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纺织技术社会史中的“蝴蝶效应”举隅

2011-01-10杨小明

关键词:蝴蝶效应工序纺织

李 强,杨小明

(东华大学 纺织学院,上海 201620)

纺织技术社会史中的“蝴蝶效应”举隅

李 强,杨小明

(东华大学 纺织学院,上海 201620)

在纺织技术与社会发展的关系中存在着许多蝴蝶效应,一方面纺织技术的某些微小的发展会产生巨大的社会影响;另一方面,文化、社会需要所具有的独特性和变迁也会深刻地影响纺织技术的发展。基于古今中外的一些实例,文章试图勾勒出一幅纺织技术社会史的图景。

纺织;社会;蝴蝶效应

纺织技术社会史是研究社会学、纺织技术、历史学相互交叉的学科,它是把纺织技术视为一种特定的社会现象,运用社会学的观点和方法,在历史的维度上研究纺织技术与社会的相互关系。纺织技术社会史研究的主要内容是:(1)纺织技术对社会的影响,即纺织技术的社会功能;(2)社会对纺织技术的影响,即纺织技术发展的社会机制。因此,纺织技术社会史研究对当前纺织技术的经济化、社会化具有重大的借鉴意义。

“蝴蝶效应”是混沌学之父美国气象学家E·N·洛伦佐(1917-2008)提出来的。1972年12月他在美国科学发展协会的一次会议上宣读题为《可预报性:在巴西的蝴蝶拍打翅膀会引发得克萨斯州的一场龙卷风》的论文,他提出一个非线性方程组(即洛伦佐方程),发现气象学研究中即使一个初始值的“差之毫厘”也会导致“谬之千里”的结果,而正好这个非线性方程组的轨道像一只蝴蝶,因此洛伦佐形象地使用了“蝴蝶”这个隐喻。[1]随后各学科包括社会学、经济学等社会科学都受此启发,纷纷讨论本学科、本领域中“蝴蝶效应”。纺织技术社会史中的“蝴蝶效应”,是一个无法回避的事实。本文选取一些重要的例子,来审视这一研究领域的“蝴蝶效应”,阐述纺织技术社会史的研究意义。

一 原始纺织技术促进人类的进化和社会的发展

技术是人类的存在方式,即没有技术就不可能存在人的进化和社会的发展。

借鉴英国著名历史学家汤因比(1889-1975)“挑战-应战”理论,[2]我们就可解释原始技术包括原始纺织技术在人类进化和社会发展过程中所扮演的重要角色。人类的进化先后经历了南方古猿、能人、直立人、智人四个阶段。面对热带森林逐渐变成草原的气候变化,如果没有南方古猿对气候巨变的“应战”,怎会有人类从树上到陆地直立行走的尝试呢?产生于东非的能人,为了应付生存的压力,如果没有学会打猎怎会有脑容量的激增和兽皮的应用呢?能人们如果没有“应战”种族人口急增造成资源压力的勇气,怎么会裹着兽皮走出温暖的非洲,迈向相对寒冷的温带、寒带,最终进化成直立人呢?如果没有直立人对兽皮、石器、骨器、木器上万年甚至几十万年的应用,怎么会有智人的智力进化呢?站在原始纺织技术考证的维度上看,如果没有能人、直立人对兽皮的应用,人类的祖先是不会走出非洲,从而缺失人类进化的链条,也不会进化成智人,更谈不上现在我们人类的存在啊!

兽皮的应用对于人类的进化至关重要,因为:(1)它的保暖功能扩大了直立人的活动区域,从低纬地区向高纬地区的迁移,并且延长了他们的活动时间,从白天延长到寒冷的夜晚。(2)兽皮改进了人类的打猎工具,从而获得支持脑力进化的宝贵肉食。如果没有肉食,能人、直立人是不可能进化成智人的。从直立人牙齿的变化可以找到证据:相对于能人的牙齿,直立人的后部牙齿减小,使相应的牙床和支持面部及下颌骨的骨结构减小,这显然与直立人更多地和更经常地以肉食代替若干植物性食物有关。前部牙齿的扩大并不与咀嚼食物相关,而与用嘴来撕咬肉食有关,例如,用牙撕扯肉食以便将其分割成小块,或是为了小孩食用而撕碎肉食等等。我们现代人对照自己的牙齿,就发现我们前排牙齿的撕咬功能,足见肉食在人类进化过程中的重要性。

人类是如何改进打猎工具,获得更多肉食的呢?我们从1974年发掘的山西许家窑遗址中可见一斑。其遗址中有1 000多个经过打制且大小各异的石球和众多的大型动物化石,难道仅用石球能打到大型动物吗?显然,这是不可能的,因为原始人掷石球的攻击距离和攻击力度不足以打到敏捷的猎物,另外其他打猎工具如木制长矛等进行远距离攻击的成功性比较小,只有与其他远距离攻击武器组合使用才能高效率的狩猎。我们认为正是用兽皮制成的投石索和弹弓同石球组合起来,配备以其他打猎工具如木制长矛等,才能进行高效率的打猎活动。

人类的原始纺织技术是从兽皮开始的。从图1中我们发现原始纺织技术的发展路径是:皮服→纺纱→织造→纺织品服装。所不同的是原始服装(皮服,蕴含着原始纺纱技术。因为只有皮带、皮绳才能将兽皮裹身,而它们的制作就是原始纺纱技术的萌芽)早于原始纺织技术,原始服装促进了原始纺织技术的发展。[3]

图1 皮服、原始纺织技术与人的进化、人类社会发展关系图

原始纺织技术的出现是人类发展的必然产物。原始纺织技术伴随着人类从猿到人的发展过程。人类学告诉我们,人类每一次技术上的进步都是以人类的动物本能退化为代价的,这样使人类更加依赖于技术的发展。原始皮服(其中蕴含着原始纺纱技术)的出现扩大了活动空间和时间,使人类不断地向以前不能到达的地方扩散,恶劣的自然环境迫使猿必须摆脱动物本能,依赖于技术包括原始纺织技术来弥补动物本能的退化。我们可以这样说,原始皮服可能是从猿到人进化过程中不可或缺的一个进化环节;而原始纺织技术体系的产生是人类从狩猎文化到畜牧业文化和农业文化发展的最高技术成就(见图1)。

二 纺织技术在社会中的放大效应

(一)中国纺织技术与“两大发明”的关系

中国的造纸术、印刷术是“中国古代四大发明”中的两项,对于传播人类文化、促进社会进步起着重要的作用。从中国范围看,正是因为汉民族的造纸术和印刷术的发展和应用,迅速传播了汉文化,从而汉文化成为中华民族的主流文化,避免了汉民族多次被强悍异族统治者同化的悲惨命运。从世界范围看,中国的造纸术、印刷术大大促进了世界科学文化的传播和交流,特别是印刷术深刻地影响着世界的进程。马克思曾感叹中国的印刷术摧毁天主教的知识垄断,新教运用印刷术传播了自然知识,改变了世界的知识地图,世界从中世纪进入了近代,出现了资本主义。殊不知,中国的造纸术、印刷术起源于中国的纺织技术。

1.中国古代造纸工艺中的纺织技术思想

中国古代造纸工艺(特指中国古代植物纤维造纸工艺,下文同)中比较重要的工艺有三道——发酵制浆、高浓打浆、抄纸。发酵制浆实质上源于纺织技术中的沤麻脱胶工序,而高浓打浆和抄纸则源于纺织技术中的漂絮工序。沤麻可能早在新石器时代已经出现,考古学家在浙江钱山漾发现4 700多年前的苧麻纤维似乎已有沤麻脱胶处理。到春秋时期《诗经·陈风》中有“东门之池,可以沤麻”是关于沤麻的最早文字描写记录。沤是利用水中微生物分泌的果胶酶,分解植物韧皮和茎叶中的胶质,使纤维分散而柔软。而中国古代造纸工艺中的发酵制浆俗称“沤料”,它是利用自然界某些微生物所分泌的酶的催化作用,将植物纤维中的一部分非纤维素物质如淀粉、果胶、半纤维素、木素等分解,使纤维分离成纸浆。可见沤麻和发酵制浆其工序是极其相似的,因为从字面上看两者都是“沤”,所不同的是所沤的程度不一样,沤麻脱胶只是沤软,而发酵制浆则是将纤维分离成浆。

发酵制浆的思想可能源于沤麻脱胶操作失误致使纤维分离成浆。《齐民要术》指出沤麻“太烂则不任”,而发酵制浆则所需要的正是“不任”。高浓打浆和抄纸思想则源于漂絮思想。高浓打浆也称捣料,是利用人工或自然力将浆料舂打、捣碎,成为纤维被疏解的纸浆,同时部分发生分丝帚化和润胀水化现象。漂絮工序是处理次茧的方法,操作时的基本要点包括,反复捶打,以捣碎蚕衣。由此可见,造纸工艺的高浓打浆工序和丝织工艺的漂絮工序都用木棒在篾席上捣料,而漂絮工序的应用远远早于高浓打浆工序的应用,这说明漂絮工序对于高浓打浆工序是有启示作用的。抄纸是用竹帘和植物黏液,使湿纸页逐张堆集在一起,经过压榨后再一张张分开。抄纸工序与漂絮时产生薄片即丝絮纸的过程也是很相似的,所不同的是漂絮的副产品产生过程却为抄纸工序所借鉴。

中国古代造纸工艺除了比较重要的工序外,还有许多后处理工序也可见纺织技术的痕迹(见表1),因为纺织技术中的很多后处理工序的应用明显早于造纸工艺中后处理工序的应用。

表1 中国古代纺织技术和造纸工艺中后处理工序开始应用时间的比较

可见,古代纺织技术和造纸工艺中有很多工序都是相似的,无论是比较重要的工序还是在后处理工序上,两者都是有渊源的。纺织技术中的沤麻、漂絮的失败操作工序启发了造纸的比较重要的工序,而纺织的后处理工序,有很多直接位移到造纸工序中。可以说中国古代之所以出现造纸工艺,与中国古代纺织技术的发达不无关系,正是中国古代纺织技术中的独特性,如漂絮、沤麻脱胶、后处理中的特色工序才成就了中国古代造纸术的发明和独特性。

2.印刷工艺与纺织技术的相关性

我们对中国纺织技术与印刷工艺的特点及相关时间进行比较(见表2),可以明显看出印刷工艺有两条技术路径:(1)凸版印刷技术路径,它成为当今印刷工艺的进化过程。其技术演进过程为春秋时期的印玺→西汉的凸纹印花→中唐的雕版印刷工艺→北宋活字印刷工艺。(2)凹版印刷技术路径,它最终被淘汰了。其技术演进过程为凹纹印花(西汉)→镂空版印花(隋唐)→拓碑(萧梁)。而传统观点认为印刷工艺技术演进过程为:春秋时期的印玺→南北朝时的拓碑→中唐发明的雕版印刷工艺→北宋庆历年间毕昇发明的胶泥活字印刷工艺。[4]这一观点显然没有区分清楚各工艺的技术特点,从而对于其演进过程分析是错误的。

表2 中国古代纺织技术和印刷工艺的特点比较

无论哪种印刷工艺技术路径都直接源于纺织技术,我们完全可以这样说,印刷工艺源于纺织技术。

之所以凸纹印花工艺与雕版印刷工艺的运用相距700多年,主要有两个原因:第一,造纸工艺的水平,直接影响到凸纹印花工艺向印书工艺的位移。唐时造纸术较前代有突破性进展,唐时纸品质量很高,已有宣纸、藤纸、捶纸、硬黄纸、云蓝纸等,只有纸品质量的提高才为凸纹印花工艺向雕版印书工艺转向提供技术支持。第二,社会需要为凸纹印花工艺向雕版印刷工艺的位移提供了持久的发展动力。隋唐统一全国后,以科举制取代九品中正制。科举考试集权于中央,只考文才不拘门第,考中为官者被称为“衣冠户”,可以轻赋税、免差役、享受经济特权。这给全国平民及小地主阶级提供了靠读书进身的机会,激发各地读书之风,此时手抄书籍远不能满足社会需要。此外,唐代佛教盛行,大量信众也需要佛经典籍,手抄佛经也无法满足需要。可见凸纹印花工艺向雕版印刷工艺的位移也正是适时,也是当时社会经济、技术、文化发展的必然结果。[5]

(二)黄道婆与上海女性的高社会地位的形成

当今上海女性在社会上的地位较之其他地区的女性都要高些,这与元代纺织技术专家黄道婆和她的棉纺织改革形成上海地区特殊的社会家庭角色格局有关。元代上海地区属松江府,松江府“东南田土瘠薄,列在荒区,又为旱地。大熟所科,花居大半,豆次之,种稻者十不得一”,“松江西乡亩产米二石五斗,高者三石;东乡亩产米一石五斗”,可见元代上海地区并非鱼米之乡,属贫瘠之地,主要只能种植棉花和豆类作物。正是黄道婆从黎族同胞处学会了整道棉布染织技术,三十余年后思乡归根,返转故里,将先进的棉布染织技艺毫无保留地向乡邻街坊无偿传授,并在家乡松江大力推广。同时又对纺织器械和技术进行革新,大大提高了效率,家乡人民因此得福致富,松江亦成为元明时期的织造中心,有“衣被天下”之美名,并渐渐泽惠江南。[6]“家有纺织,赖以营生;上完国课,下养老幼”,“以织助耕,女红有力焉”。由于松江人多地少且土地贫瘠,男子反而无生业可事,出现“民间男子多好游闲,不事生业,其女子多勤劳织纴,篝灯燎火至达旦不休,终岁生资悉仰给于织作”。更有甚者,“游手之徒,有资女养生者”。这说明一个能干的女子往往是家庭的主要支柱,这在旧方志中也有不少记载。妇女把植棉、纺织担于一身,足见她们在家庭中的责任和作用。直至近代棉纺织业衰落后,原本家庭棉纺织业发达地区的上海妇女又另辟蹊径,清末转入刺绣。直到20世纪80年代初上海农村妇女在家庭经济中仍居举足轻重的地位。[7]可以这样说,黄道婆棉纺织技术的革新,造就了上海妇女在家庭生活中的特殊地位,形成了上海地区“女主外、男辅内”的“怪异”现象。

(三)英国纺织技术革命与第一次工业革命

英国工业革命开启了人类进入近代的最后一道大门,但英国工业革命的引致力量却是纺织技术革新(见图2)。1733年,兰开夏的钟表匠凯伊发明了飞梭,此时脚踏踏板,带动飞梭往返飞动,摆脱了从前手掷梭子的低效率,提高工效一倍。飞梭的使用造成了纺纱和织布之间的不平衡,一个织工往往需要六至八个纺工供给棉纱,长期发生纱荒。在1764年和1767年间,织工哈格里沃斯发明和改进了珍妮纺纱机,它由一人操作,可纺12根纱,提高工效15倍。珍妮纺纱机的推广,降低了棉纱生产费用,提高了产量,但其纺的纱太细、容易断,需要进一步改善。1768年发明了水力纺纱机。这部机器是由钟表匠阿克莱特发明了水力纺纱机。这种水力纺纱机有4对卷轴,以水力作动力,纺出的纱坚韧结实,但比较粗。此外,一旦天气干旱,河流枯竭,就不能运转了。1779年,克隆普顿综合珍妮机和水力纺纱机的优点,发明骡机,能纺出精细而又结实的棉纱。此后,骡机经过别人改进,成为自动棉纺纱机,可以带动300-400个纱锭,极大地提高了劳动生产率。纺纱机的发明和应用,造成了纺纱和织布之间新的不平衡,织布跟不上纺纱,迫切要求革新织布机。1785年,牧师艾德蒙特·卡特莱特在木工、锻工的帮助下,发明了近代织布机。由于纺纱和织布企业的规模越来越大,水力动力并不能满足纺织工业的发展。此外,纺织机器的生产也需要大量的钢铁原料,而钢铁的生产又需要大量的煤炭和便捷、快速的交通。所有发展的瓶颈都集中于动力方面,就这样不可避免地爆发了以蒸汽为动力的一系列发明、创造,全面引发了第一次工业革命。

图2 英国纺织技术革命与工业革命关系

三 社会需求促进纺织技术发展的“蝴蝶”因素

丝纺织在中国古代纺织技术和中国文化中具有重要的地位,从英语单词“China”一词源于“丝”音的演变过程可见一斑。[8]然而,丝纺织起源和发展于中国,其背后蕴藏着深刻的文化契机。[9]华夏民族祖先的宗教信仰和礼教的确立是中国丝纺织产生与发展的直接原因。华夏民族祖先的宗教信仰经历了桑信仰、“蚕”(龙)信仰、丝信仰。华夏祖先认为扶桑树是通天之树,太阳夜栖树上,而桑树则是扶桑在凡间的化身。商代始君汤曾在桑林求雨,可见远古之人即有桑林通神之说。生活在桑林中的野蚕“化蛾而飞天”,让远古的人们认为它是通神的神虫,野蚕得到人们的保护和饲养,从而逐渐驯化为家蚕。远古人们在与蚕接触过程中展开丰富的想象,创造了一种刚毅、幻化、神秘的图腾——龙。[10]龙的创造使蚕的神秘感丧失,远古人对于蚕幻化为蛾的丝却抱有极大的热情,认为丝才是蚕幻化的主要原因。这样,远古人出现杀蛹取丝用于献祭的行为。同时在麻纺、葛纺的启发下逐渐展开了丝纺。考古发现殷商时期的青铜礼器由丝织品包裹后入葬的痕迹,这恐怕不是因为青铜器需要丝织物的保护,而是因为丝织物可以作为载体将青铜器送上天的缘故。

丝织品与酒一样首先都是祭祀神灵和祖先之物,当西周初年周公旦确定礼教之后,丝织品才合法地成为人间享用之物。“礼”体现了中国古代统治思想,服饰制度则成为统治的工具,衣冠服饰成为“治天下”之道。自此,历代王公贵族们为了体现“君君臣臣”严格的等级差别,不惜花费巨金从事精美丝织品的织造,客观上促进了我国古代丝纺织技术的发展和提高。如《西京杂记》中记载西汉昭帝时期的权臣霍光的妻子为获得精美的大提花丝织物,不惜采用一百二十综和一百二十蹑的大提花织机织造花绫,但它的工效很低,60天才织成一匹。又如若不是明清两代宫廷的奢侈需要,云锦工艺早就消失了。可以这样说,中国古代纺织技术的最高技艺都是由于贵族们的奢侈需求引发的。始于20世纪30年代的现代化学纤维商品化生产是受全球人口数量激增所引致,生产化学纤维可以克服天然纤维产量和生产时间的限制,满足人们日益增长和增质的服用需要。而当前纺织生产的环保化、生态化、低炭化是受全球日益污染的现状所致。据统计化学纤维纺织工业是当今造成水污染的六大工业部门之一,它的主要污染物是染料、酸或碱、纤维、洗涤剂、硫化物、硝基物、砷,使污染水体带色、PH变化大、有毒性[11]。棉织物平均每百米产污水2.78吨,毛纺织物平均每百米产污水30.9吨,绒线产品每吨产污水75.2吨,丝织产品每百米产污水3.6吨,麻纺产品每吨产污水 7.6 吨。[12]作为自然界一部分的人,也遭到这些污染物的威胁,人类自身的健康出现问题,导致人类渴望更加“纯净”的生活,这必然影响到纺织技术生产的方向。社会需求对于纺织技术发展的方向起着导向作用,在某种程度上,社会需要是由消费能力强的群体之需求来决定。古时虽然贵族人口较少,但其纺织品消费能力较之大众要强劲得多,所以当时的纺织技术的最高工艺是要满足他们的需要。到近现代,普通老百姓的消费能力大大增强,加之人口众多,使其对纺织品的需求成为影响纺织技术发展的决定力量。

四 结束语

通过上述古今中外涉及纺织技术社会史的七个例子,从历史的维度上我们可以简单地勾勒出纺织技术和社会之间的互动关系。纺织技术的应用是人类进化的主要因素之一,同时它也是人类存在的方式之一。从人类的纺织技术诞生之始,“蝴蝶效应”就一直存在于纺织技术与社会的互动之中。一方面,没有原始纺织技术(兽皮的应用就是原始纺织技术的萌芽)的发明和应用,就不会有人类的进化,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纺织技术的应用早于现代人的直接祖先——智人的出现;没有中国古代纺织技术的辉煌和独特性,就不会有中国古代造纸术和印刷术的产生,就不会有中华文明的灿烂与辉煌,甚至世界文明的进展也会大大推迟;没有元代黄道婆对棉纺织技术的改革,就不会有今天上海地区女性地位高的局面;没有英国纺织技术革命,就不会有世界近代史上影响至深至远的工业革命,就不会有真正意义上的近代世界。另一方面,社会需要对于纺织技术的发展何尝不起着“蝴蝶效应”。没有中国古人的桑信仰、“蚕”(龙)信仰、丝信仰和先进的麻纺、丝纺技术的存在,决不会有中国的丝纺织,世界上也不会有丝绸这一纺织品种的存在;没有古今中外阶级社会、阶级观念的存在,由此导致的奢侈纺织品消费,就不可能有世界纺织技术的提高和纺织品种的绚丽多彩;没有近代特别是20世纪世界人口的剧增和世界经济的市场化,决不会有化学纤维纺织品的出现和繁荣,也不会随后出现众多的污染现象,也就不会有现在对纺织技术生产的种种设定。从人类历史的角度来看,以上例子中任何一例的缺失都会引发中国历史和世界历史的改变,它们不正是影响历史发展的神奇的“蝴蝶”吗?综上所述,我们不难发现,神奇的“蝴蝶”在我们纺织技术-社会的互动中广泛存在。我们只要捕捉到这只经常幻化的“蝴蝶”,就能促进纺织技术和人类社会的大发展。

[1]刘筱莉,仲扣庄.物理学史[M].南京: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2001:413-4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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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孙小美.中国古代四大发明——印刷术[J].中国科技月报,1999(2):59-60.

[5]李 强,杨小明.中国古代造纸印刷工艺中的纺织考[J].丝绸,2010(3):56-60.

[6]李 强,杨小明,王 华.染织类非物质文化遗产的概念和特征[J].丝绸,2008(12):53.

[7]金九牛.家庭棉纺织业与上海县风俗[M]//张 渊,王孝俭.黄道婆研究.上海:上海社会科学院出版社,1994:187-188.

[8]周启澄,屠恒贤,程文红.纺织科技史导论[M].上海:东华大学出版社,2003:103-104.

[9]赵 丰.中国丝绸艺术史[M].北京:文物出版社,2005:8.

[10]王永礼.蚕与龙的渊源[J].东华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5(3):68-71.

[11]钱 易,唐孝炎.环境保护与可持续发展[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07:53.

[12]国家环境保护局科技标准司.工业污染物产生和排放系数手册[M].北京:中国环境科学出版社,2003:14.

A Study of Butterfly Effect in Social History of Textile Technology

LI Qiang,YANG Xiao-ming
(College of Textiles,Donghua University,Shanghai 201620,China)

There are some butterfly effects in the social history of textile technology.On the one hand,some textile inventions had a strong influence on social development.On the other hand,the peculiarity and transition of national culture and social demand had a notable impact on textile technology.Based on some related examples at all times and in all countries,this paper tries to describe the social history of textile technology.

textile;society;butterfly effect

(责任编辑 魏晓虹)

N09

A

1000-5935(2011)02-0013-05

2010-11-15

李 强(1980-),男,湖北嘉鱼人,东华大学纺织学院2008级博士研究生,主要从事中国古代纺织工程研究;

杨小明(1964-),男,甘肃武都人,博士,东华大学人文学院教授,东华大学纺织学院博士生导师,主要从事中国科技史研究。

·古代文学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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