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下载

黑白意象对比研究
——以拉尔夫·艾里森《看不见的人》为例

2010-08-15韦小岿

和田师范专科学校学报 2010年5期
关键词:白人黑人意象

韦小岿

(云南师范大学经济与管理学院 云南昆明 650222)

黑白意象对比研究
——以拉尔夫·艾里森《看不见的人》为例

韦小岿

(云南师范大学经济与管理学院 云南昆明 650222)

本文以《看不见的人》中相关场景描述为基础,探讨黑人文学作品中黑白意象运用的象征寓意。该意象与叙述者亲身经历交织,隐喻表现在白人主流社会中黑人所面临的生存困境。并且具有普适性,超越文化、种族及意识形态的范畴,揭示出个体生存危机。

黑白意象;对比;象征;《看不见的人》

小说的标题本身就充满了引人入胜的悖论和悬念,听起来似乎难以置信,一个鲜活的人何以变得隐形?又是什么因素造成了如此的隐形性呢?种种的疑问吸引读者进行深入细致的阅读,其实这并非科幻小说,而是以匿名黑人主人公所作陈述,隐晦地反映黑人在白人社会中承受的种族歧视及所经历的耻辱。作家“在对美国黑人意识的认识、发掘和表现上,大量运用了象征手法”。[1](P186)

小说中作者独具匠心地运用了大量黑白对比意象,形象生动地描摹出一个颇具雄心壮志的无名黑人青年形象和其复杂的内心活动,突出表现白人社会如何将他所有的美好梦想一一粉碎,逼迫他重新退回到暗无天日的地下室生活,在那里,他如困兽般,独自舔舐着无法愈合的精神创伤,开始与白人世界永恒的封闭与逃离。

在小说开篇第二章中,踌躇满志的黑人青年怀着对未来的美好憧憬,置身于专为黑人提供高等教育的Tuskegee技术学院时,映入眼帘的是该学院创始人的铜像。注目铜像时,主人公心中不禁顿生疑惑:“跪在奠基人身旁的黑人奴隶,他身披的斗篷是即将被揭去还是被捂得更加严实呢?”[2](P36)而此刻“一群受惊的小鸟飞过,铜像那漠然的双眼立刻流淌出白垩壮的液体。这更加深了主人公的不解,为何被玷污的铜像竟然比干净的看起来更加威仪有度?”[2](P36)从这段描写,黑白意向的对比跃然纸上。作者本人也曾经在小说中的学院就读三年,学院中也同样矗立着奠基者Booker T. Washington的纪念像。对于这位颇受争议的黑人教育家,毁誉不一,有的认为他以出卖黑人利益,推行奴化教育而博得在白人社会的一席之地;也有人认为他“就地取水”的主张为黑人提供了难得的教育机会,使他们更加文明,具有一技之长,从而改变了被动的生存状态,更好地被社会所接纳。黑人奠基者塑像,白色的眼泪,实为飞鸟的排泄物,这一鲜明的对比显示出黑人文学作家独特的隐喻思维—反映出黑人学院假借为年轻黑人学子提供难得的教育机会,谎称帮助他们提升自我素质,而实际上却将白人社会的价值观和生活方式强行灌输,使他们在同化和奴化中逐渐丧失自我和民族身份。主人公的困惑也是黑人群体面对强势白人主流社会所推行奴化洗脑的生动写照,描绘出前者复杂的情感反应,恐慌、畏惧、焦虑、茫然与屈辱感交织。而另一方面黑人教育家眼中居然流出白色的眼泪,象征着白人世界对黑人的成功异化,他们所面临种族特性泯灭的悲剧,已经完全背离了学院缔造者的美好初衷,为黑人造福,使黑人受益于教育。从某种程度来看,黑人教育家被伪善的白人慈善家所利用,成为他们沽名钓誉,提升公众形象的工具,却加剧了对黑人的思想控制和奴化进程。这种无形却有力的攻势,连黑人最隐秘的内心世界,都无法幸免,他们完全失去了自我,包括情绪反映都被看似对黑人充满温情的资助人染白了。而白人化带给黑人的必然是灭顶之灾—在白人主流社会中被视为无物,沦为白人视而不见的牺牲品。

小说中学院白人校董诺顿先生脚穿一双白鞋,却“沿了黑边”[2](P68),形象地揭示黑人在白人社会中所承受的边缘化威胁。虽然奴隶制度在1863年得以废除,但黑人要争取真正的社会平等依然任重道远。白鞋黑边的意向说明多数黑人在社会阶层中,犹如装饰鞋子的黑边,处于边缘化的悲惨境遇,毫无人格尊严可言。

当主人公参加学院的晚祷仪式时,那黑人牧师正在极力鼓吹奴化教育,他“白色的领子闪闪发光,仿佛将他的黑脸和身体一分为二”[2](P118)。据黑人青年回忆,所有的布道内容不外乎令他们明白自身是多么地劣迹斑斑却又不切实际,好高骛远。而宽容慈悲的白人社会正在竭力拯救迷失的灵魂。在他看来,黑白关系恰似“白色嘴唇上沾满黑人奶妈干瘪乳房的乳汁”,“吮吸干黑人的生命之源,又朝他们口吐秽物”[2](P112)。宗教教育,本应充满神圣的天启,指引教徒洗涤身心,步入圣道。而美国初期薄弱的经济也因种植园黑人的辛劳得以振兴强大。借助黑白意象加以渲染、反讽,说明白人社会在尽享蓄奴制种种益处后,厚颜无耻,忘却历史,将黑人所做的极大牺牲和贡献一笔勾销。在白人眼中,黑人被异化贬低为工具。那对奴化教育大唱颂歌的黑人牧师,象征着非裔教育家已被全然白人化,反被利用,成为进一步对无辜黑人青年推行白人主流文化,实现精神腐蚀、文化殖民的帮凶。而在其中,黑人校长布莱索博士在白人上层面前,“举止活象肥头大耳的领班,竭力地使自己谦卑”,成为“除理发师和保姆之外,唯一能和白人打交道却不受惩罚的人。”[2](P114-115)被异化后的黑人精英已被从自身族裔群体中剥离,全身心奉行白人社会的道德价值观乃至生活方式,无异于一民族侮谤语Oreo。(原指卡夫公司出品的奶油夹心巧克力饼干)

“光学白”油漆的制造工艺也耐人寻味。这种油漆为美国国家纪念碑专用,在一定量的白色油漆中加入10滴黑色油漆,充分搅拌后,即制成“最纯粹的白色”[2](P199-202)不幸的是由于主人公操作失误,竟然使白漆中显现出黑色,令工头大怒。作者以看似荒诞的情节,意在隐射奴隶制度存在的根源在于乃至美国国父在建国之初,出于政治利益和经济基础的考虑,对这充满罪恶的制度做出道德妥协。同时反映出黑人急切地渴望在白人主导的社会中得到应有的关注。也象征着白人对少数黑人故做俯就,对其利诱、分化,以此逐渐瓦解黑人的凝聚力。预示着黑人将沦为受白人社会肆意摆布的玩物,承受着强加的奴化枷锁,民族意识逐渐消亡的悲剧。经考古学和DNA研究,证实1784年时年52岁的华盛顿总统从奴隶口中拔除了九颗牙齿,移植后为己所用。这一骇人听闻的史实与广为人知的“樱桃树”典故大相径庭。1800年杰斐逊总统在大选中以微弱优势胜出,正是得益于宪法规定将黑奴等同3/5人的计票条例。

在美国精神殖民的强大攻势之下,处于弱势地位的黑人无所逃遁,种族歧视无处不在,它出现在“每一张广告牌上,每一部电影中,每一道目光里”[3](P34),主流社会对黑人群体的漠视与鄙视,浓缩在黑白对比之间。在引以为傲的纯白色油漆中惊现黑色色调,反映出黑人意识的觉醒,他们在白人厌恶的注视中,与恐惧、屈辱、自卑抗争,企图摆脱被同化和边缘化的命运。充分体现出黑人作者面对白人社会的精神同化摧残,急切地寻找自我文化身份与种族精神维系,以摆脱后殖民主义控制的强烈愿望。

该小说于1952年出版,将黑色和白色赋予丰富的象征寓意,体现出黑人作品独有的隐喻思维,能引起读者的强烈共鸣,充分反映黑人所处的凄惨境地,使作品文字充满了张力和表现力,唤醒了黑人意识,推动了民权运动。如维姆萨特所言:“在理解想象性隐喻时,常要求我们考虑的不是喻体B(vehicle)如何说明喻旨A(tenor),而是当两者被放在一起并相互对照、相互说明时能产生什么意义。”[4](P127)黑白意象已成为非裔美国文学的典型母题,折射出美国黑人作家的“文化立场”[5](P83),其鲜明对比寄寓着黑人的生存困境,并且具有普适性,象征着个体在社会背景中所面临的文化身份与民族身份的认同问题—不论种族,来自社会、政治、经济和主流偏见的强大压力可以抹杀人的个性,无论多么努力抗争,也难逃隐形的厄运。文学的象征超越文本,实现了“概念系统中的交叉映射”[6](P56),揭示所有文化和意识形态之下,发人深思的命题—个体如何在重重压力之下,保持自我,捍卫生命的尊严。

[1]王诺.生态与心态——当代欧美文学研究[M].南京大学出版社,2007.

[2]Ellison,Ralph. Invisible Man. Beijing: Foreign Language Teaching and Research Press,2000.

[3]Morrison,Tony. The Bluest Eye. New York: Washington Square Press,1970.

[4]Wimsatt,W.K. The Verbal Icon. Lexington: University of Kentucky Press,1967.

[5]Hall,Stuart. Cultural Identity and Diaspora. Durham,N.C.: Duke University Press,1996.

[6]Lakoff,George. The Contemporary Theory of Metaphor. Chicago and London: The university of Chicago Press,1980.

The Contrast between White and Black Imagery-A Case Study of Ralph Ellison’s Invisible Man

Based on relevant scenarios described in Invisible Man, this paper intends to discuss the literary attributes and implications of the white and black imagery employed in the novel, which serves as a metaphoric reflection of the survival dilemma of most African decedents in the mainstream white community through the anonymous protagonist’s immediate experience. Also such implications have universal application to individual’s survival crisis regardless of cultural and ideological as well as racial background.

black and white imagery; contrast; metaphoric; Invisible Man

韦小岿(1974-),女,彝族,云南昆明人,云南师范大学经济与管理学院讲师,云南大学外语学院在读硕士,主研方向:语言学、跨文化交际学。

2010-05-27

猜你喜欢

白人黑人意象
白人的暴行是如何将昔日被奴役者在重建时期争取到的进步变革一手粉碎的 精读
抚远意象等
黑人谈河流
新西兰杀戮事件凸显白人极端主义在全球影响之广
影史上第一个黑人与白人接吻的镜头,是他剪辑的!
“具体而微”的意象——从《废都》中的“鞋”说起
“玉人”意象蠡测
《活着》的独特意象解析
善跑不擅游的黑人
美国第一位黑人三军主帅——鲍威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