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下载

认知转喻理论和翻译

2010-08-15杨丽梅

常州信息职业技术学院学报 2010年2期
关键词:范畴语言学译者

杨丽梅

(黄淮学院外语系 河南驻马店 463000)

认知转喻理论和翻译

杨丽梅

(黄淮学院外语系 河南驻马店 463000)

认知语言学的建构主义意义观认为意义是语言使用者通过使用认知机制建构的。这里的认知机制包括隐喻、转喻、概念合成等。这一意义观对翻译有重要启示,即:各类识解方式的运作对翻译中涉及的意义的推导和语言表达的选择上起着不可或缺的作用。通过译者的识解操作,译者提供出译文文本,用于导引出原文意义。转喻源于人的基本认知能力,是识解方式的一种,它帮助人们推导意义,形成语言表达。将以认知语言学的转喻理论为视角,以期说明认知语言学转喻理论及认知语言学在翻译研究方面的作用。

认知语言学;转喻;翻译;识解

1 研究背景与目标

1)以往的翻译研究方法。翻译或者说文学翻译,经历了不同的发展阶段,传统的以“直译与意译,形似与神似,信达雅与信达切”等为标志的研究方法较少使用其他学科的理论与方法,这种研究方法重感悟轻理性,重主体轻客体,不注意客观规律的分析。结构主义使语言学理论为翻译所用,然而在其意义观(意义是由语言内部关系决定的,因此是确定的)的影响下,结构主义翻译观没有考虑译者外部因素,诸如文化传统译者切身体验等,以奈达等学者倡导的“忠实原文论、等值轮、等效论、文本中心论”不断受到人们的质疑。解构主义在“作者死了”口号的号召下,又走向了否定文本否定意义的极端。意义是由作者决定的,翻译就是再创造,取什么样的翻译策略,由翻译目的决定,在这一理论的驱使下,功能学派大放光彩。

上述理论较少的借用其他学科的理论和方法,以直觉、内醒或主观感悟为主。这种语文学式的翻译研究重感悟轻理性,重主体轻客体,不注意客体构成规律的分析。

认知语言学强调语言的体验性,它认为语言本身是心理社会文化生态的相互作用的反映,是人们通过自己的感官对现实世界进行体验的基础上逐渐形成的,是主客观互动的结果。意义是人们各种认知机制实时在线建构的,转喻即是认知机制的一种,在意义的建构和识解中,转喻起着重要作用。在认知语言学的理论指导下,翻译是以现实体验为背景的认知主体(作者译者读者)在人类潜在的认知机制的指引下的互动为基础的。从认知转喻理论出发研究翻译,便是本文的一个尝试。

2)认知语言学的翻译观。英伽登认为,创作活动是作家意识的意向性向外部世界的投射与建构过程,审美活动是读者的意识的意向性投射和对审美对象的重构过程。译者和读者的认知活动促使了译文文本意义的建构。翻译不仅是一种语言形式的转换,更是一种认知行为,对源语的理解和翻译过程中对语码的表述都与认知有关。因此从认知语言学的角度来研究翻译,能更好地识解原文本意义,建构译文文本。认知语言学认为,自然语言是人类心智的产物,其组织原则与其他认知领域的组织原则没有区别。语言本身是心理社会文化生态的相互作用的反映。语言结构依赖并反映概念的形成过程,而概念形成过程又以人类自身的经验为基础。语言是在人们通过自己的感官对现实世界进行体验的基础上逐渐形成的,是主客观互动的结果。一方面强调语言的体现性,一方面强调其主观性。这与易经中的“近取诸身,远取诸物”不谋而合。

3)本文的研究目标。认知语言学认为:意义并不存在符号之中,符号与意义的关系是导引与被导引的关系。文学作品中蕴含了文化中的民俗、历史、人文、国情、生活态度、宗教信仰、价值观念等因素,它们形成了源语的文化模式,并决定了源语读者的认知模式,进而构成了文本的深层含义。这时语言符号相对于目标语读者来说便成为不完备表达,因为他们文化摸式、认知模式的不同。在翻译中,译者的任务,便是建构译文,导引意义,发现源文建构认知机制(包括转喻),对原文正确识解,再采用相应的翻译转化策略,击活读者认知框架。认知语言学理论在翻译上的运用,将有力指导翻译活动。本文将以认知语言学的转喻理论为理论框架,分析认知语言学理论在翻译中的运用。

2 转喻和翻译

1)传统视野中的转喻。转喻一词,来源于古希腊,意为易名,是以相邻事物取代另一事物。如以饭碗指工作。《修辞和解释》对转喻的定义如下:转喻是一个辞格,他从相近和联系紧密的事物中获得语言形式,通过这一语言形式能理解不被该词语命名的事物。亚里士多德把隐喻分为四种,转喻是其中一种,传统的转喻研究,也总是在隐喻研究中进行。转喻只是一种语言修饰,一个名称被另一个所代替。转喻只是一种修辞格。

2)Jakobson的结构主义转喻观。20世纪50年代,Jakobson在其发表于1956年的经典论文《语言的两个方面和失语症的两种类型》中,把隐喻和转喻看作是人类语言互相对立的两极。隐喻基于语言的相似性,对应于语言的纵向轴,转喻基于语言的邻近性,对应于语言的横向轴。他进一步指出,浪漫主义作品富于隐喻性,现实主义作品富于转喻性。Jakobson的理论为转喻研究拓宽了道路,在他的诗学批评中,隐喻和转喻摆脱了孤立的修辞手法,成为既对立又相互联系的表意结构系统。

3)认知语言学的转喻观。在《我们赖以生存的隐喻》一书中,转喻被 Lakoff称为 ICM(Idealized Cognitive Model)的一种形式。一个ICM是一个有组织的概念结构知识域。转喻使人们通过与其他事物的邻近关系来对某事物进行概念化。后来修整为在同一认知域的概念映射。Langacker认为转喻是参照点现象。转喻被表达的事物被称为参照点,为目的域提供心理可及。Panther和Thornburg从语用功能的角度,把转喻分为三类:指称转喻(referential metonymy、谓词转喻(predicational metonymy)和言外转喻(illocutionary metonymy)。Radden and Kövecses认为转喻不是映射,而是一个在同一“理想化认知模型”内,用作认知工具的一个概念实体,为另一个作为认知目标的概念实体提供心理途径的认知过程,其实质在于在心理上通过一个概念实体来把握另一个概念实体。他们在Panther和Thornburg分类的基础上,把转喻分为低层次转喻(low level metonymy)和高层次转喻(high level metonymy)。

4)转喻的分类。不同的学者从不同的角度对转喻进行过分类,得出的结论各不相同。Radden和Kövecses认为,转喻就是在同一个理想化认知模型中,一个认知实体、载体(vehicle)在同一ICM内,向另一概念实体或目标提供心理可及。通过使用理想化认知模式这一概念,他们共划分了17种转喻生成模式,具体如下:事物及部分转喻;标量转喻;构成转喻;事件转喻;范畴及范畴成员转喻;范畴及属性转喻;压缩转喻;行为转喻;知觉转喻;因果转喻;生产转喻;控制转喻;领属转喻;容器转喻;地点转喻;符号和代指转喻;修饰转喻。

3 翻译案例分析

在这里,将以白居易的诗歌《长恨歌》的第一句诗歌翻译为例,分析转喻在翻译中的作用。以首句“汉皇重色思倾国”为例,在这里,有两个转喻性的表达,汉皇和倾国,其中,“汉皇”是范畴成员转喻(Metonymy Based on Category and Member ICM),以整个范畴汉皇代替其成员“唐玄宗”。Radden and Kövecses认为用成员来代替整个范畴,或用范畴代替成员是一种部分整体认知模式。Lakoff说过:“任何时候一个次范畴(或成员中的一员)被用来代替整个范畴,这都是一种潜在的原型效果的来源。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转喻在原型理论和范畴化理论中起着重要的作用。

例1:汉皇重色思倾国

Version one:His Imperil Majesty,a slave to beauty,longed for a"subverter of empires"(Giles译)

Version two:The Lord of Han loved beauty,in love's desire he pined.(Fletcher译)

Version three:China's emperor,craving beauty that might shake an empire.(Bynner译)

Version four:The Emperor sought for many years in vain.A belle of his ideal,within his domain.(徐中杰译)

Version five:The beauty-loving monarch longed year after year to find a beautiful lady without a peer.(许渊冲译)

在这首诗中,作者描述的是唐朝皇帝玄宗的爱情故事,为什么这里却写的是汉皇汉武帝呢?汉武帝是汉朝第七位皇帝,后世常称其为汉皇。在这里,白居易用汉皇指称唐玄宗,一方面是为了避讳,皇帝还在世的时候不能直接称其名,文人不能在诗作中直接反映唐朝天子的史实,而唐朝又是封建社会空前繁荣的朝代,故文人墨客通常都用“汉”或“秦”这两个相对繁荣的封建王朝来指代唐朝。另一个原因是,作为一个有着很大丰功伟绩的帝王,汉武帝经常被人们视作是中国所有皇帝的代表。在中国人的心目中,“汉皇”汉武帝是皇帝这一个范畴中最具有代表性的成员,属于最好的例子,或称原型。这个原型皇帝就可以转喻性地代表所有中国皇帝。范畴化理论揭示,人们在进行范畴化的过程中要受到自身所处文化模式的影响,比如,在中国鸟的原型可能是燕子或麻雀,而在美国,人们会认为是知更鸟。同理,中国人认为汉武帝是皇帝的原型,可以使用汉皇替代指称其他皇帝范畴的成员,这一知识在西方读者的头脑中是空缺的。

第一到第三个译文把“汉皇”(这里实际指唐明皇)翻译为“中国的皇帝”,原文中的详细度是高的,而在译文中降低了。这里有一个从个体类别到属的转变,因此翻译后的文本信息量减少了。第四个译文lord of Han,没有识别出原文的转喻机制,因此是一种错译。

再来看另一个基于特征代范畴的转喻性表达“倾国”。范畴能在读者心目中唤起范畴所具有的基本特征。同样,范畴的基本特征,也能转喻性地代替整个范畴。Black作为黑人的定义特征就能够代替黑人。

“倾国”字面意思为“国家颠覆”(倾国),在汉语里用来指称绝世美女。如果国君被她的美所迷惑,就会迷失本性,最终丢失江山。根据词的来源,“倾国”本来是一个动词,这个动词指示的是一个丧失国土的场景,而这个场景的直接导火线,就是迷惑国君的美丽女子。久而久之,人们就用“倾国”这一动词来代替美女。在中国文化中,漂亮的女子具有一种特征,往往是国家颠覆的始作俑者,所以有“红颜祸水”这样的表达。这首诗歌里用“倾国”指代漂亮的女子,正是一种特征代替范畴的转喻操作。可以用Langacker的术语侧面(base)和基体(profile)来分析这一现象。Fauconnier说过:语言表达只是冰山一角,蕴藏在其后的是巨大的复杂的人类思维。“倾国”这一表达的基体是所有和国家颠覆相关的人和事件,而凸显的侧面是“颠覆国家这一事件”,通过转喻认知,人们就开始用“倾国”代指“导致这一事件的人”。这五个译本都把凸显侧面从事件转到了事件的参与者,译文读者的文化空缺将被补充完整,在理解中不会造成太大困难。

4 结束语

从以上分析可以看出,用认知语言学理论解释翻译中的问题是可行的。认知语言学认为:语言形式只是冰山一角,在它的背后,蕴藏着极其丰富的意义资源,意义的识解必须借助各种各样的认知机制。转喻是认知机制的一种,译者正确的发现源语的认知机制,是翻译成功的关键。同时,译者应该充分考虑到读者的文化背景知识,做出正确的调整,确保译语能正确充分地触发译语读者的意义系统。通过发现转喻机制在翻译过程中所起的作用,能更好地解释翻译活动,给翻译提供更好的理论指导。

[1]Croft,W.The Role of Domains in the Interpretation of Metaphors and Metonymies[A].In:Dirven,René and Ralf Porings.Metaphors and Metonymy in Comparison and Contrast[C]. Berlin/New York:Mouton de Gruyter,1993:161.

[2]Fauconnier,Gills.Introduction to Methods and Generalizations[A].In:T.Janssen and G.Redeker(eds.).Cognitive LinguisticsResearch Series 15.[C]The Hague:Water De Grutyter,1999.

[3]Gibbs,Raymond W.Jr.Speaking and Thinking with Metonymy[A].In:Panther,Klaus-Uwe and Günter Radden(eds.).Metonymy in Language and Thought[C].Amsterdam/Philadelphia:John Benjamins Publishing Company,1999:61-76.

[4]Jakobson,Roman.The Metaphoric and Metonymic Poles[A].In:Dirven,René and Ralf Pörings(eds.).Metaphor and Metonymy in Comparison and Contrast[C].Berlin/New York:Mouton de Gruyter,2002.

[5]Langacker,R.W.Foundations of Cognitive Grammar.Vol.1,Theoretical Prerequisites[M].Stanford:Stanford University Press,1987.

[6]Langacker,R.W.Foundations of Cognitive Grammar.Vol.2,Descriptive Application[M].Stanford:Stanford University Press,1991.

[7]Langacker,Ronald W.Reference-point Constructions[J].Cognitive Linguistics,1993(4):1-38.

[8]Radden,G.& Z.Kövecses.Towards a Theory of Metonymy[A].In:Panther,Klaus-Uwe and Günter Radden(eds.).Metonymy in Language and Thought.[C]Amsterdam/Philadelphia:John Benjamins Publishing Company,1999:17-60.

[9]吕俊.翻译学——一个建构主义的视角[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6.

[10]吕叔湘.中诗英译比录[M].北京:中华书局,2002.

[11]王寅.认知语言学的翻译观[J].中国翻译,2005(5).

[12]王寅.认知语言学探索[M].重庆:重庆出版集团,2005.

[13]徐忠杰.词百首英译[M].北京:北京语言学院出版社,1986.

Analysis of Translation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Cognitive Metonymy

YANG Li-mei
(Huanghuai University,Zhumadian 463000,China)

Cognitive linguistics assumes a constructivist view of meaning,which is located in the middle of meaning continuum and needs to be constructed by language users through their cognitive resources such as reference points,metaphorical mapping,metonymy and conceptual blending.Metonymy is one of our cognitive mechanisms which can activate rich meanings in the reader's or listener's brain.By examining the construal shifts or transformation made by different translators,we can describe how translator establishes linguistic cues to activate meanings in the target text.

cognitive linguistics;metonymy;translation;construal

H 315.9

A

1672-2434(2010)02-0046-04

2010-03-02

杨丽梅(1984-),女,讲师,硕士,从事研究方向:认知语言学、翻译、应用语言学

猜你喜欢

范畴语言学译者
批评话语分析的论辩范畴研究
生态翻译学视角下译者的适应与选择
正合范畴中的复形、余挠对及粘合
体认社会语言学刍议
《复制性研究在应用语言学中的实践》评介
论新闻翻译中的译者主体性
Clean-正合和Clean-导出范畴
认知语言学与对外汉语教学
元话语翻译中的译者主体性研究
社会语言学名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