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影叙事研究及在展示武夷民俗中的应用

方学军

（武夷学院 电子工程系，福建 武夷山 354300）

摄影叙事研究及在展示武夷民俗中的应用

方学军

（武夷学院 电子工程系，福建 武夷山 354300）

摄影叙事作为影像叙事的方法，在网络、相机普及的今天因其操作简便、传递快捷越来越受到叙事者的喜爱。但摄影叙事不是照片的简单组合，而是内在逻辑关系严谨，能在受众中产生“切身体验或回忆”系列照片的有序排列。本文从镜头入手分析影像叙事基本结构和视觉逻辑，并就影像叙事在武夷民俗中的应用提出思路和方法。

摄影；影像叙事；武夷民俗

一、引言

叙事“是对一个或一个以上真实或虚构事件的叙述”，[1]也是人类的基本行为方式之一。当下人们常用的叙事手法有语言、文字和影像。摄影作品作为影像叙事的方法之一 （电视则是影像的另一种叙事法）在网络、手机（相机）全民普及，人人都能拍照、人人都可成为传播者的今天，因其生动形象、简捷直观、操作简便越来越受到大众的喜爱并引起了叙事理论者的关注，也成了展示和讲述民俗事项的重要方法和手段。作为我国“双世遗”之一——武夷山位于福建北部与江西省交界地，文化历史悠久，蕴藏有丰富的民俗事项，但由于历史和地理位置等原因，这一地区的经济发展相对滞后，对民俗事项的研究和叙述大都停留在有限的文字纪录及编撰的地方志上，对于处在读图时代的今天不能不说是一个严重的缺憾。而用摄影叙事的手法讲述和展示武夷民俗事项，不仅发挥了摄影具有的直观性、真实性、瞬间性、永恒性和表现领域宽广及传播方式快捷等特性，还改变了传统一幅照片叙述一事，不到位处用大量文字解说来补充这单一封闭视觉系统的不足。摄影叙事以事件发生、进展作为时间流程的开放视觉单元，对事件进行“过程中瞬间”的视觉描述。这系列的跨时空专题影像与相关的文字史料互为补充和印证，在向世人叙述、展示武夷民俗的同时，也为研究、弘扬和传承武夷民俗文化开拓了新的视野和空间。

二、摄影叙事

1、用镜头呈现“可经历过程的瞬间”

摄影叙事是用一组或若干组序列的瞬间镜头叙述事件，并形成信息的有效传递，它通过镜头呈现“可经历过程中的瞬间”给受众以一种仿真的人生体验。摄影叙事如图一所示，主要将事件过程用一组或多组序列的宏观、中观和微观镜头，把瞬间画面呈现给受众，并在受众中产生可经历的回忆、体验和感悟。它不是简单“状态”、“瞬间”的孤立呈现，而是形成“过程性”的叙述，因此才能在受众中形成“切身体验或回忆”。这也是它和时下摄影组照的根本区别。组照是围绕主题各自完整单幅照片的集合，它们彼此之间不构成叙事关系，更多是呈现状态性的说明。

图一

2、影像叙事的基本结构

影像叙事的基本结构与文字叙事的基本结构比较相仿，都要进行一个完整的叙事，就是叙事要有头有尾，形成叙事的起因、发展、高潮、结束的完整结构。如图二所示：

图二

一个完整的影像叙事段落，上面三个部分缺一不可。拍摄事件的起因得对事件的发展有一定的预判性，但即便如此，也不是所有的起因都能拍摄到，尤其是突发性事件，这一点在电视的叙事中常用解说来补充，在专题摄影报道中则用文字说明补上。事件的发展不一定会同时具有矛盾冲突和高潮，对影像叙事而言二者必须有一才算完整。事件发展过程中发生矛盾冲突是客观呈现的，而高潮是主观节奏发展的必然结果，或者说是被人为推出来的。换句话说，在叙事现实生活中你可用镜头去寻找客观存在的矛盾冲突，也可用主观镜头去营造一个高潮。这一点在影视剧中表现得尤为明显，制造悬念是常用方法。当然事件的最终结果即解决方案也是不可缺少的。

3、摄影叙事的视觉逻辑

摄影叙事就是以影像画面为传播载体进行信息的有效传递，因此如何经营镜头的影像视觉逻辑就成为叙事的重要环节之一。它如同文字叙事一样，有基本的语法要求。镜头的视觉逻辑来自于事件瞬间不同层次镜头的有效排序，它直接指导着拍摄者和编辑的思路。影像认识世界方式通过三个层次具体展开，这就是微观、中观和宏观。影像的微观层次是对事物细节信息进行表述的镜头样式，我们知道影像细节具有：表述象征、记录真实、调动情感的优势，这一层次的镜头往往带有较强的纪实性、主观性和针对性，在拍摄景别上多数采用中景、近景或特写镜头来完成信息的传递。影像的中观层次是对事物细节和整体进行纽带关联描述的镜头样式。中观层次的镜头是保证叙事流畅的重要环节，它强调事件中人与人、人与物及人物和环境之间的关系。在拍摄景别上通常使用中景或全景。影像的宏观层次是叙述事件存在的“舞台”，它提供事件发生的背景、环境及其一些相关的基本信息，如：时间、地点、人物与事件的时空大背景，常常用来对事件背景进行概述性的整体说明。在拍摄景别上多数用远景或大全景。镜头序列的微观、中观和宏观规范了基本的镜头语言语法要求，也构成了摄影叙事的基本视觉逻辑。

4、摄影叙事是拍摄和编辑的有机融合

一组叙事影像是由摄影师和编辑共同完成的。摄影师按事件发展的客观规律，根据镜头视觉逻辑的微观、中观和宏观层次完成对事件瞬间影像素材的收集，属于一度创作。在这一过程中，一是要着力事件微观（细节）的有效表现和传递，它是叙事的根本，其它（宏观和中观）是为微观服务的；二是要发挥光线、影调、线条和色彩的塑型作用，使之为叙事的内容服务。编辑是对摄影师前期所拍素材进行的二度创作，是对一度创作进行完善（有时甚至是可以颠覆），它包括挑选照片、确定尺寸、调整色调、编排顺序、配标题和文字说明等等，叙事一般以时间为主线，有顺叙、倒叙、插叙等几种形式，如：先展示矛盾冲突、传递细节信息，再回头开始叙事，或先制造悬念……总之，一组能给观众留下深刻印象的叙事照片是拍摄者和编辑者有机融合的视觉化表达方式。

三、摄影叙事展示武夷民俗的方法和途径

摄影叙事展示武夷民俗，是用镜头语言向受众讲述已经发生或正在发生的武夷民俗事项。蕴藏于闽北人物质文化、社会和精神生活之中的武夷民俗事项，内容多，范围广，择其要者而言之，主要包括：⑴节庆习俗，包括各种农事节日、年节和传统节日的活动及其过程。⑵饮食习俗，除独特的武夷山饮茶习俗外，还有各种酒俗、饮食习俗及其制作过程。⑶婚嫁、丧葬习俗。⑷民居习俗，包括传统民居、公共设施的布局、民居民俗和其它特色建筑、风光等。⑸信仰习俗，包括各类宗教节日庆典、宗教建筑、宗教活动及在这些活动中的传统习俗。⑹民间游艺习俗，包括各民间的传统体育竞技、游艺娱乐、文化教育、民间工艺及地方戏剧等。在确定所要叙事的具体习俗事项之后，可从以下几方面开始着手叙事：

1、掌握相关背景知识

掌握和了解所要叙事习俗事项的相关背景知识，熟悉被拍摄对象，除了查阅相关地方志和民俗资料外，可借助人类学和民俗学中运用最广泛、最经典的田野调查作业方法。所谓田野作业法是指社会人类学研究中的专业研究人员经当地人许可甚至与其合作，直接参与融入他们的生活中，通过实地考察、交流访谈、居住体验、录音影像等方式获取第一手研究资料的方法。[2]摄影者要静下心来，平时多到具有民俗氛围的村镇走走，与村民尤其是年长者聊聊家常，听他们唠唠村史和家史，详细了解所要叙事习俗事项活动的全过程。在田野调查作业法中要多拍、多积累、多思考，并养成及时做好图片文字记录的好习惯，从而对将要拍摄叙述的民俗习俗有一个基本拍摄框架，即：对习俗事项活动全过程在拍摄前有一个基本的预判，针对不同的气候、自然光、现场光拟采用的角度、方位和距离及适合的镜头（广角镜头、标准镜头、中焦和长焦镜头等），做到在拍摄前对将形成叙事瞬间画面的形象、色彩、影调、质感、空间感心中有数。

2、用镜头语言收集素材

在“读图时代”或“视觉年代”的今天，摄影镜头语言狭义上是指用不同焦距镜头记录的瞬间画面来表达思想、交流情感。从广义上讲，就是摄影者用相机这一特殊的视觉装置保存一个时空的瞬间，并在其中注入拍摄者的主观理念，用画面的视觉形象来以呈现。

摄影叙事，基础来自摄影师所拍摄的影像素材。在收集武夷民俗素材时，要注意发挥不同镜头语言的视觉特点来体现民俗事项中武夷的地域特征、人与人之间关系及人物表情、肖像、事件的高潮、结局等等。拍摄过程中要注意把握事件中细枝末节与整个事件相链接的瞬间内在逻辑，以减少影像在整个叙事过程中给观众带来歧义性。如闽北崇蛇民俗活动，以每年农历七月初七延平区古镇樟湖坂的 “游蛇灯”、“赛蛇神”为突显，这期间镇民都要举行盛大的游蛇神活动，一大早，蛇王庙前排起长队，队伍中男子每人身上缠着或手中握着一条活蛇，随后与抬着大活蛇和蛇神塑像的蛇王菩萨御驾队伍会合，浩浩荡荡在镇中穿行。所到之处幡旗涌动、鼓乐齐鸣，火铳与鞭炮声震云天。这些是闽越族崇蛇部落图腾崇祀孑遗在民俗文化活动中的典型体现。《王世亮闽北民俗摄影作品集》[3]中对樟湖崇蛇这民俗事项是这样进行影像叙述的，一幅广角高点俯拍的大全景和几幅平视点的全景交待了事件发生的地点、环境和氛围，几幅中、近景镜头很好地交待了在蛇王庙前人与人、人与蛇和谐相处的关系，其中：蟒蛇缠绕美女、人与蛇接吻等惊险的细节镜头，给观赏者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四幅不同景别、视点的祭蛇仪式画面，形成了叙事的高潮，一幅将蛇拿到闽江放生的画面，体现了镇民祈求蛇神给人带来“平安、吉祥、五谷丰登”的美好心愿。

3、合理选择叙事角度

影像画面叙事角度有全知视觉、有限视觉和客观视觉之分。[4]全知视觉即叙事者无固定视觉，也称零度焦点叙事或无焦点叙事，多数通过细腻地表现人物内在气质或事物/景物细节画面来反映事物的本质。其中很重要一点是：要表达拍摄者的一种观点。武夷民俗事项场景中活动的细节和器物等，既含有闽北历史的积淀，又具有现实的根基，选择和把握这蕴含丰富的细枝末节瞬间来传达信息，往往能给观众带来心灵上的震撼，甚至形成事件的高潮。有限视觉又被称为限制视觉或内焦点叙事，在文学作品中表现为第一人称叙述，在新闻报道中表现为“记者”叙述，叙述者是故事的参与者或目击者。这种影像镜头的角度等同于事件中人物活动的角度，常用中观镜头来实现，给受众带来一种真实、形象、逼真、感同身受的视觉冲击力。用它表现事件中人与人、人与物的关系及关系产生结果的画面，往往会带有浓厚的主观色彩。客观视觉又叫外焦点叙事，是指叙述者客观、公正、公允的报道，无明显、直露的情绪表达。如用宏观的视角叙述事件所处的地理位置、时空关系及周边环境，能较好地展现事件的时代背景。作为摄影者要根据武夷民俗某一具体事项，合理选择和应用不同叙事角度，记录下具有叙事表现力的精彩瞬间。

4、确定照片的组合与序列

影像叙述武夷民俗事项，是依据事实经综合分析、归纳、概括和提炼而形成的具有鲜明主题视觉表达。如何从拍摄的素材库中选择和衔接一个个“决定性的瞬间”并完成它们之间逻辑排列进行叙事，是摄影叙事最终所要达到的功能与目的。因此影像的编排、整理是叙事的最终环节也是重要环节之一，它直接影响到受众对武夷民俗事项的了解以及对其文化的理解和认识。一组完整的影像叙事一般形式为：一幅能清楚地确定事件主题的开篇图片，几幅能发展这个主题的细节照片，数幅与主题事件相关的背景、环境及人物关系照片及事件发展高潮或矛盾冲突的照片，最后一幅结束叙事的收尾照片。采用的方法和步骤为：

照片的选择与画面裁剪。根据要讲述的事项，剔除素材中有严重技术问题、效果不甚完美及不表现相关事件的照片，将这些初选出的照片放大成8×10英寸的样片，并对其进行裁剪。裁剪应围绕突出主题和简洁画面的原则。随后再按叙事的结构从上面样片中筛选出叙事的照片。

照片的大小、排序与组合。以形象思维为基础、逻辑思维为引导，将精心选出叙事的图片，按照一定的结构方式和逻辑顺序，采用灵活多样的叙事手法，如：顺叙、插叙、倒叙等进行排序，并通过版式设计（根据叙事情节的需要，调整照片尺寸的大小）和视觉引导使有序系列照片能够完整、准确地叙述和展示事件原委及其画面背后所蕴藏的深刻历史文化内涵。

照片的标题和文字说明。标题和文字说明是摄影叙事不可缺少的内容。正如英国约翰·伯格和瑞士让·摩尔所说，一切照片都充满歧义，而一旦照片被配上文字，它们就一起提供一种确定性的效果……照片是不可否定的证据，但其意义却很微弱，需要文字来赋予。而文字呢，就其本身来说，尚停留在抽象的水平，却因为照片的不可否定性而获得特殊的本真感。[5]标题要精炼并与图片表达的主题相匹配，起到画龙点睛的作用。而文字说明则要注意体现民俗事项的名称、历史背景、内涵特征、意义及其演变等内容，必要时还要注明拍摄时间、地点及画面中人物的姓名，以提升单幅照片的学术价值和史料价值。

总之，用一组或若干组序列的瞬间影像叙述武夷民俗事项，用影像的微观、中观和宏观镜头层次展示事项的历史背景、发展过程、事态走向和最终结果，选择不同的影像述事角度细腻深度地表现事项中人物的内在气质或事物/景物细节，不仅揭示和传递了画面背后的本质和文化内涵，也为一些随着闽北社会经济发展、城市化的历史进程而导致即将废弃、消失的人文遗存痕迹，包括建筑、生产工具、生活方式、民间习俗等留下了珍贵的影像记录和资料。

[1]罗钢.叙事学导论[M].昆明：云南人民出版社,1994:2-3.

[2]马有基,吴泳.民俗摄影中的传统文化及其表现[J].南京林业大学学报，2007（4）：16.

[3]王世亮[M].王世亮闽北民俗摄影作品集[C].北京：中国文化出版社，2005:11-17.

[4]南长森.新闻摄影叙事及其编辑思维创新 [J].新闻知识，2005（2）：41.

[5][英]约翰·伯格,[瑞士]让·摩尔 .另一种讲述方式[M].沈语冰译.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10：78-79.

A Research on Photographic Description and Its Application in Wuyi Folk Custom

FANG Xuejun

(Electrical Engineering Department of Wuyi University,Wuyishan,Fujian 354300)

Taking photographic description as one of way of image description in internet and camera,including camera tied up with high picture element and high resolution ratio system popular in today has been loved by somany photographers,just because of its easy,fast operation.Photographic description is not simply combined with photos,while its order list shows a kind of“self-practice and remember”of readers in inner closed logical relationship.This paper analyses basic structure and sight logic of photographic description from camera lens and points out its thoughts and methods in application of image description in Wuyi folk custom.

photography;image description;Wuyi folk custom

J419.9

A

1674－2109(2011)06－0035－05

2011-10-09

本文系福建省教育厅2010年A类项目“武夷民俗文化影像展示研究”阶段性成果（课题编号：JA10285S）。

方学军（1964-），男，汉族，高级工程师，主要研究方向：民俗摄影、数字图像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