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族与客家族群互动中的语言关系*
2010-12-26罗聿言袁丽红
罗聿言 袁丽红
壮族与客家族群互动中的语言关系*
罗聿言 袁丽红
在壮族与客家族群互动中,由于语言竞争、互补和同盟,形成了双语制、语言转用、语言成分借用的语言关系类型。随着社会的发展和族群关系的变化,两个族群的语言关系将出现竞争减弱、互补变化、同盟延续的特点,并最终走向和谐共生。
族群互动;壮族;客家;语言关系
语言是一个民族 (族群)的外化标志,是 “族群边界标识中最常见的个人认同的象征符号”,①是区分“我群”和“他群”的重要标志。在族群互动过程中,由于接触方式和程度不同、影响因素不同,会产生不同的语言关系。语言关系可以从一个侧面反映族群之间的关系。研究族群互动中的语言关系,有助于更深地认识族群之间的关系,有利于族群间的协调发展。
壮族和客家的交往由来已久,壮族与客家在族群互动中形成多样的语言关系。本文通过考察广西壮族与客家互动的情况,探讨在这两个族群互动过程中所形成的语言关系类型、成因,以及语言关系的走向,通过壮族与客家的语言关系来探究两个族群在接触过程中的民族关系,同时也可以为在构建和谐社会进程中不同族群如何处理好语言关系提供良好的借鉴。本文中的地名如没有明确指出,均为广西壮族自治区所属县市。
一、壮族与客家语言关系的类型
壮族与客家的语言关系是随着两个族群的交往逐渐形成的。壮族是岭南的土著民族,主要居住在广西壮族自治区境内。目前广西的客家人约为 490万,是全国第四大客家聚居地。广西的客家人是从外地迁来的,客家人入桂最早可以追溯到唐代的庞氏家族迁入广西博白,②到了宋元时期,进入广西的客家人逐渐增多。客家人大量进入广西是在明清时期,特别是清代,由于广东 “土客械斗”,大量客家人涌入广西,基本改变了桂东、桂东南地区人口的分布格局,客家人在广西的居住位置也基本上是这个时期确定下来的。
明清以前,虽然有客家人迁入广西,但由于人口数量有限,其语言被当地语言 (方言)同化。据《信都县志》记载,贺州信都“端南市外有惠、潮、嘉客家人,其在家与家人谈语,常操客家声,土人多不相通,以其出市,亦操本地音,日久几不知为客家人”。③贺县客家人 “最早是在宋末元初客家人第三次迁移中自广东入贺县,但这支客家人较少,现已被本地人同化。”④明清以前壮族与客家的语言关系主要为客家人转用当地语言,语言类型较为单一。
壮族与客家的语言关系格局是客家人大量进入广西后形成的。客家人进入广西之后,主要与壮族杂居,在地理上呈大分散、小聚居的状态。在两个族群接触的过程中,由于不同因素的影响,形成了多样的语言关系类型。壮族与客家的语言关系类型主要有:
(一)双语制。双语制是指两个族群同时使用本族语言及对方族群语言,两种语言有各自的使用范围。壮族与客家的语言关系大多为此种类型。武宣县东乡镇下禄库村的壮族和客家人都保持各自的语言,两个族群大多为双语人,但两个族群交流时,一般使用客家话作为交际语言;武宣县三里镇朋村的壮族和客家人在各自的族群内部交际时,都使用自己的语言,但在社区内的交流主要使用壮语。
(二)语言转用。语言转用类型有两种亚型,一种是一个族群放弃自己原来所使用的语言转用另一个族群的语言,另一种是两个族群都放弃自己的语言转用其他语言。前者如那坡县的客家人,已经变成壮化客家人,不再使用自己的语言;武宣县三里镇经堂村和柳江县拉堡镇塘头村的壮族都放弃壮语,转用客家话。后者如武宣县三里镇台村和东乡镇莫村,无论是壮族还是客家人,都转用官话 (桂柳话)作为交际工具。
(三)语言成分借用。语言在接触过程中,会有一些语言成分被借用。一种语言借用另一种语言的某些成分后,它不再像双语制中的语言那么纯粹,但也没有达到语言融合的程度,被借用的成分在语言中所占的比例较小。客家话有一些古越语的底层,它是借用壮侗语的成分后留在客家话里;田林县客家人由赣南的宁都迁入田林县高龙乡后,他们所持的客家话受当地壮语的影响,吸收了壮语的一些声母,有的声调也受壮语声调的影响,词汇与宁都客家话也有 5%的不同。⑤
除了以上三种语言关系类型,语言接触过程中,有时还会产生语言融合的类型,这种类型会产生一种新的混合语言,其中包含有两种语言的成分,而且两种语言在其中所占的分量同等重要。壮族与客家的语言关系并没有产生这种类型,其原因我们会在下文提及。
二、壮族与客家语言关系的成因
壮族与客家语言关系的形成,与族群互动过程中语言接触所产生的竞争、互补和同盟有关。
(一 ) 竞争
在语言接触过程中,必然存在语言竞争的现象。语言竞争有两种情况,其一是通过语言规划、强制教育等人为力量增强某种语言的竞争力,造成语言扩张,最终导致语言兼并或语言同化;另一种是由于语言功能不同所引起的语言矛盾,是语言本身的自然竞争,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
壮族与客家族群互动过程中,虽然存在过 “来土之争”的矛盾,但 “来人” (客家人)和“土人”(当地土著居民)的纠纷并没有造成人为的语言竞争,壮族与客家的语言竞争都属于语言功能的竞争。这也是壮族与客家的语言关系以双语制为主、语言转用很少的原因之一。
影响语言竞争结果的因素主要有人口、文化、经济、政治、宗教等,但这些因素并没有全部影响到壮族与客家的语言关系。壮族与客家的语言竞争中,主要受人口数量及经济的影响,文化、政治的影响很小,宗教的影响更是未曾见到。
“在一定区域内,不同语言的通行和使用程度往往同语言群体成员的人口数量有密切的关系,使用人数多的语言容易获得较强的使用功能……在政治、经济、文化等方面的差异不是十分明显的情况下,语言的使用人口对于语言的使用程度有着决定性的影响。”⑥武宣县三里镇经堂村的客家人占绝大部分,壮族占少数,因此日常交流的语言为客家话,村里的壮族已经全部转用客家话。虽然该村全村信天主教,但其宗教用语为普通话,因此经堂村的壮族转用客家话不是由于宗教的原因,而是人口数量比客家人少的原因。百色龙川乡、都安县的百旺拉烈一带、柳江县拉堡镇紫村的钟姓、武鸣县陆斡镇忠党村桥一屯谢姓客家人都放弃了自己的语言,转用壮语,也都是因为这些地方的客家人处在壮族的包围之中,人口数量占少数,客家话的使用功能较壮语的使用功能要小,所以在语言竞争中不敌壮语,最后导致自愿的语言同化。
经济实力虽然不直接对语言地位造成影响,但经济的强弱对于语言使用功能的大小却有着实质的作用。客家人进入广西,除了由于战乱和土地问题,还有一部分人是因经商而定居广西的,这部分人的绝对数量也很多。壮族历来以农耕为主,经商的人比较少,客家人多来自经济发达的福建、广东,商品意识较强,因此在总体的经济实力上要比壮族强。由于经济上的优势,使得客家话在某些地方也取得了较大的使用功能,在语言竞争中占上风。武宣县东乡镇三多村委壮族人口占多数,客家人人口较少且处于壮族的包围之中,然而这些客家人生活在 “街上”,多数以做生意为生,在经济上相对于壮族人有优势,因此在交往中,一般都选择客家话作为交流语言。
语言竞争对于语言类型的影响在于:当两种语言仅对使用场合以及使用范围进行竞争时,产生双语制;如果竞争进一步,一种语言由于使用功能较小,使用受限,就会转用优势语言,形成语言转用类型。
(二 ) 互补
互补有语言使用功能的互补和语言表达功能的互补两种。语言使用功能互补是两种语言各有自己的使用范围,它们 “形成一个语言系统,各自在不同的领域内发挥作用”。⑦语言表达功能互补则是一种语言吸收另一种语言的成分来丰富自己,提高自身的表达能力。从所产生的语言关系类型看,互补不会产生语言转用,只会产生双语制或语言成分借用两种语言类型,其中语言使用功能互补会导致双语制类型,表达功能互补导致语言成分借用类型。
语言的互补与竞争并非截然对立,在语言竞争中可以产生互补,互补的过程中竞争并不会停止。如武宣县东乡镇下禄库村的壮族与客家人交往一般使用客家话交流,在经济生活中也使用客家话,壮语只是在壮族内部使用。在语言竞争中,客家话比壮语获得更大的使用功能,但客家话并没有完全取代壮语,它们形成了使用功能和使用范围互补的态势:壮语作为家庭用语或族群内部用语,而客家话则是在公共场合及经济生活中所使用的语言。
互补,特别是语言使用功能的互补在壮族与客家的语言关系中占重要地位。武鸣县陆斡镇尚志村的客家人在与壮族交往、公共场合和商业活动中均操壮语,客家话只限在家庭内部或客家人之间使用;贺州市沙田镇狮中村沙田寨整个自然村基本上是壮族,但它处于客家村落的包围之中,沙田寨的壮族在村里说壮语,到了村外与客家人交流则使用客家话;扶绥县东门镇江边村为壮族与客家杂居的村子,村民大多是壮语和客家话双语人,但在公共场合一般使用客家话,壮语只在壮族内部使用……在这些社区中,壮语和客家话有各自的使用范围,发挥着各自的功能,为壮族与客家之间更好地交往提供了交际工具的作用。
由于“客家话进入广西时间较晚,与广西境内各少数民族语言接触时间较少,相互之间的影响相对较弱”,⑧再加上壮族在保持自己语言的前提下学习其他族群语言的双语传统,以及客家人“宁卖祖宗田,不忘祖宗言”的语言意识,在壮族与客家的族群互动中,语言表达功能互补较少。但在语言接触中,仍有一些成分的借用。除了客家话里古越语的底层之外,田林客家话吸收当地壮语的声母,词汇和声调也受到壮语的影响,这都是壮族与客家族群互动过程中语言表达功能互补的例证。
壮族与客家具有使用双语、两种语言有各自功能的语言关系特点,互补在其中发挥着重要的作用。
(三 ) 同盟
在互补的基础上,如果两种或多种语言的接触时间够长、范围够广、程度够深却又能保持各自的独立性,它们就有可能形成同盟。我们这里所说的 “同盟”不同于 “语言联盟”的概念。语言联盟是那些在地域上相邻但又没有同构和对应关系的语言,⑨而同盟是指两种或多种语言在长期接触过程中所形成的相互依存、共同进退的关系。
广西语言情况复杂,除了有多种汉语方言,还有十几种民族语言,语言接触频繁,造就了许多双语 (多语)人。壮族有长久的双语历史,其开放的语言态度使壮族在保持自己语言的同时,乐于学习其他族群的语言。客家人进入广西后,受广西语言状况的影响,除了讲客家话之外,还会讲其他族群的语言,这一点与粤、闽、赣的客家人不同,广西客家人所持的语言比其他三省客家人的语言要多。
壮族与客家族群互动过程中,频繁的语言接触虽然没有导致混合语言的产生,但在功能互补的基础上出现了两种语言使用上的融合。横县校椅镇江平村客家人的通婚对象主要是本镇的壮族妇女,村里许多人使用两种语言同样熟练,在公共场所的交谈,一开始使用客家话,不知不觉中就变成用壮话交谈了;在家庭内部,母亲的客家话中夹着壮语词汇与孩子交谈,并不影响孩子对谈话内容的理解。⑩
正是这种使用上的融合,使壮语和客家话形成同盟,语言只是交际工具和区分“我群”和“他群”的标志,不会构成族群之间的隔阂,语言作为族群特征的作用也被淡化了。两种语言结成同盟之后,尽管语言本体的区别还是很明显,但在语言使用的发展变化上就有了更多的一致性。最明显的例证是武宣县东乡镇莫村的壮族和客家人都转用官话,壮语和客家话不再是村里的交流语言。莫村是 1851年太平天国时期洪秀全称王的地方,史称 “东乡称王”。因为太平天国受到牵连,咸丰九年(1859年),莫村人被驱逐出村,同治五年(1867年)才回村居住。⑪“由于太平天国的领导者多是客家人,太平天国的基本群众也是客家人。所以,领袖发布命令,形成文书,多用客家话;太平天国儿女之间的交往,也多以客家话为主。在广西如此,到南京后依旧未变。”⑫因此,客家话成为太平天国的“标识”之一。为了表示与太平天国划清界线,莫村人放弃了客家话,选择官话作为交流语言。本来壮语可以继续使用,但由于壮语与客家话的同盟关系,使得莫村的壮族也放弃了壮语转用官话,形成了语言转用关系的另一种亚型。
三、壮族与客家语言关系的走向
语言关系除了受语言自身状况的影响,还与族群互动的情况密切相关。壮族与客家互动的历史过程中,虽然两个族群有过矛盾,但由于壮族“博大的兼容胸襟,宽和明达的民族性格,具有开放品格的文化心理”,⑬以及客家人融入当地族群文化的做法,使两个族群有着良好的语言关系。随着社会的发展和族群关系的变化,壮族与客家的语言关系也会产生一些新的特点。
(一)竞争减弱,互补变化。
由于壮语与客家话的竞争并非人为的竞争,而是自然的竞争,因此只要两种语言存在接触,竞争就不会停止。如果说在“来土之争”时期,两个族群都需要语言这种外在形式的对立来表现族群的对立的话,在今天壮族与客家人和谐相处的情况下,语言已经仅仅是交际工具和族群的符号,语言的差异不再是族群对立的表现。笔者在贺州市和武宣县的壮族和客家双族群社区调查时,当地的壮族人很明确地说明自己是 “讲壮”的,客家人是 “讲亻厓 ”的,但当问及会不会因为对方讲客家话而对他另眼看待时,被采访者都表示不会。当地客家人的回答也是如此。没有外力的推动,仅靠语言内部的竞争,其竞争力度不大。随着交通和通讯的发展,各族群与外界的交往增多,语言也不再处于封闭的状态。对于壮语和客家话来说,当前最主要的竞争是与汉语普通话的竞争,两种语言之间的竞争会减弱。
壮族是具有悠久双语历史的民族,他们在保持本民族语言的同时学习和使用其他族群的语言,这种双语制对于母语的留存极有用处。客家人有“宁卖祖宗田,不忘祖宗言”的传统,他们把客家话当作维系本族群内部成员之间的纽带,无论客居何处,都不会轻易改变或放弃自己的语言,因此客家话有极强的一致性,无论地域上相隔多远,各地的客家话都能够相互通话。虽然壮族与客家人的做法不同,但都能够让自己的语言抵挡住外族语言的“入侵”,从而保存自己的语言。正因为如此,在壮族与客家的族群互动过程中,其语言关系以双语制为主,只有少数地方出现语言转用;两个族群都固守自己的语言,没有语言融合产生的条件。在新的历史时期,壮族和客家人的语言态度没有改变,语言竞争减弱的同时,两种语言互补的格局会继续下去。
然而,由于汉语普通话或其他强势语言 (方言)的加入,互补的情况将会有所变化。“从语言应用的历史来看,广西强势语言有这样一个发展变化的过程:壮语→平话→西南官话→粤语和西南官话并用→西南官话→西南官话和普通话并用。”⑭客家话在广西从来都不是强势语言,壮语在客家人进入广西后也已经不再是强势语言,所以两种语言功能的大小只是相对的。在交通不便、资讯不发达的时期,社区的封闭性使得壮语和客家话的关系较为单纯。随着社会的发展,人们与外界的接触增多,壮语和客家话受强势语言 (方言)的冲击也会增强。笔者在武宣县调查时,壮族和客家的老人都反映本族的一些年轻人外出打工后,母语就说得不够流利了,有时候需要借助普通话的词汇来表达。在武宣县三里镇朋村,壮族罗姓家庭的媳妇是客家人,我们看到她与自己孩子交流时既不用客家话,也不用壮话,而是用武宣县使用范围最广、地位最高的强势语言——官话,因为她“担心自己的孩子今后不会讲官话”。壮语与客家话互补的格局在短时间内不会改变,但其他强势语言 (方言)的进入,会让壮语和客家话的功能缩小,把某些使用场合让位给强势语言 (方言),互补格局由原来的二者对立变成三足或多足鼎立。
(二)同盟延续,和谐共生。
壮语和客家话形成同盟的时间较长,两种语言在同盟中共同发展,在今后的发展中,这种语言同盟仍会延续,最终达到两种语言的和谐共生。
从语言的外部环境看,和谐的族群关系、密切的往来是壮语和客家话同盟得以延续的基础和保证。婚姻曾是客家人保持其语言的手段之一,但随着两个族群交往增多和深入,族群间的通婚越来越频繁。我们在贺州、武宣等地的调查发现,无论是壮族还是客家,对于两个族群的通婚都持开明的态度,认为族群的不同并不会成为阻碍婚姻的要素。族群间通婚密切了两个族群的关系,也加强了两种语言的同盟。在贺州八步镇灵凤村,族群互动十分频繁,以前在族群家庭内部必须操公婆家的语言,现在则使用什么语言都没有关系。在贺州沙田镇和武宣县,我们看到,儿媳妇为客家人的壮族家庭里,公婆与儿子交谈使用壮语,与儿媳妇交谈使用客家话,孙辈则是两种语言都能够听说;儿媳妇为壮族的客家人家庭里,交流语言一般为客家话,但儿媳妇与自己孩子交流一般也会用壮语。家庭双语制对于初学语言的儿童来说,两种语言都是母语,有利于两种语言获得同等地位,也加强了它们之间的同盟关系。在学校中的多种语言接触也是双语形成的重要途径。武鸣县陆斡镇尚志村那艾屯为客家屯,四周被壮族村屯包围,该屯的客家小学生会讲或听得懂壮语的约占一半,升入镇中学后,与壮族学生有了进一步的接触,大都学会了壮语;武宣县三里镇朋村和河马乡武兰村,学校也成为当地儿童学习双语的重要场所。
从语言的内部环境看,与汉语普通话相比,壮语及客家话都是弱势语言,只是在较小的范围内发挥作用。但由于壮族与客家人的语言态度及语言意识,壮语和客家话不会因为强势语言的冲击而变成濒危语言甚至消失。然而,语言功能的缩小将是不争的事实。为了应对强势语言的影响,壮语及客家话需要加强同盟来提高自身的使用功能,这是语言的调节功能在发挥作用,因此壮语与客家话的同盟将会加强。
“共生”源于生物学的概念,本义为不同生物密切生活在一起,不同的物种、生命物体共栖共存的状态,引入社会科学领域后指诸多合作者之间的稳定、持久、亲密、平衡的组合关系。共生是和谐的一种状态。壮族与客家和睦的族群关系、密切的语言接触、良好的语言态度、平衡的双语使用情况,在当前构建和谐社会的背景下,两种语言将有着良好的发展前景,最终走向和谐共生。
四、结 语
从壮族与客家语言关系的历史、现状和走向我们可以看出,语言关系的发展变化与族群的情况及两个族群的互动密切相关。壮族与客家人的语言态度及做法不尽相同,但都能保持自己的语言,并且与其他语言形成互补的良好局面。良好的语言关系有利于良好族群关系的形成,良好的族群关系又反过来促进语言关系的发展,使语言最终走向和谐共生。我国是一个多民族多语言的国家,各民族大杂居小聚居,多个族群生活在同一个地域里,语言情况错综复杂,语言关系处理不当就有可能影响到族群之间的关系,壮语与客家话的和谐共生为各族群语言关系的发展提供了有益的借鉴。
注释:
①廖杨:《族群与社会文化互动论》,《贵州民族研究》,2004年第 1期。
②马莉:《论广西客家的源流及其特点》,《广西师范大学学报》(研究生专辑),2000年第 1期。
③ (民国)玉昆山篡:《信都县志》,台湾成文出版社,据民国二十五年铅印本影印,第 136页。
④刘小春主编:《贺县客家歌谣分册》,贺县文化馆编印,1987年,第 2页。
⑤黄小平:《田林宁都客家话比较研究》,广西大学硕士学位论文,2006年,第 69页。
⑥徐世璇:《语言濒危原因探析——兼论语言转用的多种因素》,《民族研究》,2005年第 4期。
⑦戴庆厦,袁焱:《互补和竞争:语言接触的杠杆——以阿昌语的语言接触为例》,《语言文字应用》,2002年第 1期。
⑧邓玉荣:《广西壮族自治区各民族语言间的相互影响》,《方言》,2008年第 3期。
⑨陈保亚:《语言接触与语言联盟——汉越 (侗台)语源关系的解释》,北京:语言出版社,1996年,第 265页。
⑩徐杰舜,杨志荣:《广西横县校椅镇江平村客家人调查报告》,《广西民族学院学报》,2005年第 6期。
⑪据莫村《奉谕众议禁碑》:“……不料于咸丰六七年间,遂有外乡来人以及本乡土匪夺占田业,攻打村庄。至九年,莫村尽失丧……我等流离十余载……至同治五年,蒙刘县主克复各处庄业,面谕我等回村。……”此碑文系笔者 2008年 8月 21日抄于莫村,原文无标点。
⑫钟文典:《客家与太平天国革命》,《广西师范大学学报》,1991年第 1期。
⑬覃德清:《多重的认同,共赢的汇融——壮汉族群互动模式及其对消解民族矛盾的启示》,《广西民族研究》,1999年第 4期。
⑭袁善来,黄南津:《广西强势语言 (包括汉语方言、普通话)更替及其外部原因》,《柳州师专学报》,2005年第 3期。
[1]古贤明:《桂东客家族群的文化特色》,《贺州学院学报》,2007年第 4期。
[2]徐杰舜,徐桂兰,罗树杰等:《贺州族群互动考察》,《广西右江民族师专学报》,2001年第 3期。
[3]李如龙:《客家方言与客家的历史文化》,《嘉应大学学报》,1998年第 2期。
[4]熊昭明:《客家人的壮化》,《广西民族研究》,1999年第 1期。
[5]熊守清:《略论广西客家的源流、分布及其特点》,《广西师范大学学报》,1996年第 4期。
[6]周玉蓉:《族群互动下的语言接触——以广西富川为例》,《青海民族研究》,2007年第 4期。
[7]戴庆厦:《语言竞争与语言和谐》,《语言教学与研究》,2006年第 2期。
[8]戴庆厦:《构建我国多民族语言和谐的几个理论问题》,《中央民族大学学报》,2008年第 2期。
Language Relation under Ethn ic Groups Reaction of Zhuang and Hakka
Luo Yuyan,Yuan L ihong
Affected by language competition,mutual replenishment and alliance,there are 3 language relation types of bilingualis m,language shift and linguistic borrowing in Zhuang and Hakka ethnic groups reaction.with the development of society and the ethnic groups relation,competition of the two languages will d iminish,mutual replenishmentwill change and alliance will last.They will reach an end of harmony symbiosis.
Ethnic groups reaction;Zhuang;Hakka;Language relation
*本文为 2007年度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在互动中走向和谐——壮族与客家关系研究”(批准号 07CMZ004)的阶段性成果。
【作 者】罗聿言,广西师范学院初等教育学院讲师;袁丽红,广西民族问题研究中心助理研究员。南宁,530028
C95
A
1004-454X(2010)01-0106-006
〔责任编辑:陈家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