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苏省农民对养老保险选择意愿的实证分析＊

吴海盛 邓 明

(南京农业大学经管学院,江苏南京 210095)

江苏省农民对养老保险选择意愿的实证分析＊

吴海盛 邓 明

(南京农业大学经管学院,江苏南京 210095)

本文利用多界二分选择问卷方式的条件评价法(CVM)获取农户微观数据,运用Cox风险比例模型对江苏省农民养老保险选择意愿进行了实证分析。研究发现:受教育程度、家庭规模、家庭人均收入、认知程度和地区虚拟变量对农民的养老保险支付意愿水平有着显著的影响。

Cox风险比例;CVM;支付意愿;养老保险

我国的公共养老金制度是由两部分构成的:一是社会统筹部分;二是个人帐户部分。统筹帐户已经具有明显的公共产品的属性,由公共部门来提供。个人账户部分则是政府把制度安排作为公共产品,集体(企业)、农民(职工)个人把交费作为私人产品结合起来的混合产品”。

世界银行在1994年指出公共养老金制度的目标应当是“有限的缓解老年贫困,提供各种风险保障……向穷人提供收入再分配”。因此,纯公共产品特性是农村会养老保障的本质属性,而混合公共产品特性是在政府现有财力约束的特定条件下产生的。从长远看,纯公共产品属性决定了农村基本社会养老保障还应由国家和集体为主体来提供,并坚持政府主导原则。广大农村地区存在着有支付意愿,但支付能力有限,以此导致的有效需求不足,出现市场失灵的情况。如何弥补广大农村地区养老需求和供给缺口,需要政府一定程度的补贴,那么政府如何补贴才能有效率且切实可行地达到合意的养老水平呢?这个问题的回答需要对农村居民养老保险的支付意愿进行分析。本文以江苏省为研究对象,从微观层面上衡量农民的养老保险支付意愿,探讨政府补贴水平的合理边界,为养老保险的大面积开展提供实证依据和科学建议。

1 支付意愿理论框架

条件价值评估法,简称CVM(contingent valuation model),是指通过若干的假设性问题的安排,以问卷调查的方式,直接询问受访者的意愿(宁满秀,2006)。CVM以新福利经济学理论和萨缪尔森的公共物品理论为基础,改变了仅仅从供需角度的市场价格路径评估经济价值(Hanemann,1994)。CVM主要用来衡量那些没有市场的产品的价值,目前已经在很多领域得到了应用。

令x和q分别表示对于私人物品和公共物品的消费量,u(x)表示个人效用函数,但是要受到收入y和商品价格p的限制。假设消费者追求效用最大化

如果我们知道效用的函数u(x,p)的具体形式,y是给定的,而商品价格p是外生的,私人物品的需求函数为

间接效用函数为

假设p、y不变,某种公共物品的数量或者是服务从q0上升到q1,个人效用相应的从u0=v(p,q0,y)上升到u1v(p,q1,y),

如果存在一个常数c,使v(p,q1,y-c)=v(p,q0,y)成立,则c为消费者的支付意愿,其经济学含义是消费者愿意为提供的公共物品所支付的费用,我们用W TP表示

其中,e(p,q,u)表示在价格为p,消费者购买一定的量q,并且保持u的效用水平时的支出。

2 实证分析

2.1 支付意愿分布情况

对于模拟方案来说,政府给与不同的保费补贴0、10%、20%、30%、40%、50%,农民个人分别承担的部分为1300、1170、1040、910、780、650元,如果在政府不补贴的情况下,农民愿意购买养老保险,则他的W TP落入区间[1300,+∞)上;如果某个农民在政府不补贴的情况下不愿意支付,而在政府补贴10%的情况下愿意购买,则此农民的W TP落入[1170,1300)区间上,其它情形以此类推。农民支付意愿的分布见表1。

表1 农民支付意愿总体分布

2.2 模型选取

农户对于农村养老保险的支付意愿的资料类似于生存分析法中的删失数据。最早应用存活模型来研究消费者支付意愿决定因素和支付意愿值的估算的是Carson and Mitchell(1991)。由于COX比例风险模型既能对农户支付意愿与其影响因素的关系进行分析,又无需事先确定支付意愿的分布类型,从而更具有应用的灵活性(Michael 2000;An,2000),故而本文也采用COX比例风险模型进行实证分析。

本研究采用单向递减的问卷方式,故风险函数h(b)即农户的保险支付意愿为某一支付值B的概率,是其支付意愿在b水平上不愿意购买保险而在[b-△b,b)内愿意购买保险的条件概率的极限,Cox比例风险模型为:

h0(b)为基准风险函数,表示所有风险因素取0的时候的基准风险系数;β′=(β1,β2,…,βn)为影响因素的估计参数向量令,γb=ln∫b0h0(b)db,可以推导出

用ci=1表示完整的样本区间,ci=0表示右删失样本,则总体样本的对数似然函数为

2.3 研究假设与变量选取

根据我们的理论模型,将影响农民选择养老意愿的因素的变量分为四组:个人特征变量、家庭特征变量、认知变量和地区虚拟变量。

(1)个人特征变量。不同的个体特征会影响到农民对养老保险的功能与作用的认识以及对待保险的态度,进而影响农户对养老保险购买的意愿决策。农民认为,农村养老保险制度对老年以后的生活保障性越强,对养老保险的支付意愿越高。

通过对数据特征的分析,本文将性别、年龄、受教育水平、是否是党员、是否为农民等个人特征纳入模型之中。

(2)家庭结构特征。家庭人口规模影响到家庭代际间收入的转移、子女数量直接关系到对老年人的供养能力、子女的性别又直接影响着农民对养育子女防老的期望,这些因素都可能影响到农民参加养老保险的决策。家庭收入对农户支付意愿的影响比较复杂:家庭收入高的农户对保费的承受能力比较强,可能购买意愿比较强烈,然而对于那些高收入的农户来说,现在的保险又面临着保障力度不够的困境。我国目前的土地制度又具有一定的社会保障的功能,有可能降低农民对于养老保险的需求。

本文将家庭规模、家庭现有子女数、男孩子数量、赡养比例、家庭人均纯收入和家庭人均土地的数量等变量纳入到模型中。

(3)认知变量认知程度(对社新型农村社会养老保险的认知情况)。对社新型农村社会养老保险的认知程度越高,表明其对参加养老保险所获得的利弊更加清楚,从而做出对于他自己来说更加有力的决策。

(4)地区虚拟变量。农村社会养老保险是在一个县范围内进行统筹,而各个地区的社会经济和发展水平的不同,再加上各个地区在政策制定上又存在着差异,可能会对农民参加新型农村养老保险的意愿产生很大的影响。因此,本文将设置四个地区虚拟变量以反映不同的地区在不同的客观环境中存在的差异。

表2给出了各个变量的定义、预期作用方向以及描述性统计分析。其中正号表示预期作用方向为负,反之,负号则表示方向为正,而正负号都包括则表明预期作用方向不定。

3 结果与讨论

3.1 实证结果分析

运用stata10软件,采用Newton-Raphson极大似然迭代法对模型中的参数进行估计,计量结果见表3。

方案的似然比(LR)的统计量为90.95,且在1%的水平上显著,说明该模型的总体拟合效果较好。

表2 变量的定义、预期作用方向及描述性统计

从回归结果来看,受教育程度、家庭规模、家庭人均收入、认知程度和地区等变量具有显著的统计意义,其具体解释如下:在受教育程度中,初中和高中的回归系数为负,且受过高中教育的前面的系数在10%的水平上具有显著的意义。说明在其它因素保持不变的时,随着受教育程度的增加,农户在较高的水平上不愿意支付的可能性下降,农民对养老保险的支付水平提高。但是,大学及以上文化程度的农民在回归系数却为正,这主要是因为受过大学教育的农民大部分都在无锡,而这一地区经济发展水平比较高,已经实行了城乡统一的城镇职工养老保险,新农保对他们没有吸引力。

家庭规模变量的回归系数为负,且在5%的水平上具有统计显著性。平均来说,家庭规模每增加1人,农民对养老保险的支付意愿相对风险度降低约7%,这说明所处家庭规模越大的农民对养老保险的支付意愿也越高。

家庭人均收入的回归系数为负,且在5%的水平上具有统计显著性,在其他条件不变的情况下,家庭人均收入每提高1%,农民的风险度降低约27.8%,这说明,在现阶段随着收入水平的提高,农民的风险度是不断降低的,其对养老保险的支付意愿水平是不断提高的。

表3 COX比例风险模型估计结果

与预期假设相一致的是,农户对新农保的认知程度越高,对新农保的支付意愿也就越高,且在1%的水平上具有显著性,结果显示,随着对新农保认知程度的增加,相对风险度降低约9%。

地区虚拟变量对养老保险的支付意愿有着重要的影响。相对于盐城而言,泰州地区的回归系数为负,而南京和无锡的回归系数为正,且无锡的回归系数在1%水平的上具有显著性。

这是因为,盐城处于苏北地区,在四个地区经济最不发达,泰州处于中部,比盐城富裕一些。所以相对于盐城而言,泰州的农民的养老风险度降低,支付意愿是增加的。地处苏南的无锡,最为富裕,全市已经实行了城镇职工养老保险,对于他们来说新农保的保障水平太低了。南京发达程度处于泰州和无锡之间,回归系数也为正,这一地区的农民的风险度上升了,支付意愿降低了。

子女数量、儿子数量、赡养比对养老保险的购买意愿有着负的影响,即会降低农民的养老保险的支付意愿,虽然并不是显著的。家庭规模越大财产说明代际之间转移的可能性越大,农民更倾向于通过代际转移财产的方式来养老。子女数量越多、儿子数量越多,农民也越不愿意参加养老保险,这是因为他们更倾向于通过子女来养老而不是购买养老保险。赡养比例越大的农民越不愿意购买养老保险,这可能是因为赡养比例越大意味着家庭的支出越大,从而降低了他们当前支付养老保险的支付意愿。而家庭人均土地数量对养老支付意愿有着正的影响,但是并不显著。这可能与传统的观点有矛盾,一般我们认为土地具有养老的功能,和通过养老保险来养老是替代关系。这可能是由于在当前土地可以流转的背景下,土地是一种财产,增加了农民的收入。

另外,年龄、性别、是否结婚、是否是党员、是否是农民、外出务工时间对农民参加养老保险支付意愿的影响是:农民年龄对农民支付意愿的作用为正,因为随着年龄的增加,农民越来越意识到养老的重要性;相对于男性而言,女性更倾向于参加养老保险,这是因为相对于男性来说,女性的收入较少,为农村中的弱势群体,因此她们更倾向于通过参加养老保险来确保自己的老年生活更有保障。已婚的农民比未婚的农民对养老保险的支付意愿更高。

相对于党员来说,非党员对养老保险的支付意愿是下降的,这可能是党员对新农保的认知程度更高(因为党员主要是一些村级干部,更容易了解到新农保的一些),从而导致他们的支付意愿更高;而农民比非农民的支付意愿低,这是因为相对于农民,非农民收入更高,见识更广,对农村养老保险的认知更深刻,导致非农民对养老保险的支付意愿更高;无出务工对养老保险支付意愿的作用为正,随着务工年限的增加,农民的风险程度增加,农民的支付意愿降低,虽然这种影响很小,只有0.04%。

3.2 政府保费补贴水平分析

通过对农民养老保险支付意愿分布情况进行计算,我们可以得到农民参加养老保险的概率以及累计概率与政府补贴额度之间的关系。

从表中我们可以看出,在没有政府补贴的情况下,也就是农民个人至少缴纳1 300元的情况下,农民对于养老保险的投保率只有24.93%;如果给与农户10%的补贴即130元的补贴农户的参保率提高到29.1%;当给与20%的补贴即260元,这时候农民个人之需要承担1 170元,农户的参保率又提高约3个百分点达到32.69%;当补贴水平增至3%和40%的时候,参保率提高到39.4%和42.84%;而当补贴水平增至50%的时候参保率大幅提高,从42.84%提高到62.24%,提高了19.4%。

4 结 论

本文采用CVM法对对农民养老保险支付意愿进行实证分析,讨论影响农民支付意愿的因素以及政府对保费的适当补贴水平。研究表明,农民对养老保险的支付水平受教育程度、家庭规模、家庭人均收入、认知程度和地区发展水平的影响。近年来,我国又在试行新一轮的新型农村社会养老保险(简称“新农保”),并计划在2020年实现新农保的全部覆盖。为了达到这一目标,一方面我们要加大对农村教育投入的力度,以改变农民受教育水平落后的面貌;另一方面,要通过各种方式宣传社会养老保险的政策,增强农民对社会养老保险的认知,提高农民的参与社会养老保险的意识。

(编辑:于 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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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bstractBy using the Contingent Valuation Method(CVM)belonging to the questionnaire style of multiple-bounded dichotomous choice,this paper obtains the far mers′micro-data.This paper empirically analyzes the farmers′choice will on pension insurance in Jiangsu Province through the CoxMultivariateModel.The research shows that the education level,the family scale,the average family income,the cognition degree,and the area dummy variables are all have a significant influence on the level of farmers′willingness to pay for the pension insurance.

Key wordsCoxMultivariate;ContingentValuationMethod(CVM);willingness to pay;pension insurance

Empirical Analysis of Farmers’ChoiceW ill on Pension Insurance

WU Hai-sheng DENG M ing
(College of Economics andManagement,NanjingAgriculturalUniversity,Nanjing Jiangsu 210095,China)

F241.23

A

1002-2104(2010)03专-0465-04

2010-01-20

吴海盛,硕士,讲师,主要研究方向为农村发展。

＊本文是江苏省科技厅软科学计划(No.BR2009079)“江苏新农村建设中养老保障研究”,中国农业大学——南京农业大学青年教师开放科研基金项目(No.NC2008010)“区域差异与模式选择:中国农村养老保障研究——基于村庄的比较分析”的部分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