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逆与回归——对《阿甘正传》中文化思潮的解读

史静怡

(南通航运职业技术学院人文艺术系,江苏南通 226010)

叛逆与回归
——对《阿甘正传》中文化思潮的解读

史静怡

(南通航运职业技术学院人文艺术系,江苏南通 226010)

拍摄于上世纪 90年代的《阿甘正传》是一部内涵深刻的电影。从叛逆与回归的角度,对影片中所反映出的美国信仰和女性意识作一个粗浅的解读。

阿甘正传;叛逆;回归;信仰;女性意识

《阿甘正传》可以说是上个世纪最成功的电影之一——不仅获得了巨大的票房收入,还在第 67届奥斯卡奖评选中获得 13项提名、6个奖项,这在电影史上是个奇迹。同时它也是一部经久不衰的电影,至今仍为人们所津津乐道,不仅围绕这部影片的论文、著述还在不断涌现,它也极大地影响了后来人们对生活的态度和艺术创作——前一段时间我国热播的《士兵突击》里的许三多的性格就和阿甘非常相似,有人甚至把阿甘看成“美国的许三多”[1](其实按照先后关系看,应把许三多看成“中国的阿甘”才对)。和任何一部伟大的作品一样,对这部电影可以有不同角度的理解和解读,令人每次看都能看出一些新的意味。

电影《阿甘正传》讲的是智商只有 75的阿甘却奇迹般地成了各个领域的成功人物的故事。该影片在描述个人经历的同时又巧妙地串联起当时美国一个个著名人物和事件,虽然它表达出对爱情、友谊乃至生命的追怀、感伤和思考,但它的整个基调并不低沉而是时时出现诙谐的调侃和妙趣横生的想象,处处表达出一种美国式的幽默与豁达。影片成功地把三十余年的历史文化事件贯穿于一位憨直可爱的主人公阿甘的经历中,让人们通过小人物的命运对年轻的美国在这期间走过的历程重新审视。正是这个美国特色鲜明的电影,甫一问世便被视为当代美国文化的经典。和大多数赚人眼泪或追求离奇、刺激的好莱坞商业电影不一样,这部影片折射出美国社会的各个层面,值得观众不断回味。将从叛逆与回归的角度,对影片中所反映出的一些文化现象作一个粗浅的解读。

1 对信仰的叛逆与回归

该影片的时代背景是 50至 80年代的美国社会,这个时期的美国正处于个价值迷茫的时代,美国在生活物质水平大幅提高的同时,却笼罩于一系列的阴影之下——国内社会动荡不安,发生了种族隔离骚乱、刺杀总统等大事件;国外美国陷入越战的泥潭和美苏冷战。这一切都让当时的年轻人感到迷茫无措,精神上失去信仰。正如《麦田里的守望者》里的主人公那样极度颓废、压抑,却又找不到出路。

在这种背景下,美国诞生了“垮掉的一代”、“嬉皮士”。这些人以年轻时的珍妮和她的朋友为代表。他们看上去新潮别致,其实苦闷彷徨,没有信仰。而阿甘由于他的“弱智”,使他能脚踏实地,坚守信仰,反而做出了常人难以企及的成就——这一点有点像《射雕英雄传》里的郭靖,他们的心智单纯,坚贞不渝,使人们相信有信仰的人会有好的回报。

对于命运,阿甘也由于心智单纯,在逆境中表现出惊人的执着。他在越战中冒着生命危险,不断地冲入丛林,一定要救出他的兄弟布巴;他连续捕鱼一无所获,却不放弃。与之相对比的是中尉丹。当中尉丹在越战中失去两条腿后,感到失去了做人的尊严,生活没有意义。于是他放纵自己,咒骂上帝。可是就是这样一个看似不可救药的人,最后却被“傻子”阿甘感化,与上帝和谐相处,重新投入到主流社会中来,让人不得不赞叹信仰的力量。而人与神的和谐也正是影片所要宣扬的思想之一,即“如果你与上帝同在,上帝也会与你同在”。

影片最后,离经叛道的珍妮最终还是选择了傻气的阿甘作丈夫,也象征着这些离奇新潮的思潮只能是昙花一现,它们成不了人们的信仰和终身追求,传统思想虽然老旧保守(就像傻气的阿甘),但却是人最终的依靠。

到底谁傻?也许自认为聪明的人总是在被聪明所误;而说着“傻人做傻事”(stupid is as stupid does)的“低能儿”背后却隐藏着常人不及的智慧。影片告诉人们生活需要信仰不是高智商,信仰才能出智慧,而有大智慧的人有时就是“呆若木鸡”的。“民无信不立”这句中国老话在这部影片中得到了完美的注释。(这里的“信”应该不只是仅仅指信义,还应包括人的信仰,更何况一个没有信仰的人怎么会守信?)阿甘对传统美德和信仰的坚守,不但解决了个人成长过程中所遇到的迷茫,还化解了美国社会的种种信仰危机和精神危机。

2 对女性角色的叛逆与回归

除了阿甘,珍妮在该片中无疑也是一个重要人物。阿甘虽然深深爱着珍妮,可她经历坎坷又不甘寂寞,在影片中处处与阿甘形成对比。

珍妮本性善良,小时候只有她不鄙视笨阿甘,在校车上愿意让他坐旁边和他聊天,在生活中始终对阿甘友善。但是她的家庭不幸,缺少父母的爱,她虽然有阿甘这个好朋友,但是她的内心一直孤寂,这也是她做出各种离经叛道行为的一个性格基础。

珍妮又不甘寂寞、渴望名利。她在大学宿舍里问阿甘“你以后想成为什么人”,智商只有 75的阿甘当然不会去思考这些“高深”的问题,他只会傻傻地说“我会成为我呀!”珍妮则目标明确地告诉他“我要成名”。而正是这个思想,使她走上了一条不“平”之路。

基于她的经历和思想,珍妮绝不会心甘情愿地做一个“宜室宜家”的传统家庭妇女。她要实现她的理想,要投入社会的洪流,在她的黄金时代过着非传统的生活。可是其结果却是把她拉入一个越陷越深的泥沼。

阿甘如此真心实意地爱着珍妮,可是也许是觉得阿甘智商太低,理解不了她的内心;也许是因为阿甘不能带给她她所想要的生活,珍妮却一次次地离开阿甘,选择动荡漂泊,甚至愿意和对自己挥拳的男子在一起。

造成珍妮选择的社会背景是美国当代妇女解放运动。美国当代妇女解放运动崛起于 20世纪 60年代的民权运动。此运动号召女人不再以男人为中心,不再是男人的附属品。她们渴望走出家庭,过一种与众不同的生活。正如我国在国门打开之后,80年代的女性文学也出现了继五四之后的第二轮女性意识觉醒浪潮。在这些以女性意识为主题的小说里,女主人公对传统的家庭、母性、爱情和自我等观念进行了彻底的颠覆。因此这种叛逆是妇女经受了长期压抑后一个必然的结果。

可是再富有传奇色彩的生活也是要以人的基本常识为向导的,否则生活就会显露出狰狞的面孔。另外,关于女性解放,其实也不仅仅是走出家庭那么简单,女性的本质注定女人要担任一些角色,如何扮演好这些角色,不是光靠叛逆、解放能解决的。美国老电影《克莱默夫妇》里的乔安娜由于失去自我而义无反顾地抛夫弃子,离开家庭,到影片最后不是也陷入了一种两难的境地?而与《阿甘正传》同时期的热门电影《廊桥遗梦》中的女主人公虽然对目前的生活有诸多不满,可她最后却没有和情人私奔。这两部电影前后时间差距将近二十年,影片对女主角选择的不同处理是一种思想的回归,其实也反映了不同时期社会对女性意识的思考:虽然电影里的罗伯特 (女主角的情人)说“这样确信的爱情只有一次”,可原先的生活也只有一次,脱离了生活的爱情不会持久。

最后,叛逆的珍妮疲惫了,她还是选择了回归。她做了母亲,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回到了阿甘身边,做了他的妻子。被她多次拒绝和伤害的傻阿甘给她提供了回归的家园和最后的幸福。她也因此成了一个真正成熟优雅的女人。

也许乐黛云教授的一段话能让我们对女性意识、男女关系进行更深刻的思考;“我认为对‘男主外,女主内’、‘男尊女卑’社会结构的颠覆并不是倒转过来,寻求一种‘女主外,男主内’,‘阴盛阳衰’的新模式,也不是以抹煞男性和女性特点为代价,达成一种‘中性’的融合。事实上,男性和女性的不同特点恰恰显示了人类把握世界的不同途径和方式,也是人类丰富的精神能力在不同性别群体上的体现,它们原来就不是相互压制和抵消而是互相补充和相得益彰的。”[2]

3 结语

《阿甘正传》是一部经得起时间检验的影片,其中所反映的美国社会乃至世界的方方面面,值得人们长久思考。

正如戴锦华先生所写“《阿甘正传》及时地出现在当代美国文化四分五裂并丧失了稳定的价值观念的时刻,为美国社会提供了一种社会融合和想象性拯救的力量。”[3]在价值观念模糊、后现代文化甚嚣尘上的社会,《阿甘正传》无疑像一缕清风,抚慰了人们驿动不安的心灵,在长久的岁月中给人温暖。该影片的成功反映了人们对传统的重新认同和皈依。

在总体上,该片在反映当时美国光怪陆离的各种思潮背后,其实是对美国传统道德与文化的呼唤和回归。正如该片导演罗伯特·泽梅基斯所说:“在我看来,这部影片的独特之处在于:它重新肯定了旧的道德及社会主体文化,宣扬了 60年代美国的主流意识形态。”[4]而这种回归是人们在历经了多种思潮的洗礼后,才发现的传统的魅力。

[1]赵亚珉,张天良.从《阿甘正传》看美国人的宗教价值观[J].电影文学,2008,(23).

[2]乐黛云.跨文化之桥 [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2:323.

[3]戴锦华.电影批评 [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4:198.

[4]魏丽娟.电影《阿甘正传》的英文原版台词赏析[J].电影文学,2007,(21).

J951

A

1674-6341(2010)01-0152-02

2009-08-28

史静怡 (1978-),女,江苏南通人,讲师,硕士。

责任编辑:李增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