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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莉“新写实主义小说”的大众文化特色分析

2010-08-15群,兰

太原城市职业技术学院学报 2010年3期
关键词:写实主义池莉大众文化

袁 群,兰 宇

(西安工程大学,陕西 西安 710048)

池莉“新写实主义小说”的大众文化特色分析

袁 群,兰 宇

(西安工程大学,陕西 西安 710048)

作为“新写实主义小说”的代表性作家,池莉的作品聚焦于湖北武汉的市民在社会中的日常生活,受到了大量读者的接受和认可。本文从作品选材、表现意义、艺术手段几个方面入手,分析其小说中所渗透的大众文化特色。

新写实主义小说;池莉;大众文化特色

在社会转型期,随着我国市场经济的飞速发展,我国的大众文化也在快速地增长和更迭,大众文化的触角已经延伸至城市生活的诸多方面。作家池莉是“新写实主义小说”的代表性作家,也是大众文化崛起的代表性作家之一,她所创作的一系列被冠之以“新写实主义小说”的市民题材小说,将笔触聚焦于湖北武汉的市民在大众社会中的日常生活,描写了市民们世俗化的、“原汁原味”的原生态生活以及庸常的价值观念趋向,同时辅以被读者广泛接受和喜爱的创作手法与风格,受到了大量读者的接受和认可。当前,文化产品也被视为一种消费品,池莉的小说受到广泛的欢迎,不能不说与其作品中所蕴含的大众文化属性密切相关。本文旨在从几个方面入手,分析其小说中所渗透的大众文化特色。

一、池莉小说的大众文化特色

从20世纪80年到90年代,随着我国经济的迅猛发展和社会转型的逐步深入,时代的氛围也在悄然发生着变化,不再崇尚精神生活和理想主义,而是向市场化和世俗化迅速滑行。首先梳理一下池莉早期的作品轨迹,1987年,池莉在《上海文学》刊物上推出“新写实主义小说”代表作也是她的成名作《烦恼人生》,此后其创作态势一发不可收拾,接连抛出了《不谈爱情》、《冷也好,热也好,活着就好》等一批为读者所熟知的作品,并迅速被《小说月报》等多家知名刊物选载。进入20世纪90年代,池莉在小说创作的质量、数量和影响力方面都产生了广泛的影响,并被一些机构列为“读者最喜爱的十位作家之首”。其作品合集于单行本也一版再版,受到读者的热捧。随后,她又陆续发表了小说《来来往往》、《小姐,你早!》、《生活秀》、《口红》、《怀念声名狼藉的日子》等作品,并被改编为影视剧。

随着20世纪八九十年代商品大潮的迅猛冲击,大众文化已经不可避免地渗透到人们的日常生活之中。池莉的“新写实主义小说”之所以能够被大众文化市场所接受,究其原因,作品中所蕴含的大众文化因素是最重要的一个方面。

1.作品选材中的大众文化特色

池莉善于捕捉现代都市中的大众文化与大众心理。布鲁姆和塞尔兹尼克对大众社会的特点描述是:“现代社会由大众组成,其意义是出现了大量隔绝而疏远的个人,他们以各种各样的专业方式互相依赖,但缺少中心统一的价值观和目的,传统联系的消除和理性的增长以及分工制造了由松散的个人组成的社会,大众社会有一个局部高度组织化和整体的无政府状态的特征。”池莉的新写实主义小说中,充满了对处于平庸状态的日常生活的描写,具有特定的大众文化背景与特色。城市是大众生活存在的前提,而如今的大众文化又往往被一层市井的、庸常的迷雾所掩盖,因此,池莉的小说关注现代人的日常生活,可以将其看作人们反思自己的日常生活的有意识的认知行为。日常生活是我们最为常见的,但是蕴含在日常生活中的大众文化,我们却很可能对其知之甚少。20世纪80年代,知识分子构建了主流的理想国的神圣使命,致使日常的世俗经验为特色的大众文化被排除在人们的视野之外。随着时代的发展,日常生活中的大众文化开始吞噬着传统审美文化的边界,已经越来越明晰地显现出自身的巨大能量,而城市即是其有效的载体。

池莉在《信笔游走》中表明了自己对日常生活中的大众文化的观点:“从中国几千年的历史来看,田园风格的大乡村。我们所谓的城市小说也就只好城市不城市,乡村不乡村,土不土,洋不洋。现在就好了,躁动来了,亢奋来了,真正的城市已初见端倪,它们终将血淋淋地脱胎于母体,中国的城市终于五光十色起来了,终于萌发了真正意义的城市的端倪”。随着市民私人空间的增多,其大众文化中开始充满了小说的因素和文学的氛围,这直接促使池莉在作品选材中体现出丰富的大众文化特色。“生活,我非常喜欢这两个字,它有着毛茸茸的质感,它意味着千奇百怪,它包含着各种笑容和泪水,它总是新的,新的,新的,它发生着的形态总是大大超过人们对它的想象。”(池莉《写作的意义》)。由此,池莉所创作出的一系列新写实主义小说,如《烦恼人生》(小人物的生存状态)、《不谈爱情》(日益拥挤和喧嚣的都市中发生的青年爱情故事)、《太阳出世》(中国当代青年生养孩子)以及《白云苍狗谣》、《紫陌红尘》、《绿水常流》等一系列描述城市中普通平凡的人们的作品,作品中的人物“时常被灌输作为主人翁的自豪感,但也因住不起房子而悲哀;他们有责任心却又为责任心所累;他们厌恶单位的人事矛盾却又深陷其中;他们怜爱老婆却又挡不住对新鲜爱情的向往;他们努力过上好日子,物价又一个劲地上涨。”在中国社会转型的背景下,池莉抓住了日常生活,直面世俗人生,关照普通市民的生活,使读者产生了广泛共鸣。

2.表现意义中的大众文化特色

池莉一向对知识分子的主流思想理论持怀疑的看法,她曾撰文说:“这么些年来,在文人圈内喋喋不休讨论的‘提升’呀,‘精神家园’、‘思想深度’、‘彼岸的指向’是什么?……至今无人说出一个所以然”。因此,池莉的新写实主义小说,注重的是大众社会的价值观,是一种充满了务实思想的生存,这是其作品的表现意义所在。

在当前的市场经济环境下,大众文化越来越显现出其通俗、轰动、非理性化的组织原则。所谓的理想与爱情,在金钱和性的包围之中早已经频频失守。因此,在池莉的新写实主义小说中,理想与爱情在现实面前全部是不堪一击的。“日常生活的平凡远不像想象中的那样神圣,尤其是在这样的一个年代,比较难找到意义,个人应该与日常生活和解,检查一下自己的日常生活”。“一个很老的德国牙医曾说过,一个人在25岁以前要是没有向往过理想的生活,他就没有心。而要是在25岁以后还想着它,这个人有点傻。”池莉在营造爱情的故事中,也从不会让世俗的场景缺席。“爱情并非数学上的排列组合,不能任人随心所欲地编排。爱的体验,只能在生活经历中自然而然地形成,而不能像编故事那样对号入座。编排的爱,只能反映人们生活性格的表层特征而不用能触及人们的思想性格和文化个性的深层”。与实际生活相比,浪漫之爱太奢侈、太空中楼阁。在其成名作《烦恼人生》里,主人公印家厚在偶尔回忆起当年的女友时,“思绪飘来飘去……五月的风饱含着酸甜苦辣,从印家厚耳边呼呼吹过,他脸上的肌肉细微地抽动,有时像哭,有时像笑。少年的梦总是有浓厚的理想色彩,进入成年便无形中被瓦解了”。而他目前的生活状态则透过他对妻子的观察而显现无疑:“那排破旧老朽的平房宿舍前,有个烫了鸡窝一般发式的女人,披了件衣服,没穿袜子,跻着鞋,脸上雾一般的灰暗”可见,琐碎庸碌的日常生活已经把主人公彻底地压制在现实之下,浪漫的爱情早已无影无踪,浪漫的爱情只是梦幻而已,最终没有结局。如此,池莉在小说中的表现意义也与当前文化市场实现了完美的呼应。

3.艺术手段中的大众文化特色

池莉的新写实主义小说故事性很强,故事结构是其小说的有力支撑和框架,这也在很大程度上增强了其作品的可读性与流行性。她的作品一反当时“宏大叙事”的潮流,使小市民的日常故事变成当时的写作热点。在故事的起始,池莉很富有技巧地营造出极具大众文化特色的情节端倪。以下几篇小说的开头语就能充分体现出这一特点:《烦恼人生》的开头:“早晨是从半夜开始的。”《来来往往》的开头:“好多男人的实际人生是从有女人开始的,康伟业就是这种男人。”《太阳出世》的开头:“冬季是个结婚的季节。”《小姐,你早!》的开头:“女人的顿悟绝对来自心痛的时刻.黑的夜亮了,戚润物一步一步走进这五彩斑斓的黑夜里,压抑在心窝子里的泪水便无法遏止地泛滥起来。”这些开头中蕴含着一种平民的、草根的智慧,使读者充满了阅读的期待。池莉对艺术手段的关注可以从她下面的句子中得出:“一般来说,写眼前的生活和人物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因为眼前的一切与作家没有距离,与读者也没有距离。读者太清楚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是怎么回事了。不像写从前也不像写将来,可以靠作家的想象与文字功夫引人入胜,现在你写的稍微不是那么回事人家就不买账就没有票房。”

此外,池莉对故事的细节也非常迷恋,她的作品中充斥着生活中平实琐碎的细节,她“像一只猎犬那样警惕地注视着生活,反反复复做着一件事情:用汉字在稿纸上重建仿真的想象空间。”这些日常的细节使其作品浸透了大众文化的因子。除了细节,作品中的日常化言语也能突出体现池莉的大众文化特色。“争论是理性的,争吵却是非理性的。”在池莉作品中,争吵无处不在。“……你别跟我来这套,我也是过来人了……任你什么年代,谁是贾宝玉我看不出来,谁是贾政我可是一目了然的,满口仁义道德,一肚子男盗女猖的就是……”(《云破处》)

“请你出去访一访,看哪一个工作了十七年还没有分到房子,这是人住的地方?猪狗窝!这猪狗窝还是我给你搞来的!是男子汉,要老婆儿子,就该有个地方养老婆儿子!窝囊吧唧的,八棍子打不出个屁来,算什么男人!”《烦恼人生》。这些日常鸡毛蒜皮的琐碎争吵,充满了大众生活的口语文化,充满了苛刻和刻薄,是处于逼仄的生存环境中的大众言语的特征之一,也是池莉关注当下都市底层小人物生存现状的一个视角。

作家池莉始终将创作的笔触聚焦于大众生活,对大众的文化需求进行了肯定,也充分考虑到大众的文化选择权利,凸显了大众日常生活中所蕴含的书写意义。池莉的新写实主义小说打破了我国文坛传统的一元化和精英主导的局面,这是其积极意义所在。但是同时也应该意识到:文化产品在日益发达的大众文化时代只是一种普通的消费品,其最大的存在意义体现在娱乐休闲的价值,而深层价值取向的缺失或转移,却是值得担忧与警醒的。作为一名跻身于优秀作家行列的文化工作者,作品应该在满足表面层次需求的基础上,通过自我超越,达到崭新的创作高度。

[1]王岳川.中国镜像:90 年代文化研究[M].北京:中央编译出版社,2001.

[2]邹广文.当代中国大众文化论[M].沈阳:辽宁大学出版社,2008.

[3]孟繁华.众神狂欢:当代中国的文化冲突问题[M].北京:今日中国出版社,1997.

I207

A

1673-0046(2010)3-0183-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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