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北京中医(节选)
2010-11-02
第七章 中医教育
民国时期北平地区的中医教育形式,主要为师承相授教育、自学教育、学院教育、夜校教育四种形式。这四种教育形式互相补充,是推动民国时期北平中医药发展的主要动力。它既满足了当时医疗的需要,又为新中国中医药的发展提供了大量的人才和教育经验。
第一节 师承相授教育形式对中医发展的影响
师承相授是古代中医教育的一种主要形式,又可称之为私学教育,它在中华民国以前中医教育中占据着明显的主导地位。民国时期余云岫等主张“废止中医”,反对办中医教育,认为办中医学校将会“荧惑社会,挂误青年,传谬种,开倒车。”“危于教育,乱于国势”是“医学文化上之大阻力,党国政治下之大怪现象。”“为彻底解决旧医问题起见,对于产处旧医的任何方式教育,速即予以革除。”中医学校寥若晨星,早期中医学校几近消迹,师徒相授成了中医惟一的教育形式,广散于民间、家室、小巷,成了星星之火。正是这一点点星星之火,培养出了一个个中医大家、巨匠,成为中医学界的立柱栋梁,延续着中医学的发展,在中医学发展史上写下了光辉的一页。北平地区除民国后期“华北国医学院”、“北平国医学院”两所较具规模的私立中医学校外,基本没有中医教育机构,故师承相授教育对北平地区中医的延续和发展尤为重要,北平的大部分知名中医是通过这一教育形式成长起来的,为后来的中医教育提供了宝贵的经验,但这种教育形式也有一定的局限性,容易形成门户之见。探讨中华民国时期北平地区的这一中医教育形式,了解北平中医教育发展史,对发展新时代的中医教育有着重要的意义。
一、北平中医师承相授的主要形式
1.从药徒转医徒成名医
《药物学》是医学的基础课之一,行医必须先懂药物知识,好药工也多是良医,药医本无细分界限。以“药王”为名的孙思邈也是著名的“苍生大医”,药学巨匠李时珍曾起朱世子奇疴。“人参大补元气泄火”、“犀角最寒”、“羚羊清乎肺肝”等是《药性赋》中的熟语,《药性赋》是药工和医徒都必须学习的基础课。民国时期很多“废止中医”派却主张“存药”,所以药工具有较大的市场和生存空间。北平的药业较有名气的明代有“鹤年堂”,清代有“同仁堂”,还有享有盛名的“参茸业”和“阿胶业”。据不完全统计,仅1914 年,北平的中药房药铺就有45家,至1923年已飞速发展到107家,部分药店与诊所同兼。
据载:“药徒来源由亲友互相援引,托人推荐,学买卖,找碗饭吃。学徒期间由荐举人(介绍人)负全部责任,也有药铺保的。大部分在春节后上工。学徒时间一般为3 年。第一年大部干零活,搞卫生,搭铺,拆铺(当时药店没有职工宿舍,一般均在店铺上门后,在店内用两条长板凳,上面搭一块木板作为床铺),有的小店铺还管抱孩子,烧饭。第二年由师带领担任部分挑拣药材、整理药材等工作。第三年除挑拣、整理药材外,在职工吃饭时,可以上前柜练习调剂(抓药、认药)、练习包装,到晚上店铺上门以前业务少时,也有时到前柜认药。有的药店让学徒念《药性赋》、《四百味》等书,个别的也有给讲《汤头歌》、《脉诀》的。这完全靠个人努力学习,所谓‘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药徒起早睡晚,工作时间长,一天没有空闲,而工资又极其低微,有时分些零钱,3 年出徒后,工资按工作能力调整,但也很少。零钱按公份提成,这是一种卖货提成的办法,卖货人分一部分提成,其余的大家公分,但钱数有多有少。实际是资本家为了多赚钱讨好职工的和种剥削手段。”遍布的药房为工转医创造了极好的条件,其中一部分人成了名医,代表人物如赵心波、梁保和、武荫南。
赵心波出身于中医世家,中学辍学后在北平安定门余堂药店学徒,谙熟药性。他曾在京兆医学讲习所学习两年,与单士魁同拜清末名医王旭初为师,学徒四年,1925 年持牌行医,初行医时内科、妇科、儿科病均诊治,后专攻儿科。1958年任中医研究院西苑医院儿科主任,1959 年卫生部嘉奖有贡献中医,赵心波是为数不多的获奖人之一。
梁保和,自幼曾随父侍诊学习医学著作,稍长到东四“永安堂”药店当学徒,后拜东城名医王梦九为师。24 岁时即悬壶于东城演乐胡同,曾受聘于江朝宗创办的“中国医药专门学校”教授,执教内科、妇科、儿科课程。梁保和临证强调理论与实践结合,他认为:“证分轻重,治有缓急,证情有变,选方不泥,理法一致,药证合拍,诸病可愈。”
武荫南,幼读私塾,17 岁在北平正阳门外(今前门)庆颐堂药店当学徒。武荫南23 岁时就读于华北国医学院,毕业后从师于当时名医吴济拯学习四年中医临床,1947 年持牌行医,擅治中医妇科疾病。
由药工转为名医的还有在“仁和堂药店”、“太和堂药店”当过药徒的郭士魁、安亁卿等。虽然由药工转为医者有一定的药物学基础,但要转而为医,多需医学理论的进一步学习,这是他们的普遍特点。
2.从艺徒转医徒成名医
“雁过不留声,不知春秋四季;人过不留名,不知张三李四”是街头艺人常用的术语。寒冬腊月还会见到艺人们赤着上身在街头呼喊着:“拿口热气,换口凉气,拍拍胸口,评评良心”。旧中国战乱频繁,民不聊生,广大劳苦大众衣食得不到保障,打拳卖艺成了谋生的一种手段。从艺者部分也兼从医卖药,成了另一类“走方医”。“卖大力丸的”,“卖狗皮膏药的”是怀着不公正看法的人对他们的一种不礼貌的称谓,这也从一个侧面反映了他们生活之无奈和艰难。其中一部分精英受家传影响或投师学习成了一代名医,有些只是习武而不卖艺者,代表人物是刘道信。
刘道信,自幼就读于私塾,兼学少林武技,打下了较好的古文和武功根底。后得其父刘竞峰及其叔刘仙峰亲授接骨治伤技术,开始学习医学理论及骨伤科知识。1908 年刘道信来京以习武生为业,兼治跌打损伤,在京城享有声誉。1940年在西城和平内翠花街悬壶行医,救治病人无数。1941 年他被聘为“北平国医学院”正骨教授,1947 年任北平正科考试委员。
此外生活在最低阶层的一部分人为生活所迫,逼入空门,一心要“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然仁心不改,学习医术,普救生灵苦难,代表人物是杜信灵。
杜信灵,1927 年出家,入河北省易水县云塬洞修道,兼从师研习针灸学,道号玉鹤。后在北平西便门关帝庙挂牌行医,善用火针、火罐治疗腰腿疼痛等软组织疾病,在京城享有名医之称。
还有艺、医同修的满族人刘寿山,他少年随舅父学习针灸,19 岁拜文佩亭先生学习正骨技术。为了提高体力、耐力、臂力和手劲,他每天早起,挥长枪、击沙袋、抓坛子、站桩子。他的功底深厚,技术娴熟。治疗病人时,轻柔有力,久而不累,手触于肌表,力作用于肉内,举手投足,施术多收良效,病人钦佩,同行称道。
3.直接跟师学习成名医
直接跟师学习是中华民国时期北平地区中医“师承相授”教育形式的主要形式,也是当时大部分知名中医的主要教育形式,中华民国时期誉满京城的“四大名医”中的三大名医孔伯华、汪逢春、施今墨都受过直接跟师学习的教育。直接跟师学习,师徒间如影随形,耳提面命,须臾不离,受业者能够在与老师的密切接触中和从师的长期诊疗实践中,直接而又详尽地继承授业者的学术思想及临床经验,尤其是一些较感性和模糊的知识、可意会不可言传的诊治体会及一技之长,十分有利于受业者医疗水平的同步提高,较快地成材。代表人物如陈慎吾、魏龙骧。
陈慎吾,精于儒学,因宗戚罹患重病,为庸医所误,立志学习医道以济世活人。1930年拜河南名医朱壶山为师学习医学,受业数年,得医理之真谛,积一定的临诊经验。1938 年经业师朱壶山推荐,受聘于“北平国医学院”,讲授《黄帝内经》、《伤寒论》。1940 年后学院关闭后一面临诊行医,一面带徒授课。抗战胜利后,将带徒传艺变成集体授课,讲授《伤寒杂病论》,并带学生临床实习。1948 年,创立私立北平中医研究所。
魏龙骧,从小学习经史子集,打下中国文学的浓厚根基,在北平第四中学临毕业时染上重病,幸得袁鹤侪用中药救治而保全生命,对中医产生浓厚兴趣。1932 年10 月时名儒医杨叔澄门下,从师学习中医经典著作,打下了坚实的理论基础,又跟师临证数年,渐可独立应诊。1934 年7 月经北平市政府卫生处考试,取得中医行医执照,正式持牌行医。在建国前的15 年生涯中以能救治疑难病症为乐趣,救治无数危重病人,在北平市城南区为群众誉为“四小名医”之首。
附表 部分名中医宗亲传教情况一览表
民国时期北平地区直接跟师学习成名医者还有:徐右丞、杨浩如、高凤桐、袁载民、方伯屏、王乐亭、李云章、司孟熙、曹锡珍、胡希恕、赵炳南、祁振华、郗霈龄、周慕新、陆石如、单玉堂、马龙伯、祝伯权、姚正平、卢治忱、崔萃贤、王开明、张仲元、刘奉五、陈西源、袁述章、黄乐山、(赵玉清)等。
4.宗亲传教成名医
宗亲传教成医有着最为便利的条件,祖父、父亲或是其他亲属小辈的第一任启蒙老师,他们的亲身传授对小辈从医兴趣的培养和医术技能水平的提高有着直接的影响,不少小辈脱颖而出,成为知名中医、学科带头人或学派的传承人,宗亲传教无疑是另一条中医人才培养的最佳途径,部分名中医宗亲传教情况如附表所示。
建立在实践科学基础上的医学家传尤显重要,中医则重要性更甚于现代医学,因为中医受几千年中国传统的影响,形成了形形色色的各种不同“派系”、“门户”。许多拿生命做实验得出的宝贵经验常秘而不宣,长桑群“我有禁方,欲传于公,公勿泄”即为典型例证。有的甚至传子传媳不传女,传长子不传次子,传孙不传子。宗亲传教则能把秘而不外传的经验较好地继承下来,并具有发扬光大的有利条件。宗亲传教较有代表性者是赵文魁父子、杨艺农、宗维新、冯泉福。
赵文魁,三代御医,幼年从师于父亲赵永宽学习中医,17 岁时父亲病故,继承父业进入太医院。初为恩粮,后晋升为医士,既而升为吏目。他一生中对《黄帝内经》、《八十一难经》、《伤寒论》、《温病条辨》等均有较深的研究,尤擅长于诊治外感温病。他说:“凡遇发热,宜先究内伤、外感。外感也需分伤寒与温病,伤寒纯是外邪侵袭,故当解表而透其汗;温病是热邪从口鼻吸收而入,只可清疏,不需解表。并有新感伏邪之说,一为外而内,一为内而外。外而内者,宜疏为主;内而外者,只宜清之,切不可见温即凉,恐邪无出路反而遇阻。”“寒凉外袭,温邪上犯,伏邪内发,关键在于脉舌。”其子赵绍琴对他的温病学理论进一步发扬光大和发展。
杨艺农,中学毕业后随其父学习中医,1923 年正式悬壶北平东城,擅长小儿科,在东城一带享有“小儿杨”的美誉。杨艺农用药中主张先护脾胃,喜于方中加入茶叶一小撮以取芳香清热之力。他治疗小儿消化不良病症时常配合“变食疗法”,指导家长对小儿科学地喂养。药物炮制时反对用水浸制,以免降低药力而应将药品晒干制成粗米保存药力,杨艺农还提出了阴药如当归炮制时不宜见火的观点。
宗维新,北平大兴县人,8 岁起读私塾,打下了较好的古文基础。宗维新18岁随父亲宗世明学习中医。1924 年迁居北平城内,1925 年开业行医。宗维新擅长内科、妇科、儿科,对《伤寒论》、《金匮要略》领悟颇深,把“勤求古训,博采众方”作为自己的座右铭,广纳各家之长,是少见的开明医家。他说:“医学理论来源于医疗实践,谁人治疗某病有特效,不论其是遵经还是独创,均应虚怀请教,不应受门户所限,致使患者罹难。”关于对待中西医结合问题,他也认为:以发展我国卫生事业为广大患者解除痛苦为目的,不应有门户之见。中西医间应相互学习、取长补短,他临证时对小儿惊风、慢脾风、痘疹、咳喘;妇科经血不调、带下、不孕、胎产诸疾病;内科脾胃疾病、虚劳、失血、眩晕、失眠、天行时疫等积累了丰富的经验。1946 年,宗维新被北平市中医界选为中医师公会理事长。
冯泉福,号雨田,为冯氏捏积术的第四代传人。他幼年时受其父冯沛成中医思想熏陶,20 岁开始学习捏积,1928年开始独立行医。他将积症分为四型:乳积、食积、痞积、疳积,诸积症治疗时一般从长强穴捏到大椎,但如患夜盲、目燥、白膜遮睛、口角糜烂、口部疳候则捏拿至风府穴。在捏积的同时还配合服用冯氏家传的“消积散”及外敷“冯氏化痞膏”。他认为:捏积的原理为通过捏拿患者的督脉,达到经络的良好传感,加之一再刺激督脉旁开一寸膀胱经上有关俞穴,使受损脏腑得以恢复,阻滞气血得以流通,停滞食物得以运化。由于他的捏积疗法方法简便、费用低廉、疗效明显,故在北平城内享有“捏积冯”的美称。
其他家传的名医还有以治疗妇科病见长享有“刘一剂”之称的刘辅庭。有“施门大弟子”之称的魏舒和,早期学习中医亦是宗亲传教为主。其他通过宗亲传教而成名医的有杨子谦、张伯炎、丁化民、白啸山、高振山、房芝萱、方鸣谦、贾志堂、王鹏飞、王鸿术、商述玄、哈玉民、王鸿士等。
二、北平地区中医发展的地位
1.培养出了一代知名中医
原卫生部长崔月犁说:“大家说的中医后继乏人,实际上主要指的是缺乏名医这部分人,这要下一番功夫,进行调查、总结出培养名中医的方法来”。对中医“师承相授”教育方式的调查研究便是探索培养知名中医方法之一。据不完全统计,从1949 ~1956 年的7 年中,全国中医带徒达5.9 万人,现今90 多位著名中医学家中,有91%是通过师承教育这种方式成才的。《北京卫生史料》记载的受过中华民国时期教育影响100 余名北平知名中医,除少数如丁德恩、萧龙友、关月波、张文祥、张菊人、金书田、赵树屏、王石清、阎子光自学成名,冯济卿、袁鹤侪等除进行过医学馆或京师大学医学堂学习外,余皆为“师承相授”教育方式培养起来的,而自学成才者受清末学堂科班教育者也不同程度地受过师承教育。师承教育中中医人才培养中的地位可见一斑。
2.为中医教育提供了宝贵的经验
“师承相授”作为培养中医人才的一种重要教育形式,为中医教育提供了宝贵的经验,分析民国时期北平知名中医成功的原因主要有以下4 点。
(1)为徒者必须有坚定的志向,浓厚的专业兴趣
立下坚定的志向是各门学科成功的首要条件。王阳明说:“志不立,天下无可成之事。”巴斯德说:“立志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工作随着志向走,成功随着工作来,这是一定的规律。”纵观历代名医情况亦是如此,“夫八尺之土,受先人之躯,不知医事,此所谓游魂尔”,这是《针灸甲乙经》作者皇甫谧先生病风后的感言。
中华民国时期北平地区因嫡亲过早“夭亡“而立志学习中医者不乏其人。袁鹤侪14 岁时父母不幸染重病,两月间相继去世,自己又身患重病,幸得亲邻资助,才得以康复。他痛思双亲病故之苦,遂以不知医道为恨事,故立志学习医术以济世活人。
孔伯华为孔子后裔,祖父孔宪高是清朝进士,尊儒读经顺乎情理。但孔伯华14 岁时,他母亲病重,医治无效,因而立志不求科举专攻医学。他遍读家藏医书,访求当地名医蔡秋堂、梁纯仁,得二人指教后而成北平四大名医之一。
陈慎吾亦是宗戚为庸医所误立志学习中医者。
(2)师徒间有浓厚情谊
师徒间有浓厚情谊是知名中医成功的主要原因之一。“师徒如父子”,说明了师徒感情之深,这种感情是任何学校式的教育都无法相比的,老师随时对学徒进行临证指导,徒弟们是在一步步的循循善诱的教诲下成长起来的,一般的日常生活时间也成了教学相长的课堂。如汪逢春在带教学生时,不但要求学生将每一病案的脉、舌、色、证分析清楚,予以立法处方,由他亲自批改,还常于假日携诸弟子或登北海琼岛、泛舟太液池,或赴肉式楼宴集,总结一周来诊务,讲经研讨,可见师徒感情之深。汪逢春带出的弟子有谢子衡、李建昌、吴子祯、赵绍琴、张伯塘、刘明方、秦厚生、王录坤、岳中谦、李君楚、吴拱贤、冯仰曾、李鼎铭、刘琪、张绍重、岳龙璞等。
宗亲传教则具有更深的师徒情谊,家传为徒者从小耳濡目染,又受到认真的传教,加之多得之真传,为成为知名中医创造了极好的条件。许多名中医的经验得以流传下来,并整理出版,多得益于这些后来又成名医的弟子们。
(3)有良好的实践基础
“师承相授”教育的最大优势就在于理论不脱离实践,学徒们可以早临床,多临床,学习的内容比较集中,能较快地完成理论到临床的过渡。医学是一门实践性很强的科学,中医尤显重要,不经过反复的临床实践,要成为名医,如痴人说梦。古太医院的学生,实践的对象多为上流社会的达官贵人,病种也较少;临证之际,如履薄冰,实践条件严重受限。医学院校学生受各种因素的影响,临床的时间、病种等都受到一定的限制。而“师承相授”教育中,师徒朝夕相处,跟师随时应诊,学徒们视野开阔,自己动手的机会较多,老师可以随时地讲授、答疑、解惑。这种直观教学的方式,对于加强理论与实践的联系,培养临证动手能力和思辨能力有很好的帮助。“师承相授”教育的另一特点是从医学徒的时间均较早,如中华民国北平中医中开始学习中医的年龄分别是董万鑫、赵心波13 岁,孔伯华14 岁,周慕新、王鸿士15 岁,祁振华、郗霈龄16 岁,姚正平、杨子谦17 岁。如此年少学习中医决定了他们有充足的实践机会,同时也利于他们对从事中医事业兴趣的培养。
(4)有名师指点,入门有径
师承相授,学徒能及时得到名师指点使其入门有径,学习有方,能尽快登堂入室,步入医门。中华民国时期北平地区成名者也多是得名医指点者,如萧龙友弟子有白啸山、魏龙骧、杨润芳、王定波、张绍重、赵树屏。孔伯华先学习于蔡秋堂、梁纯仁,其传人有李淑贞、韩纪元、王季儒、马龙伯、刘德修、潘蔼阳、张汉卿、祝伯东、姚五达、步玉如、杜香严、姚国栋、刘义方、满伯良、满达原、秦厚生、刘瑞堂、杨稚清、唐泽丰、刘春圃、屠金城、裴学义、宋祚民、曲溥泉、刘振海、马龙骧、钱乐天、刘延龄、王敏智、温延年、潘理铭、王子衡、卫辑五、丁化民。施今墨投师于河南名医李可亭,施今墨又带出了魏舒和、祝谌予、李介鸣、张遂初、董德懋、胡荫培、李辅仁、李德衔、刘韵远、翟济生、丁鸣九、赵松泉、周燕麟、王大经、索延昌、郭楚芳、哈荔田、袁家玑、何世英、顾小痴、刘贵权、孙合、裘缉荣、王少峰、史道生、施继宗等一大批著名中医。
3.“师承相授”教育的局限性
中医学是一门综合科学,在漫长的历史时期中,它融合了我国古代科技文化的许多内容,并包含着丰富的哲学思相,要完整地、准确地、系统地领会和掌握它,非得有丰富的各学科知识和深厚文史功底不可。但“师承相授”教育对学徒系统地介绍相关学科知识相对为少,有时还形成了一些阻碍中医发展的“门户之见”。另外,受中国封建传统的影响,人们普遍认为师长强于弟子是正常的、合理的,弟子强于师长反倒是反常的、不合理的,弟子一般总认为老师是对的,总是随着老师的思路发展,即使有不同看法,也很难有勇气提出,这种崇拜师长的世俗观念一定程度上阻碍着中医学的发展。
总之,虽然“师承相授”这一传统的教育形式有其不足之处,但“师承相授”在中华民国时期北平地区的中医发展史上起着不可磨灭的作用。正是有了这种教育形式,北平地区在“废止中医”反对办中医教育的巨大压力下,中医仍得以延续发展并逐步壮大,形成了较强大的中医队伍,这支中医队伍担负了中华民国时期北平地区80%以上的医疗任务,积累了丰富的医疗经验,培养出了跨时代的名医大家。新时期“师承相授”这一传统教育形式仍值得称颂,并可在一定领域内推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