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唱歌及其对中国乐歌的影响
2010-08-15王静波
王静波
(浙江工业大学之江学院,浙江杭州 310024)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天之涯,海之角,知交半零落。
一瓢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李叔同《送别》
相信每个中国人都非常熟悉这首《送别》,由于其歌词与旋律搭配协调,有不少人认为这是中国的歌曲。其实此曲的旋律产生于美国,一百多年前经日本传入我国众多学堂。现实中,我们记忆中的儿歌不乏像《送别》这样的外国舶来品,比如,几乎人人会哼的《小星星》、现仍为儿童所传唱的《两只老虎》等,原本都是来自外国的学堂乐歌。
学堂乐歌是指 20世纪初中国的新式学堂里学生们所唱的歌曲,是留学日本的中国留学生仿效当时日本的学校唱歌而引进或制作的。近年来,东亚各国广泛开展对日本学校唱歌的研究。日本学者安田宽在《日韩唱歌的源流》(1999)一书中,从音乐交流的角度,首次提出“跨越东亚的唱歌”之观点,其后朝鲜高仁淑的《近代朝鲜的唱歌教育》(2004)、台湾刘麟玉的《殖民地下台湾学校唱歌教育的成立及展开》(2005)相继出版。那么,究竟什么是日本的学校唱歌?日本唱歌教育在其近代化过程中的作用如何?它与中国学堂乐歌关系又如何?中国的乐歌教育与日本有何异同?本文从近代史的角度出发,审视中日两国的唱歌教育,并希望对上述问题一一解答。
一、日本唱歌及其在近代化进程中的作用
(一)日本学校唱歌的含义
在日本,“唱歌”一词既可念成“しょうが”,也可念成“しょうか”,前者是雅乐用语,后者则是明治初年英语 singing和 song的译词。1872年明治政府颁布新学制开设唱歌课后,一般指学校的教科名及作为其教材的歌曲。本文的研究对象正是后者,即在学校教授的歌曲。
日本的幕府末期,攘夷与开国是两种截然相反的思潮:前者主张恪守锁国祖训,反对与外国通商;后者则主张开放国门,广泛接纳西方先进文明。中国的鸦片战争对日本人改变思想有着重大影响。虽然在中国本土,由于作为战场的广东、福建、浙江等都远离首都北京,对清政府统治者的打击不是很大,因而未能使其从中得到深刻教训。而清朝战败的消息传到日本,长期景仰的圣人之国竟然败给夷狄,这极大地震憾了当时日本的幕末志士,使他们比中国本土的统治者们更早地认识到了这场战争的国际意义。明治维新拉开了日本近代化进程的大幕,政府为了富国强兵,开展了一系列批判传统陋习、吸取西洋文明的运动,其中就包括对西洋音乐的全面吸收。日本的学校唱歌在这一背景下,试图以西洋的近代文明为目标,通过音乐的教化力量来塑造与近代文明国家相称的国民精神与身体。
(二)日本唱歌的发展历程
维新政府成立后,适应新时代的教育改革首先被提到日程上来。1872年学制颁布后,政府仿效西欧设立了音乐课程,但由于当时缺乏教师和教材,唱歌教育难以实施。其间虽然也有些先驱性的小规模尝试,也在女子教育中得到了一定范围的开展,但影响都极为有限。
在十字单元连接处增加纵向辅助肋和横向辅助支撑杆,如图5(b)所示,提取优化后田字单元模块(图6)。单元模块具有对称性,本文主要模块单元进行设计分析与仿真。
1879年,文部省设立专门的音乐调研机构“音乐取调挂”,给唱歌教育带来了转机。该组织的目的在于“折中东西音乐,制作新曲”、“培养将来足以振兴国乐的人物”以及“在诸学校实施音乐教育”。①伊泽修二:《洋楽事始音楽取調成績申報書》,平凡社,1987年版,第 5-8页。首任长官伊泽修二提出的“东西折中”的方针,此后虽有若干变迁,但基本在后来的日本音乐教育史中得到了传承,也成为了影响波及亚洲诸国的唱歌文化圈的基本精神。1881—1884年,音乐取调挂编纂出版了《小学唱歌集》(共三卷),收录了 91首唱歌,其中包括大量在外国旋律基础上填词的新歌。从此,真正在小学中实践了音乐教育,并明确了唱歌教育的内容。
1887年,音乐取调挂改名为东京音乐学校,它不仅是专业的音乐教育机构,同时作为当时唯一的官立音乐学校,在培养唱歌教师和制作唱歌教授法,乃至培养本国作曲家和演奏家方面都贡献巨大。这一时期的唱歌注重培养优雅的心情和美好的兴趣,代表歌集有《中学唱歌》。东京音乐学校所培养的音乐人才开始崭露头角[1],出现了一批日本人作曲作词的优秀西式唱歌,《中学唱歌》中就收录了该校毕业生泷廉太郎的几首创作歌曲,如《荒城之月》、《箱根八里》等都是传唱至今的名曲。
与此同时,文学界掀起的言文一致运动也波及到了音乐界。以往的唱歌皆以文言为主,多是古语与雅语的罗列,因此,受到了一些音乐家的抨击,被认为不适合儿童。言文一致唱歌的代表作是纳所弁次郎和田村虎藏共编的《幼年唱歌》(共十册),其中七五言的歌词占了多数,非常有节奏感,也极易诵读。言文一致唱歌很受儿童的喜爱,并对国民感情和审美感情的培养有一定作用。
但是,口语体的唱歌很快引起了文部省的反感,以强化国民意识为目标的文部省唱歌正是为抗衡言文一致唱歌而出现的。代表歌集有《寻常小学唱歌》(共六册),它并不是单纯的复古,而采用了许多与季节相关及适应儿童实际生活的题材。至此,日本人作曲的唱歌也越来越多,日本的学校唱歌渐渐从模仿阶段进入了创造阶段,并最终在东亚形成了发散性的唱歌文化圈。
(三)近代化视角下的日本唱歌
明治政府设立专门的音乐调研机构,费劲心机地推广唱歌教育,从一开始就从开创“国乐”的高度来定位唱歌教育。以下笔者将就日本唱歌教育在强化国民道德以及改造国民身体中的作用来展开论述。
在中国,音乐自古就被认为具有教化民众的作用,《论语》中的“兴于诗,立于礼,成于乐”之说把音乐定位为教育民众的最后阶段。同受儒家文化影响的日本在推行学校唱歌时,也首先注意到了其“涵养德性”的道德教育功能,把唱歌教育作为德育的一种手段[2]。
在音乐取调挂初建的 1879年,明治天皇曾颁布过一部《教学圣旨》,意在恢复以儒教为中心的道德教育,其中明确指出“教学之要,在于明仁义忠孝,究知识才艺,以尽人道”。两年后由该取调挂编纂出版的日本第一部小学音乐教科书《小学唱歌集》(初篇)充分体现了这种以德育为目的的音乐教育思想,其绪言中写道,“凡教育之要,在于德育智育体育之三者,而在小学,最宜以涵养德性为要。今夫音乐之物有本性情、正人心、助风化之妙用,故自古明君贤相,特振兴之。”其所收曲目中也有不少体现了国家主义和国权主义的道德规范,如《君之代》、《五常歌》、《五伦歌》等,这一精神在后两本《小学唱歌集》中也得到了贯彻。后来言文一致唱歌受到抨击的最大原因也正是在于文部省认为口语体的唱歌放松了对国民精神的教育,而作为其对抗而出现的文部省唱歌则进一步加强了对国民意识的控制。
如果说唱歌的道德教育目的是明的一面,那么另一个较为隐晦的目的则常常容易被忽视,那就是通过音乐教育来改造国民身体[3]。明治初期,与政府大步迈向近代化的决心相背的,日本国民却还过着悠闲的前近代生活。当时在日本的外国人莫斯曾在《在日本的那些日子》一书中这样描述:“人们走在马路的正中央,男女老少都不会齐步行走。……日本人毫无节奏感的走路样子,特别引人注目”,①石川欣一訳:《日本その日その日》,平凡社,1970年版,第 218页。这说明当时的日本人从行动举止到生活习惯都是与西方意义下的近代社会格格不入的。
二、中国对日本唱歌的导入
(一)中国导入日本唱歌的背景
两次鸦片战争以来,中国的传统社会受到了巨大的冲击,旧式科举制度下的封建式教育在内容和方法上都变得不合时宜了。1898年的“戊戌变法”是中国知识分子学习日本明治维新而发起的一场改良运动,留日学生们把日本近代化的成功经验之一归功于学校唱歌。梁启超曾在他的《饮冰室诗话》中写道:“欲改造国民之品质,则诗歌音乐为精神教育之一要件”,而“苟从事教育,则唱歌一科,实为学校中万万不可阙者”。这种想法既符合传统儒学之乐教思想,又反映了当时形势下的一种新的社会需求,因而成为相当一部分人的共识。“戊戌变法”的中心人物康有为在递交给光绪帝的《请开学校折》中提出了创建国民学校的设想,“限举国之民,自七岁以上必入之。教以文史、算术、舆地、物理、歌乐,八年而卒业”。这是近代以来试图开设音乐课程的最初尝试。
虽然,首次将音乐定为学校课程的是废止科举、创设学部后的1907年,清政府在《奏定女子小学堂章程》和《奏定女子师范学校章程》中,分别将音乐定为随意科目和必修科目。但早在 1902年,民间已经出现了开设音乐课程的学校。比如,上海务本女学堂就已招聘日本人教习河原操子教授唱歌,不久河原前往内蒙古卡拉泌王府教授唱歌,“尤其在唱歌和会话的时间里,其他教习和学生的父兄也列席旁听,其中还有步行艰难的缠足妇人,她们倚着别人的肩膀或坐轿而来”。⑤河原操子:《カラチン王妃と私——モンゴル民族の心に生きた女性教師》,芙蓉書房,昭和 44年版,第 116页。从这一记载可知,唱歌作为一个适应时代呼声的新兴课程,在当时吸引了许多人的兴趣。此后,民间学校对乐歌的兴趣也持续高涨,仅在 1904年,就有上海启明学校、江苏师范学堂和广文学堂 (齐鲁大学的前身)等增设了音乐课。
(二)中国学堂乐歌的产生及传播
如上所述,留日学生们首先认识到了唱歌教育的社会作用,而此后中国学堂乐歌的制作和普及也基本依靠了这些留学生的个人力量[4]。以下将围绕三位代表性乐歌作家的留日经历,来尝试分析中国学堂乐歌与日本学校唱歌的关系。
近代音乐教育家沈心工是中国最具代表性的乐歌作者之一,他于 1902年 4月留学日本,目睹了日本唱歌对振奋人心的作用后,对日本的学校音乐教育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他在滞留东京期间开设了音乐讲习会,邀请东京音乐学校讲师铃木米次郎教授唱歌。但由于其不久因故归国,讲习会也于两个月后停办,虽然他在日本只待了短短十个月,却为回国后的乐歌创作奠定了基础。回国后,他马上在上海首设唱歌课,着手引入日本的唱歌,他的乐歌处女作《体操——兵操》正是采用了日本幼稚园唱歌《手指游戏》的曲调[5],在当时大受欢迎。其后又受邀于务本女塾、龙门师范和南洋中学等处教授乐歌,1904年的《学校唱歌初集》正是他在这一时期乐歌教育实践的成果,一时间,学生齐唱与传统大相径庭的学堂乐歌在当时成为一道新的风景线。
沈心工的音乐讲习会虽然时间不长,却引导不少留学生走上了音乐的道路,曾志忞就是热心的参与者之一。1904年 5月,曾氏在东京创建亚雅音乐会,继续聘请铃木担任讲师。此会主旨在于“发达学校社会音乐,鼓舞国民精神”,①见《新民丛报》第三年(1904年)第三号所载的《亚雅音乐会之历史》一文。是中国近代音乐史上第一个新式音乐团体。曾志忞于1904年在东京出版了《教育唱歌集》,与国内沈心工的歌集同为我国最早的学校唱歌集。1906年,曾志忞回上海开办了夏季音乐讲习会,翌年创建了上海贫儿院,每周设置两节音乐课。并在贫儿院中设立音乐部和管弦乐队,亲自担任指挥。曾志忞在创建音乐会、创作乐歌、建设乐队等音乐实践活动之外,还致力于介绍西洋音乐理论。他编译的音乐理论书与乐歌教材达十种以上,其中译自日语版的《乐典教科书》是我国最早的西洋乐理书。
而乐歌作家中的另一位大师李叔同更是在各个方面皆负盛名。他在 1904年听了沈心工的唱歌课而接受了西洋音乐的启蒙,1905年 5月在上海出版了《国学唱歌集》。序文中,他在高度评价了曾、沈二人功绩的同时,关于乐歌歌词,提出了重视古典、提倡国学的独到见解。②由于留学生大量引入日本学校唱歌的年代正值日本音乐教育界言文一致唱歌盛行,所以当时传到中国的也几乎是口语体乐歌。同年秋,李叔同留学日本,有感于中国留学生的革命精神和日本社会的艺术氛围,他立志学习音乐和美术。1906年 3月,我国最早的音乐杂志《音乐小杂志》在东京问世,在其中一篇名为《昨非录》的文章中,他反省了自身音乐活动及当时中国音乐教育的不足,谓“吾国近出唱歌集,皆不注强、弱、缓、急等记号”,“吾国近出之唱歌集与各学校音乐教授,大半用简谱,似未合宜”。③《音乐小杂志》第一期,东京印刷上海发行,1906年版,第 20页。对照赴日前那本毫无记号且皆用简谱的《国学唱歌集》,可见半年的留日生活大大改变了他的认识。包括此杂志上所载的三首乐歌,他此后创作的乐歌全部采用了五线谱。较之于对记谱方式看法的前后转变,另一篇文章《呜呼!词章!》则表明了其歌词创作的一贯态度,即反对“诋讥故典,废弃雅言”的通常作法,继续实践尊重古典的做法,并获得了成功。1910年回国后,李叔同先后在津、沪、江浙等地教授音乐,尤其是任教于南京两江师范学堂 (现南京大学)和浙江第一师范学校 (现杭州高级中学)期间,培养了刘质平、吴梦非等音乐家、教育家,对后来的中国音乐教育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三、日本唱歌和中国乐歌在社会影响上的异同
(一)唱歌教育都是两国近代化的必然产物
从发生学意义上来看,日本的学校唱歌是明治维新过程中,为顺应近代化潮流、改造近代国民而采取的一种手段,具有很强的政治性。至少明治中期以前的唱歌教育基本是采用音乐的形式来实现教化的目的,因此,很难用艺术的标准去衡量其价值。如上所述,唱歌教育配合近代国家在道德上对国民进行整合的要求,从精神上强化了国民道德、培养了国民的忠诚意识;同时,以节奏这一音乐要素为桥梁,通过制作一系列进行曲,与近代体操教育相携手,从行为习惯上对国民身体进行了改造,使得自由散漫的前近代性的身体渐渐过渡成为整齐划一的近代性的国民身体。因此,可以说唱歌对日本的近代化进程发挥了很大的作用。
另一方面,中国的学堂乐歌主要是赴日留学生参照日本的学校唱歌,利用日本及欧美乐歌的曲调,通过重新填词编曲创作而成的,在时间上虽然比日本的学校唱歌晚了近三十年,但同样是产生在新旧交替的历史时期。随着中日甲午战争的惨败,列强加紧瓜分中国,而康梁变法又告终于百日,在内忧外患之秋,进步知识分子以明治维新为鉴,大力提倡新式教育,唱歌作为其重要内容之一而被引入中国,发展成为中国的学堂乐歌。因此,可以说二者都是以近代化为目的,都是民族国家近代化进程的产物。
同时,中国学堂乐歌的发展又与日本学校唱歌密不可分。在乐歌的产生、发展和壮大过程中,始终接受着日方的影响与援助。1904年中国第一本乐歌集《教育唱歌集》在东京出版,1906年中国第一本音乐杂志《音乐小杂志》也是在东京问世;不仅如此,日本乐歌家对乐歌在中国的传播与发展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除了曾给中国留学生以热情关心和细心指导的铃木米次郎、只身来到上海和内蒙古投身唱歌教育的河原操子之外,有资料可循的曾在中国从事音乐教育工作的日本教习还有渡边龙圣、村冈祥太郎、小松崎武司、福井直秋、服部升子、峰旗操子等。
(二)不同主体导致的不同结果
由上可知,日本的学校唱歌在明治政府的大力提倡和积极监督下积极成长并迅速发展的,是政府教育改革的重要一环,同时受到日本政治的强烈影响。所谓的“德性涵养”实际就是培养学生们“忠君爱国”的思想。也正因如此,民间一出现以培养儿童审美情感为重点的言文一致唱歌,政府立即大力批判,并出台文部省唱歌继续加强思想控制,这些歌不标注作者姓名而统一以“文部省唱歌”命名,是凭借强大的公共权力干预音乐教育的一种表现,客观上对日本人国家意识的形成影响重大。1890年,明治天皇颁布教育敕语,再次强调道德教育的重要性。1893年,文部省正式确定《君之代》、《敕语奉答》等八首唱歌为祝祭仪式中的必唱曲目。同时军歌的发展也相当迅速,尤其在中日甲午和日俄战争期间,唱歌尤其是军歌在很大程度上对日本军国主义的扩张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与此相反,中国的乐歌教育虽然也曾是清政府新政的举措之一,但其实际主体基本是作为个体的留学生。因此,可以说,相对于日本唱歌的“官”的性质,中国乐歌则具有“民”的性质。其优点是乐歌作者们能够在一定程度上远离国家权力而进行自由创作,但另一方面却产生了创作水平的发展受到限制等不良影响。日本的唱歌事业中活跃着伊泽修二、大和田建树、田村虎藏等当时一流的教育家、作家和音乐家,通过创建官立音乐学校还培养出了泷廉太郎等许多音乐人才。而其唱歌教育也一直延伸到昭和中期,并且佳作不断。而在中国,由于乐歌教育未能得到国家的支持而仅凭留学生的个人热情,所以从 20世纪 20年代进入军阀混战时期以后,许多乐歌作家失望于时局,纷纷转向其他事业。李叔同于 1918年皈依佛门,终止了乐歌创作和教育活动;沈心工于 1924年撰写《归鹤记》对其 25年间乐歌教育活动进行总结,并表明从此以后将致力于中国传统音乐; 1929年曾志忞逝世,这一切都导致中国乐歌教育后继无人,渐渐走向凋亡。
要论及东亚任何一个国家的唱歌教育,日本的学校唱歌都是不可逾越的一个方面。本文通过对日本学校唱歌和中国学堂乐歌的介绍,在理清两者的传承和交流关系后,从精神和身体层面分析了音乐教育在两国近代化过程中的作用,指出了二者一“官”一“民”的不同性质,以及由此导致的一荣一枯的不同结局。依靠近代中日音乐文化交流而确立并疾速壮大起来的学堂乐歌,不仅对当时的中国社会产生了巨大的影响,更成为了中国新音乐发展以及中外音乐交流的起点。以学堂乐歌为契机,中国音乐发生了显著的立场转变,开始以纳新的姿态主动吸取日本及西洋的音乐文化。限于篇幅,还有许多问题未能列入本文考察的范围,比如学堂乐歌与之后的中国新音乐的关系,以及中国的乐歌教育与东亚其他国家的唱歌教育的比较等,拟将此作为今后继续研究的课题。
[1]堀内敬三.音楽五十年史[M].东京:大空社,1991.52.
[2]山住正巳.唱歌教育成立過程の研究[M].东京:东京大学出版会,1967.89.
[3]兵藤裕己.演じられた近代[M].东京:岩波书店,2005.73.
[4]张前.中日音乐交流史[M].北京:人民音乐出版社,1999. 86.
[5]钱仁康.学堂乐歌考源[M].上海:上海音乐出版社,2002. 1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