活性和肠道细菌群落都没有影响［99－105］。同时田间调查结果显示Bt作物对蜜蜂的物种丰富度和种群数量都没有影响［36，106］。

家蚕是一种重要经济昆虫，且在我国和一些亚洲国家水稻和桑林经常相邻种植，因此水稻花粉有可能飘落至桑叶从而影响家蚕。目前研究结果表明，在花粉高密度的情况下部分Bt水稻对家蚕有致死作用，但考虑到田间很难达到致死的高密度，因此Bt水稻对家蚕的作用可以忽略不计［107－108］。同时，李文东等［109］用抗虫转基因棉花粉处理的辽东栎（Quercus liaotungensis Koidz．）叶片饲养柞蚕（Anther aea per nyi Guerin－Meneville），结果显示，与非转基因棉花粉处理相比柞蚕的死亡率、发育历期以及食物利用率、食物转化率、相对代谢速率、相对取食量和近似消化率等营养指标均无显著差别。

7 结束语

过去十多年来，国际国内对于转Bt基因作物的环境安全性评价已经积累了大量的数据和经验，多数试验结果表明，对非靶标生物没有不利的影响。偶尔也有不同结论的报道，如Sch midt等报道Cr y1 Ab和Cr y3Bb对二星瓢虫［Adalia bipunctata（L．）］有负面影响［110］。该文章还被德国政府引用为禁止Bt玉米在德国种植的证据之一。然而进一步考证认为，该试验无论是在试验设计还是结果分析上都有问题，其结论不能让人信服［111］。另Lövei等称通过分析大量的研究结果表明Cr y蛋白对非靶标生物确实有不利影响，特别是寄生蜂，有66．1%的研究结果表明Bt作物对寄生蜂有不利的影响［112］。该文章发表后，Shelton等人对文章进行分析研究后发现Lövei等人利用片面的数据，通过不合理的分析方法得到错误的结果，如将Bt蛋白通过对寄主或猎物的影响偷换为Bt蛋白对非靶标生物的直接影响等［113］。因此，就目前研究结果来看，抗虫转Bt基因作物对非靶标生物并没有直接的不利影响，对生态环境是安全的。目前开发应用的Bt基因数量相对较少，随着越来越多的Bt基因和抗虫转基因材料的开发，按照个案分析的原则对非靶标生物影响的评价还是十分必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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