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浮云》看林芙美子的爱情观
2010-12-04金山
金 山
(海南大学 外国语言学院,海口 570228)
从《浮云》看林芙美子的爱情观
金 山
(海南大学 外国语言学院,海口 570228)
与从女权和社会性别角度解读林芙美子小说的研究者不同,认为《浮云》中男女主人公之间非对称爱情的产生原因在于作家对爱情本质的独特认识,即“男人追求爱情主要出自社会需求,所以自私而易变;女人追求爱情更多地出自自然需求,所以无私而痴情”的爱情观。
《浮云》;林芙美子;爱情观;自然需求;社会需求
林芙美子是日本昭和期最具代表性的女作家之一。其作品除长篇自传体小说《放浪记》外,最具代表性的当属最后一部长篇小说《浮云》。从1949年至1951年,林芙美子笔耕不辍,为写作《浮云》耗尽了心血。她的死与小说的完成之间只隔了短短的3个月。这部以反战和恋爱为主题的作品被评价为“不仅是林芙美子个人的代表作,也是日本战后小说中的一部杰出之作”[1],先后被日本多家出版社收录到文学作品集中。
在《浮云》这部小说中,林芙美子以战后混乱颓废的日本社会为背景,用女作家特有的细腻笔触描写了战争中于越南相识相恋的农林技师富冈和打字员由纪子*《浮云》中女主人公的名字“ゆき子”目前有“雪子”和“由纪子”两种译法,本文采用“由纪子”的译法。,回到日本后的一段欲罢不能、藕断丝连而又充满痛苦的爱情故事。目前关于《浮云》的研究成果,或是从反战的角度探讨作家对于战争的态度,或是从女权意识和社会性别的角度解读男女主人公之间的恋情,[2-3]却很少有人去探索作家对爱情本源的认识问题。本文尝试透过小说曲折复杂的爱情故事探寻林芙美子独特的爱情观,并对其形成轨迹进行探讨。
一、《浮云》所表现出的爱情观
爱情之所以是文学永恒的主题,是因为它出自于人的本性,是人类社会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种情感。古往今来,无数的哲人文士苦苦地探索爱的本质,提出了各种不同的学说。其中最为著名的当属柏拉图的精神恋爱说。该学说从人的精神需要出发,认为爱情是一种纯粹的精神性的活动,是人的灵魂对于“美”的本体眷恋的表现。而与之相对立的学说则从人的生理需要出发,认为爱情是根源于人的肉体需要而产生的一种欲念。它的直接目的是追求肉欲的满足,是一种纯粹的生物本能。[4]尽管两种学说完全对立,但都是从人的自然属性,即个体的人的角度出发去解析爱的本质,而忽略了人的另一种属性,即社会属性。正如社会学家们所指出的,人既是一种自然的存在,也是一种社会的存在,受各种社会因素的影响。人的这种两重性决定了爱情也必定同时具有自然属性和社会属性,它的产生过程除受人的自然需求影响外,也总会受到各种社会需求的影响。例如,在原始的群落社会中,人们的社会关系比较简单,爱情主要表现为男女之间的自然性爱,受经济、政治、文化等的影响并不大。然而,随着人类生产能力的发展、文明程度的提高、文化沉积的增厚,爱情不再是单纯的自然性爱,而要受政治利益、财产、社会地位和名誉等各种社会因素的左右。[4]所谓的“门当户对”反映的便是这种社会需求。由此可见,爱情是一种融人的自然属性和社会属性为一体的复杂情感。当然,在笔者看来,爱情的自然属性既不是柏拉图所说的纯粹的精神性的活动,也不是单纯的肉体欲望,而是集精神活动和肉体欲望于一体的综合性情感。由于人的自然需求和社会需求并非总是和谐统一,因此当事人之间也总会产生各种各样的矛盾和痛苦。《浮云》中男女主人公的曲折经历便源自于这种自然需求和社会需求的矛盾。
首先回顾小说的故事梗概。女主人公由纪子为了摆脱与伊庭的畸形关系随军前往越南大叻,在那里邂逅了已有家室的农林技师富冈。安逸舒适的环境和难以忍受的心灵孤寂,让二人走到了一起,开始了一段恋情。战败后他们先后回到了日本,可是富冈却始终走不出战败的阴影,变得颓废而自暴自弃,对由纪子的感情也日渐淡薄。失望中,由纪子自甘堕落、流落风尘,但在内心深处却始终无法忘记富冈。在对越南生活的共同回忆中,他们曾一度重拾旧日的恋情。不久,由纪子怀了孕,可富冈却又陷入了与他人的情事。万般无奈之下,她选择了堕胎,并重新成为已是新兴宗教组织骨干的伊庭衫夫的情妇。然而,当先后失去了情人和妻子、生活陷入穷途的富冈找上门来时,由纪子心中沉寂的爱情再一次被点燃。她带着从教会偷出的一笔巨款,追随富冈去了屋久岛,最后悲惨地死在了这座南疆孤岛上。
在这段曲折离奇的故事中,很容易注意到这样一个现象:尽管由纪子始终深爱着男主人公,而且一直在大胆地追求,可是在几次的分分合合中却始终处于一种被动的地位,她与富冈的爱完全是一种非对称的爱情。透过作家讲述的这一段爱情故事不难看出,在她的眼里男女之爱就是一种非对称的爱情。那么,这种非对称性又是如何产生的呢?
小说中,无论是富冈还是由纪子,他们对于对方的爱都包含着自然需求和社会需求,是一种综合了两种需求的统一体。然而,仔细分析就可以发现,在两个人的爱中,自然需求和社会需求所占的比重和地位是截然不同的。
首先,从由纪子的角度看,她对富冈的爱以一见钟情开始,以为爱献身结束。尽管她也曾流落风尘,或者委身于自己并不爱的伊庭,但这两段经历都发生在她被富冈冷落或者抛弃的情况之下,是为了自身的生存而不得不作出的选择。在内心中,她对富冈的爱一刻也没有改变,完全称得上是至死不渝。这种爱虽然也包含着经济上的依赖等社会需求,但更多的却是出于感性的、对于对方肉体的迷恋,即所谓的自然需求。她对富冈身上的那种独特的男性体味“如痴如醉”,对他做爱时的野性力量更是“刻骨铭心”。为了这种迷恋,她可以不理会未婚男子加野的穷追不舍,冒着社会舆论的压力投身于已为人夫的富冈的怀抱;也可以抛弃伊庭赋予她的贵妇人式的生活,跟随在经济上毫无保证的富冈远走他乡。尽管她知道富冈依旧是那个禀性难移的花花公子,自己随时都有被抛弃的危险。可以说,她对富冈的爱既简单又纯真,相反也正因为简单、纯真才显得格外执著,给人以强大的震撼力。
而富冈则不然。他对由纪子的爱除了纯粹的自然需求之外,始终受各种社会因素的影响。在越南,富冈原本已经有了一位情人。初遇由纪子时,他不仅没有任何好感,甚至还对这个独自来到越南的年轻女人大加讽刺。然而当他意识到由纪子听出了他的话外之音,是一个可以与他进行深层次沟通的同一民族的女性时,态度立即发生了变化。在这里,民族和语言成为他对由纪子产生爱情的关键因素。战后,富冈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家庭。出于对妻子和父母的责任感,他选择了与由纪子分手。之后,对于越南生活的共同回忆,让他和由纪子又重新走到了一起。其间,出于对生活的绝望,他带着由纪子去了伊香保,准备在那里自杀。然而,当年轻的阿清出现时,他又产生了借助阿清重振生活勇气的想法,为此再一次抛弃了由纪子。此后,他相继遭遇了阿清被杀、妻子病逝的变故。生活上的穷困潦倒迫使他重新找到了由纪子,二人的感情以富冈借钱为契机再一次死灰复燃。透过这一连串的变化可以看到,富冈对于由纪子的爱总是受各种社会因素的左右,他对爱情的追求更多的是出自于社会需求。也正因为如此,他对爱情的态度才显得自私而易变,在一系列的感情纠葛中始终是变化在先,占据着主导地位。
综上所述,男人追求爱情主要出自社会需求,所以自私而易变;女人追求爱情更多地出自自然需求,所以无私而痴情。这就是作家在小说中所表现的爱情观,也是作品中男女主人公之间的非对称的爱的产生原因。尽管目前学者们更多的是从女权和社会性别的角度解读林芙美子的小说,认为她的作品意在表现女性对自我和自由的追求,揭露社会对女性的束缚和迫害[3],但在笔者看来,这种对于爱情本质的认识,即爱情观才是作家所要表现的最根本的思想,至于女权意识和社会性别其实不过是这种思想的表现形式和结果而已。
小说中,作家几次借女主人公之口怒斥富冈爱慕虚荣,就像是法国作家莫泊桑的小说《俊友》中的那个把女人当做梯子向上爬的男主人公。这表明在她的眼中爱不应该过多地受社会需求的左右,而应以自然需求为主。然而,正如作家自身和女主人公的命运所证明的那样,以自然需求为主的女性的爱,在现实社会中很容易成为以社会需求为主的男性的爱的牺牲品。对此,作家只能无奈地感叹:“女人就是这样不值钱。在男人眼里,无论多好的女人都不值得珍惜……”她为此而不甘,却又始终寻找不到理想的、对等的爱情,最终只能因为绝望而放弃。或许在林芙美子的眼中,爱情本身就是一种看得到却摸不着的存在,如同天上的浮云一般。
二、林芙美子爱情观的形成轨迹探讨
说到林芙美子爱情观的形成,不能不提到她的母亲林菊。在她的自传体小说《放浪记》中便有多处关于她母亲的描述,短篇小说《稻妻》更是以她母亲的真实经历为原型写作而成。林芙美子对于爱情的最初认识便源自于母亲林菊曲折复杂的情感经历。
1868年,林菊出生于鹿儿岛的一个中药商家里。因为天生丽质且性格活泼可爱,林菊深受男人们的喜爱,追求者络绎不绝,但她的爱情之路却并非一路坦途。在认识林芙美子的生父之前,她曾先后与三个男人同居,生下了两男一女共计三个私生子女。林芙美子的生父宫田麻太郎是一位行商,因住宿在林菊家经营的旅店而与其相识相恋。然而,他们的这段感情却遭到了林菊家的反对。大胆的林菊不顾家人的反对,跟随宫田麻太郎远走下关,并在那里生下了第四个私生子——林芙美子。由于此前的三个孩子都留给了对方,林芙美子便成了林菊亲手抚养大的唯一一个孩子。[5]不过,不幸的是林菊与林芙美子生父的爱情同样没能善始善终。生意上获得成功的宫田麻太郎因喜欢上一位艺妓而将林芙美子母女逐出家门。之后,林菊与一位小自己20岁的行商走到了一起。为了生计,二人带着林芙美子辗转于九州和中国地区,遍历世间辛酸,最后定居在广岛县尾道市。林芙美子的第一部短篇小说《风琴和鱼的小镇》写的便是一家人的这一段颠沛流离的生活经历。如上所述,漂亮可爱、一向大胆地追求爱情、对男人充满奉献精神的母亲,却始终难以摆脱被男人抛弃的命运。母亲的爱情悲剧显然影响了林芙美子对爱情的认识。在她的眼里,男人“都是不可以信任的”[6]。
如果说,母亲的爱情经历给林芙美子留下了“男人不可信任”的印象,那么,她自身的经历则进一步加深了这一印象。
小学毕业后,已经在文学方面初露才华的林芙美子在老师的推荐下,升入了尾道市立高等女子学校这座只有有钱人才可以进入的贵族学校。为了筹措学费,她不得不在夜间偷偷地跑去一家帆布厂打工。私生子的身份、穷困的家庭环境、平凡的外貌,在她幼小的心灵里投下了自卑的阴影,使得她不愿意与人接触。孤独的她常常一个人躲进图书馆,沉浸在美妙的文学世界里。[7]其间,共同的文学爱好让她与一位大财主家的公子冈野军一相爱了。然而,由于门第悬殊,这段恋情遭到了冈野家的极力反对。尽管如此,她还是在毕业后毅然追随到明治大学读书的恋人来到了东京,开始了同居生活。她一边打工一边照料恋人的生活,幻想着等他毕业后便可以与他结婚,开始幸福的家庭生活。然而,在家庭的强大压力之下,冈野军一选择了退缩。1923年3月,刚刚大学毕业的冈野回乡探亲后便再也没有回来。[8]212-213这件事给了林芙美子沉重的打击,使她深深地感悟到在家庭和社会的压力面前,男人们的“爱情”是多么的脆弱而易变。与爱情至上、为了爱情不顾一切的林芙美子相比,恋人冈野的爱情显然受到了更多社会因素的影响。
1924 年,她认识了新剧演员田边若男,并与他结了婚。可是没想到,这个田边同样是个自私自利的家伙。每当生活窘迫之时,他总是要林芙美子去卖自己的衣服,而林芙美子也总是心甘情愿地去做。然而有一天,林芙美子无意中打开箱子,却发现了一个存有大笔存款的存折,这令她十分气愤。后来,她又发现田边若男竟然与剧团的老板娘关系暧昧,这令她忍无可忍,毅然结束了这段只持续了两个月的短命婚姻。[9]124
为了抚平内心的痛苦和寂寞,第二年林芙美子又嫁给了诗人野村吉哉。为了生活,她一边从事文学创作,一边做起了女招待住到了新宿的店里。而这个野村竟然比田边更加厚颜无耻。他常常借口“去视察敌情”,找到林芙美子的住处向她要钱。[9]125不仅如此,野村还嫉妒林芙美子的才能,将自己的贫穷、肺结核病等全部归咎于她,动辄对她实施暴力。其结果,二人的同居生活只持续了一年多,便再一次宣告结束。[10]
在短短的三年时间里先后遭受三个男人的背叛,这种不幸的经历更加深了林芙美子对男人的不信任感,同时也给她留下了“与一心为爱奉献的女人相反,男人们的爱情总是受各种社会需求的影响”的印象。这一点从她对之后与她相伴终生的丈夫手冢绿敏的评价中便可以看出。在与野村吉哉分手后不久,林芙美子遇到了正在学习西洋画的手冢绿敏,不久二人开始了同居生活。此后,在20多年的时间里,性格温和且颇具包容力的手冢始终伴随在她的左右,直至她生命的终点。然而,即便是对于手冢绿敏,林芙美子也依然没有改变这种看法。在发表于1934年的旅行记中,她写道:“他是一个以作画为生的人,却因为善良而无法营生。尽管(结婚)七年来我始终暗自期盼他能够找到一条营生之路,然而时至今日,除了侍弄庭院和作画之外,看不出他有一点想要工作的想法。”[11]在她看来,手冢绿敏之所以与其相伴,除爱慕之情外同样存在着在经济上依附于她的成分。正因为如此,对于爱情,她不再抱有任何的幻想。在《我的文学生活》一文中,她便明确写道:“无论是家人还是爱情,对于我而言都是无所谓的。”[12]
三、结 语
综上所述,母亲和自身的爱情经历让林芙美子体会到男人和女人对于爱情的不同态度,可以说她们的经历正是林芙美子爱情观形成的直接原因。然而,如前所述,人既是一种自然的存在,同时又是一种社会的存在。无论什么人,只要生活在社会当中,其命运和对事物的看法就不可避免地要受到所处社会环境和时代的影响。林芙美子出生于明治末期(公元1903年)[8]212,其世界观的形成和确立则应在民主化运动勃发的大正期和以战争为主旋律的昭和期。明治维新的成功,不仅促进了日本的经济发展,也推动了民主化的进程。在当时的日本,人们在政治上反对军阀官僚专制,要求实现政党政治,实施普选;在思想上,积极主张确立近代自我,宣扬个人主义,追求个人的成功与“出世”。作为社会的先知先觉者,林芙美子周围的知识分子们更是走在了时代的前列。透过林芙美子的《放浪记》等作品可以看到一个个在追求民主、自由的同时,大胆地追求个人婚姻、恋爱自由的作家、诗人、演员、画家……然而,需要指出的是,他们的这种追求有时也会因过于开放、自由,而给人以任性、随意、不负责任的印象。进入昭和期后,为了转嫁国内深刻的经济危机和各种不断激化的社会矛盾,日本军国主义铤而走险,悍然发动了侵略战争。毋庸讳言,在战争状态下,人类总是要丢掉人性中的真善美,暴露出自身野蛮、残忍的恶的一面。而这种野蛮和残忍也注定要给人的生命、财产和心灵带来巨大的伤害。更为可怕的是,这种伤害并不仅仅只限于战争当中。当枪炮停止了轰鸣,硝烟逐渐散去之后,人的心灵、感情、社会生活等并不会立即恢复到战前的状态。失败的一方要在遍地焦痕中开始痛苦的生活,获胜的一方同样要在喜悦中舔舐自己的伤口。战争给社会、国家、城市、人的身体、人的心灵带来的创伤,将会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困扰人们,带给人们无尽的痛苦和烦恼。正如《浮云》中的男主人公富冈一样,林芙美子周围的男人们在这样的社会环境中不断地堕落、颓废、自暴自弃,而这又使得她自身的爱情经历充满坎坷。可以说,这种特殊的社会环境正是林芙美子爱情观形成的社会原因。
[1]浅井清,佐藤胜.日本现代小说大事典[M].东京:明治书院,2004:97.
[2]水田宗子.放浪する女の异乡への梦と耘落[M]//フェミニズム批评への招待.东京:学艺书林,1995.
[3]张 丽,王有红.冲不破的樊篱——用社会性别差异观点解读林芙美子的《浮云》[J].北京工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6(2):85-88.
[4]张卫东,杨学传.爱情的哲学思考[J].道德与文明,2003(3):71-75.
[5]桐野夏生.放浪母子[M].东京:河出书房新社,2004:15.
[6]尾形明子.すべては文学のために[M].东京:河出书房新社,2004:62.
[7]林芙美子.文学自传[M]//现代日本文学大系69.东京:筑摩书房,1969:429.
[8]今川英子.林芙美子略年谱[M].东京:河出书房新社,2004.
[9]平林泰子.人生无常[M].东京:河出书房新社,2004.
[10]尾形明子.そして烛は燃え尽きた[M].东京:河出书房新社,2004:198.
[11]林芙美子.小さき境地[M].东京:河出书房新社,2004:34.
[12]林芙美子.私の文学生活[M].东京:河出书房新社,2004:47.
HayashiFumiko'sviewpointonlove:thecasewithFloatingClouds
JIN Shan
(School of Foreign Languages, Hainan Univ., Haikou 570228, China)
This paper, different from the studies on the novels written by Hayashi Fumiko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feminism and social gender, held that the asymmetrical love between the two protagonists inFloatingCloudsoriginates from the fact that the author herself views the nature of love in a unique way. From the viewpoint of Hayashi Fumiko, the men pursue the love mainly out of their social necessities, tending to be selfish and variable, while the women pursue the love more out of their spontaneous necessities, therefore selfless and infatuated.
FloatingClouds; Hayashi Fumiko; viewpoint on love; spontaneous necessity; social necessity
1671-7041(2010)05-0121-04
I106.4
A*
2010-03-25
金 山(1966-),男,长春人,博士,副教授;E-mailjinshan1966@so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