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DI流入与出口贸易双向关系实证研究

张黎 罗宏翔

摘要：出口贸易与FDI是云南桥头堡建设中的两项重要基础工程。本文通过计量分析表明：在云南对东盟的出口额与东盟投入云南的FDI二者之间，FDI存量对出口额具有显著集聚效应。同时出口额对FDI存量也具有集聚效应。以此判断云南省对东盟的出口具有投资推动型的特征；并且云南省通过贸易拉动，吸收东盟的FDI投入，二者呈一体化发展。因此，云南省要注重出口贸易与FDI政策融合，促进出口贸易与FDI协同发展。

关键词：FDI出口贸易ADF检验协整检验

一、引言

2009年7月胡锦涛总书记在云南考察工作期间指出，云南要建设成为中国面向西南开放的“桥头堡”；2010年1月1日，中国——东盟自由贸易区的正式启动，云南省迎来了前所未有的机遇。揭示外商直接投资与出口贸易之间的关系以推进两者协调发展，成为云南省桥头堡建设中的重要问题。

FDI与出口贸易的关系一直都是学术界关注的重要问题。总的来说，国外学者研究FDI与出口贸易的关系主要分为三个重要的阶段：(1)传统的相对独立的理论阶段；(2)Mundell提出的替代与K.Koyimo提出的互补的近代研究阶段；(3)R.E.Lipsey、M.Y.Weiss和G.C.Hufbauer通过数据分析与验证的实证研究阶段。Mundell认为在存在贸易壁垒的情况下，国际资本的流动与自由贸易一样不能产生额外的收益，两者之间是一种相互替代的关系。而K.Koyimo通过把资源进行扩大，得出这样的结论：FDI能够促进投资国与东道国之间的贸易关系，产生新的贸易，因此FDI与出口是一种相互互补的关系。

近几年来，我国的学者也非常关注FDI与出口贸易的关系，并且做了不少实证研究。大致分为以下几类：(1)利用协整检验、格兰杰因果检验进行实证研究：张红霞等(2005)根据1983年-2003年的数据，验证了东道国的FDI流入与其出口贸易之间存在相互促进、相互补充的关系。李建英、吴红艳(2010)通过广东省的FDI与出口贸易的研究得出，FDI与出口贸易之间存在单向的长期稳定的促进关系。吴凯波(2010)认为我国的FDI与进出口贸易存在长期均衡的关系，通过Grange检验得出进出口贸易的增长是我国FDI增长的原因。(2)利用金融计量学中的协整分析技术进行实证研究：黄海洋(2005)分析了FDI对宁波出口总额的影响作用。结果表明，从长期来看，FDI对宁波出口贸易产生了积极的促进作用，并且FDI改善了宁波的出口商品结构。(3)利用OLS回归的ANCOVA模型和Granger检验进行实证研究：张颢译(2006)考察了FDI实际增长对我国出口贸易增长方式的影响，结果表明对外贸易中的资本和技术密集型工业制成品出口的增长并不是显著地由FDI对华投资引起的，而初级资源密集型产品出口的增长和劳动密集型工业制成品出口的增长可以由FDI进行解释。

虽然中外很多学者对FDI与出口贸易的关系做了不少研究，但大部分是从国家这个宏观层面上来分析，对于微观的分析不是很多，尤其是对于云南省的分析尚且较少。由于地区间存在差异，从单个的省份进行研究会更有意义。本文选取东盟和云南省的FDI投入、出口贸易额作为研究对象。，采用ADF检验、协整检验进行计量分析，研究两者之间的关系，为云南省今后更好地利用FDI和提高出口竞争力提供政策建议。

二、样本描述统计与数据特征

(一)样本选取

从宏观层面上来说，影响一个国家或地区出口贸易的因素很多，本文为了专注研究FDI与出口贸易之间的关系，选取1998年-2009年一共12年的时间序列数据作为样本数据(见表1)。

表1中EX表示云南省对东盟十国。的出口总额；FDI_t表示第t年东盟十国对云南省的外商直接投资额；FDIC表示东盟十国对云南省的外商直接投资额的累积，即FDI存量。

(二)变量描述统计

根据描述性统计结果(表2)显示：从1998-2009年共12年间，云南省对东盟十国出口额累计达到1,332,883万美元，其中年均出口额为111,073.6万美元，出口额最大的年份是2007年(217,510万美元)，出口额最小的年份是1999年(45,807万美元)；云南省12年来实际使用东盟十国的FDI总和为26,352万美元，其中年均实际使用该FDI 2,196万美元，实际使用该FDI最大的年份是2009年(5,351万美元)，实际使用该FDI的最小年份是2008年(376万美元)。

(三)东盟对云南省投资(FDI)的分析

根据历年的数据显示，并非东盟十国均对云南省进行投资，仅仅只有几个国家(马来西亚、泰国、缅甸、新加坡、菲律宾)对云南省进行投资，而其余国家几乎没有对云南省进行投资。从图1可以看出，在1998年至2003年间，亚洲对云南省的外商投资中，东盟占很大的比重，2003年所占比重达到41.29％。但是从时间趋势看来，2004年-2008年，亚洲对云南省投入的FDI中，东盟所占比重出现递减的现象，其中2004年主要是由于新加坡对云南省的投资锐减所致，从2005年开始，云南省总体上吸收外资的规模扩大，加上东盟内部一些国家的政局不稳，减少了对云南省的FDI投入量，最终导致东盟对云南省的FDI投入所占比重出现递减的现象。

(四)云南省对东盟出口的分析

从图1中可以看出，历年以来，云南省对东盟的出口占云南省对亚洲出口的比重均超过了50％，2006年该比重最高，达到61.78％，可见东盟是云南省面向亚洲出口的主要区域，对于云南省出口具有重要的地位，是云南省出口的主要目标市场。需要说明的是，2007年-2008年问，云南省对东盟的出口额占云南省对亚洲出口额的比重显著下降，主要是由于金融危机的爆发导致云南省的出口受到了严重的限制。

三、计量模型与参数估计

(一)建立模型

首先，考虑到时间滞后的问题，当期的出口额并非仅由当期的FDI流入所影响，可能也会受到前几期的FDI影响。其次，对于FDI来说，具有积累效应，只要东盟对云南省投入的资金没有撤回，就会持续地影响云南对东盟的出口贸易，所以模型中必须考虑到累积的FDI这一指标以及该指标的滞后变量。根据经验值以及数据测算，本文分别选取了FDI流量、FDI存量以及这些变量的滞后变量。由于所采用的是时间序列数据，为了消除异方差的影响，需要对变量进行取对数处理，建立如下模型：LnEX_t=β₀+β₁LnFDI_t+β₂LnFDI_t-1,+β₃LnFDI_t-2

+β₄LnFDIC_t+β₅LnFDIC_t-1+β₆LnFDIC_t-2(1)

(二)ADF平稳性检验

由于大多数经济时间序列是非平稳的，如果直接将非平稳的时间序列当作平稳时间序列来进行回归分析，则可能造成“伪回归”，即变量间本来不存在相关关系，但回归结果却得出存在相依关系的错误结论。所以在进行OLS回归之前，必须对如下变量：LnEX_t、LnFDI_t、LnFDI_t-1、LnFDI_t-2、LnFDIC_t、LnFDIC_t-1、LnFDIC_t-2进行ADF平稳性检验，进行ADF检验时，采用(C，T，1)检验形式，选择带有时间趋势和截距项的假设，通过滞后一期对所有变量进行ADF检验。同时采用该检验形式法，检验以上各个变量的一阶差分、二阶差分，检验结果如表3：

通过ADF检验，所有变量本身都存在单位根；一阶差分中，除了△LnFDI_t-1、△LnFDIC_t-1、△LnFDIC_t-2是一阶单整外，其余变量均存在单位根；二阶差分中，除了△²LnFDI_t、△²LnFDI_t-2存在单位根外，其余变量均是二阶单整的平稳时间序列数据，因此剔除LnFDI_t、LnFDI_t-2两个变量，其余变量符合协整检验的条件，建立新的方程如下：

LnEX_t=β₀+β₂LnFDI_t-1+β₄LnFDIC_t+β₅LnFDIC_t-1+β₆LnFDIC_t-2(2)

(三)EG两步法协整检验

1、用OLS法对回归方程进行估计

以(2)式进行OLS回归，回归结果如表6中方程(3)所示，得到回归方程：

LnEX_t=1.8910-0.1242LnFDI_t-1+0.6153LnFDIC_t+0.6606LnFDIC_t-1-0.1653LnFDIC_t-2(3)

从回归结果表6中可以看出，各个变量的系数均不显著，但是方程总体显著，主要原因是变量间存在多重共线性。本文采用逐步回归法进行回归，以消除多重共线性的影响：

首先通过LnEX_t分别对LnFDI_t-1、LnFDIC_t、LnFDIC_t-1、LnFDIC_t-2进行一元回归，回归结果显示如表4所示。

表4中显示，LnFDIC_t-2的AdjR²最大，根据AIC准则，LnFDIC_t-2的AIC最小，所以LnFDIC_t-2对LnEX_t的影响最显著。以LnFDIC_t-2为基础，逐个加入新变量：LnFDI_t-1、LnFDIC_t、LnFDIC_t-1进行回归，回归结果如表5所示。

回归结果中显示，加入LnFDIC_t时，AdjR²最大，AIC最小，但是LnFDIC_t的t值不显著，无论加入任何变量，其t值均不显著，所以剔除LnFDIC_t-2外的其余变量。回归结果如表6中方程(4)所示。得到回归方程式(4)：

LnEX_t=4.4649+0.7729LnFDIC_t-2+e_n(4)

2、检验残差的平稳性

对残差(4)式中得到的残差e_n进行ADF检验，得到t=-2.1199，P=0.039，给定显著性水平a=5％，通过检验，不存在单位根，说明e_n是平稳序列，即变量LnEX,LnFDIC_t-2之间存在协整关系。但是从表6中可以看出，DW=1.0443，方程存在自相关，通过广义差分法修正模型，修正回归结果如表6中方程(5)所示，得到回归方程：

LnEX_t=2.3867+0.9892LnFDIC_t-2(5)

根据表6可以看出，该回归方程显著，变量LnFDIC_t-2的t值通过检验，系数显著，DW接近于2，已经消除了自相关，AIC=-0.3856，为最小值，因此方程(5)是最优方程。根据该回归方程，滞后两期的东盟投入云南省的FDI存量与云南省对东盟的出口额，二者之间关系显著：当其他条件不变时，滞后两期的东盟投入云南省的存量平均增加1元，云南省对东盟的出口额将增加0.9892元，也就是说，滞后两期的存量对的影响具有推动作用，FDI存量的增加将带来出口额的扩大，即东盟投入云南的FDI存量对云南面向东盟的出口额具有聚集效应。

(三)出口额对FDI的影响

以上的分析，仅说明东盟的投资对云南省出口的推动关系，为了更进一步说明云南省出口与东盟投资之间的双向关系，考虑到本文的原始数据属于不平稳序列，无法进行格兰杰因果检验，再加上滞后效应的影响，将LnEX_t-n作为自变量，将LnFDIC_t作为因变量，建立新的回归方程：

LnFDIC_t=β₀+β₁LnEX_t-n(6)

通过LnFDIC_t对LnEX_t-n(n=0、1、2、3、4、5、6……)进行回归，回归结果如表7所示，当n=6时，Adj R²最大，根据AIC准则，此时AIC=-2.5889，最小。因此当n=6时，方程为最优方程：

LnFDIC_t=0.8188+0.8310LnEX_t-6+e_t2(7)

对该回归方程的残差序列e_t2进行ADF检验发现：t=-3.9249，P=0.0036，给定显著性水平a=5％，e_t2不存在单位根，是平稳序列，则变量LnFDIC_t、LnEX_t-6之间存在协整关系。

(7)式中，系数与回归方程均显著，DW值也通过检验，根据AIC准则，AIC=-2.5889，是所有回归方程中的最小值。当其他条件不变时，滞后6期的云南对东盟的出口额平均每增加1元，东盟投入云南的FDI投资存量将增加0.8310元。云南省面向东盟的出口额对东盟投入云南省的FDI存量的影响是显著的，该影响具有明显的滞后性，滞后期大约为6期。云南对东盟出口额的扩大将拉动东盟对云南省投资存量的显著上升，即云南面向东盟的出口额对东盟投入云南的FDI存量具有显著聚集效应。

四、结论与政策建议

云南省对东盟的出口在很大程度上依靠东盟对云南省投资存量的推动，东盟投入云南省的FDI存量越多，云南省对东盟的出口额将越高，这就是集聚效应的体现，也就是说云南省对东盟的出口具有“投资推动型”的特征。同时，以前年度的云南省面向东盟的出口额会在一定程度上拉动东盟对云南省的FDI投入存量，以前年度的出口额越高，东盟对云南省的投资存量将越大，同样具有集聚效应，东盟投入云南省的FDI存量具有“贸易拉动”的特征。东盟对云南省的FDI投入存量与云南省对东盟的出口贸易额之间具有双向作用，虽然二者作用的时点不同，但是在一定时期内表现出来的关系是长期稳定的，二者相互影响，即云南省的FDI存量与出口贸易呈现出一种一体化发展的模式。

在未来桥头堡建设的大机遇中，为了促进云南省对东盟的出口贸易，同时为了更好地提升云南省吸引东盟外资的能力，本文提出以下建议：

(一)加大吸引外资力度，完善投资环境

从分析结果看来，东盟对云南省FDI投资存量对云南省的出口具有推动的作用，因此，云南省应该集中精力，在桥头堡建设的大背景下，积极吸引外资，充分发挥集聚经济效应。云南省应该建立健全有利于吸引外资的市场环境、制度环境和人文环境，以更加开放的姿态和更加优质的服务，把云南建成让投资者舒心和放心的投资热土。

(二)积极扩大吸引外商投资的目标区域

从数据分析中可以看出，东盟十国对云南省的FDI投入中，仅仅只有马来西亚、泰国、缅甸、新加坡、菲律宾几个国家对云南省进行投资，而其余国家几乎没有对云南省进行投资，云南省在吸引投资方面还具有相当的潜力。政府应该把这些国家作为吸引投资的重要区域，着重分析没有对云南省进行投资的真实原因，积极采取措施，吸引这些国家的投资，致力建立一个自由、便利、透明及公平的引资体制。

(三)加快调整出口贸易结构，大力发展外贸

在东盟自由贸易区的正式启动下，利用各项优惠政策(例如零关税)推动云南省深加工、高科技和高附加值产品的出口贸易，在扩大云南省出口的国际市场份额基础上，优化贸易结构，提高市场开拓能力，积极推进对外贸易从单纯的规模速度型向规模速度型和优质效益型并重转变，促进云南省出口，由此提升对外资的吸引力，促进云南经济高速、健康发展。

本文作者：

张黎云南财经大学城市管理与资源环境学院硕士研究生

罗宏翔云南财经大学区域发展研究所研究员，博士

责任编辑：董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