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都”选举激烈 输赢难测 阿扁二审轻判 令人不解

■ 李立

台湾年底“五都”选举候选人尘埃落定，蓝绿双方卯足了劲，全力争夺，因为双方都输不起，硝烟弥漫处已见2012年大选的影子；蔡英文以绝对优势高票连任民进党主席，并随即宣布参选新北市长，苏蔡争夺2012年的党内出线权之战提前开打；扁案二审出人意料地重责轻判，令台湾民众很是不解。

“五都”选举正式启动选情胶着扑朔迷离

随着民进党“五都”人选的最终确定，11月底的台湾五大都市领导人选举“捉对厮杀”的局面最终形成，在岛内已经热炒了很长一段时间的“绿蓝生死战”正式开始了。

大体来说，目前蓝绿双方均呈现“保二争三”的格局。选前的执政现状是“绿二蓝三”或“北蓝南绿”。民进党在南部两都高雄市与台南市优势很大，国民党难以撼动。而国民党在台中市优势明显，民调显示，国民党候选人胡志强远超民进党候选人苏嘉全，民进党赢的可能性不大。但北部两都，国民党的优势并不明显。在民进党推出苏贞昌、蔡英文参选台北市、新北市后，北部两都就成为“五都”选举的决战焦点。

首先看一下台北市。台北市是蓝绿强强对决，尽管长期以来基本盘是“蓝大于绿”，蓝绿比例大约为六比四，而且台北市外省人多，中产阶级多，但并不能保证“蓝必胜”。陈水扁就曾战胜国民党候选人当选台北市长，并为日后政权轮替创造了条件。如今苏贞昌是民进党两巨头之一（另一个是蔡英文），民调不输有执政优势的郝龙斌。所以台北市选举结果出现意外的可能性依然存在。笔者分析，国民党赢得台北市选举的可能性比较大，其原因主要是：一是苏贞昌先天不利。尽管苏贞昌是泛绿阵营人气最高者，但他不选有优势的新北市而参选难度更大的台北市，充满了权谋和算计，其“心中没有2012，才能有2012”的说法更显示其志在2012的司马昭之心。苏贞昌意在依循陈水扁1998年、谢长廷2006年台北市败选模式，以虽败犹荣之姿进军2012。二是郝龙斌的优势是大环境逐渐转好，马英九执政已走出谷底，台湾经济形势也出现逐渐向好的趋势，这些都有助于国民党在台北市的选情。

再看新北市。新北市是台湾第一人口大市，具有举足轻重的地位。马英九、国民党意识到，丢掉新北市将极可能打破马英九的连任梦。国民党不惜以朱立伦换下周锡玮，可谓煞费苦心，全力保住新北市的焦虑心态可见一斑。而蔡英文投入新北市长选战，反映出民进党上上下下冀望通过拿下新北市以赢得“五都”的热切心理。因此，新北市朱蔡之争将是“五都”选战的决战点，其选举结果将对“五都”选战影响最大。

新北市的蓝绿执政不断变化，而且近20多年来绿营执政时间更长，优势更明显，蓝绿基本盘相差不大，均有胜选可能，关键在于候选人的实力。若不是周锡伟退选而朱立伦参选，国民党输的可能性更大。如今，朱、蔡对垒，朱取胜的机会虽大，但蔡英文的潜力不可低估，目前二人的民调支持率相差无几。所以，新北市选举既要看朱蔡个人条件，又要看双方政党总体气势、实力、形象与辅选策略，还要看大环境对谁更为有利。

从个人条件看，朱立伦与蔡英文难分伯仲。两人均有高人气、高学历、清新温和形象。但蔡英文有两项明显弱势，一是与苏贞昌参选台北市一样有“过水”之嫌。蔡英文不敢像朱立伦那样承诺如当选做满任期，而只是含混地表示“我们会负责到底”，其志在2012的企图也昭然若揭。二是缺乏县市执政经验。同为“空降”，蔡没有县市长经历，而朱立伦曾任8年桃园县长，地方执政经验丰富。

从政党条件看，两党互有优劣。过去2年来的态势是“绿长蓝消”、“绿攻蓝守”，民进党气势高过国民党。但总体实力上仍是“蓝大绿小”格局，国民党握有执政资源优势。政党形象上民进党略胜一筹。因此，两党如何在设定选战主题、配置资源等辅选策略上扬长避短，发挥优势，将对新北市选情产生较大影响。

从大环境看，过去2年的态势是大环境不利执政党。但今年以来尤其是4月“双英辩”以来，马英九民意支持度从谷底逐渐攀升，尽管不满意度仍高过满意度，但转好趋势益发明显。多家分析机构预测，今年台湾经济形势会明显好转，失业率有望降至5%以下，民众薪资水平也将得以提升。从当前及未来半年发展趋势看，只要马英九当局不再出现类似应对“八八水灾”或“美牛肉案”的重大缺失，大环境对国民党“五都”选情的拖累将会逐渐减弱。

总的来说，即使五都选举最后结果仍维持“绿二蓝三”，但“蓝消绿涨”的得票趋势仍会延续。关键在于南部两都的民进党势力太强，国民党候选人实力不足，可能让国民党出现“大输”的局面。北部两都与中都，即使国民党全胜，但预计蓝绿得票相差不大，无法弥补南部两都输掉的选票，从而出现五都选举得票数“蓝输绿赢”或“蓝消绿涨”局面。特别是南部两都议会“蓝大于绿”的局面将发生变化，很可能出现“绿大于蓝”的局面，让绿营既掌握南部两都执政权，又掌握议会大权。如果这种局面出现，国民党又将面临一次挫败。

蔡英文连任民进党主席牵动岛内政局无奈参选新北市苏蔡心结难解

5月23日，民进党主席蔡英文以悬殊票数领先竞争者尤清，顺利连任民进党主席。就台湾政党政治的进程而言，蔡英文的高票当选很有现实意义：一是民进党的世代交替因党员选择了蔡英文得以再次确认；二是民进党党员一面倒地宁舍争议人物而选一个更具理性的领导人。

民进党的世代交替远较国民党来得迅速，这为蔡英文带来新的改革机会。从这次“五都”选举人事布局规划可以看出，原来的四大天王只剩下一个苏贞昌。这一切都预示着“旧民进党时代”逐渐结束，新民进党时代逐渐到来。

在党主席选后，蔡英文成为民进党内最具影响力与权力的新一代领导人，是与过去的天王们完全不同的政治发展之路。蔡英文具有不同于旧民进党政治人物的风度与气质，高学历，非草根性；来自北部都会，不是来自南部，这代表着民进党政治结构正在发生新的变化。除了党内天王级政治人物的更替变化之外，新生代也在迅速发生变化，60后、70后逐渐进入民进党的权力机构。在日前民进党地方党部主委选举中，新生代纷纷崛起，台北市议员庄瑞雄取代“挺扁”大将黄庆林当选台北市党部主委，苏贞昌大将吴秉睿当选新北市党部主委，这些都预示着民进党的世代交替进展顺利，也标志着民进党进入一个新的发展阶段。

再来观察一下民进党的领导人蔡英文。蔡英文给人的印象是理性、温和，她于2008年出任民进党主席以后，外界曾一度不看好，认为她一介书生，没有派系，很难掌控山头林立与派系强大的民进党。然而，一次次重大决策与大量事实证明，蔡英文非无能之辈，而是有着很强的政治智慧与运筹能力，是一个有政治野心的政治人物。

两次党主席选举，都有不识时务的党内大佬出面挑战蔡英文，而且不断以蔡英文没有经历选战与资历不深（2004年入党）进行攻击，但选举结果，蔡英文均能大胜。

形象清新、清廉能干、性格温顺、有从政经验及颇受中产阶级和知识分子喜欢的蔡英文，这次党主席选举获得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得票率，显示了蔡英文在民进党内有很高的声望与深厚的绿营群众基础，进一步巩固了蔡英文在党内的领导地位，并通过参加新北市选举完成政治历练，预示着民进党的蔡英文时代正式来临。这不仅影响年底五都选举，而且牵动2012年台湾地区领导人大选，预示着“双英对决”提前上演。

蔡英文在连任民进党主席后的第二天，迫于党内大佬的压力，无奈之下只好参选新北市，这就意味着苏蔡战争提前开打了。

在蔡英文选不选新北市这个问题上，苏贞昌说了一句很有意思的话：选举要尊重当事人的意愿，不能赶鸭子上架，“而且党主席蔡英文也不是鸭子”。如今被迫披战袍的蔡英文，面对党内的强大压力，只能当一只“上架的鸭子”。

众所周知，从台北市和新北市选民结构与基层实力来看，苏贞昌如果参选新北市，搭配蔡英文参选台北市，胜选的把握大多了，民进党极可能在年底的选举中坐二望三，收获南部两市，再争取北部的一个市。可是，在苏贞昌抢先宣布参选台北市后，这一盘好棋已彻底破局。民进党只能在北部的选战中不求全胜，只求小输，稳住基本盘。但是最有意愿的游锡堃与朱立伦相比，未战气势已输。唯一可以端上台面的只有蔡英文，这当然是民进党内一直力拱蔡英文的最主要原因。

蔡英文为何挣扎这么久才决定参选新北市呢？其原因在于：一是不想选，没有任何选战经验的蔡英文，当然不想打一场辛苦万分的选战：选赢了困在新北；选输了党主席要不要辞？二是选的地方不合愿望。如果实在要上战场，蔡英文想选的是台北市，这是她自己已经明确表达过的愿望。因为台北市的选民结构里中产阶级相对较多，选民也较理性，只是苏贞昌打死不退，蔡英文实在无奈。三是参选为苏贞昌解套。苏贞昌抢先亮牌，打破了民进党的布局，若是蔡苏都胜，外界当然会认为是苏的“双城奇谋”奏效；若是苏胜蔡输，蔡在党内的优势就被消耗了。

问题是蔡英文能不选吗？如果蔡英文投入选战，能够带动民进党的整体气势，国民党也必须加大对新北市和台北市的关注度，民进党南部县市的选战相对好打；如果因蔡英文这次不选，民进党只能保二，那所有的责任都要蔡英文承担。而且，民进党内掀起一股强烈要求蔡英文出战新北市的呼声，“台独”大佬辜宽敏通过刊登广告形式公开劝进蔡英文；在台湾社会有独特影响力的前“中央研究院”院长李远哲私下亲自劝进，逐渐在绿营内部形成一种强大的劝蔡参选的“气势”。原本并无参选新北市规划的蔡英文成为众人期盼的唯一参选对象，蔡英文便利用这一“气势”顺水推舟，在关键时刻宣布参选新北市，让自己在民进党内部权力斗争中处于有利的战略地位。所以，蔡英文在磨蹭了一段时间，权衡利弊后，终于宣布参选了。

蔡英文的参选，增加了新北市选举的变数。尽管事前民调蔡英文的支持率大幅落后朱立伦，但蔡英文宣布参选后，人气大幅提升，民调迅速走高。最新民调显示，朱、蔡两人支持率不相上下，各有领先，蔡胜选的可能性大增。既使在选举中不敌势力超强的朱立伦，蔡英文从政后的第一次直接参选，则会积累丰富的参选经验与政治资本，正好顺理成章参选2012年台湾地区领导人大选，这也正是蔡英文的战略考虑。即使蔡英文输给对手，但蔡得票率则会较上届有大幅增加，这对蔡英文也是一种加分作用。

如果蔡英文一旦意外当选，等于战胜了泛蓝最强竞争对手朱立伦，蔡英文的声望与影响力更是大幅提升，绿营内部将无人与其争峰。有台湾媒体评论认为，一旦蔡英文胜选，就要兑现承诺，完成4年市长任期，将无法参选2012年台湾领导人大选，完全是书生之见。在法律上并没有此规定，而政治家的野心是不会放弃最大的政治目标，当蔡英文一句“人民需要”或“为了台湾而战”，就可为自己找到参选的借口，而根本不需要任何理由，而且在民气可用的情况下，蔡英文必会投入选战，成为马英九最强劲的竞争对手。

总之，蔡英文连任民进党主席成功，并参选新北市，剑锋直指2012年。面对两岸关系和平发展的大好局面，民进党岂能无视现实固步自封。蔡英文正在广泛征求未来十年政纲，不论这是不是蔡英文为个人参加下届“大选”而布下的前置作业，但都和马英九描绘的“黄金十年”有一较量。这种较量不在异同，而在如何争取最大多数的选民。所以，为了赢得更多的选民，尤其是中间选民，蔡英文在连任党主席、参选新北市后，最需要解决的就是如何明快地解除“台独”神主牌的死结。因为，唯有如此，民进党才可能有活路可走，才可能争取中间选民，也才有可能重新执政。

陈水扁二审轻判令人匪夷所思

6月11日，台湾高等法院就台湾当局前领导人陈水扁及其家人所涉“机要费”贪腐案等4起弊案作出二审判决，判处陈水扁、其妻吴淑珍各20年有期徒刑，并科罚金1.7亿及2亿元。而2009年9月11日，台北地方法院就陈水扁及其家人所涉4起弊案作出一审判决，认定陈水扁贪污、洗钱、受贿、伪造公文罪名成立，数罪并罚判处其无期徒刑，并科罚金新台币2亿元；依贪污、伪造公文等7项罪名，判处吴淑珍无期徒刑，并科罚金新台币3亿元。

两相比较，为何陈水扁案二审判决从宽定刑呢？

承审法官虽在判决中严词谴责扁珍等人的犯行罪无可逭，认定陈水扁担任领导人以权谋私、以私害公、辱坏官箴，导致社会价值观与行为观紊乱，放任家人公款私用，以金钱交易牟利私囊，却在量刑上大幅降低刑期和罚金，这种“判词与量刑相矛盾”的情况，令人不解。

我们不妨具体分析一下。

先看陈水扁和吴淑珍在判决中认定的各罪与所量刑度：“机要费”部分，2006年“刑法”修正前，亦即有连续犯加重二分之一的期间，高院判扁珍各14年有期徒刑；“刑法”修正后，一罪一罚，法院认定扁珍共犯10罪，每罪判6年，减为3年，总共是30年。“机要费”弊案是构成贪污治罪条例第四条“侵占公有财物罪”，可处无期徒刑或10年以上有期徒刑。高院就本罪并未量处最重刑度，且在一罪一罚部分，还减至3年。

再者，在龙潭工业区部分，高院以构成贪污治罪条例第5条，本刑7年以上有期徒刑的“职务上行为受贿罪”，判处扁珍各12年。在陈敏熏贿赂案，高院同样以贪污治罪条例第五条“职务上行为受贿罪”判处扁珍各8年。在南港展馆案，仅吴淑珍涉案，高院依贪污治罪条例第四条“共同违背职务受贿罪”判处她16年。加总起来，仅以上贪污罪名，高院总共判处了陈水扁64年有期徒刑，吴淑珍80年有期徒刑；除此之外，扁珍还有伪造文书、洗钱等，亦分别判处有期徒刑。

法官对扁珍等人的谴责和刑度相反，让社会大众感到不解

这么多罪名，这么长的刑期，高院却由第一审所判的无期徒刑一下子降为扁珍均为“应执行有期徒刑20年”。事实上，台湾“刑法”在多项罪名均成立，判处多数有期徒刑时，容许法院定的最高有期徒刑，是30年而非20年，20年仅是单一罪名有期徒刑的最高上限。若不处无期徒刑，则扁珍合计七八十年的刑期，为何不是合并执行30年，而是20年？更有甚者，除了刑期，在罚金方面，陈水扁也由一审的2亿元降为1.7亿元，吴淑珍则由3亿元降为2亿元。

有台湾媒体评论说，高院对扁珍的惩罚锐减，但在量刑的判词中，非但看不到这般大放水的理由，反而是声色俱厉的严词谴责。如此严厉的指责，却又如何能够大幅度减低刑期至此？尤其是，扁珍恃权贪钱，如今不以罚金迫其交予“国库”，却反而减少金额，这又是什么道理？陈水扁身为前台湾地区领导人作恶多端，固然不可给予超逾法律的刑罚，但若是擅以法官裁量权而故意轻刑宽纵，似乎亦无道理。法官的谴责和刑度相反，社会大众当然感到矛盾。

除了扁珍这两名主角，其余如陈致中、黄睿靓等扁家成员，以及诸如马永成、林德训等扁的亲信，也均获得大幅降低刑度。但这些部分的减轻，也看不出理由。例如，高院也认定陈致中、黄睿靓都是明知扁珍取得大量不法所得，还参与了繁复的洗钱犯行；事实上，媒体也报道了许多两人在岛外的享受行为。那么，陈致中、黄睿靓就这部分应承担较重的责任，方符合一般社会的正义观念。结果，在陈致中、黄睿靓的量刑、罚金大幅降低之外，连黄睿靓的缓刑条件也由一审向公库缴纳2亿元大降为1000万元。难道法官不知道，扁家财力的真相迄今仍是一团谜雾，这样做不啻轻纵了犯罪？高院的判词骂得那么凶，判刑却这么轻，让人无法理解。

尽管如此，本案并非终审定谳，检方与律师团均可上诉，结果如何，有待观察。人们关切的是，陈水扁已经羁押500余天，再加上扁家“海角七亿”部分已经汇回，陈水扁可能在“五都”选举前获释，对“五都”选举会有什么影响，从目前态势看来，实在难有定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