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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方与俄罗斯的关系:与俄罗斯自由派不同的观点

2010-12-26戈登哈恩许宝友

俄罗斯问题研究 2010年0期
关键词:自由派民主化美俄

戈登·M.哈恩 著 许宝友 译

西方与俄罗斯的关系:与俄罗斯自由派不同的观点

戈登·M.哈恩 著 许宝友 译

2010年1月9日美国致力于美俄民间外交的组织公民积极行动中心(Center for Citizen Initiatives)的网站“俄罗斯:其他观点(Russia:Other Points of View)”刊登了美国蒙特雷国际问题研究所恐怖主义研究和教育项目资深研究员、国际政策研究生院兼职教授戈登·M. 哈恩(Gordon M. Hahn)博士的一篇评论文章,题为“谴责俄国,讨好北京,回避责任——一个俄罗斯自由派的失败公式”,对利利娅·舍夫佐娃在美国《外交政策》杂志上发表的批评西方国家在民主和自由问题上向俄罗斯现政权让步的文章(见下一篇文章)提出质疑。内容如下。

美国卡内基国际和平基金会莫斯科中心的政治分析家利利娅·舍夫佐娃在最近的一篇文章中对一些西方人提出抱怨,因为这些人警告美国领导人“不要把俄罗斯的民主化”放在美国的美俄关系议事日程最突出的位置。从舍夫佐娃博士的观点来看,她的抱怨是很自然的。过去,亲西方的俄罗斯自由派在同克里姆林宫的斗争中一直依靠美国对他们的支持。但是今天,西方为严重的安全问题挑战所拖累,应付这些挑战需要莫斯科的帮助,因此它不能冒进一步疏远莫斯科的风险。舍夫佐娃的“以价值观为基础的”亲民主模式是一种冷战模式,可能会对目前的西方与俄罗斯关系造成无可挽回的损害。

美国根本不可能像从前支持苏联持不同政见者那样支持今天的俄罗斯自由派。我们也不应当把俄罗斯的国家—社会关系概念化为修正版的苏联国家—社会关系。俄罗斯已经开始了不同于苏联极权主义模式的发展历程。苏联制度普遍存在的镇压和无情造就了20世纪50年代初安娜·阿赫玛托娃 (Anna Akhmatova)曾经准确描述过的那种国家—社会关系,即犹如两个互相对抗的俄罗斯:一个是被囚者,另一个是看守者。因此,在冷战期间西方领导人有理由认为苏联内部对共产主义制度的憎恨达到了某种程度——存在一种对民主和自由的渴望,而它迟早会被压制住。如果苏联制度放开,可以预料会出现争取民主和市场的运动。

今天的形势大不相同了。虽然目前俄罗斯国家仍然很专横并且不时会出现镇压,但是有了些许的民主和市场,它们为反对派的公开生存、发表言论和组织提供了相当的空间。反对派只是没有获得赢得选举的机会。政府各种形式的选举操纵行为和国家媒体的控制固然是主要的问题,但是俄罗斯选民对自由派的不满、90年代自由派糟糕的治理记录以及自由派内部的分裂和无谓争吵同样也是问题所在,因此俄罗斯人在选择领导人时拒绝把自由派作为可行的选择。缺乏有效和负责任的民主反对派使得西方任何积极支持民主势力反对克里姆林宫的努力都成为一种赔本买卖。

支持赔本买卖和失败候选人的代价是很高昂的,而在西方领导人都面临当前的地缘政治和安全挑战时,这种代价是绝不容许的。俄罗斯与西方之间的深深裂痕可能成为影响阿富汗和巴基斯坦战争的关键点,而它(指责阿富汗和巴基斯坦的战争)本身可能又是我们反对全球伊斯兰圣战主义者(global jihadist)或“基地组织社会运动(al-Qa'ida social movement)”斗争的关键点。

此外,鉴于后冷战时代美俄关系的记录,美国不可能合理地运用舍夫佐娃推荐的冷战方法。老式的公开谴责和因为俄罗斯没有以我们的速度和按照我们的喜好充分民主化而提出苛刻要求,对于俄罗斯的民主化和西方与俄罗斯的关系都将起反作用,是不可考虑的。西方不再具有使其融入西方组织机构的那种诱使俄罗斯循规蹈矩的“胡萝卜”。20世纪90年代初,我们通过扩大没有俄罗斯的北大西洋公约组织而丢弃了这张牌。这一地缘战略上的灾难性决定将对未来几十年美俄关系以及西方与俄罗斯的关系产生消极影响,除非想出化解其后果的某种办法。同样,由于北约扩张和美国其他的政策错误(没有为20世纪90年代初俄罗斯的大萧条提供及时的经济援助,保留“杰克逊—瓦尼克修正案”,单方面退出反弹道导弹条约以及试图在波兰和捷克共和国部署反弹道导弹系统,等等),无论在精英层面还是在一般公众当中,我们不再拥有俄罗斯人的信任。

舍夫佐娃博士指责现在把军备控制谈判放在双边关系议事日程的首位是放错了位置,莫斯科和华盛顿是在利用“冷战时期的机制试图模仿合作”。而事实是,如果我们采用她建议的“以价值为基础的”方针,那么军备控制将是唯一可能的合作领域。我们会丧失许多其他领域有价值的合作,例如阿富汗以及整个反对伊斯兰圣战主义的战争、在太空领域以及反侵犯专利领域的合作,等等。

舍夫佐娃还对一些西方人担任俄罗斯公司董事会成员,甚至寻求与俄罗斯公司“在航运和汽车部门做交易”感到忧虑。但是一些西方人也在中国公司的董事会中任职,人人都在与北京做生意。舍夫佐娃博士需要认真考虑一下如下的问题:中国、沙特阿拉伯和俄罗斯哪个国家的专制程度最低和最尊重本国公民的政治权利、公民权利和人权?如果西方不与俄罗斯开展经济合作,不仅会驱使莫斯科远离西方,同时也会损害自己的经济利益。此外,如果西方不与俄罗斯合作,同时却继续与中国和沙特阿拉伯这样的政权开展经济合作,那它就是在奉行明显的双重标准。为了保持一致和公平,西方不得不进一步损害自己的经济利益,断绝与所有非民主国家的商业关系,而所有这一切并不能保证孤立俄罗斯和其他更加专制政权的结果会是促进它们的自由化。实际上,深度参与中国经济背后的逻辑或者至少是主要理由恰恰是:这样做会促进民主。

舍夫佐娃博士特别担心西方设法将俄罗斯纳入到自己的国际组织机构中,同时她忽视了西方的北约扩张没有俄罗斯。与她的愿望相反,“欧洲领导人已经接受俄罗斯加入欧洲的组织机构,特别是欧洲委员会,而不在意俄罗斯的制度是否符合这些组织机构所努力促进的原则。人们的印象是,为了促进自己的经济利益,欧洲各国政府决定不拿这些原则问题做文章,设法让自己相信俄罗斯只是还没有对这些原则做好准备”。

但她需要记住的是,其他来自前苏联地区的欧洲委员会成员国也缺乏民主。几乎所有的后苏联国家都是民主和专制的混合政权。阿塞拜疆以及程度稍差一些的亚美尼亚更倾向于专制。格鲁吉亚和乌克兰的民主成分勉强多于专制成分。把俄罗斯或这些国家中的任何一个排斥在欧盟之外能够促进这些国家的民主化前景吗?欧洲委员会真的像舍夫佐娃认为的那样只是为了经济利益而把这些国家纳入进来,还是欧盟认为这些国家有了足够的民主化程度,因而与民主西方的更多联系将推动进一步的民主化?

为了支持自己孤立俄罗斯的要求,舍夫佐娃提到谢尔盖·科瓦廖夫、加里·卡斯帕罗夫和格里戈里·亚夫林斯基长期以来一直支持这个方针。然而,上个月亚夫林斯基的“亚博卢”党代表大会决定推进与俄罗斯总统德米特里·梅德韦杰夫的合作。科瓦廖夫直到2003年一直是国家杜马议员,多次出席与梅德韦杰夫总统的会见,所以他不会反对以有限的方式与舍夫佐娃建议西方应当避开的政权合作。在舍夫佐娃提到的令人钦佩的持不同政见者集团中唯一真正顽强抵抗的人——加里·卡斯帕罗夫已与新法西斯主义的色情作品作者、民族布尔什维克党领导人爱德华·利莫诺夫结成联盟。

毫无疑问,西方领导人应当明智而谨慎地批评俄罗斯最严重的违反政治权利、公民权利和人权的行为并向俄罗斯领导人提出这些问题,只要这些行为涉及克里姆林宫直接负责的人员或组织机构。但是,他们批评俄罗斯不应当比批评中国、沙特阿拉伯或其他外国领导人更甚。

在我看来,奥巴马政府偶然发现了一种有潜力的有益机制,将民主化置于由总统国家安全委员会俄罗斯问题顾问迈克尔·麦克福尔和俄罗斯总统办公室第一副主任弗拉迪斯拉夫·苏尔科夫共同担任主席的美俄双边总统委员会市民社会问题工作组的议事日程上。

该工作组的讨论可以促进在建设俄罗斯民主方面作为伙伴关系的合作。这种办法好于从前。从前的做法是无所不知的“美国教授”对“俄罗斯幼儿园的学童”进行辅导,尔后前者公开向学生家长(俄罗斯社会)和邻居们(国际社会)宣称俄罗斯人学得多么多么慢,他真正想学的东西多么多么少以及其文化或许使他连“听懂”都不可能。这位“教授”一直在公开地武装紧挨着俄罗斯家庭的邻居们(北约扩张),并且警告说学不好将意味着被排斥在他们的全副武装的俱乐部之外。

不幸的是,美俄双边总统委员会和工作组的工作进展似乎很慢。美国驻莫斯科大使馆的网站显示,16个工作组中只有2个工作组已经准备好了任务声明,而且没有一个是市民社会工作组。

有很多值得美俄市民社会工作组开展合作的项目。例如前美国陆军上校查尔斯·黑伯勒的民主教育计划。该计划已经在彼得罗扎沃茨克、卡累利阿的学校实行多年,俄罗斯教育部正准备在所有俄罗斯学校实施此项计划。

舍夫佐娃博士断言美国没有什么人相信俄罗斯人为民主做好了准备,在这一点上她是大错特错了。

今天的克里姆林宫和今天的俄罗斯不是昨天的克里姆林宫和苏联,俄罗斯的自由派应当利用制度来改变制度。他们对西方的依赖损害他们在国内的声誉,可能使他们屈从于那些并非像他们那样致力于俄罗斯发展的势力,并将一种认为他们可能不适合于俄罗斯或者在最近的将来在俄罗斯政治上没有市场的观念强加于他们。

对俄罗斯民主派而言,推动变革的最好办法是与克里姆林宫打交道和接受梅德韦杰夫的改革步骤,同时坚持自己更加广泛的民主和市场原则。对西方而言,帮助俄罗斯民主派的最好办法是在可能的情况下支持俄罗斯的努力,使克里姆林宫参与民主化项目,改善关系,以使在后冷战时期的大部分时间中累积起来的不信任开始化解。须记住:当1987—1988年美国总统罗纳德·里根认真地与苏联领导人米哈伊尔·戈尔巴乔夫打交道时,后者的地位得到了巩固,因此他才能够真正推动新思维改革。

译者单位:中央编译局马克思主义研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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