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科学创新与传播看科学的平衡发展
2010-08-15王殿华
王殿华,杨 扬
桂林理工大学人文社会科学学院,广西 桂林 541004
在科学发展的问题上,始终存在着少数人对科学知识的垄断,或者说科学存在着变成少数人的科学的危险,这突出体现在国家对科研经费的高额投入的和对科学传播事业关注的相对弱化。在媒体竞争与信息爆炸时代,迅猛增多的新知识倘若不能及时为大众掌握,有可能扩大和深化科研人员和普通大众间的知识鸿沟,这对大众科学文化素养的提高是极其不利的。
1 科学发展:仅有创新是不够的
科学需要创新,但仅有创新是不够的。知识的生产和消费是一个完整的链条,如果说研究与创新是它的源头,那普及与传播就应是它的河网水系,要让知识的甘露灌溉人类心灵的沃野,传播扩散的渠道必须足够畅通发达。很多人都熟悉文艺复兴时期英国伟大的英国思想家弗兰西斯·培根说过的那句非常深刻的话:“知识就是力量。”殊不知,他还说过另一句更深刻的话:“知识的力量不仅取决于其本身价值的大小,更取决于它是否被传播,以及传播的深度和广度。”的确,知识创新只是完成了它一半的任务,另一半,或许是更重要的一半,是如何把创新的知识传播扩散到普通人群中去,使之深入人心,唤醒灵感,成为提高民众文化素质和综合能力的力量源泉。不幸的是,在中国,创新的知识常常只为少数科学家所用拥有,研究的成果也只在学术界那个非常狭小的圈子里流通,以至于一种新的发现和发明诞生多年后,大众仍然知之甚少。坦率地说,科学普及与传播扩散的任务我们完成得并不十分理想。
在科学传播方面,发达国家的经验很值得借鉴和深思。西方很多国家的科技经费,一半用于研发,另一半则用于传播、普及和扩散,形成了稳定的一比一关系,但中国的研发经费要远远高于传播、普及和扩散的经费。而研发经费中得很大部分并未有效使用,造成新得浪费。无数人为有限得科研经费争得头破血流,可重要得多得科学传播工作乏人问津,只交给民间来做,令其自生自灭,这不能不说是重大政策偏颇。如果把科技比作一个巨人,科技传播就是相对短的一条“腿”,一个跛脚巨人是不可能跑得太快的。
我们国家正致力于知识创新工程,这当然是非常及时、非常必要的。但创新的成果还必须仰赖充分的传播才能变成巨大的物质力量和精神力量,只能被少数人掌握的知识其力量毕竟是有限的。不能被广泛传播和接受的创新只能是成为少数人的专利和特权,这有违知识创新的本义和初衷。知识不是某些人私有财产,所有有利于社会进步的科技知识都应该被广泛传播,即使像相对论这样深奥的知识,西方发达国家也能把它化为人们津津乐道得常识,这不能不令人心生羡慕。
2 科学传播落后让我们丧失了很多机会
重研究、轻传播、重创造、轻扩散,这是我国科学界长期以来的弊病之一。历史上我们不缺少创新,但很多创新并没有催生出与其价值相对应的巨大生产力。勤劳智慧的古代中国人也曾经有过许多发明创造,可惜都未能流传下来,这其中固然有年代久远、战乱频仍等原因,但更主要的是这些发明创造即使是在当时,传播的范围也十分有限,知道的人并不多。汉代张衡发明了地动仪,但其原型早已失传;宋代毕升发明了活字印刷,但长期找不实物证明,至今尚存争论;同时代已经装在海船上的指南针,后人也只能在《萍踪可谈》、《诸蕃志》中了解一点蛛丝马迹;清代自康熙年间开始,我国在西方传教士的帮助下,进行了史无前例的全国地图测绘工作,取得了辉煌的测绘科技成就,但花费了巨大人力物力绘制的《皇舆全览图》却藏于内府,只有少数高级官吏才能看到,未能及时普及推广,致使地图的实用价值大打折扣。以致直到清朝灭亡,欧洲人完成环球航行几百年后,大多数中国人仍然笃信着天圆地方的古老信条。
曾几何时,中世纪的西方人对地球的认识不比我们高明多少,但自从古登堡借助改进了的活字印刷术为西方人印出一本又一本精美的图书,西方的文明的进程大大加快了。而直到50多年前,能读书写字的中国人也还少得可怜。可见,伟大的发明创造没有产生与其价值相匹配的巨大生产力,在知识和文化得不到广泛传播的年代里一点也不奇怪,因为我们的古代文明本来就生着一双不对称的翅膀,生产力被牢牢地束缚在封建集权的生产关系之内,这也正是令英国大学者李约瑟困惑不已的谜团。其结果是,中国失去了有可能在科学上与欧洲诸强接近于“同步起跑”的机会。
3 科学最重要的任务是提高大众科学文化素养
重研究轻传播的后果是严重的,失衡得科学政策短期内或许能带来某个领域的技术进步和个别部门经济效益得的高歌猛进,但长期的负面影响不容忽视,急功近利的科学势必造成大众科学文化素养的欠缺。把科学仅作为谋生晋级的手段,现实中弄虚作假和投机取巧现象的层出不穷也就不足为怪了。对自然奥秘缺乏探究的激情,对迷信说教缺乏辨别批判能力,对人类的危机缺乏深刻的忧患意识,在真理面前缺乏挑战权威的勇气等等,在我们的大中小学生中已经不再是个别现象了。不少大学生只是为了过英语四级拿毕业文凭考研出国而被动学习,鲜有涉猎“闲书”发展课外兴趣爱好的工夫,结果,当他们走出校门时,自己也弄不清楚究竟学到了什么可以终生受用的东西。有知识没文化对所有科学教育来说都是一种灾难。它不仅是教育方法的失败,更是教育核心理念的丧失。现在我们知道,气候变暖、地震海啸、物种绝灭、江河污染等都不是与我们无关的,但知道是一回事儿,能否内化为自己的行为观念是另外一回事儿,那不但需要知识,更需要文化自觉,需要爱心、决心、智慧与道德勇气。正像一位科普作家所描述的,香港涌红潮,污染源在大陆;北京患风沙,香港人吃发菜也有一分责任。这与其说是科学不发达造成的,倒不如说是科学传播能力不足在大众文化上的表现。
科学传播的落后还不只表现在人的素质上,比起发达国家来,我们的科学文化产业更有极大的潜力可挖。美国人可以把科学文化演绎成轰动全球的巨片《侏罗纪公园》、《后天》、《2012》、《阿凡达》等轰动世界的电影大片,我们能吗?不久前,一部科教片《宇宙与人》让很多中国人如醉如痴,可惜这样的作品太少了,能从事这项工作的人太少了。
4 建立健全科学传播体系为当务之急
在中国,科学与大众之间始终存在一道很深的沟壑,起桥梁和纽带作用的中介传播力量过于薄弱,致力于培养一批从事传播工作的专门人才,并把他们放在与科学创新同等重要的地位看来任重道远。按照传播学家拉斯韦尔的5W模式(即谁来传播——传播了什么——向谁传播——通过什么渠道——产生了什么效果),我们可以建立一套由传播主体、传播内容、传播媒介、传播对象、传播效果这五大部分组成的科学传播体系。但对我国来说,当前最紧迫的任务是要提高政府和政策制定者对科学传播重要性的认识,壮大科学传播队伍的力量,建立起科学传播人才库。这方面,国外的经验可资借鉴。在美国,成年人主要的科学信息来源是媒体,而美国是科学媒体高度发达的国家。美国科学新闻在报纸头版的占有率已从1977年的1%上升到2003年的5%。专门从事科学技术报道的记者群──科学作者的队伍非常庞大。美国有全国科学作者协会,是由专职或自由撰稿的科学记者和编辑以及新闻学生组成的,它的宪章强调“通过所有致力于让公众知情的媒体,促进有关科学的准确信息的传播”。而我们直到今天,设立科技传播专业的高校依然寥寥可数。科技传播媒体惨淡经营,科技传播组织显得势单力薄。
5 科学需要平衡的翅膀
创新与传播如车之两轮,鸟之两翼,不可或缺,不可失衡。没有科学创新,传播就失去了源头活水,而没有科学传播,创新也就成了少数人的收藏品,中看不中用。
信息社会的人们再也不用“恨天下无书以广新闻”了,随着电视、网络等现代传播手段的快速发展,人们可选择的空间与内容大大增加了,但另一个问题也跟着来了,那就是在各种声音嘈杂纷纭、各种信息铺天盖地的时候,人们反而觉得无所适从,常常是媒体塞给什么就接受什么。他们可以选择接受科学知识,也可以选择接受流行文化甚至低级趣味。所以科学也需要通过传播来争夺群众,争夺注意力和舆论空间。首先,科学工作者要做出表率,利用各种场合、各种媒介传播科学知识;其次,国家要引导大众媒介提高科学传播的比例和质量;其三,广大公众也要自觉多接触科学知识,提高自身科学文化素养。
在2006年初召开的全国科技大会上,科普著作首次获国家科技奖,虽然有些姗姗来迟,但毕竟让我们对科技传播的振兴充满了期待。有人欢呼,在科学的春天到来之后,科学传播的春天也来到了。但且慢庆祝,后续的好消息好像并不多,其实我们在科学传播意识、科学传播人才、科学传播方法、科学传播能力以及科学传播政策方面,还有很多工作要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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