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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德勒兹的欲望微观政治学

2011-02-09黄小惠

关键词:德勒政治学微观

黄小惠

(北京师范大学哲学与社会学学院,北京,100875)

论德勒兹的欲望微观政治学

黄小惠

(北京师范大学哲学与社会学学院,北京,100875)

德勒兹通过对欲望进行哲学和政治学的阐释形成欲望微观政治学。他认为,欲望是生产性的,而非缺失性的。并以欲望为逻辑起点,分析了资本主义的精神分裂症;一方面资本主义由于革命性的欲望冲破专制社会机器的编码,带来经济的迅速发展与社会进步;另一方面,资本主义从法律、体制、政治、经济等各方面进行再编码,以驯化和引导欲望。这样欲望的解辖域化与欲望符码的再辖域化两方面的力量相互对抗,其结果就导致了资本主义精神分裂症的出现。他从马克思主义的社会生产、商品、资本等概念引向对资本主义文明机器下的欲望心理的分析,从宏观层面转向微观层面,为批判资本主义现代社会提供了全新的、具有重要启示作用的理论视域。这为马克思主义的发展拓宽了新领域,也为马克思主义的解放理论与实践提供了新的视角。

德勒兹;欲望微观政治学;后马克思主义;编码;辖域

德勒兹(1925~1995),被誉为“哲学中的毕加索”,这个名字代表了法国哲学的一个辉煌时代,他是继阿尔都塞之后开启后马克思主义思潮的重要人物,研究德勒兹的著名学者约翰·马克如此说道:“德勒兹的作品是欧洲,尤其是法国最富创造性和不凡时期的重要组成部分。也就是说,它构成了战后法国的‘结构主义’、‘后结构主义’和‘解构主义’等理论的生成。”[1](3)他的思想已经不仅仅局限于后现代主义、后解构主义的思想范畴,已然成为了世界性的哲学思想。德勒兹的政治哲学把对现代人生存境遇的关注与对资本主义的反思紧密地结合在一起,借助对欲望进行哲学和政治学的阐释,分析了欲望所扮演的政治角色,形成自己独特的欲望微观政治学。

一、欲望的历史叙事——对资本主义的精神分裂分析

德勒兹和瓜塔里合作的具有世界声誉的《反俄狄浦斯》以精神分裂症与资本主义为论旨,仅其英文版就再版了十次,具有广泛的学术影响力。在该书中,德勒兹将弗洛伊德和拉康作为直接的批判对象,反对他们的俄狄浦斯式的精神分析,认为精神分析本质上是支持“资产阶级压制”的学说,反精神分析就意味着对资本主义的微观政治批判。他们还借助马克思的社会生产概念把欲望与社会生产联系在一起,对资本主义进行了欲望的历史叙事,并从中得出了资本主义分裂症的结论。

德勒兹说“就某种程度而言,传统的欲望逻辑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的”,[2](25)因为从柏拉图式的逻辑欲望开始,欲望成为一个唯心主义的、辩证的、虚无主义的概念,所以理论家无所不用其极地使用唯心主义的原则将欲望界定为缺失。这就会使我们从根本上把欲望当作一种缺失、匮乏,一种客体的缺失与匮乏,从而把欲望的生产性方面彻底忽视。这确实是近两千年以来,西方对欲望的定义,欲望是一种心理的现实。德勒兹在吸收了尼采、叔本华等人把欲望作为一种主动和积极的力的基础上,结合马克思的社会生产理论,把欲望作为一种主动的生产性的欲望,因而从根本上实现了欲望的转向——欲望是生产性的,而非缺失性的。

德勒兹认为欲望不能仅仅被视为是上层建筑的“结果”,反映执政逻辑或意识形态,它应当被视为是根源性和构成性的,反过来作为支撑意识的“基础”部分。在此意义上,欲望是根源、是逻辑起点,而不是结果。欲望本身构成了社会世界,欲望的变化又产生了欲望所在世界的变化。与欲望分析紧密相关的重要概念有辖域、解辖域和再辖域,即编码、解码和再编码。德勒兹认为在社会生产的维度下,人类社会历史过程可以分为三种社会机器:原始的辖域机器(前国家机器)、野蛮的专制机器(国家机器)、文明的资本主义机器(后国家机器)。这三种社会机器与马克思所说的原始生产方式、亚细亚生产方式和资本主义生产方式是相吻合的。德勒兹“揭示资本主义如何对欲望进行疏导、驯化、限制的情形时,其方法就是模仿马克思对社会历史的分阶段理论与方法,通过回溯历史分析来达到其目的”。[3](115)不同的社会机器对应不同的编码或辖域方式,德勒兹明确地把重点放在资本主义文明机器如何对欲望疏导、驯化、压制、再编码或辖域化的分析讨论上,批判目标直指资本主义的俄狄浦斯化。

在德勒兹看来,原始社会和野蛮专制社会是经由对欲望的编码和超编码象征性地组织起来,其作用类似于资本的最初形式,而资本主义是由公理组织起来。资本主义用商品生产和交换对前现代世界进行了解辖域化,用纯粹的欲望流冲破阻碍自己发展的一切,消解了一切妨碍资本主义经济发展的前现代社会的各种编码和各种辖域,前所未有地解放了欲望。正如马克思所说的:“资本主义在它的不到一百年的阶级统治中所创造的生产力,比过去一切世代创造的全部生产力还要多,还要大。”[4](277)但与此同时,资本主义又用交换价值的逻辑对被解码的符码进行再编码和再辖域化,将再编码的欲望整合进资本主义政治、经济和文化等各种规范化的体制中,使一切社会关系中的欲望符码能够符合经济发展的全面需要,资本主义官僚制的目的就是用各种方法永不停息地对解码的东西进行再编码。

正如马克思把资本作为他分析资本主义的逻辑起点,欲望成为了德勒兹分析现代资本主义的逻辑起点。德勒兹在以欲望为逻辑起点的基础上,分析了资本主义的精神分裂症。其分裂症的“病因”:一方面资本主义由于革命性的欲望冲破专制社会机器的编码,形成解辖域流,从而使生产、市场和资本急剧膨胀,带来经济的迅速发展与社会进步;另一方面,资本主义对这股解辖域或解编码流从法律、体制、政治、经济等各方面进行再编码,以驯化和引导欲望。这样欲望的解辖域化与欲望符码的再辖域化两方面的力量相互对抗,其结果就导致了资本主义精神分裂症的出现。在精神分裂症的社会现实下,无奈地出现了这样的社会事实:“一边是解辖域化了的工人,他们变得自由且一无所有,不得不出卖他们的劳动力;另一边是解码了的货币,它已经变成了资本,并且能够购买这种劳动力。”[2](225)

在对现代资本主义的批判上,德勒兹运用马克思的观点、方法,结合尼采的批判理论,以欲望概念为其逻辑出发点,建立了独特的精神分裂分析法,深刻分析并批判了资本主义从话语、制度、社会生活等方面对欲望的疏导、驯化和压制的各种机制与路径,深化了人们对资本主义和现代性危机与困境的认识。德勒兹的精神分裂分析是对哲学与精神病学的融合,他坚持从对欲望的微观分析出发,反对政治的宏大叙事与宏大分析。正是这种微观政治能够将分析的触角深入到宏观政治到达不了的维度与角度,并力图超越传统的二元对立模式,这也从实质上体现了后结构主义思潮的反总体化倾向。

二、欲望微观政治学的主体与运行机制

“微观政治关注日常生活实践,主张在生活风格、话语、躯体、性、交往等方面进行革命,以此为新社会提供先决条件,并将个人从社会压迫和统治下解放出来。”[3](150)德勒兹将他所阐释的欲望概念与微观政治学结合起来,形成了自己独特的欲望微观政治学。他认为真正的唯物主义精神病学将根据自身的任务来定义欲望,即把生产引入欲望之中。这正是德勒兹所重视的方面——欲望的生产性,欲望的微观政治学正是以生产性的欲望为其逻辑基础。由于欲望是生产性的,德勒兹认为应该用生产性的欲望概念取代缺失性的欲望概念,用精神分裂分析取代精神分析学,用真正的唯物主义精神病学,将欲望引进机制,将生产引进欲望,取代精神分析学。这无疑是实现了对传统欲望概念的根本转向,在此基础上上也使欲望微观政治学的主体、运行机制得以凸显。

德勒兹在《反俄狄浦斯》的分析中认为欲望微观政治学的主体就是——精神分裂症者,他是普遍的生产者。精神分裂者不是传统病理学意义上的精神疾病患者,而是指摆脱了资本主义各种被编码的原则,摆脱了自我和超我的压抑与限制,主观上接近精神瓦解而并未达到精神病患者程度的后现代主体人。德勒兹与伽塔里合作的第二本以资本主义与精神分裂症为题旨的《千高原》,则为我们提供了躲避“编码”或“辖域”的后现代主体人——游牧者。游牧者并不是指四处迁徙、流浪,寻找牧草的牧民,而是指能够对其进行控制和编码的权力组织和官僚体制进行回应的后现代主体。“游牧者并不一定是迁移者,某些旅行发生在原地,他们是紧凑的旅行,即使从历史的角度看,游牧者也并不一定像那些迁徙者那样四处移动,相反,他们不动。游牧者,他们不过是呆在同一位置上,不停躲避定居者的编码。”[5](167)精神分裂症者与游牧者都是微观政治学的主体,只是二者对待编码或辖域采用不同的对抗方式而已。精神分裂症者对付编码和辖域的手段是解码或解辖域化,而游牧者的策略是逃避编码或辖域,二者是从心理层面的对抗转向政治策略对抗的层面。

欲望即生产,欲望与自然或生产的现实获得是并存的。欲望是一种自由流动的能力,是一种永不停息的情感流。在德勒兹看来欲望生产现实,换言之,欲望生产与社会生产是一回事。在德勒兹看了,欲望生产在确定的条件下是从欲望生产中衍生出来的,因为自然人(Homo natura)首先出现,但欲望生产也是社会的,并倾向于最后解放自身,因此历史人(Homo historia)在社会生产中首先出现了。所以,欲望生产与社会生产在本质上是同一的,即生产现实。德勒兹在欲望生产的基础之上,将欲望和机器大胆粘贴、结合、折叠,使之成为了欲望机器。欲望机器不仅具有技术性,还具有社会性,是一种跨越主客观对立的欲望机器,这也是德勒兹的“欲望机器”与众不同的地方。

机器,顾名思义,它是没有主体性或中心的,有的只不过是装配、联系与生产,是一种持续不断的过程。欲望微观政治学的机制正是欲望机器的装配。“欲望机器是二元机器,遵循二元法则或者一套统辖联想的规则:一台机器总是与另一台机器搭配。生产性合成,即生产的生产”。[6](40)因为欲望本身就是一台机器,欲望的生产过程就是与另一台机器的连接,所以欲望机器的根本原则就是——装配!装配原则意味着对生产、生成的不断更新,是一种内在性的and…and…and…(链接式的)逻辑经验。而欲望机器政治上和本质上是革命的力量,它试图颠覆一切社会形式,突破一切制度的藩篱。欲望机器只有在资本主义这一文明社会的机器中才能展现出精神分裂症的全貌,并分析欲望机器所面临的社会困境。唯此,精神分裂分析才能“对症”,探清资本主义的“病情”与困境,才能“下药”治病。我们还需要进一步说明的是,欲望机器的装配原则是与多元的概念相关的,它维系着不同的异质的维度,并且在不同的维度之间建立起跨越不同辖域的链接。所以欲望微观政治学的机制——装配,是一种具有复合功能的统一体,将来自不同领域的欲望微观政治学主体链接、装配起来。

欲望就是生产,生产也是欲望,欲望就是机器的观点有助于解构主观与客观、现实与幻想、经济基础与上层建筑等传统的二元对立。但是德勒兹没有构设全球性的政治变革,而是“拥抱微观政治学,把它视为真正的政治斗争领域”。[3](30)他立足于人们的日常生活,并寄希望于欲望的解码或解辖域化,通过细微情感和行为的改变逐渐渗透到政治和经济制度中,最终达到政治和经济制度的变化,是一种真正的欲望微观政治学。

三、欲望微观政治学与后马克思主义

近年来,学术界对德勒兹与马克思的关系抱有越来越浓厚的兴趣。可以明确地说德勒兹与伽塔里合作的《反俄狄浦斯》和《千高原》明显地受到马克思的影响。马克思的批判主题是对资本主义现代性及其异化状况的揭露、分析和批评。德勒兹也将现代性诠释为资本主义的现代性,他分析、揭露资本主义如何在话语、经济、政治和制度等各方面压制欲望的机制,批判资本主义社会的精神分裂症,批判为资本主义精神分裂症辩护的各种话语,尤其是俄狄浦斯情结的精神分析。德勒兹把资本主义社会的文明机器的运作方式作为其政治学构想的核心地位,并在此意义上宣称自己是一个马克思主义者。“加达里和我一直都是马克思主义者,或许方式不同,但我们俩都是如此。我们不相信那种不以分析资本主义及其发展为中心的政治哲学。马克思著作中最令我们感兴趣的是将资本主义作为内在的体系加以分析。这种体系不断地将其极限向外推广并在扩大的范围内遇到新的极限,因为极限就是资本自身。”[7](195)德勒兹在运用马克思的政治经济学思想的基础上,创造了“欲望生产”、“无器官身体”等批判资本主义的概念,并从马克思主义的社会生产、商品、资本等概念引向对资本主义文明机器下的欲望心理的分析,从宏观层面转向微观层面,为批判资本主义现代社会提供了全新的、具有重要启示作用的理论视域。

从后马克思主义的某个角度而言,可以将其视为是对缺乏发达民主理论的马克思主义的一种激进回应,即如何用更具可行性的方案来替代马克思主义先锋者们的政治实践。大多数后马克思主义思想家面对这个问题,他们给出的答案要么是激进化现存的民主,要么对现有的民主理论和实践进行规范,以建立有效的模式。但德勒兹却表现出很不一样的“后”马克思主义特征。他关注的是边缘性的社会政治,拒斥一切形式的决定论,对所谓“主导”政治表示怀疑,对人类行为的历史性和偶然性的强调,他思考的是超越民主之“后”及其超越之后的管理体系、思维模式等。德勒兹的政治哲学已然成为后马克思主义激进政治实践的重要理论资源。我们将其定位为后马克思主义思想家,更多是从他对马克思进行独立思考后表现出的独特思想特征而言的。马克思是作为德勒兹思想文本中的隐形因素出现的,二者的关系你也许无法在其文本中清晰解读,但却又能够明确地捕捉到德勒兹是沿着马克思的历史唯物主义分析的内在逻辑线路前行。正是这个原因,德勒兹的欲望微观政治学时作为后马克思主义思潮中的特有的过渡与转向。

德勒兹微观政治学中对马克思主义的思考的独特性,也构成了他逃离正统马克思主义思想的轨迹。我们看到他试图解放被马克思主义理论所掩盖的个体精神现象,并据此重新焕发马克思对现代资本主义的批判力量。德勒兹从马克思主义宏观分析所忽视的微观个体心理层面与社会层面对欲望和无意识俄狄浦斯化的问题,观众隐藏在人们头脑与日常生活中的法西斯主义问题,提出各种微观的政治策略,为马克思主义的发展拓宽了新领域,也为马克思主义的解放理论与实践提供了新的视角。

德勒兹受尼采哲学思想的影响,在他的一元论、唯物主义思想中,“生命”是没有任何最初的形式或特性的,只是一种恒久的构成与变化的过程。所以对他们而言,政治学就是一种写作的艺术;是一种确定生命的变化和创造的艺术;是一个生成分子或少数的过程;是一个反对条纹、“同一性”的多数或“克分子”的过程。对生命维度的关注、对生成的关注,使得德勒兹的政治学不再停留于社会层面,已深层入微至个体的心理层面、生命层面。借助欲望微观政治学,德勒兹对法西斯主义的分析也与传统的马克思主义十分不同。传统的马克思主义对法西斯主义的分析,只是从国家、公开的政治压迫和资本积累所引发的危机等宏观方面来解释,但没能看到法西斯主义实际上是微观层面欲望畸形发展的一种表现,是资本主义压制欲望造成的一种心理状态。德勒兹认为欲望、文化以及日常生活领域被传统理性主义的宏观政治所忽视,而这些领域恰恰是主体被控制从而产生法西斯的源头。

总之,德勒兹主张以欲望的政治斗争取代阶级斗争,以人们日常生活中的微观政治斗争取代国家、阶级等宏观层面上的政治斗争。他渴望的是通过身体的内部解放达到社会的解放,而不是通过社会解放从而获得身体的解放。他希求将身体的内部解放溶于社会的日常生活与细微的情感之中,成为变革的异质性力量。但问题也在这里产生,因为身体欲望的解放是无目的、碎片化的异质性力量,它只是资本生产的“流”之一,这也许不能成为真正瓦解资本主义的主体性力量。当然,德勒兹的欲望微观政治并不能提供某种保证,也不是对社会必然进步的一种描绘,更不能使其为衡量社会是否进步的价值标准。他的微观政治哲学呼吁“新地球”和“新人类”的诞生、打开集体和个体统一的新形式的可能性空间,可以说他的目标是建立以分裂革命和游牧为基础的新政治学,从而在思维中实现对现实彻底解辖域化。也许正是微观欲望政治学的理论价值所在。

[1] John Marks. Gilles Deleuze: Vitalism and Multiplicity [M].London: Pluto Press, 1998.

[2] Gilles Deleuze, Felix Guattari. Anti-Oedipus: Capitalism and Schizophrenia [M]. New York: Penguin Books Ltd., 2009.

[3] 道格拉斯·凯纳尔, 斯蒂文·贝斯特. 后现代理论——批判性的质疑[M]. 北京: 中央编译出版社, 2004.

[4]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M]. 北京: 人民出版社, 1995.

[5] 汪民安, 陈永国. 尼采的幽灵[M]. 北京: 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 2001.

[6] 汪民安, 陈永国, 马海良. 后现代性的哲学话语——从福柯到赛义德[M]. 杭州: 浙江人民出版社, 2000.

[7] 吉尔·德勒兹. 哲学与权力的谈判[M]. 北京: 商务印书馆,2000.

Abstract:Deleuze has founded micro-politics of desire, which is based on philosophical and political analyses of desire.In his points of view, the desire is not lacking, but productive. He put “desire” as the logical beginning of analyzing theschizophrenia of capitalism. On the one hand, for revolutionary desire broke through the coding of despotic machine,capitalism has got its profound development. On the other hand, in order to lead and channel the desire, capitalism has re-coded the law, institution, politics, economy, etc. Then these two powers which are deterritorialization of desire and re-territorialization against each other, bringing about the schizophrenia of capitalism. Obviously, Deleuze was affected by Karl Marx a lot. He has applied some concepts of Marxism such as production, commodity and capital, to analyze the desire psychology under the civilized capitalist machine. The transformation from macro to micro has supplied inspiration and a new horizon of criticizing the capitalism. His attempt to release the individualities covered by Marxism, has not only broadened the field of Marxism, also provided a new perspective for Karl Marx’s practice and liberation theory.

Key Words:Deleuze; micro-politics of desire; post-Marxism; code; territorial

On Deleuze’s micro-politics of desire

HUANG Xiaohui

(Beijing Normal University Institute of Philosophy and Sociology, Beijing 100875, China)

B565.59

A

1672-3104(2011)02−0068−04

2010−11−15

黄小惠(1983−),女,福建泉州人,北京师范大学哲学与社会学学院2008级博士研究生,主要研究方向:西方马克思主义.

[编辑: 颜关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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