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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街就要打老虎(短篇小说)

2011-01-01明媚

红豆 2011年1期

  明媚,女,壮族,有散文、诗歌、小说发表于全国各大报刊杂志,曾多次获奖,2007年出版诗集《烟雨江南》。2007年被评为南宁市优秀作家。现供职于南宁市某杂志社。广西作家协会会员,南宁市作家协会理事。
  
  这是华小白的故事。有如岁月对白纸的缓慢追述,每一点清晰的笔迹,都沉积在曼妙的年华里。华小白白白嫩嫩,打脸上看不出华小白已经十八岁了。那些岁月的钢刀好像没把他的脸削出棱角,孩童的奶气将他的脸严严实实地笼罩着,像那被雾蒙住的山还一直有阳光照晒。华小白在人群里悠悠地出现,真让人手心一热想摸一摸,这就是华小白的好。真的很好,白白的像一只不会说话的天鹅。
  华小白走在街上,只喜欢看脚下,好像世上所有的宝贝都一不留神就出现在他的脚下。可一看到人眼的东西,就定定地看着,目光执著得很是呆板,就算走了也边走边偷眼多看几下,这也是华小白的特点。谁都不知道这人在看什么,留下的只是一种悬念,给人一点恼恼的缺失感。但要是有人摸他一下,他就尖叫起来,比娘儿们还娘儿们。每次洗澡出来他都被人摸。特别是马明的手,抓得华小白那红印一个一个的。谁叫他白?好像不摸都对不起自己的手。
  华小白有点滋润的萧条,相形于女性的身体来说,绝对称得上一流的身材。特别是一双手,又细又嫩,跟葱儿似的。哥们的衣服也都喜欢交给他洗,有时几块钱扔在他床上,有时一个虚晃的巴掌就能使华小白就范。这不是在学生宿舍了,但还是集体宿舍。华小白和他同住一室的七八个人全是打工的,在一个床单厂里干活。这厂里人不多不少,千把个人。华小白从农村来的,没什么经验,打工也是跟一个同乡出道的。同乡跳了槽,留下华小白一个人在这里老实干活。华小白还没有练就闯荡江湖的本领,正在忍辱负重的阶段谋生。同个宿舍里,人家下班回来把衣服脱个精光,吹着风扇,华小白却穿着工作服在床上听音乐。洗澡也是最后一个才去,好像有点偷偷摸摸的形迹。这帮人就老想去看人家华小白洗澡。华小白就死守着这最后的防线。这帮人就更来劲了,趁你一个不注意就在后面拉你的裤子,还发出“好白哦”的欢叫声。但这不是重点,重点就是想看人家华小白的鸡鸡是什么颜色的。华小白整天防卫着,不是赶走从背后袭击的黑手就是捂住最后的阵地。有几个读了点书的还叫他花木兰。华小白的命运就可想而知,好像一个任人戏弄的小妇人。真难怪了他家人,取了个名字,小白,就一直白到让人流口水的地步。早知道今日,还不如叫华小黑。华小白也天生的一副女儿样,吃饭像个女人似的八两还要去掉半斤,一个碗装下两个面包就满了。那咬饭的动作就更纯粹了,樱桃小口小鸟啄食般。本来嘴唇都不涂白鲜了,还不让油粘上点脏。抹嘴时还要先把碗放下,再两手拿纸来轻擦。这真是太让人误会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穿的牛仔裤,就老是牛仔打天下了,还是那种紧臀形的。上身加一件黄色的T恤,你说糟糕不糟糕。
  华小白也不气馁,出来时家人就对他说了,要混出个人样,别丢脸回家。可是,华小白不会抽烟,也不会喝酒,喝一点酒就红霞满天飞了。要是拗不过,被这帮家伙强拉去,或是以集体主义的大帽子恐吓而行,华小白也只是在一旁静静地吃烧烤,还有他喜欢的烤韭菜。别人边吃边吹着哪个妞怎样怎样,又怎样怎样的打了一回情骂了一次俏。华小白无动于衷地吃着他的韭菜,好像这些人的春情与自己无关,一副冷血无情的样子。这帮人有好事者就又笑他无能,这真让华小白无可争辩。华小白跑到树背去小解一下,这帮人也叫人家蹲下,华小白只能跑到远远的地方去,怕被人看见,有点命很苦的样子。
  有时候华小白在街上走着,他不知道他的头发应该弄个什么发型,想走进理发店里弄个发型,又怕回来被舍友摸头摸脖子。有一次走进一个发型室,他告诉别人说,给我理一个猛男的发型,人家就笑出声。说你不是一个女孩吗?华小白就问,你从哪看出来的?人家说,看你个腰就知道了。华小白就噔噔噔捂着嘴跑了出来。生得太靓遇不上个当导演的也是种负累啊。华小白在别人服里真不是个男人了。一不小心他就想到了泰国的人妖,都是那帮同舍的人教他的,说他去泰国肯定很热销。华小白想到了这些不入流的话,也只能适可而止。因为,他什么都不懂,也不知道再往哪方面想,就这认知水平了。
  结果华小白又惹人笑了。马明拿个手机在华小白眼前停住,不断地催促,小白,小白,看这里,看这里。华小白摘下耳塞看了一眼脸就红了。马明接着坏坏地问,小白,你喜欢做上面的人,还是下面的人?小白赶忙侧身到床里。马明就来了一手,小白就叫了起来。马明坏笑着宣布,妈呀,小白的是铁做的。小白就羞了,好像眼里还带着一点湿润。因为他知道,自己是有的。
  华小白最恨马明了,但马明又老是雇用他。经常往他怀里塞钱,要他把两三天的衣服一次性洗完。马明说就是放心他的手,洗得干净还不伤衣服。终于来了报仇的机会,不过不是华小白直接干的。马明和几个同伙偷厂里的布料被抓住了。听说拿车在外准备着拉货走,被逮了个正着。老板仁义,说货没丢,就不抓去见官了。象征性地罚个款,道个歉,就走人吧。马明回来收拾东西,给舍友们发烟时,华小白没有接烟,而是像马明对他一样,给他来了一手,眼睛却紧紧盯着马明,一股冷酷闪过华小白的唇角,马明就傻傻地怔住了。他想不到华小白也这么熟练地偷袭了他,那股力量不轻不重却稳如接球一样抓住了他的蛋蛋。华小白老练地说,我也给你留个纪念。猛接着又是仰头一叫,哗,好重哦。马明在华小白的狼叫声中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拨开华小白的手笑笑。马明伸手想捏华小白的脸,举到了半空又垂下了。他对华小白说,好好干,你讨老公时,替我喝一杯酒。华小白嘴一撅,去去,你妈的。
  华小白以为自己升了级别,特别是马明他们走后,宿舍里搬来了几个新人。可华小白又错了,来的几个也是吹牛的高手,整天在宿舍里吹着怎样发财,要命的是一赌起钱来华小白就没了安身之地。这伙人都是在他床上干这种事。要是别人,早横下心来问要抽水的钱了。华小白只能抱着新买的枕头挪到了一边。最令人讨厌的是有人的脚臭得比咸鱼还呛鼻。华小白只能在这些人玩完后拼命地拍打床铺,真是太要命了。华小白不得不去买了一瓶空气清新剂。玩牌的王树乜斜了一眼他这娘儿们的模样,扔过几个钱说,把我的皮鞋擦干净了,这钱就是你的,瞧你这娘儿们样!华小白捡起了地上的两张十元钞票,说,用上油吗?王树说,当然上,最好还要蒸过。华小白说,拿什么蒸啊?放锅里啊?王树不耐烦地说,用吹风筒。华小白又轮回了他旧日生活的轨道。
  一天夜里,华小白开了手电数着他存折上的钱。一共存了八千块钱,这么大的数字把华小白的心都烧热了。他还有一张小金库似的存折,专门用来存外快的,就是厂里的正经工作之余打零工挣下的。华小白数了数也有三百多块了。看到存折上的数字,华小白明白了,在这世道上吃点亏也是有好处的。这些钱够拿来干什么呢?华小白第一次想到了资金的运用问题,稍稍带上了一点金融的味道,从此一些伟大的构想在他脑海里萌芽。夜里甚至有小车走进了他的梦里,醒来才知道他把厂里的老板换了本人的号,真是可笑又可叹。一个梦也能让人触摸到这么多东西。谁叫华小白生活的年代到处有小车在街道上滚瓜似的乱跑!可实际上,老家的房子等着华小白推倒了重建再娶一个女人回家守住祖祖辈辈创下的基业。
  华小白想着一些有关物质的生活时,岁月没有留恋任何一个人甩甩尾巴就走了。华小白感到了孤单,他二十岁时好像遇到了人们所说的金融危机,华小白一直没感到有什么危机,人们说着金融危机就是一夜之间钱在银行里都蒸发了,很多老板都跳楼了。华小白去银行查了他的存折发现钱还在,每周一也还看到老板带几个保镖出入厂子,没见老板有什么跳楼的迹象。直到厂里把一批人赶了出去,又把华小白的工资降了下来,华小白才明白,他真的危机了。华小白干的外快营生擦皮鞋洗衣服的生意工钱也跟着降了一半。可他还是乐意接活儿,要不干吗呢。到街上去走又会一不小心就花钱,这血汗钱可不能乱用的,华小白在心里时刻叮咛着自己,留着钱有大用处。一个人只要朴素了,就会像华小白一样生活得单纯而平静。华小白感到平静得需要点温暖。
  休息日他走进了音像店。有一种感觉叫鬼使神差,华小白已经稍稍着了魔想多看一眼卖光碟的阿妹。一个爱穿牛仔裤,喜欢随着音乐一起摇头晃脑的女孩子。他发现自己的内心最深处原来也有一种不知名的叫喊,指引着自己向上去寻找一份寄托。华小白就鼓起勇气走进去了,虽然刚买的碟还没听完。阿妹今天穿的是超短裙。华小白的眼光就从阿妹的鞋向大腿上缓慢游移,阿妹蹲下时,他想找到一个惊人的发现。于是手中的碟就不听话地掉地,那声响便把阿妹的动作彻底改变了,她直勾勾地向华小白走来。你呀,想偷碟啊?华小白说不是。其实早就注意你了,你怎么像个女孩子似的?阿妹说。华小白说我不是女孩,我也不是来偷碟的。阿妹说,纯,真是个纯种。华小白说,哪里纯啊?华小白不知道,他一说话就走进了别人的陷阱。阿妹说,想请我吃饭啊,瞧你这眼神。
  华小白第一次真正意义的约会便诞生了。他的心跳加速,以为会发生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说不定,第一次就这么完了。他夹菜的手都抖了,脸开始发烫,呼吸开始困难。这个华小白,好像收了人家的钱,不想干那种事一样困窘。他的整个脑子都开了口,好像有一股股大风吹得一片空白。好像那个时刻就要到来,有点招架不住的感觉。人家阿妹半掩的娇嫩呈给了他华小白。华小白只是低头吃东西,回答着审问似的苍白话题,连带着承受阿妹俏皮的调戏。华小白的脸就更红了。他简单的想法越简单就越冲动就越无措。华小白望着阿妹的唇,心都要跳出来了,有一种诱因激发华小白的蠢蠢欲动,膨胀得直往头上蹿。华小白的眼神就更小心了,怕被阿妹抓住,那种阴谋般的想法就曝光了。华小白低头捡起落在地上的纸巾时看到了阿妹黑色的短裤,他的眼睛就变黑了。有了第一次的收获后,他神奇地感到无名的指引促发着神经希望筷子什么的又掉到地上。这种巨大的渴望使他的手和嘴唇一样颤抖起来。好像一旦行动起来,警察的一双眼睛老早就等待着逮住他的机会了。真是要命啊,还是老实点吧。要不连性命可能都不保,华小白真的怕了。
  阿妹让华小白叫她小晴,华小白才知道人家叫小晴。人家小晴说她是本地人,华小白说他是外地人。人家小晴说和他交个朋友吧,华小白说我想找个老婆。人家小晴就笑了,华小白就愣了。人家小晴说,你不这么说,我还以为你是个女孩子呢。华小白就羞了。人家小晴说她心中的白马王子能唱能跳,还有一辆车载着她满世界跑,就像电视上那种,住着大大的房子,不用为吃穿费脑,事业稳固。华小白就说我能像电视上那种的。人家小晴就笑出了声,抓一下他的脸说,没想到你这么幽默。华小白摸着被小晴抓过的脸,感觉小晴的手好温柔。
  小晴勾着华小白的手走出餐厅,来到门口,小晴对华小白笑笑坐出租车走了。华小白在原处站着,他不明白,小晴勾住了他的手,为什么还要离他而去。华小白只能回到宿舍不停地想刚才那一幕,为什么小晴勾了他的手,又要走掉。华小白作出的第一个判断是小晴喜欢他。可是小晴又走了,是因为小晴在考验他。华小白这么想的时候,他的男儿的勇气就已经萌芽了。可是华小白又作出了第二个判断,小晴是出于礼貌,不想让华小白丢脸,不至于让华小白感到大吐血之后什么都没得到,于是,小晴的亲密只不过是给他华小白一个安慰奖。华小白又作出了第三个判断,小晴一个人坐车走了,证明小晴是不想和他华小白一起走以后的路。华小白越想就越觉得没有希望了,越想越觉得自己和小晴隔得这么远。烦恼让华小白不知不觉地长大,他有一个月不敢再去见小晴。
  华小白在街上走的时候,被一个同乡叫住了,华小白没想到在街上走也会被人叫出名字来。华小白,进我这里来坐坐吧。姑娘的热情叫喊招得华小白一阵惊疑。你是谁了?姑娘就说我是你老乡啊,我们坐同一辆车来这个城市打工的。华小白没有印象,“哦”是他的轻淡回答。姑娘说她记得华小白,是因为华小白长得白,两年过去了还是这样。华小白就仔细地打量她的生意小店,里面八张桌子,卖小吃和小炒的。姑娘说开张了半年,她和男朋友一起干的,专门为了满足打工家族吃饭而开的。华小白就很称奇,他第一次关注起了房子的租金。姑娘一说出口华小白就咋了舌,这可超过了我一个月的工资啊。姑娘就说,有投资才有回报嘛。做生意当然有风险,不搏一搏,一辈子就背个打工的名号了。我们晚上也做烧烤的。华小白听她说得轻松,他边听边瞧见了她手上一个大大的戒指。
  华小白睡不着了,他的脑海里第一次闪过了风险的词语。把钱由少变多,由小变大是有风险的。就是马树他们赌博一样,把牌一发完,开牌,有些人的钱就变多了,有些人的钱就没了。但是像他华小白连投下去的勇气都没有的人,是不明白其中的风险的。他想,该怎么做那些没有风险的生意呢?不蚀本稳赚钱的就是出卖自己的劳动力了,他想到帮人打扫窗户,可没人找他。人家有专门的家政服务公司的。华小白再想,要想得到报酬,必须为他人服务啊。他想到了摆地摊,自己又没有进货渠道,也没有存货的地方。说不定还没卖出去,这帮人就把他的东西抢光了。华小白想啊想,他从人的头部开始想,有人自有要服务的地方。华小白觉得他找到了方向,带着异常的兴奋,就这么一个人在黑夜里盘算着。未来的百万富翁蠢蠢欲动了起来,他真想欢呼。他从一个人的头想到脚,仔细地扫描一个人到底需要什么服务,有些服务想起来让他脸红心又热。但他一直想到深夜,路灯都发黄了,也找不到一个挣外快的好行当。他想,还是只能干老本行替人洗衣服和擦鞋了。想到这里,他叹了一口气。和老乡小吃店进行了对比思考,他突然发现了一个不同。为什么同是吃饭的地方,酒店里的菜贵,他老乡的菜十来块就行了?华小白照这个方向想下去,比捡到了一百块钱还高兴。他又有了惊人的发现。这就是质量和服务标准的不同吗?还有,定价是老板说了算,老板就有这种权利。找到了规律后,华小白突然找到了发财的法宝,他高兴得偷偷笑了起来。因为,他发现,原来他也可以做老板的。他暗暗下了决心,提高服务质量,完善各种服务程序,按服务标准收费,他洗衣服和擦鞋就有更高一层的赚钱空间了。当然,华小白不是这样表达他的想法的。他的表达方式是,就像他们做被单一样,多一点花样,多做几道工序,用不同档次的料,价钱就区分出来了。谁再把衣服和鞋子扔过来,收费就由他说了算。华小白感到小老板也挺好当的。
  说干就干,华小白就开始找师傅找榜样来学习了。下班后,华小白往他的皮鞋踩了两脚,路过草地时又走进了草丛里。他就是要他的鞋脏,越脏越有机会学会本事。华小白就坐了,一个阿姨赶忙卷起他的裤脚,往他鞋里插上了两块护脚垫,然后用刷子和布条清除了他鞋子上的污垢。华小白仔细地看着,觉得还是蛮容易的。阿姨上了一层白色的鞋油打底,再上一层黑色的鞋油给他,不断的涂抹后,用刷子往他的鞋子上打蜡。最后用一块布条来来回回地搓着,结果闪亮的鞋子便衍生了。华小白付了钱,以为他学会了。结果他又错了,因为,他看到8jhi06GhneDWBKyTaiaJ3uCfh8ZySQ5csJbVZfEr09I=了挂着招牌的擦鞋店,里面的陈设就像一个卖鞋店。华小白还惊奇地发现,来擦鞋的人坐在大班椅上,一面享受擦鞋一面看报纸。华小白就有点灰心了,他觉得他做不了那么好。
  因为华小白的灰心使他一阵子怀疑自己怀疑生活怀疑未来,所以华小白不敢再去看小晴了。他一看到小晴,就怕小晴说出另一种寻问的话,怎么样,华小白,你有车了吗?华小白怕这种折磨般的问题。华小白只能躺在床上,将自己的梦想和爱情湮灭在恐惧的心里。可是华小白不甘心啊,他又翻开了他的存折,有差不多两万块了。华小白给了自己一个安慰,等再攒多一点钱,就开一个擦鞋店。华小白这么一想,明白了,安然地睡去。
  华小白正给李三明擦着皮鞋,李三明一面抽烟一面吹着厂里老总的历史。五年前老总贷了三千万,就开始干事业。老总当年也是一个打工的,后来跑了销售,赚到了第一桶金之后就单干了。李三明他们吹得眉飞色舞,他们的发财梦再一次激起了华小白的野心。正像李三明说的一样,时不我待啊,机会不等人啊。李三明还稍带拿华小白做了一下比较,说华小白就这个命了。华小白听得心里老大不高兴。
  第二天,华小白就置了一副擦鞋的行当,提着小箱子和两张塑料凳子,下班后往擦鞋街走去了。他是不敢随便拣地的,怕被人家阿姨骂。就一面走着,一面看着,最后在一家西餐厅的走道台阶上定下了位置,离那些擦鞋的阿姨远远的。华小白缩着身子在等生意。一位中年女性坐下了。华小白才发现,自己没有给人家垫脚的东西。华小白急得汗都出来了。他说,不好意思,忘了带垫脚凳了。中年妇女说,你是男孩子啊。华小白说,是的。中年妇女说,手这么嫩啊。华小白转过脸去,脸热了。他不知道后面的结果该如何发生。还好,中年妇女说没关系,你就这样擦吧。华小白才开始为第一次生意忙碌。华小白收了五块钱之后,才发现,他的小老板理论并没有很好地指导他怎么行动。不过华小白开心地笑了。
  接下来的几晚擦鞋生涯华小白又发现了一个做生意的秘密。他发现人们都喜欢往他的擦鞋凳上坐,惹得那些阿姨眼很热。有人骂他小妖精,华小白才知道,人长得好,也是做生意的一种资本。
  一天晚上下雨了,华小白放下擦鞋箱,偷偷地把一枝花插在了小晴的音像店门前。上面写下了华小白的心事,可是华小白没有落款。他静静地在一旁看着小晴在店里玩电脑,相信小晴一关门肯定能看到他的花的。
  又过了几个月,华小白开始寻找一个铺面。他想找小晴帮忙,又害怕小晴知道自己想干什么后笑他没出息。结果,华小白白花费了许多不出效益的时间。因为他找不到一个铺面。华小白在最困难的时刻才找到了小晴,说出了自己想当一名擦鞋匠的强烈愿望。没想到小晴眼前一亮,说华小白进步了。她乐意帮他的忙。华小白就把自己的情况对小晴说了。
  华小白开张自己的擦鞋店时,小晴给他放了鞭炮。小晴对华小白说,一个男人,不怕穷,就怕不上进。华小白没想到这么时尚的女孩子,想得这么深刻。他就一直想知道,在小晴的裙子里,还藏着什么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