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笔马良》遭侵权的背后

陈云发

《神笔马良》是“文革”前的一部著名动画片，曾有媒体爆出某影视制作公司未经著作权拥有者洪汛涛（已故）家人的同意，就擅自对《神笔马良》进行改编，打算拍摄成一部新的长喜剧片，此事经洪汛涛家属及有关部门出面向有关影视公司交涉，然而，侵权方拍摄工作并未停止，洪汛涛之子洪画千来电向我诉说，该影视公司声称他们已对剧情重编，仅是用了原来的剧名和“神笔”导具，坚持要把拍摄进行到底。

《神笔马良》是洪汛涛的个人原创作品，这部作品连同剧名，都属于著作权保护范围，不管新改编作品如何重编，但“神笔”的导具和马良这个人物都不是公共资源，他人用了，就是侵权，这无可置疑。但如今影视剧公司傍名著成风，常借他人著作的片名、剧名、基本构思，依样画葫芦“改编”，从而蓄意进行侵权，这好像已变成新的“潜规则”。早在一年前，《神笔马良》的影片投资方就单方面启动筹拍《神笔马良》，但却从未与《神笔马良》著作权拥有人进行过联系，制作方称他们曾“寻找”过原作者，得知洪汛涛已过世，又“委托多方寻找作者家人”，竟获知“作者家人已迁居国外，无法联系”。这颇有点荒唐。首先，就算洪汛涛已经去世，但他生前供职的单位上海作家协会还在，完全可以据此找到洪家人，还可以用媒体通告的方式公示寻找，难道制作方影视公司连这点智商也没有？而所谓的洪家已“移居国外”的虚假信息，他们又是如何获知的？其次，当《神笔马良》版权拥有人提出异议后，改编方就应该立即停止拍摄的一切工作，先行取得权益人的同意。况且，就算一时找不到著作权人，也不等于此原作品就是“无主作品”或著作权已失效，它依然受法律保护，旁人绝对无权自行去侵占。打个比方：譬如路边有一所空房子，一时找不到主人，是否意味着外人就可以去任意占用呢？当然也不行！

“马良家人”表示，他们怕香港导演用恶搞歪曲了原作的艺术精髓，所以反对改编、重拍此剧，我很赞赏。其实，洪家人维权的意义，不仅为了停拍此剧，更是在维护社会法制、秩序的公平正义，有关方面及社会公众应向他们伸出援手。不过，我对“马良家人”的维权能否成功却担着一分心。为什么？因为他们处于弱势地位。想当年，电视剧《沙家浜》发生对沪剧《芦荡火种》侵权纠纷时，版权人也抗议叫停，又进行诉讼，但制作方却边应诉边拍摄，最后造成全部完成侵权的事实，然后再通过“有关方面”做工作调解息讼，结果是制作方略略赔了些钱，仅够“补偿”受害方付诉讼费用，自己却赚了个盆满钵满。现在“，马良家人”碰到的“疑似”侵权行为与电视剧《沙家浜》当年的侵权手法如出一辙，即不顾著作权人的抗议，坚持进行拍摄的工作。为什么制作方有恃无恐？这里边就有个实际的利益问题。因为侵权方若把制作工作停下来，则前期准备统统要作废，还会引来爽约赔偿，经济损失相对极大；而继续把侵权进行到底，即使将来诉讼中告负，按目前有关著作权法律赔偿的尺度及实际案例执行情况，判赔的数额很小，肯定大大低于停止侵权行为所带来损失的成本。所以，一般而言，当已经发生“生米正在煮饭”的侵权事实时，想让侵权方停止“煮饭”，肯定难度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