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益相关者对企业环境管理的影响研究——以珠三角纺织印染企业为例

王玮，雷虹，陆红艳

（1.暨南大学管理学院，广东广州 510632；2.嘉应学院经济与管理学院，广东梅州 514015；3.汕头大学商学院，广东汕头 515063）

利益相关者对企业环境管理的影响研究
——以珠三角纺织印染企业为例

王玮1，雷虹2，陆红艳3

（1.暨南大学管理学院，广东广州 510632；2.嘉应学院经济与管理学院，广东梅州 514015；3.汕头大学商学院，广东汕头 515063）

将利益相关者理论引入到企业环境管理当中，以珠三角的纺织印染业为例，探讨了利益相关者对企业环境管理的重要影响。研究发现，利益相关者在企业环境管理中的作用不容忽视，企业与各利益相关者的有效互动，在很大程度上能提升企业的环境绩效。最后，提出了企业环境管理中的利益相关者互动模型。

利益相关者；环境管理；利益相关者互动模型国；珠江三角洲；纺织印染业

一、引言

纺织印染业是珠三角地区的传统支柱产业之一，曾为珠三角的经济发展起到了巨大的推动作用。然而，纺织印染业具有高污染、高能耗的特点，是先污染后治理的典型代表。目前，纺织印染业已成为仅次于化工、钢铁、制革、造纸、电镀等行业之后的高污染行业。“环保门槛”成为决定纺织印染企业生死的关键。

企业环境管理是指企业把对环境的关注结合到企业管理活动中，把因环境问题（如污染排放、环境事故、环境罚金、资源浪费等）造成的风险成本降到最低限度，使环境管理成为企业战略管理的一部分而采取的一系列行为措施［1］。企业环境管理并非只是企业自身的事情，它会受到企业多方利益群体的影响和制约。这些利益相关者所发出的环保诉求，是企业不能忽视，也无法忽视的。我国在这方面的研究和实践才刚刚起步，关于利益相关者对企业环境管理的内在影响机制还有待于进一步调查研究。因而，探讨利益相关者对企业环境管理的影响，具有极为重要的理论和现实意义。

二、利益相关者理论与企业环境管理研究综述

利益相关者（stakeholder）是与股东（shareholder）相对应的一个概念，是指能够影响组织目标的实现或者能够被组织目标的实现过程所影响的群体和个人［2］。以“是否与企业直接发生市场交易关系”为划分标准，利益相关者分为直接利益相关者和间接利益相关者［3］。直接利益相关者是与企业直接发生市场交易关系的利益相关者，包括企业股东、债权人、员工、供应商、客户等；间接利益相关者则是与企业发生非市场关系的利益相关者，包括政府、公众、社会团体、媒体等。

过去，主要靠政府管制去促使企业进行环境管理；如今，来自利益相关者的环保压力逐渐成为重要的推动力量。研究发现，来自利益相关者的压力促进了高层管理者的环境保护动机［4］；企业提高环境绩效的根本原因是利益相关者对企业的环境管理施加了强制性和规范性的压力［5］。世界各国已经意识到利益相关者的重要性，越来越多的学者认为应该让利益相关者参与企业的环境管理（见表1）。

表1 国内外关于利益相关者参与企业环境管理的主要研究

企业进行环境管理是出于对利益相关者的环境要求的回应，从而做出相应的环境保护措施；利益相关者影响力的大小则基于他们各自在环境问题上的力量以及从过去的环境管理活动中所取得的经济利益［19］。对企业环境管理系统的执行产生最大影响力的利益相关者是政府和客户，其次是环境组织等群体［14］。企业执行环境策略的主动程度与利益相关者介入的深度和广度呈正相关关系［20］。主观规范和内部利益相关者压力是共同的驱动力，而管理者态度和外部利益相关者的压力没有显著的驱动作用［18］。

从以上的文献回顾可以看出，利益相关者对企业环境管理存在影响，这是被普遍认可的。但是，利益相关者是如何影响企业环境管理的，哪些利益相关者起到了显著的作用，尚存在争议。我国在这方面的研究才刚刚起步，大多数研究还缺乏对中国特定国情的考虑。此外，过去的研究还缺乏一个完整的模型框架来进一步勾划出利益相关者在企业环境管理中所存在的具体的互动关系。

三、利益相关者理论与环境管理研究框架

本文的研究框架如图1所示。在借鉴国内外相关研究的同时，本文更多地考虑到中国情境，以珠江三角洲的纺织印染业为例展开了深入的探讨。本文旨在建立一个完整的模型框架，使之描绘出中国背景下利益相关者对企业环境管理的影响，以及此过程中所发生的各种互动关系。

图1 研究框架

图2列出了在企业环境管理中所存在的各种利益相关者，但是各利益相关者之间的作用方式尚不清晰，有待下文对调研材料进行分析和提炼，呈现最终的利益相关者互动模型。

图2 企业环境管理中的利益相关者

四、珠江三角洲纺织印染业现状

纺织印染业是珠三角地区具有比较优势的传统产业之一，经过多年的发展已形成具有一定规模、比较完整的产业体系，为珠三角经济发展、增加就业和积累建设资金做出了重要贡献。目前，珠三角纺织印染业主要聚集在珠三角核心区的深圳、东莞、佛山、中山、广州、惠州、江门等地。纺织印染业是污染物排放企量较大的部门之一，以废水污染为主，其次为废气、废渣和噪声污染。纺织印染废水具有污染重、处理难度高、回用率低的特点。值此产业升级之际，珠三角的纺织印染企业所面临的严峻环境问题主要表现在以下三个方面：

（一）政策驱动——企业必须发展环保生产

我国历来注重对纺织印染业的环境管理，先后出台了一系列的政策法规，用以规范、治理和控制纺织印染业的环境污染问题。表2列出了相关的主要环保法规政策。

表2 珠江三角洲地区纺织印染业所面临的主要政策法规

从表2可以看出，我国目前针对珠三角纺织印染业的环境政策分为四类：一是总体性环境保护政策中的相关规定；二是专门针对纺织印染业环境保护的法规和政策；三是涉及或专门针对纺织印染业设备使用、技术和科技发展的政策；四是其它相关的政策。这些环境政策要求纺织印染企业必须发展环保生产。

（二）技术制约——企业创新、提升的瓶颈

珠三角地区的纺织印染业多为家族式中小企业，普遍缺乏高水平的环保生产专业技术人员。许多小企业的技术人员只是经过简单培训后便上岗，对环保生产和技术知之甚少。此外，纺织印染设备总体水平低，耗水、耗电量大，产品的合格率较低，给企业带来沉重的成本负担。据统计，我国印染企业的单位产品耗水量一般是发达国家的3倍左右，废水平均回用率仅有7%。这些无疑是制约企业进行技术创新、提升环保生产绩效的瓶颈。

（三）管理局限——企业总体水平提升的门槛

珠三角地区的纺织印染企业多为乡镇作坊式的中小企业，其管理者大多是私人企业主，管理人员也大部分来自家族内部，其管理水平具有一定的局限性：首先，经营理念落后。一些企业主把企业生产与环境保护对立起来，认为企业发展和环境保护是“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如果增加环保投入、更新设备、改造技术，发展环保生产，就必定会降低企业的经济效益。另一些企业主则认为自己的条件不足以进行环保大投入，只求能够维持生存，对环保生产没有兴趣。其次，环境管理方式还较为落后。不少企业仍沿用“先污染后治理”的传统末端污染治理模式，而对较先进的“清洁生产”的环节治理模式和对企业环境管理系统进行全面监控的理念缺乏一定的理解和足够的重视。

五、利益相关者对企业环境管理的影响

笔者对广州市花都、增城两地的纺织印染企业的环境管理情况进行了为期三周的实地调研，并采访了广东省和广州市的部分环保执法人员。参照Frederick（1988）对企业利益相关者的分类，结合图1的研究框架，下文将深入分析直接和间接利益相关者对企业环境管理的影响。

（一）直接利益相关者对企业环境管理的影响

1、股东、管理者、员工。股东、管理者、员工是企业发展的直接受益者，也是维护生态平衡、保护环境的责任主体。股东是企业的资金投入者，主观上要求企业能取得最大赢利和长远发展。纺织印染污水处理设备的投入少则七、八百万元，多则几千万元，如此高额的投入离不开股东的资金支持。但对于股东来说，企业的环境表现不佳，就有可能存在投资风险。大多数被访企业主或股东表示污水处理设备投入、排污费占据了企业成本的很大份额，给企业带来了不小的压力。当然，这些环保投资也可能为股东带来丰厚回报，如高额投资回报率、企业更具市场竞争力、产品更受客户的青睐、企业形象的提升等。

在企业环境管理方面，管理者的决策往往决定着企业的发展命运。有的管理者能够从长期、可持续发展的战略角度思考企业的未来发展，积极有效地进行环保投入和生产。而有的企业管理者则投机心理较重，为了赚取眼前的高额利润，不惜损害周边环境，采取各种手段进行“偷排”。例如2006年6月，东莞福安印染公司因偷排废水被环保部门查处，罚款21万元，同时追缴排污费1100多万元，之后被迫裁员关闭印染厂。对此，被访企业A的总经理表示，“这些非法偷排的企业对整个行业的负面影响较大，各企业应自觉搞好环保，以造福子孙后代。”

员工是企业生产的主力军，也是企业环境战略与措施的最终执行者。员工的环保意识和技能在很大程度上影响着企业的环境管理效果。如果员工能认识到环保生产对企业和社会的重要性，认识到企业发展与自身利益的密切关系，他们就会更加积极地学习和掌握新技术，在工作中自觉地执行企业的节能减排计划，踊跃参与企业的环境管理并提出建设性意见。环保培训是企业提高员工环保意识和技能的常用方法，如岗前培训、在职培训，脱产培训等。通过定期的员工培训，不少企业实现了降低运营成本、提高环境绩效的目的。

总的来说，股东、管理者和员工的环保意识和行为影响着企业环境管理的各个环节。从投资决策、生产管理、作业等各个层面强化环境管理理念，能够全面提高企业的环境管理水平，提升环保绩效。

2、供应商。纺织印染企业的供应商主要是印染设备生产企业、染料和印染助剂生产企业，这些供应商对印染企业的环境管理有着重要的影响。

首先，印染设备的环保性能决定了印染企业的基本环保状况。目前，印染行业装备的质量稳定性差、耗水量和废水排放量较大的问题非常突出［21］。大多被访企业表示，国产设备比较落后，而国外设备的价格远远高于国产设备，企业无力承担，这在一定程度上制约了企业的环保生产。当然，也有部分国产环保设备表现不凡，如被访企业B的总经理表示，公司所选用的漂洗设备产自广州番禺，价格不高，但污水回用率达到60%～70%，省水省电幅度约达20%。

其次，染料是纺织印染的主要原料，是造成企业生产污染的重要因素。助剂是纺织印染的添加剂，可以改造染整工艺，使纺织品更加高档化、功能化、绿色化。为了提高产品环境质量，不少印染企业利用清洁生产认证、环境审核、绿色工程伙伴、绿色供应链管理等方式提高了对供应商的环保要求与合作。

总的来看，印染设备的先进水平以及印染染料和助剂的环保性能对企业的环保生产至关重要。企业在选择设备和原料时更加注重从环保的角度考虑，无疑对众多供应商提出了更高的环保要求。而供应商对设备和原料进行改进和创新，又能在一定程度上促进企业环境管理水平的提升，提高企业的环保绩效。

3、客户。纺织印染企业的客户主要是服装企业。服装企业对面料的环保质量有一定的要求，如果面料中含毒害物质，就会严重影响到企业的产品销售及声誉。目前，服装面料不合格的主要问题是甲醛含量和PH值超标，而这主要源自于印染工艺流程中的非环保操作。例如2009年5月，惠州检验检疫局检出一批PH值超标的出口服装涤纶男装短裤，货值达9784.8美元。对此，有些服装企业报怨印染企业生产不负责或者要求供应商退货退款，甚至起诉供应商。为了避免因环保检测问题而失去市场，不少服装企业开始关注其面料供应商的环境行为，提出更高的环保生产要求（如清洁生产审核、ISO14001认证）来保证面料的环保品质。还有些服装企业开始寻找更环保的供应商作为战略合作伙伴。被访企业C的总经理表示，客户对产品的环保要求给了他很大压力，企业不得不改进设备和工艺、提升企业技术水平，以维持目前的市场份额。

由此可见，客户通过购买企业产品来积极应对企业环保行为，或者通过产品抵制、更换品牌、起诉等手段来表达他们对企业不环保行为的不满。客户对产品质量要求的提高，迫使印染企业正视环保问题，进行设备改进和工艺优化。企业进行环境管理，进行清洁生产，生产出更环保的产品，能赢来更多客户的青睐，树立良好的企业形象，进而带来良好的经济和环境绩效。

4、竞争对手。纺织印染企业间的竞争非常激烈，竞争对手的环保态度和行为对企业有极大的影响，效仿效应的存在使得行业内的企业趋向于采取相同或相似的环保措施。某些企业冒险偷排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在同行竞争中，遵守法规、进行环保生产的成本比违规偷排的成本高。在政府及各方面监管不严的情况下，违规偷排所带来的经济利益是很可观的，这种额外经济利益的获取，会让违规企业在短期内更有“竞争力”。

其次，同行的竞争会促使企业在环境管理方面越做越好。在国家大力倡导节能减排、绿色消费的背景下，凡是不重视环保生产、污染严重的企业都面临着产品滞销甚至倒闭的风险，而长期重视环保生产的企业则在竞争中脱颖而出。例如，佛山西樵镇纺织产业集群高度重视环保问题，在2004年就提出了实施“三统一”（统一供水、统一供汽、统一污水处理）工程的战略构想［23］。“三统一”工程有效解决了纺织业中的水污染、大气污染等核心环保问题，也使得该镇的纺织印染企业在同行中更有竞争优势。在此次金融风暴中，它们表现出了较强的抗风险能力。由此可见，竞争使企业认识到，有效的环境管理对企业发展具有长远的积极作用，必须在生产的各个环节上重视环保问题。

（二）间接利益相关者对企业环境管理的影响

1、政府及相关机构。珠三角地区在落实国家环保法规和政策的基础上，按照本地的特点，采取了一些针对性的措施，如关停了一批处于水源保护区以及能耗、排放无法达标的企业；实行了全国最为严格的区域限批制度；严格对先进项目和改建、扩建项目的审批工作；大力推行产业积聚和园区集中治理模式；严格落实清洁生产制度；建立了较为全面的污染监控体系；环境政策执法加快实现从软约束到硬约束的转变；加强了对环保法规、技术等的培训；设置科技专项基金开发节能减排技术［24］。以广州市花都区环保局为例，其所采取的措施有：聘请企业所在地村民对纺织印染企业的排污情况进行实时监督；公布有奖举报电话，举报奖金约1000～3000元；拟建立在线监控系统以加强平时的监管；2007年区委区政府决定年内关闭十家小型印染厂，截至2008年3月31日，已关闭了十家小染厂；在2013年前将辖区内所有纺织印染企业全部推出花都。

这些政策的实施对珠三角纺织印染业的产业总体规模、产业转移、企业污染治理、资源循环利用、企业新生产设备、新工艺和新助剂采用、企业技术和工艺创新、企业环保认证（如ISO14001认证）、企业环保意识等都产生了积极的影响。

2、行业协会。行业协会是一种民间的非营利性机构，它介于政府、企业之间，是政府与企业沟通、协调的桥梁和纽带。纺织行业是我国的传统产业之一，行业协会众多。表3列举了珠三角地区纺织印染产业的主要行业协会。

表3 珠三角地区纺织印染产业的主要行业协会

这些行业协会通过不同形式，积极配合国家的大政方针，在行业内加强对国家环保政策的理解和贯彻实施，推广环保新技术，调动企业节能减排的积极性，并督促和帮助企业积极实现清洁生产。

首先，各级行业协会起到传达国家法规政策、号召和督促行业企业遵守环保法规条例、进行清洁生产的作用。2008年4月，中国印染行业协会积极响应国家对节能减排的号召，发布《节能、减排倡议书》，倡导行业企业进行清洁生产。其次，各级行业协会起到服务会员企业的作用。从2007年至今，中国印染行业协会陆续推出《中国印染行业节能减排先进技术推荐目录》，目录涵盖设备、工艺技术、染化料助剂、废水废气治理、资源回收利用等多个方面，技术成熟、实用、先进、有效。最后，行业协会开展同行业及相关企业之间的技术交流活动，促进行业环保先进技术的分享与推广。如2007年深圳市纺织协会在全市行业内推广应用生物酶应用等节能减排新技术，从技术上支持企业落实节能减排工作，并倡导企业积极进行环保技术创新，有效实现环保生产。

3、公众。公众既是企业履行环保责任的直接受益者，也是企业不履行环保责任的直接受害者。社区公众的人均收入、人口密度、环境偏好都会影响到公众的环保压力强度［11］。珠三角地区经济发达，人均收入高，人口密度大，居民对生活环境的要求日益增高，在监督企业环境管理中起到了举足轻重的作用。为了充分发挥公众的监督作用，珠三角各环保局通过建设12369环保投诉举报中心（电话、网站、电子邮件、来信、来访等）、聘请社会环保监督员等方式，让当地村民对企业进行实时监督与举报。公众的参与积极性日益提高，维权行为日益增多。如2006年，深圳市环保局共接到了600多宗环保举报，其中有500多宗是有着真凭实据的有效投诉。

群众举报制度的建立和完善，一方面增强了居民参与环境保护的意识，另一方面也让居民看到了政府治理污染的决心，调动了居民的环保积极性。而更重要的是能够及时有效地制约企业的违法排污行为，迫使企业重视环境保护。

4、环保NGO。环保NGO由环保志愿者组成，它代表社会和广大受到环境污染损害民众的利益，在监督企业环境行为、提升企业环境绩效方面扮演着越来越重要的角色。

首先，环保NGO通过公开企业环境信息来督促企业改善环境行为、提升环境绩效。以公众环境研究中心为例，截至2010年3月，研究中心的两个环境污染数据库（中国水污染地图和中国空气污染地图）收集的企业环境监管和处罚记录已超过58000条，成功地促进了企业提升自身的环境绩效。肇庆鼎湖永盛、广东溢达、东莞联泰便是三个很好的例子。这三家企业都曾因有环境监管记录而被研究中心载入水污染地图。通过双方多轮的沟通和企业积极的环保整改后，目前三家企业都成功地摘掉了污染企业的帽子，经济效益、环境绩效和企业形象皆得到了极大的提升。

其次，环保NGO通过环保宣传、社会调查等方式来引导公众的绿色消费，提高公众的环保意识。例如，自2007年3月起，自然之友等21家环保NGO联合发出绿色选择倡议，呼吁绿色消费，抵制企业的不负责行为。

企业对环保NGO的重视程度也在不断提高。某被访企业D的管理者坦言，“有民间组织参与企业监督，才可以使企业借助外部力量发现原本自身不易看到的问题。双方的合作是一个双赢的过程。”

5、教育科研机构。环境教育是提高环境保护意识和理念的重要途径之一。珠三角各市非常重视对中小学的环境教育，省级绿色学校从1999年的73所到2008年的596所。

环境教育在引导学生全面看待环境问题，培养学生的社会责任感和解决实际问题的能力，提高环境素养，加强对企业环境行为的监督等方面具有不可替代的作用。同时，也为企业培养了一批环境意识强的未来员工。

珠三角地区各高校的环境学院长期致力于环境保护方面的科学研究，表4展示了部分重点高校环境科学与工程学院产学研方面的相关信息。这些高校通过将科研成果转化为生产力，进而为企业服务。而企业也能通过咨询、合作等方式寻求专家帮助，有效解决生产运营中的环境污染问题。

表4 珠三角部分重点院校环境学院产学研相关信息

珠三角地区还有众多专门从事环境保护技术的开发和创新的环境研究所，如中国科学院生态环境研究中心、环境保护部华南环境研究所。此外，还有一些从事环保事业的科技研发公司，如广州中环万代环境工程有限公司，其在工业废水、生活污水处理方面拥有着国内领先水平的工艺方法、技术装备和调试技术，并与多家企业进行了成功的合作。

简而言之，企业在自身技术创新能力有限的情况下，可以选择与这些教育科研机构进行项目合作；采取定点开发、专项攻关等多种合作形式，将先进的理论与企业实践紧密结合，及时地把科技成果转化为生产力，进行环保创新，促进企业的健康、持续的发展。

6、媒体。媒体作为信息传递与分享的媒介，在环境保护宣传及舆论监督中发挥着重要的作用，信息技术的发展更是增强了媒体对企业环境管理的影响力。

一方面，媒体和政府合作，宣传国家的节能减排、环保生产政策法规，公示企业的违法行为，引发全社会对企业环境管理的关注，进而迫使企业关注自身的环境行为。例如，公开忏悔制度便是让违法企业面对媒体镜头，向公众宣读忏悔书，并做出环保承诺。经济利益与社会形象的双重惩罚令违法企业付出了沉重的代价。某位曾公开忏悔过的企业负责人表示，“金钱的损失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信誉和客户的损失。”

另一方面，媒体作为一个独立的机构，通过对环保事件或环保知识的报导来影响社会对企业的认知、社会公众的环境偏好取向。如各大媒体（如广州日报、南方周末、新浪财经）对今年广东省质量技术监督局进行的婴幼儿及儿童服装产品专项监督抽查的报导：“…产品抽样批次合格率为71.3%...不合格项目有：纤维成分含量、pH值、耐摩擦色牢度和标识4个...pH值是反映物品酸碱度的一个指标…服装产品的pH值过高或过低，均有可能破坏人体皮肤酸碱度平衡，引起皮肤过敏或感染。”此事件经媒体曝光，立即在社会上引起了巨大反响。人们提高了对服装的安全、环保指标的关注度，并将自己的货币选票投给了那些注重环境保护的企业。这种连锁反应促使越来越多的纺织印染企业意识到环境管理的重要性与必要性，并采取了各种措施来提高自身的环境绩效，以便争取更大的市场份额。

六、利益相关者互动模型的建立及思考

在企业环境管理中，企业与其直接或间接利益相关者之间以及各利益相关者之间存在着一定的作用与反作用的互动的关系。根据上述的分析，我们可以用本文提出的利益相关者互动模型描述他们之间的关系：

从图4可以看出，企业利益相关者一方面独立地与企业发生联系，另一方面他们相互联系、共同对企业环境管理产生影响。例如，公众和环保NGO通过反映、上书等形式向政府部门施加压力，促使环保局等相关机构对企业污染事件进行处理。媒体宣传环保知识，引导社会公众积极参与环保，促使企业更加重视生产的环保问题。行业协会配合政府的方针政策，举办各种形式的集会，号召企业环保生产等。

我们还发现，各个利益相关者对企业环境管理的影响力并不相同。政府仍然是企业环境管理的第一大强制性压力来源，这也是我国近年来加强企业环境管制的主要原因。接下来是客户，客户的选择权制约着企业产品的销售，掌握着企业生存与发展的权力。媒体、竞争对手、公众和环保NGO的压力在不断增大，而竞争对手、行业协会、股东、管理者、员工和供应商的环保要求压力还不是特别突出。教育科研机构压力主要是合作或新技术开发成本较高，中小企业一般难以承担，而教育科研机构也因此难以及时将科研成果转化为先进生产力。

由此可见，企业的生存和发展与利益相关者密切相关，企业在生产过程中必须考虑他们的利益或接受他们的约束。企业存在的目的不仅仅是为股东服务，更应考虑关乎企业生存的更多利益群体。在经营决策和治理架构中，企业必须给予利益相关者一定的话语权，考虑他们的利益，这样才能保证企业的长足发展。实践证明，凡是对利益相关者的利益处理得当的企业，在赢得企业价值的同时，也赢得了社会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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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search on the Influence of Benefit Related Parties on Business Environment Management

WANG Wei，LEI Hong，LU Hong-yan
（Business School,Shantou University,Shantou,Guangdon 515063）

This paper adopted the theory of benefit related parties in the business environment management.It took textile industry in Pearl River Delta as a case study,and explored the important influence of benefit related parties on business environment management. Research results show that benefits related parties played an important role in this process.It also puts forward the interactive module of benefit related parties in business environment management.

benefit related parties;environment management;interactive module of benefit related parties;Pearl River Delta;textile industry

F 273.7

A

1001-4225（2011）01-0051-09

2010-08-02

王玮（1967-），女，山东淄博人，管理学博士，暨南大学管理学院教授。雷虹（1972-），女，陕西渭南人，嘉应学院经济与管理学院副教授。陆红艳（1986-），女，湖南娄底人，汕头大学商学院硕士研究生。

广东省哲学社会科学“十一五”规划学科共建项目（09GO-11）

佟群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